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搞笑電影的劇組是真沒什麽錢,住的賓館都是那種連鎖的,床鋪還算是幹淨,但房間又小又舊,浴室更是逼仄狹窄。
池信到賓館放好行李後跟簡柯視頻,簡柯一看池信那居住環境就不滿意了,讓池信搬去酒店。
池信說:“別鬧,這賓館就是小了點,衛生條件沒什麽問題,有一段情節還得在這個賓館裏取景呢。”
簡柯說:“你要覺得你自己一個人搬出去不大好,那我出錢給你們全劇組包一個五星級酒店。”
池信說:“別瞎折騰,好好工作。”
簡柯說:“哦,好吧。”
短暫的休息後,池信去見了導演。
導演在業內也有點小名氣,專門拍搞笑諷刺片的,有兩部作品還提名過含金量頗高的電影類獎項,雖然最後沒有奪得獎杯,但也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導演叫做張成文,禿頂和啤酒肚應有盡有,脾氣很溫和,跟誰說話都輕聲細語的。
張成文笑着跟池信握手,說:“呂導跟我大力誇贊你,說你是個有靈性的演員。”
池信說:“呂導謬贊了,很期待跟張導你的合作。”
張成文說:“我也很期待。”
對于被誇有靈性對池信來說很新奇,他從來都不是天賦派,而是努力派,天賦派的演員往往擁有一點就通的悟性,他卻沒這種本事,只能不停地練,不停地學,在一次次的失敗中去總結經驗來提升自己。
如今他的演技能被導演誇上一兩句,都是日複一日的努力和磨練所換來的。
見過導演後池信又去跟工作人員們打招呼,并讓李輝買了豐盛的晚飯請大家一起吃。
往後要相處四個月,跟劇組的人都打好關系能讓接下來的工作順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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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堆工作人員中,池信看到了廖明旭。
廖明旭比起在謝一元劇組時瘦了很多,是那種沒有精氣神的瘦,仿佛整個都被抽幹了。
池信記得廖明旭的戲份很少,總共只有兩場戲,并且都是在比較後面的,沒必要這麽早就進組。
廖明旭也看到了池信,只當不認識,繼續和旁邊的人說話。
池信多少生出了些物是人非的感嘆。
池信走向廖明旭,說:“旭哥,好久不見。”
廖明旭勉強揚起一抹笑,說:“是啊,好久不見,你已經是巨星了。”
池信說:“巨星算不上,旭哥,我請你吃宵夜吧。”
廖明旭說:“我也沒落魄到宵夜都吃不起的份兒上,謝了池巨星。”
廖明旭一口一個“巨星”,諷刺意味明顯,池信卻不動氣。
說起來,當初在古偶劇組時,廖明旭對池信還是頗多照顧,雖然這照顧中蘊含了些不可言說的心思,但池信還是承他的情,兩人也确實短暫地做過一段時間的朋友。
池信說:“旭哥,聊聊吧。”
廖明旭說:“我們還有什麽可聊的?要不是你我會落到這個田地嗎?”
池信說:“那天在停車場,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或者說,你打算對我做什麽?”
廖明旭的臉上閃過懊惱,他抹了把頭發,說:“好,你想聊聊,那咱們就聊。”
池信和廖明旭去了附近的飯館,一個小館子,處處都髒兮兮的。
沒辦法,片場在一個小鎮上,周邊環境整體都不大好,就算想找個高大上的館子也找不着。
兩個人找了個角落都位置坐下,還沒點菜,廖明旭就叫了幾瓶酒。
廖明旭問:“喝嗎?”
池信說:“我明天一早有戲,喝酒誤事。”
廖明旭說:“對啊,可不就是喝酒誤事嘛,我那天要不是多喝了兩滴馬尿,也不至于有這膽子偷親你,也算我運氣差,都挑了監控死角了,居然被簡柯給撞上,我們這些小藝人,哪裏是簡柯那種人物的對手。”
廖明旭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那天的事,池信竟生不起半點氣來,只覺得廖明旭這也太不劃算,因一時沖動,并且還沒占到多少便宜,葬送了自己的演繹生涯。
他又轉念一想,要是當時簡柯沒有撞到這一幕,要是他的靠山不是簡柯,以他自己當時的實力,就算在神智不清的狀态下被廖明旭給睡了也沒什麽辦法,只能吃了這個悶虧。
娛樂圈就是這麽一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地方,無非就是看誰的拳頭硬,誰的背景強。
“那件事之後我自覺沒臉聯系你,也不知簡柯會添油加醋說些什麽,就更不敢聯系你了,後來實在是被簡柯逼到沒路可走了,這才給你打了個電話,結果我自己說錯話,弄巧成拙。”廖明旭喝了一大口酒,說,“不管怎麽說,這事是我不對在先,我始終欠你一句道歉,今兒就跟你說聲對不起了,我-幹杯,你随意。”
廖明旭把杯子滿上,仰頭把酒喝了個幹淨,還把杯子倒過來以示喝完了。
池信則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喝了。
池信說:“旭哥,那件事其實我沒什麽印象了,都過去了,你是個有天賦的演員,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廖明旭說:“我打算轉幕後了。”
池信有些吃驚,說:“你還這麽年輕……是因為簡柯的關系嗎?我會讓他以後不要再為難你。”
廖明旭說:“那倒不是,我發現比起當演員,我對當導演更感興趣,我會這麽早進組也是為了跟張成文導演學習,這四個月我全程會在。”
池信說:“那就預祝旭哥早日有一部自己拍攝的作品,成為名導。”
廖明旭說:“我也預祝你早日成為巨星,希望來日有機會合作。”
兩個人碰杯,算是一笑泯恩仇,先前的不愉快就此揭過。
池信回頭跟簡柯說了這件事,簡柯對于池信單獨跟廖明旭吃飯的事很有意見,一個勁兒地追問池信有沒有喝酒,有沒有被廖明旭占便宜。
池信說:“沒喝酒,也沒有被占便宜,我連他的衣服都沒碰到。”
簡柯說:“哼,反正你離他遠點,說得好聽誰知道是不是演的。”
池信說:“好好好,我離他遠遠的。”
池信說是要離廖明旭遠遠的,但廖明旭在給張成文導演打下手,跟各個演員的接觸都不少,池信又是主角,兩人每天接觸可謂十分頻繁。
當然,這種事就不必跟簡柯報告了,醋壇子打翻了遭罪的人可是他呢。
池信拍戲一周後,收到了祁栢連的消息。
祁栢連新進了一個劇組,竟也到這個小鎮附近取景,不過呆不了幾天,祁栢連就跑來探池信的班。
兩人有一陣子沒見,祁栢連像是長高了點,不過臉還是很嫩,像個高中生。
祁栢連撲進池信的懷裏,誇張地大喊:“池哥,我好想你啊~”
池信拎着祁栢連的後頸,把人給拎開,說:“冷靜點。”
祁栢連說:“沒法冷靜,我可想你想你想你了,重要的事說三遍!”
池信無情地說:“哦,我沒有很想你。”
祁栢連對手指,說:“池哥你好冷淡哦,我就喜歡你的冷淡!”
祁栢連拿出手機,對着自己和池信自拍了一張,上傳到微博。
祁栢連說:“你跟陸時的那個CP都BE了,咱們的CP也該發發糖了,讓我蹭蹭你的熱度,嘿嘿。”
池信也拿出手機,給祁栢連發的微博點了個贊,說:“發完糖了。”
祁栢連說:“哇,才發出去幾分鐘就有這麽多轉發評論了,池哥,你是真的很火啊!”
池信說:“一般一般。”
池信請祁栢連吃飯,還是在他跟廖明旭吃飯的館子。
祁栢連嘟着嘴抱怨,說:“這裏的條件好差哦,最可怕的是大冬天還有蚊子,我想回家!”
池信說:“拍戲怎麽可能都在條件好的地方拍,這小鎮至少設施齊全,沒有在荒郊野林上廁所都是露天的,知足吧。”
祁栢連說:“你說得對,反正也呆不到幾天,熬一熬就過去了。”
上菜後祁栢連就進入了八卦狀态,一個勁兒地追問池信跟簡柯的事。
祁栢連說:“池哥,你老實跟我講,你跟簡總是真的好上了還是你在逢場作戲啊?”
池信白了祁栢連一眼,說:“我為什麽要逢場作戲?”
祁栢連說:“簡總長得好身材好,雖然我沒跟他做過吧,但他床上肯定很厲害吧,不然他那些小情兒們怎麽個個都對他死心塌地,這年頭一個好攻太難找了。池哥你是不是跟簡總分開後忽然醒悟外面的攻沒一個有簡總這技術的,所以為了和簡總上床就跟他逢場作戲。”
池信夾菜的手都頓住了,說:“你這個邏輯竟然無懈可擊。”
祁栢連驕傲地豎起了大拇指。
祁栢連對池信有過越界的想法,但比起真情實感的喜歡,他更多是沖着好玩去的,畢竟睡了金主的情人什麽的想想都刺-激!當然,在他被簡柯提前解約之後,這個想法就打消了,他的直覺告訴他,要是他真敢睡了池信,簡柯就真會弄死他。
美色誠可貴,保命價更高!
吃完飯後祁栢連就嚷嚷着要去池信的賓館打地鋪,說是他劇組租的賓館簡直是家徒四壁,廁所都是走廊公用那種,他實在是忍受不了。
祁栢連賭咒發誓,說自己絕對不會趁池信睡着時亂來,否則他吃方便面永遠只有調料包。
池信十動然拒,他每天晚上固定要跟簡柯視頻,要是簡柯看到祁栢連住在他房間裏,肯定會直接裂開。
祁栢連厚着臉皮,軟磨硬泡,就說去看一看,體驗下正常的賓館長什麽樣,看完就走。
池信被軟磨硬泡得沒脾氣了,無奈地帶祁栢連去他住的賓館。
這鎮子小,去大多數地方走路就能到,再遠一點騎個自行車也就行了。
鑒于飯館和賓館相距不遠,兩個人就當飯後散步慢悠悠地往回走。
池信自從火起來之後,很久沒這麽悠閑地走在街道上了,沒有人圍觀沒有人拍照,他很想念這樣的悠閑。
如果把身邊的人給換成簡柯,那就完美了。
祁栢連全然不知自己被池信給嫌棄了,叽叽喳喳地說了一大堆,只換來池信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他也不介意,自己一個人跟說單口相聲似的,還挺盡興。
池信的房間在賓館最頂樓,角落的位置。
兩個人出了電梯,祁栢連感概說這條件可比他們劇組強多了。
祁栢連抱着池信的一條手臂,裝可憐地說:“池哥,我真的不可以跟你睡嗎?你看我這麽小一只,占地面地很小的,你只需要給我很小很小一塊地方就行了。”
池信說:“想都別想。”
祁栢連撒嬌地說:“池哥~就讓我想想嘛~池哥~”
池信說:“閉嘴!”
池信的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兇,祁栢連被唬住了,心想我池哥不是這麽開不起玩笑的人啊,結果他順着池信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拖着一個小行李箱站在某個房間的門外,臉上的表情凝固得像是一坨冰。
簡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