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阮星舒沉痛點頭:“有一奸人出于嫉妒,趁我不備對我下了詛咒,解除詛咒的唯一方法,就是找一個真心愛我的女子,并與之結為夫妻。”
山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問道:“所以你真的是我們大哥?”
“嗯。”阮星舒點了點頭,笑容燦爛明亮,且充滿感恩與幸福,他将手伸進床帳內握住霁林的,無限深情道:“多虧娘子不嫌棄,我才能解除詛咒,日後,你們一定要像尊敬我一樣尊重他。”
霁林:“……”
這種理由只怕是白癡才會相信。
霁林的手被阮星舒握着,卻已暗暗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忽然,他察覺阮星舒在他掌心撓了兩下。
霁林心中雖然知道阮星舒這麽做只是為了給他傳遞消息,還不忍不住心下一顫,接着觸電一般地将手抽了回來。
就在這時,霁林聽見那群山匪驚喜道:“大哥,真是太好了,這簡直是兩、兩喜迎門啊。”
“笨蛋,是雙喜迎門。”
“對對對,雙喜迎門,雙喜迎門。”
霁林:“……”
看來是他高估了這群人的智商,竟這麽容易就讓阮星舒糊弄了。
阮星舒心中也是悄悄松了口氣,他笑道:“這下子你們該放心了吧?”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床帳,暗示道:“兄弟們,你們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們……”
山匪們回過神來,笑道:“啊,對,那個怎麽說來着,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
阮星舒的笑容還未徹底展開,就聽那群山匪道:“咱們抓緊時間鬧洞房,鬧完洞房兄弟們繼續喝酒去。”
阮星舒:“……”
霁林:“……”
阮星舒道:“鬧洞房就不必了吧?天色已經這麽晚了。”
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山匪說道:“大哥,兄弟們這可都還單着呢,鬧洞房給咱們沾沾喜氣,也讓咱們早點讨個媳婦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
看的出這群山匪眼中的羨慕之色,阮星舒知道這關是跑不掉了,他跟着這群山匪一起笑起來,只是笑容有些無奈,縱是他,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但很快,阮星舒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心說既是你們湊上來的,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這般想着,阮星舒半彎下腰,對霁林道:“娘子,你看,要不咱們就遂了弟兄們的心願?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霁林聽出阮星舒的話外之音,将手伸出床帳,摸索着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房間裏的山匪們見了,都忍不住起哄,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阮星舒反手握緊了霁林的手,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幸福神色,他沖衆山匪笑道:“說吧,你們想怎麽鬧?”
一名山匪忽道:“大哥,你的喜服呢?”
阮星舒身上穿的還是上山時的那身黑色勁裝,他面上不見慌亂,笑道:“那身衣服那麽小,我哪穿的上。”
阮星舒這麽一說,山匪們才反應過來:“哦,對,我們忘了。”
“這大喜的日子,哪裏能不穿喜服,我這就讓人把做衣服的裁縫抓來。”
再這樣折騰下去,只怕這群山匪酒都該醒了,阮星舒攔住他們,一把扯過桌上的紅綢,借着匕首,三兩下做好了一件衣服。
山匪們看的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紛紛大贊:“還是大哥聰明。”
阮星舒淡定一笑,十分不謙虛的接受了這番誇獎。
一名山匪走上前,将桌上的酒壺、酒杯端到阮星舒面前:“大哥,先跟大嫂把酒喝了吧,我見村子裏的人成親,都要喝交杯酒的。”
阮星舒點點頭,拿起酒壺親自斟了兩杯酒,他端起酒杯,回身輕喚:“娘子。”
霁林從內側将床帳撩開了,立刻有兩名山匪上前将床帳挂了起來。
阮星舒将其中一杯酒遞到霁林手中,笑道:“娘子,來。”
霁林端着酒杯跟阮星舒輕輕一碰,就在阮星舒将酒杯湊到唇邊的時候,山匪們叫道:“大哥,嫂子,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阮星舒“嗯?”了一聲。
“是交杯酒,不是拜把子。”
說話的山匪挽着同伴的胳膊,随後做了一個飲酒的動作,他笑道:“要這樣才對。”
其他山匪紛紛點頭:“沒錯,是這樣。”
這閻王寨上聚着的分明都是單身漢,這鬧得好像除了成親的新人,他們什麽章程、禮儀都懂一樣。
阮星舒輕嘆口氣:“好吧,那就重新來過。”
阮星舒說着坐了下來,一手挽過霁林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邊,不過他并未急着喝,而是傾身上前。
察覺到阮星舒的靠近,霁林往後撤了撤。
旁邊的人看不見,阮星舒卻因角度原因看見了大紅蓋頭下霁林的臉。
二人眼神交彙,阮星舒不出意外,挨了一記冰冷眼刀,他展顏一笑。
看着阮星舒臉上的笑容,霁林氣息微頓,心底燃燒的火氣化為了更加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堵得他心裏發慌。
霁林在看阮星舒,阮星舒同樣也在看他,兩人就這樣盯着對方,将杯中酒飲盡了。
喝完後,阮星舒還将酒杯倒扣了一下,接着沖霁林彎起了眼睛,看起來心情極好。
霁林才不會承認自己怦怦亂跳的心髒是因為阮星舒,他有些粗魯地将酒杯往阮星舒懷裏一丢,極輕的哼了一聲。
阮星舒笑着搖搖頭,起身将酒杯放到一旁。
山匪們拍手叫道:“好,好。”
阮星舒剛轉回身,就見一名山匪捧着一個托盤遞到自己面前。
托盤裏鋪着紅綢,紅綢上放着一個……秤杆?
阮星舒将托盤裏的東西拿起來,越看越覺得這東西像是紫陽山腳下賣菜的菜農用來稱重的東西。
似是看出阮星舒的疑惑,一名山匪解釋道:“大哥,這個是秤杆,就是平日裏商販用來稱重用的。”
“哦?”阮星舒在仙門中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不過成親這種事,他還真不清楚,不由好奇道:“有什麽說法?”
“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說是新郎官用秤杆挑起新娘的紅蓋頭,寓意新人以後的日子都能稱心如意。”
阮星舒點頭笑道:“原來如此。”
那人接着道:“大哥,小弟先在這裏祝您跟大嫂婚後事事順心,白頭偕老。”
這話說的,阮星舒心裏十分受用,他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錠銀子塞到那人手裏:“謝謝,這個就當是給你的紅包。”
其餘山匪見了,眼睛都忍不住亮起來,他們紛紛圍着阮星舒,說起了吉祥話。
阮星舒将各種美好的祝福聽在耳中,唇角帶笑,顯然心情極好。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這裏,怕是真的以為這是阮星舒的婚禮呢。
霁林将阮星舒跟那些山匪的話聽在耳中,看似安靜的坐在床邊,隐在寬大袖袍中的手卻是早已攥緊了。
他後悔了,他早該在見到阮星舒的時候轉身離開,否則也不會淪落到今日,穿着嫁衣,看阮星舒在土匪窩中做散財童子。
實在太荒謬了。
好在阮星舒趕在霁林爆發前發完了“紅包”,他握着秤杆走到霁林面前,秤杆挑起蓋頭一角,還未掀起,阮星舒就察覺到霁林周身氣息一變。
阮星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他忽然收手,一轉身就見身後的那群山匪皆伸長脖子往這邊瞧。
“大哥,你怎麽不把蓋頭挑起來啊?”山匪們眼巴巴的瞅着,就想看新嫁娘一眼。
雖然前幾日曾見過了,但今天到底是不一樣,新娘子在許多人心目中,都是神秘美麗的象征,更不要說這虞山上的一群光棍漢了。
阮星舒只當沒看見這群山匪眼中的失望之色,他笑道:“這洞房你們剛剛也鬧了,紅包也領了,兄弟們,你們嫂子在這裏,是不是該有個表示啊?”
山匪們聞言紛紛将剛剛領到的“紅包”拿了出來。
“大家都是兄弟,談錢多俗氣。”
阮星舒拒絕了這些人送過來的紅包,笑道:“我看要不這樣,你們就給娘子表演個節目助助興吧。”
山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一人抓着腦袋道:“大哥,嫂子,我們這一群大老粗,實在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要不這樣,前段時間咱們抓了……”
那人說到這裏,忽然收到阮星舒的眼刀,忙改口道:“咱們請了幾名走江湖賣藝的,其中一位說書先生那故事說的可是一絕,要不我将他請來?”
阮星舒擺手道:“自家人在一起,叫什麽外人,不必害羞,随意表演一個就是了。”
阮星舒這話說的十分慰貼人心,那群山匪果真被說服了。
“那好,咱們就随便表演一番,還請大嫂不要嫌棄。”
霁林心裏嫌棄的要命,卻還是配合着點點頭,那群山匪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了。
只見其中一人“唰”一聲抽出腰間佩刀,指着一人道:“來,陪我打一場。”
阮星舒阻攔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動刀動槍的多不吉利,不如我們換一種玩法,就玩……”
山匪們好奇道:“玩什麽?”
阮星舒唇角帶笑,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他緩緩道:“就玩逃、脫、游、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