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曾是宇宙第一直男
# 04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上
陸立申發給謝斯言的那一千多字的說明,經過一夜睡夢的發酵,讓謝斯言一覺醒來,對陸立申産生了一股發自肺腑的責任感,陸立申那麽拼命地強調他們倏然重逢的緣分,其實就是因為和他一樣想要重拾童年的友誼吧!
所以,謝斯言決定去給陸老板送溫暖,比平時提早了半小時出門,去早餐店打包了兩份早餐,難得放棄了他一天唯一鍛煉身體的機會,搭了公交車去上班。
上班前半小時的公司風景謝斯言還是第一回 見,辦公室裏一個人也沒有,連門口的大魚缸也是安靜的。自然,陸立申也沒到,他提着早餐在陸立申的辦公室門口猶豫,是先給陸立申打個電話,還是把早餐放到陸立申的辦公室給他個驚喜?
他衡量了半天,最後把早餐帶回了自己辦公室,心想等陸立申來了,他還可以趁送早餐的時候表達一下他雷鋒般的情懷。
然而,陸立申還等在早餐店的門口,他已經等了十分鐘,但是沒有等到一向準時掐點的謝斯言。十分鐘後他的聯想已經如泥石流一樣止不住了,滿腦子都是言言是不是生病?昨天晚上吃壞肚子了?還是晚上睡覺着涼了?空調開得太低了嗎?感冒了嗎?過敏了嗎?
陸立申立即調轉車頭,狂奔向藥店,他買了胃藥,感冒藥,過敏藥,退燒藥,整個藥架都被他掃了一遍。他這掃蕩的氣勢讓賣藥的大嬸以為他是競争對手派來的,目的是要把店裏的常用藥全都買斷貨,好讓他們生意做不下去。
最後陸立申在賣藥大嬸沉重的注視下,沖出了藥店,可他急風火速地趕到謝斯言家時,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人應,他焦急地在門前轉圈,終于想起了手機的用處。
謝斯言一個人住着一套百多平的大三室,是他父母早在他還沒成年時買給他當婚房的,臨近cbd,地段非常不錯,若是換成現在,他爸的原話是砸鍋賣鐵都買不起,因此成天得意地說标榜自己有先見之明。
當然這也是事實,謝斯言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套房子了,如果要相親絕對能給他加一百零一分。房子買來空了兩年,等他上大學時因為這邊離得比較近,他爸就裝出來讓他自己搬來住,官方說法是讓他獨立。
謝斯言有沒有獨立另說,反正自他一個人住後,就成了寧肯在家爛掉也不輕易出門的類型,而且十回敲門九回沒人應,這一點陸立申也有所耳聞。
不過今天,謝斯言是真的沒在家,他坐在位置上,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噴嚏,盯着他打包來的早餐冷掉,已經快要過上班時間,可是陸立申沒有來,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哪家公司老板會和員工一樣每天按時來上班的。
愛心獻不出去,溫暖送不到手裏的謝斯言感嘆地獨自啃起了包子,他正吞了半個進喉嚨,手機突然響起來,吓得他差點噎住。他順了口氣,才去看手機,屏幕上的陸哥兩字讓他的眉頭蹙了一下,剛接起手機,就聽到陸立申那如午夜電臺男主持的聲音,急急地說:“言言你在哪裏?”
雖然陸立申的語氣沒什麽起伏,但這一句還是透出了一股焦急,因為一句話,他一秒鐘就說完了。
謝斯言終于噎下了哽在喉嚨的包子,不解地回:“我在公司上班啊!”
陸立申松了一口氣,他一肚子的疑問卻都卡在喉嚨出不來,比如今天怎麽沒去早餐店,怎麽這麽早到了公司,他只是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
謝斯言實在不明所以,他覺得再天馬行空地想象,也描繪不出陸立申神跡一般的腦回路。于是,他放下手機,繼續啃包子,啃完了他的那份,盯着桌上的另外一份想,陸立申到底上午來不來?要不他一起吃了?
他的大腦裏正在辯論要不要吃他給陸立申帶的那份早餐,忽然發現有人站在他桌前。
“陸總!”謝斯言十分自覺地坐正起來,在公司他還是分得很清楚角色的。可是陸立申直直地瞪着他,也不出聲也不動,目光從他的嘴角瞟到了他桌上的那個早餐袋子,最後十分官方地說了一句“好好工作!”就轉身走了。
在陸立申轉身時,謝斯言看到他身側露出來一小角的食品袋,和他桌上的袋子一模一樣,他失落地想果然我還是一起吃了吧!
陸立申今天早上也吃了兩份早餐,吃完後他躺在椅子上詭笑,腦子裏也全是詭異的聲音:我把言言的那份也吃了!言言的被我吃了!言言被我吃了!吃了言言的!言言!好想要,言言!
發現思想越來越危險,陸立申連忙坐正,把報表當成清心咒,埋頭紮進去,強行甩開他已經走火入魔的雜念。
一轉眼上午就過去了,一天的工作時間,上午總是過得最快的,不過程序員除外。
謝斯言的整個部位忙起來都沒有上午下午之分,甚至晝夜都沒有什麽區別,他在吃完兩份早餐之後就被項目經理召集開了個會,然後決定了他這一個星期都要加班的命運,他從開會回來就沒把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過,到下午三點才想起今天沒吃午飯,不止他,整個辦公室似乎都忘了這事。
他看着桌上剩的那個空蕩蕩的早餐袋,趁機安撫了一下他空蕩蕩的肚子,伸着懶腰打算休息一會兒,手就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機。
陸立申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沒頭沒尾,只有一句‘你沒吃飯’,後面還是加了一個感嘆號,差不多一個小時前發的,他正想要回一句,忽然兩個送外賣的小哥拎着兩個大食盒進來。
“你們的餐到了,放在哪兒?”
“卧槽!誰點的!”
“老大,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送錯了吧。”
整個辦公室的人七嘴八舌地猜測這突如其來的福利是誰破費的,其中一個送餐員接道:“沒錯,一位陸先生訂的。”
“陸先生?你們誰姓陸?”
“搞錯了吧!”
“除了大老板,公司沒第二個姓陸的!”
“擦!不會吧!陸總也中彩票了?”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朝對面陸立申的辦公室看過去,只有謝斯言盯着他的手機,給陸立申回了一句‘你點的餐嗎?’
隔了一會兒,陸立申回過來,一句生硬的‘中午點多了,剩的打包了。’
謝斯言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來,給陸立申回了一句‘完美的理由’,然後歡快地去吃陸總裁點多的一大桌‘剩飯’了。
隔着一道走廊的陸立申正嚴肅地在考慮,如果公司設立一個按時吃飯獎勵,他的言言是不是就會記得按時吃飯了?還是他每天都按時給點一份更直接?或者他做好了帶來?
給言言做飯?陸立申的雙眼不禁地瞪了瞪,捂住了他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可還是沒止住腦子裏展開的那一幕老夫老妻的清晨日常。
先是他把言言吻醒,然後來個貪嘴的晨練,接着讓累着的言言接着睡,他起床洗澡,做好早餐,再把言言從床上撈起來抱進浴室,他替言言洗澡,替言言清理他留在言言裏面的——
陸立申倏地蹭起來,動作太急一頭撞在了桌子上,發出碰的一聲,他連忙仰着頭到處去找紙巾,一抹鮮紅不慌不忙地從他的指縫滲出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謝斯言的腦袋伸進來說:“對不起,陸總,我敲門了,不過聽到聲音,你沒事吧?”
陸立申捂着鼻子站定,從容地轉過身,“沒事,你有事嗎?”嘴被捂着,聲音有點悶。
“你怎麽流鼻血了?”謝斯言沒管他闖了老板的辦公室,下意識地以為陸立申是剛撞了鼻子,瞟到桌上的紙巾盒,立即扯了一大把朝他的鼻子捂過去,“是剛剛被撞了?怎麽這麽不小心,鼻子是很脆弱的,我有個高中同學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結果鼻梁骨都撞斷了,後來還花了好幾萬去整形,你看你的鼻子這麽挺,撞塌了就難看了!怎麽樣,還流嗎?”
謝斯言終于成功地在陸立申面前開啓了一次老媽子話唠模式,可是他把紙巾盒裏的紙都快扯光了,陸立申的鼻血還沒有止住。他擡起陸立申的下巴,繼續唠叨,“你不要低頭,血往低處流,知道不知道!你以前沒流過鼻血嗎?你老看我幹什麽!”
陸立申終于認命了,他像一尊經過千萬年的人形化石,一動不動地任謝斯言給他塞鼻子,謝斯言的手有點熱,碰到他的皮膚燙得厲害,他感覺能讓謝斯言一直這麽貼着他,血流幹他也願意。
“不行,陸總,我帶你上醫院吧!你這血怎麽也止不住!”謝斯言着急了,雖然鼻血沒像水龍頭一樣流得嘩嘩的,但也挺吓人,他真怕陸立申又多了個什麽毛病。
陸立申突然又把頭低下來,抓住他的手說:“不用了,你出去吧,看不見你就不流了。”
謝斯言渾身過電似的一抖,心想他已經從皮沒畫好進化成有毒物質了嗎?看到他居然會流鼻血!他不放心地問,“你确定我出去就不流了?”
陸立申點頭。
“那你先這樣別動!不要低頭,也不要仰着我走了!”謝斯言用力抽出被陸立申緊緊握着的手,往後退着走,退出門後又回來加了一句,“要是還止不住一定要去看醫生!”
陸立申保持着動作沒動,謝斯言出去還是不放心地跑到總裁的助理室,告訴陸總的助理,讓她是給陸總買藥。
然而等助理拿着藥去陸立申辦公室時,陸立申已經泰然自若地坐在位置上,完全看不出來他有失血過多過。
謝斯言卻對着電腦又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突然想起來他剛才是去代表部門向陸總感謝送餐的,結果他全給忘了。
要不要再去一次?那陸總是不是又要再流次鼻血?為什麽他的重拾友誼之路這麽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