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是孤的禮物
傅九朝眼中閃過一絲柔情，冷漠的神情因這一縷神思而變得鮮活，“她是一個女人，傻透了女人。”
這個答案是雲澈不曾想過的，他看了一眼沉浸在過往記憶中的傅九朝，而後搖頭，這不是傅九朝，這只是一個陷入情傷中的男人。他握住頌秋僵直的手，雙目直視頌秋的眼睛，似要看透她的內心，“你呢？”
頌秋此刻情緒已經回複平靜，雲澈冷冽的目光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她下意識躲開了，“她是一個壞人。”
“壞人？”雲澈若有所思地看着頌秋，“阿秋，你對一個壞人的關心程度真是令我意外。”
頌秋心裏一沉，雲澈這是懷疑上她了。從剛進來到現在，雲澈說了兩個意外，都是因為她，“澈，她和你不一樣。”
雲澈挑眉，示意頌秋繼續說下去，頌秋看了一眼身邊同樣關注她的傅九朝，頭開始泛痛，她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顧滿是一個女人，你是男人，她跟我沒有任何關系，而是你是我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他确實是她在意的人。雲澈放開了握着頌秋的手，從懷中拿出雲福插在頌秋的頭上，“這樣更适合你。”
頌秋弄不懂雲澈這舉動的意思，她不認為雲澈只是單純的借這個機會把雲福還給她。頌秋心裏後悔，她剛剛怎麽就失态了呢？心中嘆了一口氣，她必須盡快适應顧頌秋這個身份，她是顧頌秋，不再是顧滿。
因雲澈的存在，有因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是傅九朝還是頌秋都沒了談話的興致，這場頌秋報以希望的約會草草的就結束了。
頌秋站在雲羅閣門前，擡眼望着雲羅閣的匾額，鼻子聞着空氣了飄蕩的“血香”，這一切都曾是她無比熟悉的事物，如今卻要被她親手從身上剝掉，她竟有那麽一絲的舍不得。
“舍不得？”頌秋看着匾額上的字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雲澈重複一次之後，她才轉醒，側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的雲澈，“殿下，這是？”
雲澈擡頭同樣看向雲羅閣的匾額，“這是北贏特有書法，阿秋，似乎很在意北贏的事情。”
果然引起雲澈的懷疑了，頌秋心中重重嘆了一口氣，本就夠麻煩了，如今再添一個雲澈，不，他一直就是麻煩的源頭，“澈，你想要北贏。”
雲澈沒有回答，越過頌秋上了丞相府的馬車。頌秋看着他的背影，遲疑了一下，認命的在映紅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明日她的名聲又更黑了。
頌秋上車前命映紅在車架上守候，因此馬車只有她與雲澈兩人。于是，她也沒了裝下去的心思，直言道：“太子殿下這是在幫臣女呢，還是在害臣女？”
雲澈卻答非所問，“孤讨厭被欺騙。”
頌秋了然，雲澈這是在警告她，同樣也是再對她下最後通牒，“殿下，虎符的事情臣女盡力了。”
雲澈伸手捏住頌秋的下巴，“顧頌秋，孤不喜歡不聽話的棋子。”
頌秋下意識想要從雲澈手中掙脫，這樣的姿勢她極為不喜，“還請殿下放手。”剛進宮時，因為于铮低微的皇子身份，頌秋曾屢次被人這樣戲耍，那種只能任人宰割的欺辱感是頌秋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雲澈并沒有放開手，反而加重的力度，那雙不怒自威的黑眸像是萬米之下的深海，黑暗，寂靜，危險，“顧頌秋，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枚棋子。想變成棋手，先學會做一個聽話的棋子。”
頌秋宛如被人潑了一桶冷水，那冷冽的寒意席卷了頌秋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令她無法控制地忍不住發顫。
雲澈說的沒錯，想成為棋手，首先要學會如何做一枚棋子。她在北贏宮中做了數年的棋子，棋手連換了好幾任，直到她扶持着于铮登上帝位之後，她才恢複了自己本來的性格。
為何現在卻沉不下心呢？頌秋問自己，她太浮躁了，她忘記了自己的現在身份。她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顧滿，她沒了能夠保護自己的權勢，沒了驕傲的資格。她往日學會的算計讓她在丞相府心想事成，也讓她失去了該有的嚴謹。
頌秋身上的頹廢之氣消失，一股新生的氣息從頭頂灌溉之她腳心。雲澈靜靜地看着頌秋身上的蛻變，那專注的眼神宛如養蝶之人等待着破繭而出的蝴蝶。
頌秋渙散的眼神開始重聚，點點光芒宛如夜空裏的繁星，最終彙聚成一輪圓月，明亮而動人，“多謝殿下。”雖不知雲澈為何出言點醒她，但是這份恩頌秋記下了。
雲澈神情早已恢複冷峻，他收回手，“孤不會再提醒第二次。”
這話似乎在哪裏聽過，頌秋不知怎的想起雲澈那兩次純情的表現，嘴角上揚，“殿下是好人。”
雲澈皺眉看着頌秋，頌秋又道：“殿下，是好人。若是殿下能一直這樣下去，會有福報的。”頌秋朝雲澈俏皮地眨了眨眼，在她與于铮之間，她充當的是引導者的角色，如今，她卻想換一下。
福報嗎？雲澈眼神變得幽深，那突然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令頌秋下意識伸向了手腕上的月影。雲澈自然沒有錯過她的動作，他輕輕掃了她一眼，“記住你剛說的的話。”
頌秋本能感知到雲澈是話裏有話，她所說的福報自然是她會幫他，而他讓她記住，似乎不只是讓她效忠這麽簡單。
“下月，是母後的生辰。”
頌秋擡眼朝雲澈看去，只見雲澈頭靠着車壁，正閉目養神，難道他是想讓她為皇後選生辰禮物，頌秋覺得不太可能，卻又覺得雲澈就是那個意思，“殿下此行原是為皇後挑選生辰禮物？”
“不是孤挑選，而是你。”雲澈頓了頓，“孤的禮物是你。”
眼前的人真的是東魏太子雲澈嗎？頌秋懷疑地看向雲澈，她不是譽滿魏都的顧吟春，是惡名昭彰的顧頌秋，她這樣的人若是禮物，皇後會當場氣暈，“殿下說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