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高中的日常生活

第38章 你們都沒長大嗎？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話，什麽叫我爸爸告訴了你爸爸？”

在這間空蕩蕩地自習室裏，望着把自己拉過來說分手，卻一臉苦澀的哈利，維尼有點兒陷入了困惑之中。

他慢慢地理着腦袋裏紛亂的思緒，緩緩地疑惑問：“你的意思是……由于托尼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你父親？所以，你父親才讓我們分手？”

哈利注視着他，難過地點點頭說：“是的。”

“真特麽見鬼了。”

維尼不由得低聲罵了一句。

哈利同樣氣惱地說：“确實，我真不知道你父親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沒罵他，我在罵你。”

維尼一口打斷了他的話。

“罵我，為什麽？”哈利一怔，眉頭不由得緊鎖。

“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早就該預料到有這一天了。”維尼猛地擡起頭，神色卻出奇的驚訝：“現在，你難道是打算告訴我，你從來沒考慮過這種情況？只是打算和我一直玩地下戀情？”

“拜托，我不可能這麽對你！”

哈利立刻惱怒地回答着，但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用力晃晃腦袋，耐着性子，試圖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但我想的是循序漸進，讓事情慢慢發展。幾年之後，我們年紀會大一些，也更有話語權的時候，再一起去坦白去面對，而不是現在，這麽的……這麽的突然。”

“可它就是這麽突然了。”維尼插了一句嘴。

“是，但我也沒想到啊。”

哈利生氣又煩躁地在屋裏轉來轉去，嘴裏還念叨着：“我真的有計劃，我想過了，以後會盡量多的帶着你去我家，多見見我爸爸，日久見人心，他會逐漸喜歡你接受你的，然後……”

“可我從五歲認識你，在你家玩了快十多年，你爸也沒喜歡過我。”維尼有些失望地又一次插嘴說。

“上帝，維尼！”

哈利受不了地喊：“你今天怎麽了？非和我對着幹？讓我來二選一嗎？可他是我爸爸！”

“你剛剛想推卸責任、指責托尼去告密的時候，為什麽沒有想到他也是我爸爸！”維尼針鋒相對地回應着。

“天啊！我沒指責你爸爸的意思！”

“嗨，別讓我瞧不起你，哈利！你是沒直接那麽說，因為你是想間接引我那麽想，你覺得我是傻子嗎？還是覺得自己比我聰明？抱歉，學校測智商的時候，我可沒發現你數值比我高到哪裏去！”

“你打算和我吵架？”

“不，我現在打算和你正式分手！”

“維尼！”哈利吃驚地喊了出來。

“這不是你先提的嗎？現在裝什麽驚訝和難過？”

維尼恨恨地瞪着他：“如果我早知道你這個樣子，從一開始我就不會答應你！哈利奧斯本，你真讓人惱火！”

“可我能怎麽辦？你告訴我啊！我能怎麽辦？”

哈利揉亂自己的金發，氣急敗壞地像一只困獸一樣來回地走着：“他是我父親，他警告我，如果我不分手，他就再也不認我！維尼，我可以不當什麽繼承人，不要奧斯本，但我不能不要我父親啊！這根本沒有辦法讓人去選擇，這是兩難。要不然，你來告訴我，憑着你的良心說，換成你是我，你該怎麽辦？”

維尼沉默地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鐘那麽長的時間，都沒有能說一句話。

“你也明白了吧？”

哈利痛苦地攤手說：“這樣的情況，我根本沒辦法選擇。”

“是，我也不知道怎麽選，但最起碼……”

維尼于是終于開口了。

他才一邊有點兒艱難地說，一邊又努力睜着那雙大大的眼睛，微仰着頭，不讓眼淚流出來，語氣近乎哽咽，卻極其尖銳地說：“最起碼，我可以選擇從一開始就做不做一件事，如果我選擇做了，那我就會對此負責到底，而不是跑去問別人，讓別人來告訴我，該怎麽辦？該怎麽去選？”

哈利咬住下唇，不敢置信地死死地盯着他。

“你以為我沒有壓力嗎？你以為我沒有遇到過困難嗎？你以為我沒付出嗎？”

維尼仿佛被他之前的那句問話，給徹底激怒了，情緒突然就爆發了出來。

他一連串地憤怒說：“在你還躲躲藏藏隐瞞的時候，我就已經光明正大的站出來讓所有人評判了。在你還因為不敢對抗父親，試圖轉嫁壓力到我頭上，含沙射影指責托尼的時候，我十五歲就對着要領養我的斯黛西先生說了真話。如果他當時因此拒絕領養我，我現在還指不定流落到哪裏去呢！可從頭到尾……”

“可從頭到尾，我從來沒有跑去找個別人，去委委屈屈地哭訴，說什麽‘換成是你，你該怎麽辦？’真可笑，我該怎麽辦？但凡一件事，我特麽如果決定了，我就得堅持到底，就算倒黴到要死了，那就讓我去死好了，這才是正常男人該想該做的！”

“現在，你問我該怎麽辦？我自己的事情還不夠多嗎？還要開始負責教你怎麽辦？”

哈利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感情中，你是覺得自己比我更有苦衷嗎？你是覺得自己有個家庭，而我是孤兒，你的壓力就更大嗎？你是覺得，我既然已經公開，所以，就應該更無所謂嗎？”

維尼氣的咬緊了牙：“那我現在告訴你，在這段關系中，我們再平等不過了！我和你在一起，無數人都會認為是我帶壞了你，但我怕過嗎？沒有！”

“我投入的從來都不比你少！”

“而且，我還不會跑去問你‘換成是你，你該怎麽辦？’fuck you，哈利，fuck you！你現在軟弱愚蠢的樣子，真讓我厭惡。你不敢反抗你爸爸，連稍微嘗試一下都不肯，你怕他怕的要死，從那次害的我從二樓跳下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大可直接說，可你不敢，非要說什麽‘我不能離開我父親’……別碰我！”

他猛地蹦起來，用力地一把拍開哈利伸出的手，氣沖沖地像一只弓起身子，完全炸毛狀态的貓，警惕又咆哮着：“如果你還算是男人，就挺起背脊，承擔自己的人生，別再拿你父親當借口，滾去做自己的選擇，只要你覺得沒錯，那就不後悔！一邊和我說分手，一邊還要講苦衷！你想讓我幫你承擔什麽？我告訴你，沒門！我才不管！”

“這輩子，哪怕是真和你在一起了，除了你老二是否正常運轉外，你的其它任何事情，任何部位，都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系！你自己的事，就特麽自己去解決！我又不是你媽！”

哈利先是被他的怒火吓到，緊接着又被罵到腦袋完全短路……掉線。

最後，他整個人愣在那，一動不動地呆呆看着維尼。

維尼咬着牙，喘着粗氣，那雙大大的棕色眼睛閃着怒火，臉頰也因為憤怒而漲紅，樣子比平時還明豔。

只是他自己絲毫沒這方面意識，以為哈利是在瞪自己，立刻不示弱地瞪回去。

可瞪回去後，他還不解氣，又四處看了看，想搬桌子去砸人。

但那個桌子是老式的桌子，比較沉，他搬了一下，居然沒搬動，氣的直跳腳，轉頭又抓椅子。

這回，他成功舉起了椅子，立刻朝着哈利扔過去！

哈利吓了一跳，急忙閃開。

随着椅子落地的巨響，他懇求地喊了一聲：“維尼，你別這樣……”

“閉嘴，不許叫我維尼，我們不熟。”

維尼憤怒又傷心地咬牙罵：“youarereallyaasshole！”

然而，正當他倆一個生氣，一個無措地僵持對峙時……

“？”

一個聲音猶豫着響起，一個戴着眼鏡的老師站在門口，表情詫異地看着他倆：“你們倆……是在打架嗎？”

哈利表情還停留在呆滞狀态，一臉智障兒表情地看着老師，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我沒打架……我才沒打……”

另一頭的維尼努力咬着唇委屈地說，可忍了這麽久，還是忍不住了，嘴裏說着沒打架，卻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瞬間淚如泉湧。

那位老師被整懵逼了：“哎，等等，你別哭啊，我沒說你什麽吧？！”

“我……我沒打架……”

維尼已經哭的和噴泉一樣了，完全停不下來，腦子一片模糊，只記得這麽一句話了。

“好好好，你沒打！”

“我……我沒打架……”

“對對對，你沒打，椅子自己飛過去的。”

“我……我沒打架……”

三個小時後。

“這回，我分給你兩個看得見的甜甜圈……”

有生以來第一次，突然被學校找家長的托尼，頗有點兒新鮮地注視着自家哭哭啼啼的兒子，遞過去一盒甜甜圈，卻還故意幸災樂禍地嘲笑說：“上帝啊，我真不是養了個女兒嗎？”

“都怪你！”

被托尼領回複仇者大廈的維尼在大哭一場後，心情已經沒那麽糟糕了。

他胡亂揉了一把眼睛，紅着眼睛，非常氣惱問：“你為什麽要去奧斯本先生那裏告密？”

“告密？”托尼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神色有些不屑地問：“是哈利那小子這麽對你說的？”

“他沒這麽直接說。”維尼回答。

“那就是間接說了？”托尼冷笑問。

“他又沒說瞎話！”維尼不高興地說。

“哦，你還挺維護他，那你怎麽回應他的？”

托尼站起來，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杯酒，随口調侃問：“是不是和你的小情人，一起在背後齊聲數落我多管閑事？”

“我怎麽可能會那麽做！”

維尼生氣地說：“我爸爸當然只有我能罵！”

猝不及防的托尼‘噗’的一聲，把含在口裏的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

“你……你還想罵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結結巴巴說了什麽，一邊用手背擦着唇角殘留的酒液，一邊又是驚訝，又是感動，各種情緒全都同一時間湧上心頭，目光頓時百味雜陳地看着這個兒子，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古怪。

“你還沒說，為什麽要去告密呢？你要是做的不對，我肯定不說你好話。”

還在傷心的維尼，完全沒注意到他神色的轉變，繼續固執地追問說。

“ok，我确實是故意的。”

托尼難得有點兒心虛地看了一眼維尼，但還是選擇了講真話。

他态度誠懇地說：“我調查你資料的時候，發現你已經對外公開出櫃，可哈利那小子，卻沒有。他一邊和你交往，一邊還在明面上裝直男，我不高興。”

“所以……就因為你不高興？”

“好吧……其實，還有點兒看他不順眼，誰叫你對他……比對我好。”

“因為這個……你就要去奧斯本先生那裏戳穿我們的事？”

維尼簡直不敢置信地問。

“其實，我只是想和他做個交易，問他多少錢能把兒子賣給我，你可以當是另類的提親，我這也是在幫你……”

托尼狡辯地說：“但諾曼太死板，既沒幽默感，也開不起玩笑，他直接和我說再見了。”

維尼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男朋友是個沒長大的asshole！

爹也是個沒長大的asshole！

未來還特麽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