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到了楓晚院附近。
人沒有下去, 她直接飛躍往湖心亭過去了。
“叮——前方高能!”
“叮——姚府水滴子卯時三刻出現,卯時三刻, 大概是清晨五點, 太陽剛露頭的時候。”
系統提示:“宿主, 前方湖心亭有明确信號,如今還未探測到水滴子要出現的時候, 請在第三天淩晨, 得到水滴子,并且殺了淩鷹。”
“完成任務獲得解鎖。”
“必要是請綁走任務關鍵人物,明月公子。”
這話, 她沒有接,而是返回了屋子。
一舉一動, 一直有人注視着, 但注視的人, 她知道是淩鷹。
對方沒有追過來,也沒有告發而是靜靜等待着。
林百溪在屋頂站了一會兒,嘴唇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真有意思,因為明月而暫時妥協了嗎?”
“還是養精蓄銳,等待明天的決一死戰嗎!”
不管是什麽原因, 她都不會再心軟了,給出金元丹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線了,她不能再為了別人而冒險了。
尤其是這個府上的人,她必須要趕緊脫離關系,不能再讓自己陷下去了。
否則,最後痛苦的只有自己,她心裏很明白,什麽是該動的情,什麽是不該動的情。
從開始她就認為人即便沒有友情愛情,一樣能好好活下去,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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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也包括她。
姚府,一個讓她身陷溫鄉的地方,她再也不能融進去了。
“叮——前方一百米內,有人朝西廂房走去。”
“我知道了。”林百溪立即跳往西廂房,從屋頂的天窗快速下去了。
她躺在床上裝作已經深睡了。
耳朵卻聽着外面的動靜,小小的腳步聲,還有輕輕打開門,一把鑽上自己的床抓住她的手不放的小人兒。
“明浩?”林百溪拍拍他的小腦袋,感覺到他的不安。
“姐姐,我今晚在這裏睡,能不能別告訴姚少爺。”明浩小聲道:“不然明天他要叫我小叛徒了。”
小叛徒三字,不是小包子說木崖的嗎!
這會兒用在明浩身上了。
随即她含笑:“快睡吧!你都幾歲了,還跟大人睡,以後可下不為例了。”
“嗯嗯!”明浩這才放下那份不安睡了過去。
看着孩子那麽快睡了過去,她才知道,這小子是在多麽困的時候還想着過來,一副害怕她走了的樣子。
真是和重雨一樣太敏感了。
但能輕微察覺我要走的人,大概就只有這種年齡段缺愛的小孩吧!
随即她點了明浩的睡穴,見他沉沉睡過去。
她才安心睡了過去。
夜沉。
外面敲鑼打更的人,随着聲音傳來。
“咚咚咚!!!”三更。
她繼續睡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金城內,酗酒的人十分多,尤其是一些江湖人士,和江湖兄弟喝上酒後,在大街上鬧騰,非常吵鬧。
偶爾還有姚府弟子制止。
逐漸地。
眼看要到天空微微露白時,西街巷子裏,走着兩位醉醺醺的刀客,一人背了一把寬刀,雖然已經醉的沒有什麽清醒的意識了,但身為武林中的人,醉了也能比劃幾下。
這次,兩位刀客露出小巷子口。
“你要不要方便一下?”
“就在這裏?”
“怕什麽反正沒有人知道!”
“說不定還能邂逅兩個小娘子,你一個我一個。”
“別忘記這是金城,姚府可是鎮守府。”
“切,爽完誰知道呢! ”
說罷,兩個刀客淫邪地笑了起來。
他們開始寬衣解褲要解手。
突然,巷子口傳來一聲狗叫聲,汪汪汪汪汪。
哪裏來的狗,我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多頓下酒菜。一個刀客拔刀走了進去。
只聽見裏面噗呲一聲,刀刺進身體的聲音。
外面的刀客聽見,他醉醺醺笑道:“你小子殺只狗還用刀,真是...真是殺雞焉用牛刀。”
“你快出...”他話沒說完。
黑暗的小巷子內,一點燭火點開,一對戾眸在深邃的巷口,顯得無比的詭異。
只見,往前走的刀客,還不知道危險。
待看見一對戾眸時。
刀客瞬間拔刀。
就在這時,燭光完全點亮巷子,只見一襲黑羽長袍披風,他右手提着一個刀客幹癟癟的身體。
身上滿是蔑視甚至對着死人的氣息。
“你...你該不會是,屠血殺手?!”刀客剛說完。
便看見一個龐大的巴掌瞬間蓋住了他的腦袋,瞬間一股劇烈的吸力産生,身體內仿佛五髒六腑要被從腦袋扯出去一樣。
一股強烈的痛意傳至腦袋。
“救...救命。”刀客嗚咽一聲,小的可憐,一陣就被附近的狗叫聲蓋過去了。
直到。
噗通一聲,兩具幹癟癟的屍體躺在封閉的巷子口內,瞪大凸出來的眼球,猙獰又死不瞑目。
等巷子內的燭光吹滅。
對方不屑落下一句:“內力輕微弱小,這種人都敢闖蕩江湖。 ”
“哼,現在的江湖也就只有這種程度。”
黑影飛速離開。
這一夜,總共有十八個類似的刀客全都慘死在魔掌下。
其中五位姚府弟子履行公務巡街,偶爾發現黑影,便追了過去。
最後紛紛...變成幹屍慘死在街頭。
案發現場,只有被踩得支離破碎的姚字府燈籠。
翌日清晨。
楓晚院傳來一陣碗筷掉落的聲音。
而屋內則是明月,他那氣喘籲籲分明虛弱的聲音:你給我滾。
“明月,別鬧,給我把把脈。”淩鷹戾眸雖然冷酷,可看待明月時,總是那麽的溫柔寵溺如水一般的情緒。
明月臉色慘白,他苦笑又咬牙道:“殺人犯。”
淩鷹戾眸一怔,迅速掠過一絲痛意,随後他繼續哄道:“罵我打我都可以。”
“但你得喝藥。”
“滾開!”明月還是一氣之下,打翻了藥湯。
“明月!!!!就是你氣我惱我,也不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回答明月的便是淩鷹,點了他的穴道,強灌下去的情景。
屋外,暗地下早就鎮守不少姚府高手。
他們沒有行動,盯着屋內的人,一個個早就一副請君入甕的表情。
淩鷹逃不了了。
他也不打算再逃了。
事跡已經暴露,明月遲早厭惡他,憎恨于他,會嫌棄他髒!
但是他在把脈後,發現明月身上的傷勢,已經逐漸好轉,再過一二年,就能完全痊愈了。
沒有比明月恢複健康,更重要了。
哪怕,哪怕他從此留在金城,他也是在他身邊。
不僅僅是他的心情。
書房院,明明已經知道兇手在楓晚院了。
姚羨還是沒有動他。
她一直持筆寫着一個字:“靜!”
不斷地寫,紙張不斷從書桌落下,堆積在一起,在地上疊滿了紙張。
旁邊是和秋岚,她手上持着劍,眼看要忍不住了。
“晚情,何時動手?”
姚羨沒有擡眸,同樣也不語。
急得和秋岚團團轉,她想不通晚情到底要幹什麽?!兇手就在眼前了,為何不行動?
難道是為了明月?可明月現在才是巴不得淩鷹走的人,他雖然惱淩鷹,恨他。
但,誰說心裏就沒有他!!!
哪怕是一絲僥幸,逃了就逃了。
可淩鷹現在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她清楚明月也清楚。
想到這裏。
和秋岚眼神一痛,她閉眸道:“明月可能希望他走,但按照他的性子,他從不會徇私。”
“怕是,他自己已經決定了。”
“淩鷹的死活。”
“當初,我們就不該讓他去聖教,他那般讨人喜歡,那般心地善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知道救他的人為他傷天害理了。”
“此刻他應該更感到生不如死吧!”
此話一出。
姚羨持筆的手一滞,她擡起冷眸,漸漸升起一股殺氣。
她啓唇決定道:“次日卯時三刻。”
“以黑旗令為首,施行抓捕!!!”
待話稍微停滞。
.....
但仍舊果決。
甚至最後一句話決定了淩鷹最後的命運。
“如若反抗。”
“以斬首為首要。”
和秋岚聽罷,她站起來雖然面露驚訝之色,但她卻十分贊同。
該結束摯友痛苦的人,不該是別人。
而是她們!!!
除了她們,誰也沒資格再動手,誰也沒有能力動他!!
“晚情,到時候我會支開明月。”
姚羨不語,繼續低頭寫字,心裏卻從未像這時,亂成一團。
她到底怎麽了?
心裏總有一種不安在萦繞,她感覺,不久後好像有什麽事情即将要發生?!
可是她又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即将?
這種她無法掌握的感覺,使得她陷入了混亂和迷惘當中。
此刻。
書房院內的兩人,心思各異。
這一天對姚府和金城出的事情,很多人都帶着不安的心情。
唯獨,清心閣。
一道紅倩影圍着兩個小朋友轉,使得院內笑聲不斷,從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玩得非常開心。
從這裏路過的一位下人,卻一直站在門口,恭敬卻遠遠望着那道紅色倩影。
他抿唇忍耐道:“主子,是時候該收收心了。”
重藍的聲音細微從空氣傳來,幽弱的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活下去
“回去睡覺吧!”
明浩有些猶豫地抓着她的袖口, 道:“那明天我們還玩嗎?”
“玩啊!明天來西廂房等我。”林百溪笑道。
一大一小互相牽着。
讓姚寧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拉開明浩, 道:“又不是見不到, 你怎麽一副怕不能見的樣子。”
“我,我也不知道。”明浩悄悄看了姐姐的倩影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 他總覺得,姐姐的身影在一種感覺上, 離他越來越遠了。
甚至可以說, 從幾天前, 他就一直有這種不安的感覺。
所以只有牽住姐姐,才能獲得一點安全感。
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 這輩子他都想姐姐看着他長大, 對他來說,出了明月叔叔,只有她才是自己的親人了。
或許是小孩子本來就天生敏感。
林百溪一把将明浩抱起來, 轉了一圈。
“你小子,別苦着臉, 不知道的還以為姚家小少爺又欺負你了呢!”
“笑起來!!!”
“好...好。”明浩猶豫地扯出一抹微笑, 可是怎麽看都有些僵硬。
兩人膩歪在一起, 讓姚寧看不下去了。
他将明浩拽下來道:“本少爺可不會欺負你這個弱不禁風的家夥。”
“走吧!”
“扭扭捏捏的,你跟個小姑娘有什麽兩樣。”
姚寧直接将明浩拽走了。
出了清心閣,林百溪莫名松了口氣。
她拍拍胸口有些無語了。
“明浩那小子,直覺還真的是神了,知道我要走的樣子。”
不過, 自己确實要走了。
今天重藍已經和她聯系了,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林百溪并沒有回西廂房,她跳上桃花齋的屋頂,坐在上面,第一次發現這裏高得可以遙望整個姚府。
再一次覺得姚府十分的廣闊,按理說那麽大的院子,應該住的很孤獨,可她住在這裏,卻感覺到特別的溫馨和安寧。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上次還是沒死之前,我還在在現代過着那種懶懶散散的生活。她抱着膝蓋将自己蜷縮在一起。
今天一整天,姚府的氣氛與往常不同,她是知道的。
只是最後一天,哪怕是裝糊塗也得玩下去。
或許只有這樣那份不舍的感覺,才能淡化幾分,但是越過她越發現自己更加的留戀這個地方。
至于姚羨那邊。
她已經不打算去告別了。
“對了,為了我的安全,已經沒有必要了。”
“姚羨!從此我們走的路...可能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
她輕聲地對着書院的方向,小聲地說着。
仿佛這樣,就像是在和姚羨告別一樣。
書房院。
氣氛沉重又肅穆。
這裏聚集不少的姚府弟子,但凡是衣飾帶着姚府令牌的人,都是有一定身手的高手。
每個弟子的身後背着一把長劍,那劍穗随着屋外吹來的風,不斷飄動。
只有一個小小的角落,豎放着五把長劍,還有五身幹淨的藍式長袍,無不透着一股祭奠的氣息。
這是昨天遇害的五位姚府弟子。
如今只剩下遺物了。
書案前。
左側的窗戶忽然被風刮過,吹得啪的一聲,撞在窗檻。
應聲轉首。
姚羨下意識轉過去一瞥,便看見遠處的桃花齋,那屋頂上有道小小的紅影坐着,可能是太遠了。
她看的她,感覺有些遙遠,又有種虛渺的感覺。
“百溪?”
姚羨看着那道紅點影,她薄唇輕輕一動,雖未出聲卻好像在呼喚她。
而在這時。
桃花齋的屋頂上。
林百溪發呆了一下,耳邊忽然傳來瓦礫破碎的聲音,她迅速一轉,錯過了與佳人雙眸相對的機會。
她低頭一看,發現有個下人站在那裏,端着一盆水,那黑靴子腳下踩碎了一片的瓦片。
對方站着不動。
她迅速轉身背了過去。
直接跳下了屋頂。
就這麽消失在姚羨的眼前。
佳人的美眸下意識緊縮一下,随即好似有層迷惘的雲霧覆蓋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上,變得猶疑又不安。
今晚過後。
她要去找百溪确定一些事情。
無論什麽事情,只要她肯改過自新,自己是願意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哪怕她的過去,再怎麽...
想到這裏。
姚羨緩緩閉上眼眸。
身邊的弟子見此,忍不住問道:“盟主,您是否身體欠安康?”
佳人道:“無礙。”
.....
姚府越臨近晚上,府內的下人,忙碌的身影便越少,甚至已經不再接近楓晚院了。
完全隔絕了楓晚院。
連林百溪都接到了姚白的通知,沒事不要出去。
她只是答應了。
看着夜色已沉、月亮早被烏雲遮頂,再沒有半點輪廓露出來。
白天的時候,重藍那小子就在自己附近。
她有些無奈起來。
這家夥居然光明正大靠近自己,看來已經不把姚府最近的守衛放在眼裏了,估計是因為對方淩鷹,才造成守衛薄弱,讓重藍趁虛而入了。
不過她會好好約束他,在姚府最緊要關頭不要搗亂。
她就打算回房了,恰好,以往都懶得找她的和秋岚。
最近來得特別勤快,估計是上次聽了她的抱怨,這女人,簡直把她當成訴苦的知己了。
每到這個時候就要過來。
她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不過就在和秋岚要來時,突然一個下人過來了。
“和小姐,清心閣的兩位少爺還需要您護衛,請移步保駕。”
“大小姐說拜托你了。”
“切,晚情是不想我插手。”和秋岚不甘心轉身,走前,她孤疑特地看了一眼林百溪,奇怪晚情什麽時候對她語氣那麽好了。
還有這個女人,總感覺,總感覺越相處越想待在她身邊。
她帶着奇怪的感覺。
林百溪就站在門口朝她揮揮手。
“算了,我明天來找你。”和秋岚留下這句話,她移步去了清心閣。
等人走了。
下人折返回來,直接去了木崖的院子去了。
林百溪沒有去管那小子。
都交給他吧!木崖那小狗崽,最近也盯着她很緊,總是在她身邊嗅來嗅去的。
是時候讓它暫時休息休息。
她回了房間早早入睡了,腦子裏都是卯時三刻,淩晨五點左右的時間。
“叮——姚府水滴子,乃是姚府極陰之地孕育的一塊靈氣石。”
“它具備着承載壓制魔氣。”
“宿主的內力有着一部分魔氣,切記,拿水滴子時,不要用太多的內力。”
“我知道了。”林百溪轉身蓋住被子。
而此刻的楓晚院。
屋子內的燭光從未熄滅過,與外面漆黑一片形成了對比。
明月躺在床上,藏在被子下的匕首,早就顫顫地要行動。
他看着淩鷹靠在床邊閉眼休息着,知道自己只有這一絲機會了。
錯過了,他就不能死在自己手上了。
明月顫抖着眸子,對着沉睡的淩鷹輕道:“阿鷹,昔日,你為我造成的孽債,如今我來替你還。”
“你的命,亦應該結束在我的手上。”
說罷,他輕輕伸出手觸摸着淩鷹的臉。
他十分的溫柔,仿佛要把自己所有溫柔都獻給他。
“淩鷹,認識你。”
“明月從未後悔過。”
“從年少時意氣風發,你曾說過自己有當一日成為聖教教主,必會替江湖做一番大事,造福江湖。”
“但如今你因為我而破了殺戒,世人便不會再容你。”
“淩家也不會再容你。”
“所以,死在我手裏才是最好的。明月緩緩擡起持着匕首的手,抵在淩鷹的脖子處。”
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殺了,殺了,殺了。
才是為了他好。
他今日不死,日後的下場會更凄慘。
“淩鷹。”
明月啓唇未出聲,道:“我們來世再見。”
話落。
手起刀落,砰!一道血跡噴濺在蚊帳上,灑出一道梅花枝節的痕跡。
屋內輕微發出一聲“哼”聲。
誰人死,誰人活。
他們糾結的從來不在此,而是,在意對方能少受點苦。
淩鷹是。
明月亦是。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明月更心疼淩鷹。
也沒有人比淩鷹,更希望明月活着。
.....
明月,我本來就不該活到現在,我小時候就該被義父殺死了。
是你救了我。
我,很...感激你。
亦更加...
敬愛于你。
“你說的對,作惡多端的人,就該死。。。。。”
淩鷹抓住匕首的刀口,鮮血流下。
“但...我不想死在你手上。”
他輕輕一掌劈在明月的後腦勺,在明月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時,并且不舍閉上眼睛倒在他身上後。
臉頰滑落一絲淚花,它帶着明月的所有痛苦,生生地滴落在淩鷹那身黑羽長袍之上。
“明月。”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
“和你一起過一輩子。”
淩鷹輕輕在他耳邊,溫柔地低呓一句。
最後将他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淩鷹最後留下一塊玄鐵雕刻的虎形符,放在明月的手心上。
再轉身。
背對着床上的明月時,已是他最後堅決要離別的背影。
“一切都沖着我來吧!!!”
瞬間。
局面蓄勢待發。
屋外一片腳步聲,鋪天蓋地響徹起來,圍住了楓晚院。
衆弟子一個個義憤填膺盯着屋內。
直到。
“嘭”一聲,房間門被猛地踹斷,飛出一大片尖利的木屑。
來者怒喝一聲:“擋我者死!!!”
最後。
屋內的一道淩厲的黑影,霸凜掠出,宛如鷹王最後的咆哮,飛速襲向最後的敵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我乃重樓宮
充滿殺氣的黑影, 雙掌擊飛兩邊的姚府弟子, 獨身一人闖出楓晚院。
直奔湖心亭!!!
“追, 快追!!別讓他跑了!”
姚白見人逃了出去, 他有些心急,但是必須得冷靜下來, 判斷對方的蹤跡,否則行動只會失敗。
衆姚府弟子, 紛紛追往湖心亭。
屋內屋外腳步聲, 不斷作響, 整間院子都在回蕩着聲音。
“叮——三更已到,宿主請快點準備。”
初步偵察到姚府水滴子出現頻率, 開始多了起來。
“宿主。”
其實她根本沒睡着, 而是在思考事情。
只是沒想到這時間還真是準時的令人失望,該天亮的還是要天亮。
這一刻,她已經不需要再僞裝了。
直接打開大門, 走了出去。
正好遇到在外蹲着的木崖,它一直在石凳子蹲坐, 看見林百溪出來, 狗臉多一絲凝重的氣息。
“喲, 小木崖,你來了。”
木崖:“汪汪汪汪汪【你要去哪裏】”
看來最初發現她的是狗,現在離去第一個走來的還是木崖。
她走了過去,想伸出手拍拍木崖的狗腦袋,結果木崖一嘴叼着她的左衣袖。
兇戾地露出尖利的犬牙, 好似在警告什麽。
“汪汪汪嗚嗚嗚【再走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聽罷。
她忍不住笑了,還是伸出手拍拍它毛茸茸的腦袋,輕聲道:“可以了,我都知道了。”
“你是想我留下來對吧!”
木崖:“嗷嗚嗚嗚汪汪汪【你不是夏瑤,在不知道你的身份前,你不能走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我本來不是夏瑤,我叫百溪,你可記住了。”林百溪好笑地揉揉它的小腦袋。
木崖叼着她的衣角:“汪汪汪汪汪【我不聽我不聽,你出去了就是與姚府為敵】”
她無奈搖頭:“放開。”
“汪汪汪【不放你這個叛徒】”
“汪汪汪汪汪【連狗的信任都欺騙】”
“汪汪汪汪汪汪【還對我放了兩個屁】”
“汪汪汪汪汪【從未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
“汪汪汪汪汪【所以留下來我們一起解決事情不好嗎】”
木崖雖然兇悍,可狗眼帶着的還是不舍。
本以為已經沒有人知道她要離去了,結果,其實她是想的太少了。
“木崖謝謝你,在這個世上,除了他們兩兄弟,再也沒有人能像這樣被我信任了。”
“謝謝。”
林百溪低頭輕輕抱住木崖的狗腦袋,輕輕蹭了一下。
木崖本來很感動,但是此刻卻感覺不對。
待它反應過來。
脖子突然一陣窒息,随即鼻子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刺入鼻子,随後整只狗倒在林百溪懷裏。
“嗷嗚~【你這個卑鄙的女人】”昏倒前木崖最後的一聲。
“謝謝。”
她落下一聲,便抱着木崖走進了房間,将它放在自己床上,便關門離去了。
此刻。
湖心亭湖邊,早已站立一道藍倩影,旁邊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的白長須拖到胸口,一襲藍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樣子。
此人便是姚府三師公姚清。
他扶須道:“需要老夫出手嗎?”
姚羨搖頭道:“師公,此事交由我處理。”
“哎,罷了,為難你了。”姚清轉過身去,不再看湖心亭附近的水泊。
這時,一道黑影已經掠到湖邊,踩着荷葉踏上了湖邊早已準備的船只。
淩鷹快速将船滑至湖中心。
徹底甩開了尾後的姚府弟子。
他和船只待在湖心亭中間,隔着船只,看着亭內的倩影站立不動。
淩鷹戾眸以對,他不語。
因為他知道,自己拿姚府水滴子要幹什麽?!那就是送給明月。
同樣姚府亦打算将水滴子送給明月壓住邪氣。
所以,姚羨如今是為了好友做了一個順水人情,過後,她就該開始動自己動手了。
“呵呵,姚盟主別來無恙,士別三年,”
“不知你心中的那把正義尺,到至今為止有沒有量錯過?! ”
淩鷹嘲諷的聲音傳至湖心亭。
佳人未動,甚至冷漠沒有表情。
唯有,姚清有些皺眉,但他還是未轉過身去,畢竟是聖教教主,如今就給了他最後一分面子,念在往日的合作,聖教又為朝廷辦理不少事情。
姑且,睜一只眼閉眼吧!
待後。
湖心亭開始産生變化,中心的湖水開始産生一個小小的漩渦,逐漸擴大,使得船只随着旋轉。
眼看湖水底下旋轉破了一個大黑洞。
淩鷹并沒有離船,而是負手而立站在不動,等待着,忍耐着、并且思念着。
他帶着最後的心情,看着漩渦的水中,逐漸付出宛如一柱擎天的石柱子。
柱子上有顆方圓的綠石,散發着寒涼的光芒,在夜空顯得有些陰郁。
“叮——水滴子出現!”
“宿主,可要選擇行動。”
林百溪站在一顆樹下,她背靠着樹,背對着月光,使得她的倩影被一片黑影籠罩在其中。
她并未回答。
“宿主?可要行動??”
系統提示:“絕佳的機會。”
“莫不是要等他回楓晚院?!”
“如若是這樣。”
“宿主可能失去絕好的...”
還未說完,回答系統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警告聲。
“閉嘴!!!”
她的表情非常陰沉,心情特別不好,誰要是惹她,哪怕是系統她都會毫不猶豫反擊。
随之一瞬間而出的殺氣,從她的俏臉上掠過。
系統還真乖乖閉上嘴巴了。
剛好。
這時,淩鷹一個飛躍,将水滴子取了下來握在手心內,那種冰涼涼的感覺瞬間襲向心頭,同時卻有些微微堵住他體內的魔氣。
他并未皺一個眉頭。
而是掃了一眼附近的樹林,好像在找什麽,看起來無人。
淩鷹迅速轉身往楓晚院走去。
湖心亭的姚清見此,他道:“看來是乖乖回去受伏了。”
姚羨蹙眉,卻道:“不對。”
“什麽不對?”
話落。
只見遠處原本回楓晚院的黑影,立即折了個彎,迅速飛出了姚府,朝附近山林間山崖的百尺瀑布逃去。
“不好,他要逃!!”姚清立即使出輕功飛躍跟了過去。
姚羨則是停頓一下,她掃了一下周圍的樹林,好像尋什麽人一樣,但眼前卻并無一人。
沒人知道。
此刻。
某處大樹下,樹葉被蹭落在地上,落了一堆。
這個位置曾經是林百溪站過的位置。
而她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不僅僅是她。
已經有人比她想的更加周到幾分。
只見一個下人,走進了薄弱把守的楓晚院。
“你,你是何人!”
“大膽!!”
“啊啊啊!!!”
幾乎瞬殺了守在附近的護衛。
他将床上的明月公子背了起來,一個輕功逐漸往百尺瀑布飛躍過去。
他陌生的臉上,只有一對熟悉并且冷靜到極致的黑眸。
暴露在夜空之中,宛如猞猁那陰郁的眼睛。
“主子,可不要大意了。”
重藍背着昏迷的明月,兩道身影消失在姚府,隐入樹林間。
各方都在行動。
最為被動的人便是淩鷹,他逃到了百尺瀑布邊,看着瀑布沖打着地面的岩石,磨滑了石頭表面。
他再也沒有逃了。
而是十分忌憚地看向瀑布附近的高石上,坐着的一道紅色倩影,她無聊地晃動着雙腳。
一眼都沒留給他。
只聽她嘴裏,哼哼念叨着現代歌曲詞:“是否年輕情誼~”
“記得更長久~ ”
“蕭蕭蘆狄秋~”
“此番一遭如何編就~”
“隐藏于深眸~”
“守幾個年歲枯榮抽刀斷愁~”
一曲作罷。
她跳下高石,緩緩朝淩鷹走過來,伸出修長的左手:“給我。”
淩鷹握着水滴子,露出凝重的表情。
此女已經不是三天前的那個人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魔氣滔天,現在的她...變得非常的危險。
雖然他沒立即給水滴子但還是道:“金元丹,我該感激你。”
“知道就好,給我水滴子吧!”林百溪漫不經心的聲音。
淩鷹沒有拒絕,而是道:“我可以給你。”
“但是我有想問你一件事。”
林百溪沒有猶豫。
她道:“問。”
淩鷹就展開手心的水滴子,他冷冷問道:“你和淩老祖是什麽關系?”
“那是何人?”她不解道。
“很好。”
淩鷹戾眸閃爍一下,繼續道:“你身上的魔氣,這幾十年來,除了淩一刀,我淩家老祖,江湖上如此暴戾并且萬中無一的魔氣,便沒有再出現第二人。”
“你現在就是第二個。”
說罷,他最後問道:“敢問,你是何人?”
“早早潛伏在姚府為了什麽?”
“為何,将那麽珍貴的金元丹送給我?”
一番話問下來。
帶給兩人之間的是,一陣冷寂的氣氛,甚至逐漸沉凝下來。
明明是偌大的一個地方,卻覺得空氣少得令人窒息。
淩鷹看着對面的女子。
她一襲紅衣,高挑站在面前,尤其在夜晚稀碎的月光的照耀下,烈焰般倩影,十分的張狂、傲然、只身仿佛孤立于世,唯有她一人站在最高處。
明明是面對面站着。
淩鷹卻覺得,她站的,卻給人一種高不勝寒的感覺。
“所以,你到底是誰?”
回答他的,則是一句在夜空下,顯得冷清寂寥的聲音。
“我乃...”
對面的倩影,随着啓唇開口。
“重樓宮。”
“宮..主。”
“至于金元丹,不過是我一時鬼迷心竅給了那個可愛的公子哥。”
此言一出。
那淡漠毫不在乎的語氣,卻令對面的人渾身一震,淩鷹的戾眸猛地一驚,随之縮小。
他語氣逐漸沉重萬分,甚至雙唇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催... ”
“催命...閻王!!!!!”
☆、她面具已撕
“那麽, 現在能将東西給我了?我的金元丹可不便宜。”
林百溪她伸着手朝他走了過去。
那腳下邁着黑長靴, 踏着流水, 一步步靠近淩鷹。
淩鷹往後稍稍退了一步, 雖然有懼意,可他本來得到水滴子是為了明月。
現在已經有了金元丹, 自然不需要這種玩意。
不過他還是最後道:“水滴子,可以給你。”
“但是, 你得現在離開。”
“離開?”
林百溪好似聽到什麽笑話一樣, 她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淩鷹, 我給你三天時間,你還嫌不夠嗎?”
“不夠。”淩鷹冷冷道。
面對如此強敵, 光是他體內的魔氣, 都能感應崔閻王身上有着宛如火海辦狂肆的魔氣,身上的細胞一個個叫嚣着,呼應着。
使得他有些不安起來。
“你救了明月, 我很感激,但是我不能現在死了。”
林百溪只以為對方不想死, 她已經不想再去廢話。
她右手稍稍攤開掌心, 聚攏着肉眼都可以看到的一團火焰, 這是由魔力組成的百枯化綿掌。
“你是想拖延時間,等姚羨來嗎?”她語氣不善道。
淩鷹則搖首,他額間冒着冷汗看着那成形的魔氣,可以随便拿捏在手上,如果是其他人, 哪怕是百中無一千中無一的高手,都無法輕易将魔氣或者內力化為有形的狀态。
眼前的崔閻王。
已經和他不是一層次的,他心裏明白,對方只要一招,就能幹掉自己。
“我,并非貪生怕死。”
“那是為什麽?我真沒有時間了。”林百溪并沒有放下百枯化綿掌。
所謂的百枯化綿掌,是由內力和魔氣彙集而成,如果打到人體,對方身上的幾百塊骨骼瞬間變成軟骨癱瘓,然後不出一刻鐘必死無疑,再嚴重點,由裏到內引導敵人的內力,産生自爆。
可以說和化骨綿掌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後者不是融化,而是那種折磨到死的方式。
林百溪也不想用這種的,但是不用這種,用其他的招式,還得過幾招,她已經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了。
随即,她施掌、紅衣倩影瞬移到淩鷹身後。
幾乎是眨眼間。
淩鷹瞳孔驚恐一縮,他迅速往前一躍剛落地,紅衣倩影宛如陰間鬼魅那邊,已經又出現在他身後。
本以為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
沒想到,現在淩鷹才嘗到一山還比一山高的恐懼心理,以往被他殺掉的人何嘗不是這種絕望的心情。
無力、無能、羨慕與嫉妒、痛苦與彷徨各種情緒交織心頭。
崔閻王的絕世武功。
已經...已經沒有給他拖延時間的希望了。
唯有拼了!!!!!
淩鷹戾眸瞪大,嘴裏說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話。
“崔...崔閻王!!!”
“我在。”林百溪道。
“納納命來!!!”
他拼着最後一口不甘的口氣,聚集全身的內力,身影如天空翺翔最快的雄鷹。
以音速極快的黑影,沖刺襲向林百溪。
最後。
紅衣倩影不躲不閃,只是一拳揮出,打出一道虛影肆虐沖擊過去。
“咔。”骨骼斷裂的聲音。
她輕輕一掌擊打在淩鷹胸口上,瞬間收回了雙手,瞬閃着紅影退後十步,拉開一段距離。
“噗!!!”鮮血噴濺、在高石揚起一道梅花烙印。
預示着天空的王者,此刻鷹王折翅、它失控在盤旋一圈,最後隕落在開始墜空。
再怎麽強大,老鷹終究高不過藍天。
哪怕飛的再高,也有痛憾終生的遺願。
淩鷹開始他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