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罅隙蘊奇果芳哥哥富貴險中求(41)
？”
鸾兒沒理千芳，只看着馨兒，“你答不答應？”
馨兒凝眉。
她看看楚千芳，再看看鸾兒此刻的模樣，忽然嘆息一聲，“鸾兒，這個問題你又何必揪着我呢？”
“我的生命悠久，千芳不過是凡人，幾十年的時光轉瞬即逝。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鸾兒嘴角苦澀，不答反問，“你是不同意咯。”
馨兒沉默。
千芳捏着拳頭，也插不進去話。
倒是高丹饒有興致。
他的嘴角帶着和煦的笑容，緩慢的說，“鸾兒，從你十七歲跟着師弟，到如今已有很久的歲月了。你自己的情況你比誰都了解，師弟之所以如此照顧你，無非是因為她答應了你的長輩，要治好你的病，要照顧好你。”
“你若是喜歡馨兒，就不該用生命威脅她。鸾兒，師弟停在八尾的境界已經好多好多年了，她之所以一直未能化為九尾，就是沒人成就她的願望。”
“為了化九尾，她又必須得完成主人的願望。若是完成不了，不僅九尾化不了，就是八尾的境界也是要倒退。你若死了，她連答應主人的願望都完成了，你是想讓她跌到七尾，再重新修煉上千年嗎？”
鸾兒的嘴角愈發的苦澀和痛苦。他對高丹說，“我不想的，我不想。我只想馨兒好，可我，高丹師兄，我已對塵世毫無留念，沒有了心，我再活着，也不過行屍走肉罷了。”
高丹點頭，算是了解鸾兒此刻的狀況和心态。
像是想到了什麽，馨兒突然問高丹，“四師兄，我從一張古方上得知，如能齊集萬靈果，妖婆羅，公主魂，再配合其他一些藥材，就能練出一味藥來，那藥恰好能治鸾兒的病。四師兄，如今，萬靈果，妖婆羅都已得到，只差公主魂。師兄，你有沒有公主魂的消息？”
高丹凝眉沉思，在腦海裏搜尋着有關公主魂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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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師弟，我倒是有聽過公主魂，但是，這個時間差…”他也苦笑。
“四師兄，還望不吝賜教。”馨兒恭敬道。
“在我所知的消息裏，公主魂只出現過一次，其餘再無它的蹤跡。”高丹幽然道，“師弟，公主魂第一次出現也是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三百年前。”
“什麽？”馨兒震驚，“三百年前？”
按這麽說，她要是想收集公主魂，豈不是要回到三百年前。倒轉時空，以她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
馨兒不由得喪氣。
高丹拍拍馨兒的肩，寬慰她，“五師弟，你不必如此沮喪。想來也是有緣，近日我就要進入凡塵歷劫，有可能會回到三百年前…”
馨兒眉目忽然精神了起來。她立馬詢問，“四師兄，我還忘了問，你怎麽突然現身？你一直都待在大師兄身邊，與他寸步不離，這次怎麽單獨出來了？”馨兒忽然暧昧的一笑，“這很少見哦。”
高丹忽然害羞的一笑，不去看馨兒投來的暧昧目光，吞吐的說，“不是我要單獨出來，而是大師兄已經去了三百年前歷劫。大師兄留了一封信給我，說等到他穩定了就讓我也去三百年前，然後我們，那什麽…”
“OK。”馨兒做了個手勢，“我明白了，四師兄別害羞啦。你和大師兄本來就是一對，我很看好哦。”
千芳在旁一直聽着，只覺得無比的怪異。
這位四師兄，高丹先生，長身玉立的，應是健康無比的男子。他們口中的大師兄，雖然他沒見過，可聽他們所言，應該也是一位男子。怎麽，馨兒說高丹和大師兄是一對，這，這，不會是那什麽…。
馨兒瞥一眼他，看他臉色怪異，立馬瞪他，然後低聲的警告，“不許問，我等會兒給你解釋。”
千芳只好壓下疑問，什麽都不說。
馨兒心情倒是雀躍，她立馬道，“四師兄，這次你回到三百年前，要不幫個忙，留意下公主魂的事。如果真能收集到，等你們回到現在，再給我怎麽樣？”
不等高丹回答，鸾兒忽然插話，“高丹師兄，回到三百年前，能否帶上我？”
三百年前，他霧家應當還存在。
雖然早已沒落，但總歸他還有個家。
馨兒和高丹都是一愣。微微一想，高丹倒是明白了過來，馨兒卻是忍不住的問，“為什麽？”
鸾兒只說，“馨兒，三百年前，霧家還存在。而那個時候，馨兒姐姐和我親密無間。我還記得，和馨兒一起在懸崖峭壁上看螢火蟲的場景。”
“馨兒，我只想再重溫一遍那時候的記憶。”
鸾兒醉了，回想着那時候的美好，連眉梢都透出喜悅來。
馨兒瞬間沉默。
太久遠的歲月，很多事情她都忘記了，和鸾兒在一起的畫面記得的也不多。可沒想到，鸾兒一幕一幕都記得清清楚楚。
螢火蟲。
哎…。
咬了咬唇，馨兒下了決心。
她取下她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遞給了霧星鸾。
“鸾兒，這是我的空間戒指，裏面是我這麽多年的收藏。我們一場情分，我沒有治好你的病，也就只有這些能給你了。”
“空間戒指裏有藥方，是專門治你病的藥方。萬靈果也在裏面。妖婆羅正在淨化，要不了多久也能放進空間戒指中。”
她又對着高丹說，“四師兄，你和大師兄彙合後，請看在我們同門一場的薄面上，能盡量幫幫忙，幫助鸾兒找到公主魂。只要三味藥材集全，鸾兒手上有藥方清單，也有制藥的配方，他自己會處理的。求師兄幫忙。”
高丹點頭，“好，我會盡量留意的。”
馨兒這才神情一松。
不發一言，鸾兒收下了馨兒給的空間戒指。
這個時候，鸾兒忽然對着楚千芳說，“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你搶走了馨兒，而且還是以一介凡人的身份。楚千芳，你出乎我的意料，雖然不想承認你的運氣很好，但這是事實。”
楚千芳壓根就懶得理會鸾兒。
可鸾兒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動容。
“楚千芳，我馬上就要和高丹師兄回到三百年前，我走了後，希望你能對馨兒好，別讓她受委屈。”
“我馨兒姐姐雖然活了太久的歲月，可在感情方面一向純粹。她最讨厭別人不相信她，最恨別人質疑她。所以，不管馨兒做了什麽，你都要相信她。”
千芳默默點頭，記在了心裏，卻是想道，霧星鸾這是交代遺言嗎？
“你要記得，馨兒姐姐言出必行。她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不管她的做法對不對，你都要站在她這一邊，永遠支持她，不要和她對立。”
“好，我記住了。”
“馨兒姐姐最重情重義，小金小銀是她撿來收養的，卻和親生兒女沒什麽分別。你要愛她所愛，對小金小銀一定要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嗯，我會的。”千芳一一點頭。
邊說，鸾兒的眼淚就流淌在臉龐上。
“楚千芳，我和你說，馨兒中午十二點到十二點半一定會午睡，這半個小時，你一定要守護在她身邊，別讓任何人打攪她，也別讓別的人靠近。”
“好。”馨兒的這個習性，他也知道。
鸾兒的嘴角忽然泛出一絲笑意，混在他淚流滿面的臉上，說不出的迷離。
“楚千芳，馨兒到現在都是八尾，沒有突破九尾，不能成仙。她一直都在等有緣人替他完成心願…”
楚千芳沒有吭聲，等着鸾兒接下來的話。
“馨兒的有緣人，其實近在眼前。”
此話一出，高丹，千芳，包括馨兒都是神情一震。
鸾兒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他自顧的說，“馨兒姐姐的有緣人，只能是霧家的人。”
馨兒眼眸一亮。
高丹亦是。
只有千芳，眼眸微微一黯。
他到現在都不了解馨兒，可最了解馨兒的人卻是躺在他的面前，在和他做最後的交代。
鸾兒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來，他的語速更慢，但卻沒有一個人打攪他，靜靜的聽他說。
“父親的願望是治好我的病，讓我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而我的願望…我一直都沒有說，馨兒也從沒問過我，我也不曾想起…”
“馨兒，現在我才想起來，我還有表達願望的權力。”
馨兒蹲在鸾兒的身旁，握住他的手，關切的說，“鸾兒，不勉強。你的願望等你恢複身體之後再和說也不遲，不着急的。”
鸾兒搖頭，“不，馨兒。回到三百年，我就不回來了。若是擁有了健康的身體，我準備經歷生老病死這正常的天地規則。回到三百年前，我會和我心愛的女人白頭偕老，共度一生…”
“鸾兒…”
“姐，什麽都不說了。你聽好，作為霧家的子孫，作為你體內之靈的主人後代，我現在對你訴說我的願望。”
“鸾兒，你再考慮下…”
其實，馨兒也不知道鸾兒會說出什麽樣的願望來，可她就是覺得不好，很不好…
鸾兒看了一眼楚千芳，來了一句，“不得不承認，你的運氣真的很好。楚千芳，你是我的手下敗将，可在運氣哪一方面，你一直都勝過了我。天命難違，我認命了。”
聽到這沒來由的一句，千芳也是愣了下，不知道鸾兒所言指的是什麽。
高丹像是推測除了一些苗頭，但他沉默，并沒道破天機。
鸾兒忽然一笑，留給天際最美的笑顏。
他用了全身的力氣，大聲的說，“馨兒，我的願望是，你突破九尾，達到真神，登上仙位。”
他話一落下，一道七彩的霞光忽然包裹住馨兒的全身。霞光道道，內裏仙氣蒸騰，即便楚千芳只是個凡人，也在隐隐約約間看到有九條尾翼模糊的閃現。
看到那九尾的影子，鸾兒終于欣慰的一笑。
他看向高丹，低低的說，“麻煩你帶我回到三百年前。”
“一定。”
**
半個月後。
楚宅。
楚千芳，小金小銀，楚老爺子，楚千靈坐在餐桌上吃着飯。這是平平常常的一頓飯，卻因某個人的到來，而顯得多姿多彩起來。
是馨兒。
鸾兒的願望一說出之後，她就消失了半個月之久。千芳自然是着急的，可高丹師兄卻告訴他不用擔心，半個月之後馨兒會回來的。
他聽了高丹師兄的話，安心又着急的等着十五天之後。
幸虧，高丹師兄所言不虛，馨兒真的回來了。
千芳幫馨兒盛了一碗飯，夾了幾道菜給她，笑意溫柔的說，“吃飯吧。”
沒有很多的話語，卻無比的溫馨。
楚千芳告訴馨兒，“在她失蹤的第三天，鸾兒帶走了空間戒和妖婆羅，跟着高丹師兄，轉換時空，回到了三百年前。”
馨兒聽了，只說，“回去了也好，希望鸾兒能與他心愛的人相守一生，這也不枉他回到過去。”
“那你呢？”千芳問。
馨兒的笑容卻是越發的質樸，不着痕跡。
她說，“千芳，我會陪你走到生命的最後，和你白頭偕老。如果我們還有下一世的緣分，你放心，我會找到你。”
“好，我會一直等你。”
最後，馨兒告訴千芳一個秘密，是關于大師兄和四師兄的。
大師兄是一位實打實的男子漢，功力通神，早早的位列仙界。而四師兄卻是沒有性別。他本是鲛人族，甫一出生就沒有性別。他的命運凄苦，被人類捕捉到，奴役着他。他流出的眼淚會化成最昂貴的珍珠，他雙手織出來的布是世間最精美華貴的布料。
人類所需的就是他的價值。
等到他再也織不出來布，再也流不出來眼淚，他就被無情的抛棄了。
若不是被大師兄遇上，四師兄恐怕會變成海洋中一個泡沫，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徹底的消失。
是大師兄救了四師兄，帶在身邊，照顧他，教導他。
如同父母。
後來啊，四師兄對大師兄動了真情。
四師兄一直都有一個願望，就是帶領他的鲛人族變強，變得不再受人欺負，變得行走在街道上不會有人随意辱罵和撫摸。
可是，在面對大師兄的時候，他又希望能永遠的陪伴在大師兄的身邊，與他不分離。
四師兄的性別，到現在都沒有分出來。
鲛人族的規則，第一個愛上的人若是男生，它便會變成女孩子。若第一個愛上的人是女生，它就會變成男孩子。
可四師兄，雖然是男子的體魄，卻沒有性別之分。
馨兒說，這次倒轉時空回到三百年前之旅，說不定是大師兄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四師兄看清本心，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本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