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卓修簽完了名字，把病歷夾遞回給護士，問她什麽時候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溫先生已經好轉，不過如果能住院一天會更好，不會再複發。”
護士甜甜一笑，聲音甜美，她當然希望影帝再住一天，才住一個晚上，時間太短了，萬一病情複發怎麽辦？
溫卓修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過沒說出來，這時候，高寧剛把他的早餐買回來。
護士笑着對她點了點頭，抱簽了名的病歷夾走了。
溫卓修等她離開後問：“小寧，你吃了嗎？”
“吃了。文哥來了，估計在辦出院手續。”
高寧一邊把他的早餐擺上床頭活動桌，一邊對他說，她剛才還把他的幹淨衣服一起帶了上來。
“時間足夠，也不用急，現在才八點鐘，你休息一下吧，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溫卓修看着她忙碌，小臉蛋上有倦容，心疼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看向窗邊的折疊床，“王導如果看到你這樣子，到時又說我不憐香惜玉。”
這是什麽話，高寧聽他這麽說得直白，低着頭頭不說話，把床頭櫃上的劇本和畫本都收進大包。
“我又不要拍戲，可以在片場休息的。”
反正就是不能在他面前睡。
高寧收拾好大包就坐在一旁等他吃完，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病房的門被推開，文揚手裏拿着一疊票據進來，見兩人都在，不由一笑。
“一個泡面值一萬，小寧，你這碗面很貴啊。”
他把票據遞了過去，“卓修，你也要自己注意點，小寧又不是一輩子跟着你，你嬌氣的腸胃還是得好好調理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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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是一輩子？”溫卓修小聲嘀咕，但是在場的兩人都沒有聽見。
“這一萬我先付啦，你別找借口扣小寧的工資了，看看，你這是自做自受，她有錢也不致于家裏只剩泡面。”
文揚與溫卓修關系很好，與他說話向來直接。
“小心媒體曝光你苛待員工！”
經紀人一邊念叨，一邊幫他收拾活動桌上的東西。
“你很缺錢？”溫卓修後知後覺，側頭問高寧，他忘了上次給她發了多少。但是肯定不至于吃不上飯，他又不是黑心老板，他讓人問過公司裏的小姑娘每月生活費多少。
“文哥他一向說話這麽誇張。”高寧站起來，背着他給文揚眼神示意，“我先去片場了，先去做些準備。”
說完伸手從架上拿自己的大包。
文揚見她出去了，才收拾臉上的嘻皮笑臉，嚴肅正經起來，“卓修，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看自家經紀人難得露出這麽沉重的表情，溫卓修心裏咯噔一下，“你說。”
“昨晚，小寧跟我借了五十萬，我怕她入了什麽岐途，前段時間不是有新聞報道高額貸款的事？我想着是不是她沒錢了找不法平臺借錢了。”
溫卓修心裏雖驚，但是也沒有當回事，實在是平時他花錢心裏都沒個數，“她為什麽要借錢？”
他的小助理天天跟着他，有機會花錢嗎？
“你比我專業，我只知道有利滾利的說法，說不定當初她只借幾萬塊呢？”
昨晚文揚看了個深陷某貸最後自殺的網絡新聞，翻來覆去的都睡不着，夜裏還做了個夢，夢見高寧跳橋了。
網絡新聞上的女孩就是跳橋了。
“我知道了，回頭我給你轉五十萬，算是我借給她的。”
哪怕是借錢，他也不願意是別人借給她，他更希望自己是她的債權人。
“你沒明白啊，我是說，你這麽對待她，小心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實話說，你喜歡人的方式我不敢茍同。”
文揚早就猜出他可能是因為喜歡，但是方式特別幼稚，“建議你看一下戀愛心理學。”
“我覺得挺好啊，昨晚她還跟我一起研究劇本來着。”
溫卓修翻身下床，心情愉快，反正五十萬也不多，要是她願意，五億都能給她。
“算了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進去，快去換衣服，王織到片場了，剛才還打我電話。”
文揚把裝着幹淨衣服的紙袋丢給他，他伸手接過，轉身進了病房自帶的洗手間。
醫院離片場不遠，離他們住的酒店也不遠，高寧先回酒店洗澡換衣服，才一身清爽的去片場。
“小寧，來，來，我有個事問你。”還沒進片場，就見到王織在遠處朝她招手。
“早上好，王導。”
“文揚跟我說溫總昨晚進了醫院，什麽情況？”
他的心老吊着，這部片從送審到開機都不順，為此他還特地去廟裏拜拜，給劇組求來了個六六順的小雕像，昨天送到片場還被嘲笑了一番。
“沒事，馬上就來了，只是這幾天王導降低一下要求，溫先生他身體可能不能勞累。”
“你也知道，溫總拍戲自己滿意才讓過，我可不敢對他高要求。你都不知道導演界怎麽評價他，說他嚴歷到比導演還更像導演，他不做導演真的可惜了。”
王織說到這，又想起什麽，“分境看了嗎？有沒有什麽想法？”
“我覺得挺好的，這麽拍下來應該挺好看的，不過溫先生應該更喜歡右臉入鏡，可能是習慣吧。”
高寧點頭，她以前看過他的電影，好像右側鏡頭特別多。
“那可惜了，我還想拍他那顆最性感的痣。”
王織大嘆可惜，溫卓修左眉尾那顆痣很多人喜歡看，各網站剪出來的鏡頭大部分都是左頰鏡頭。
不管是現代劇還是古裝戲，那顆淺紅色的小痣特別性感。
“如果王導不想半夜加班的話，可以跟他說。”
高寧笑了笑，側身讓王織先進片場。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門，片場裏劇組工作人員已經忙碌了一會兒，男主角住的院子都搭了起來。
《帝宮闕》開篇時，男主蕭堯還只是不得寵的皇子，母親家族勢微，外祖家道中落，他在衆多皇子中遭受排擠，連皇子們上學的國子監的門都被擋着不讓進。
他的母親只是普通正五品婉儀，當時的皇帝妃嫔衆多，兒子也多，蕭堯又不得寵，住的也差，所以工作人員搭出來的院子比較簡陋，主卧用四扇屏風隔成裏外兩間，裏間只有一張床榻，外間有一張書案和一個空蕩蕩的多寶閣，一點也不像是個皇子的住處。
高寧走進去四處看了看，道具組的水平很高，道劇都很逼真，她感覺到有一種古色古香的美。
“高助理看着怎麽樣？這樣的坐墊可以嗎？”
兩個工作人員正在布置那張桌案，《帝宮闕》的架空歷史背景下還沒有椅子，平時都是跪坐在墊子上。
聽到工作人員的詢問，高寧走過去，彎腰看了一眼，比對了一下高度，才伸手用手指輕輕按了按墊子，試了一下柔軟程度，感覺還可以。
她點了點頭：“還行，不過夏天太熱，久坐可能會不舒服。”
為了逼真，沒有裝空調，房間有點熱，以高寧以往的經驗，如果溫卓修覺得不舒服，心情就不好，NG就會特別多，到時候又要加班。
“我們會盡量多放冰盆。”王織在一邊說着，然後讓人去看防制的冰鑒。
“王導，今天要拍到哪一幕？需要我做些什麽？”高寧點頭，轉身走出木頭搭成的房間。
王織帶她去看戲服，“看情況，可能也就是把蕭堯落魄時候的戲拍了，時間也不長，兩分鐘吧。”
影片一百二十分鐘，兩分鐘也算是正常進度，為了這兩分鐘，這院子搭了兩天。
高寧記得前兩分鐘女主還沒出場，女主的爹出場了，他是國子監裏的老師，因為有個皇子沒來上學，過問了一下。
當時的皇宮，嫔妃和皇子的住處是分開的，皇子們都住東邊，國子監也在東邊，裏面的老師可以時常應皇子們的邀請去皇子的處所上講學。
男主與女主的爹就在開篇有一番對答，地點就在那間搭好的房間裏。
飾演前朝帝師的演員已經換好了戲服，正在旁邊休息室裏看劇本，見到他們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他的助理忙前跑後給他準備冰飲，見到高寧時露出羨慕的目光。
服化道的工作人員把溫卓修的戲服單獨放一個架子，見高寧過來，連忙朝她微笑。
“今天要換幾套衣服？”高寧點頭笑問。
溫卓修有輕微的潔癖，戲服都是專門訂制，穿一回清潔一回，她剛才還打電話讓公司裏專門清潔戲服的阿姨。
“三套，不過溫總為了逼真，都是一整套，一套好幾件衣服。”
工作人員指着那一個專用的衣架，上面至少挂着十幾件，從外袍到裏衣都有。
溫卓修的戲服投資也很大。
“今天還好，你不知道，現在正在上映的這部，有一天六套，差點累壞阿姨。”高寧開了個玩笑。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很快，高寧就與她熟悉起來，知道她叫小秋，負責男女主的服裝。
外面傳來的聲音有些大，偶爾聽到粉絲激動大叫的聲音，應該是溫卓修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