第13章
不出一日,京城中便有傳聞,六皇子自民間帶回一女子,并且宣布那女子是他未來的王妃。
幾日後連正在渭河邊打仗的承恩公和楚譯笙都得知這一消息,況且與其他人只是道聽途說不一樣,他們得到的是确切的消息,那丞相第二日便進宮哭訴,老皇帝也給他面子,當即便将六皇子和他帶來的女子喚入宮中,然而進宮的只有六皇子魏修,魏修接到聖旨後就開始冷笑,這後宮如今可是皇貴妃的地盤,楚瑜入宮自然不能直接面聖,而是要去後宮見如今掌管後宮的皇貴妃,他傻了才讓那女人磋磨自己媳婦兒。
而楚瑜一心替魏修打理後院的事情竟是連皇帝傳喚他進宮的事情都沒聽說,自然就沒跟着魏修去。
頂着一衆皇子幸災樂禍的目光,魏修毫不在意,大搖大擺地便入宮,他到時,丞相已經在皇帝那邊待了一會兒,看到他入內,立即面露惱怒之色。
皇帝厲聲道:“孽障!跪下!還不快快解釋那民間女子是怎麽回事?”
魏修才懶得給他們面子,懶洋洋地站在大廳前:“解釋?為何要解釋?事實便與你們聽到的傳聞一般,她便是我未來的妻子,沒甚好解釋的。”
“你!”皇帝氣得擡手執起茶杯便要往魏修頭上砸,魏修輕松躲過,而後看向旁邊紛紛不已的張丞相:“如今要解釋的應當的是張丞相吧?你難道不該解釋,為何本王失蹤之後,令媛卻懷了身孕?如今雙身子怕是4月有餘了!”
“這這,”張丞相眼角餘光隐晦地看向皇座之上的人,而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魏修:“這簡直無言亂語,小女可是清清白白,自殿下失蹤起,除了進宮探望皇貴妃娘娘,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會、怎會與他人茍且,事關女子清譽,王爺請勿妄言!”
“是不是妄言,請她進宮讓宮中太醫診治讓醫女查驗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呵,什麽清清白白,魏修早就讓李鎮桓派人盯着她,他母親雖然已經不在,可就因為人已經不在了,眼線探子才埋得更為隐秘。
張家這位小姐進宮确實去皇貴妃那兒了,可誰讓皇貴妃喜歡幹拉皮條的事兒呢?只不知張家千金肚子裏的那塊肉是皇貴妃某個兒子的亦或是……魏修看向皇位上拳頭緊緊攥着的皇帝,若是這一位,那可太有意思了,他眼珠子一轉說道:“聽聞令千金在本王失蹤這段時間時常入宮陪伴皇貴妃娘娘,而本王的幾個哥哥,似乎也時常去探望皇貴妃呢,要說次數三哥為皇貴妃所處,探望次數最為頻繁,莫非……”
魏修說着便看到皇帝緊攥着的拳頭微微松開,心中暗道原來是這位想讓親生兒子給自己接盤,不過現在換另一個他真愛為他生的兒子,不知他究竟會如何選擇呢?
“夠了!”皇帝打斷魏修的話神色晦暗不明道:“此事朕自會徹查,今日要說的是你帶回的那民間女子!”皇帝話音剛落,一旁站立着的張丞相便松了一口氣道:“皇上聖明,還請皇上徹查此事,還小女一個清白。”
魏修冷笑,看來這張丞相也知道他那女兒跟皇帝的事情,似乎也是默認了二人茍且的行為:“無論她清不清白,本王已經懷疑她不清白了,本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娶她的!”
他這麽不顧尊卑地頂撞皇帝,氣得皇帝拿起手邊的硯臺想狠狠砸向他卻又有所顧忌:“你放肆!你與張丞相愛女的婚事是朕賜婚,怎能猶如兒戲般說不娶便不娶?此乃抗旨不尊!”
魏修這次到沒再頂嘴,他沉默半晌,就在皇帝以為他已經屈服于自己的皇威時,便聽到魏修淡淡地道:“若兒臣能解渭河之局,父皇可否答應兒臣收回賜婚旨意,讓兒臣另擇所愛為妻?”
“渭河困局連承恩公都無法處理,交給你?”皇帝的語氣頗為不屑,他原本寄希望于承恩公能制住自己的弟子,誰曾想這老匹夫這般無用,然而他并未想過,若不是因為承恩公教導過楚譯笙,如今坐在這金銮殿上的人可說不準會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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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這張家小姐應當也跟皇帝勾搭成奸了,只不知她是否剩下孩子,而前世這個時候,楚瑜也跟着魏修回京,渭河的困局一開始有承恩公在,得以僵持數年,直到承恩公與皇帝相繼去世,前身上位,原本因為承恩公去世,楚譯笙打算一鼓作氣打到都城,誰曾想,他竟發現自己的妹妹被前身所救,還嫁給了前身,便又開始陷入兩難的境地,不過最後他聽說妹妹過得不好,屢次警告前身無果妹妹還被打入冷宮,才狠下心攻入都城。
“父皇無需擔心這個,我自有對付楚譯笙的法子,您只說答不答應吧。”
這回沉默的人變成了皇帝,張丞相心中焦慮卻不敢在面上顯露,半晌,只聽皇帝嘆息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後便不想聽父皇的話,此事非兒戲,且容為父好好斟酌,先下去吧。”
聽到他這話,魏修便知道他其實已經想答應,然而張丞相在場,總得端個架子:“是,兒臣告退。”
魏修回府時,楚瑜正在跟魏修給她找的掌事姑姑碧鳶聊天,确切地說是楚瑜在問,碧鳶在回答,或者是碧鳶将都城的事情說給楚瑜聽,“碧鳶,魏大哥說過年時要帶我進宮參加宮宴,你說宮宴規矩是不是很多?我從前聽人說,便是普通的大滬人家規矩就多得不得了,真擔心我應付不來。”
“王妃不用擔心,屆時王爺定會護着您的,若是您大擔心自己禮儀方面不懂,屬下可為您分憂,您這般聰慧,從現在開始練習禮儀也不晚。”碧鳶從前是跟在皇後身邊的小宮女,規矩禮儀自然不差,皇後去世後前身開府見着宮女長得也算标志便帶出來,只可惜碧鳶只一心服侍主子,并無攀高枝的心思,前世前身欲将其納入後宮被楚瑜制止,她對楚瑜便忠心耿耿,如今魏修依舊派她來跟在楚瑜身邊。
碧鳶提出要教楚瑜禮儀,楚瑜卻搖頭道:“那些禮儀我都知道的,在來的路上魏大哥已經教過我還同我一起演示過,只是我畢竟從未經歷過那般大場面有些擔心罷了。”
此話一出,碧鳶對王爺寵愛王妃的程度又有一個新的了解,她笑道:“既然王妃鬥知曉,那屬下便不獻醜了,到時若是男女分席,屬下也會跟随在您身邊,您無需擔憂。”
兩人正聊得開心,門突然被打開,魏修裹挾着寒風走進來,楚瑜第一時間從榻上站起快步走到他身邊:“外面又下雪了?”
“對,今日騎馬出門忘記讓車夫駕車跟着,身上便落了些雪花,你去坐着吧,我身上冷,可別将寒氣過給你。”
“我哪有這般嬌氣。”楚瑜說着便幫他将帽子和鬥篷摘下遞給碧鳶,然後拉着他一起走到炭盆邊烤火。
魏修在回來時順道給楚瑜買了不少都城有名的吃食,兩人在榻上坐下後那吃食也跟着送上來,楚瑜對這些好吃的十分有興趣,知道這是魏修特地給自己買的便高興地吃起來。
魏修就着她的手吃了幾塊糕點後喝了一口茶潤潤喉才道:“過幾日,我要去渭河一趟。”
楚瑜聞言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為何要去?咱們不是剛來這裏麽?若是你去了我獨自一人可如何是好?”
魏修坦然道:“此去是要跟你哥哥談事情,自然得帶上你這個最大的王牌。”
“我哥哥?我與他許多年未見,能幫上你什麽?不過若是真能幫上我自然願意幫你的。”楚瑜還挺為自己似乎即将能傍上魏修的忙而高興。
魏修繼續道:“無需你做什麽,我只想着都城群狼環伺,你獨自留在都城恐遭毒手。”
“是你之前那未婚妻家想要害我麽?”魏修之前有未婚妻的事情,在來京城的路上便被楚瑜坦白過,他也曾說過那所謂的未婚妻不過是別人想要扔給他的垃圾,魏修自是不願意要的,他這輩子只會有她楚瑜一個妻子。
“她家是其一,還有許多見不得咱們好的人,正虎視眈眈,所以縱使冬天行路不易,我都寧願帶你去渭河也不願意讓你獨自留在此處。”
“那我這便去收拾東西?”楚瑜到是不怕什麽行路不易,從前冬日衣衫褴褛都能熬過來,此次這路又不叫她自己下地走,坐着馬車車裏燃着炭火蓋着皮草,可冷不着她。
“不着急,你先好好歇着,等聖旨下來讓下人去收拾便可。”
這一日魏修出宮門時面色坦然,并未露出哪怕一絲被訓斥的不安與頹唐,而張丞相從宮裏出來的時間雖然比他晚,可那臉色看着卻不怎麽樣,一時間,張家千金被六皇子抛棄的流言塵嚣直上。
這張家千金原本正按照皇帝的話安安心心在家裏等着宮裏的結果,可惜流言飛得太快,丞相府多的是看她不順眼的人,一聽聞此事便在她面前嘲諷開了,這張家千金到是想進宮跟皇帝說道說道,只可惜卻得到父親的傳話讓她這些日子安分些,不要再往宮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