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林以鹿趴在江予辭懷裏, 耳邊是他無奈的低低嘆息。
她開始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不然哪裏來的運氣能遇見這麽好的他。
所有的自卑、矛盾、任性和難堪, 在他面前都好像是可愛的表現。
而他竭盡所能給她想要的一切，哪怕是不講道理的要求, 也嘆着氣滿足。唯一的原則竟然是——她不能受到傷害。
她無以為報, 甚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埋在他的胸前, 揪着他的領子掉眼淚。
江予辭揉着她的腦袋哄她。
沒多久她就睡着了。長期服用那些藥物帶來的副作用除了胃腸反應、情緒低落，還有嗜睡、手腳痙攣、末梢神經麻痹等等。
按照林以鹿原來的病情，她是本可以不必這樣服用藥物的。
江予辭心疼地把她平放在床上，從行李裏拿出卸妝水, 輕手輕腳地給她卸了妝，拆了辮子。
幸好他還有一條沒用過的新毛巾, 找出來用開水燙了燙，再換了溫水浸濕擰幹，給她擦了擦臉。
……接下來就是犯難的時刻了。
她還穿着小禮服, 雖然确實滴酒未沾，可剛被熱乎乎的毛巾擦了臉, 粉嫩的臉頰上紅撲撲的。
因為剛剛哭過，眼角一片粉紅。
簡直像是剛剛在酒會上喝得酩酊大醉，走錯房間倒在他床上的少女。
江予辭感到有些燥熱, 但還是把空調的溫度又往上打了兩度。
林以鹿昏昏沉沉地躺着，因為藥效裏的鎮靜作用，現在睡得很沉, 近乎是陷入了一種昏迷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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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辭有些煩躁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最終還是走到自己的行李旁邊，找出一件寬松舒适的純白色T恤。
他把T恤舉在手裏看了看，柔軟的觸感和洗衣液的清香，給小姑娘穿，勉強及格。
深呼吸，把手伸向了小姑娘裙子上的拉鏈……
像是男女身體差異都不太了解的小男生一樣，滿心好奇，又滿心的羞窘。
林以鹿穿着內衣，嚴格來說這種畫面馬賽克都不用糊。
可透着粉嫩的瑩白肌膚，就已經足夠惹眼。腦海裏突然浮現魯迅說的——“一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luo體，立刻想到……”
文字伴随着畫面一起冒出來，在關鍵的地方猝然剎車。
江予辭閉了閉眼，努力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把不該有的畫面打上馬賽克。
這換衣服的五分鐘簡直就是折磨和享受并存，換的時候感覺度秒如年，五分鐘後又覺得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江予辭給換好衣服的小姑娘蓋上被子，細細掖緊每一個縫隙，自己進了浴室洗澡。
出來時頭發還滴着水，他一邊擦一邊就看見剛剛造成不好聯想的短袖子白胳膊，伸出被子露在了外面。
一同伸出來的還有一條雪白的大腿，把被子完全當成抱枕夾在了懷裏。
兩只腳丫子蜷縮在一起，互相蹭了蹭。
……一瞬間真想把空調開成制冷：）。
因為空調，室內溫度其實挺高的，林以鹿這麽睡着完全不冷，更何況她還緊緊抱着一床被子。
江予辭把空調溫度又調高了兩度，又看了一眼乖巧蜷縮在床上的姑娘，最終還是自己坐到沙發上，擰開了一瓶酒店提供的礦泉水。
本來還想親一親她的，可還是算了。
剎車有些失靈，這一腳油門踩下去直接超速，到時候可就停不下來了。
于是睡夢中的林以鹿同學，就這麽失去了一次晚安吻。
……
林以鹿是渴醒的。
吹了一夜的空調，身體裏的水分都蒸發完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喉嚨裏火燒火燎，嘴唇幹得都有些起皮。
林以鹿迷迷糊糊地從床頭櫃上抓到了一瓶礦泉水，坐起身子打開水就往嘴裏灌。
江予辭被她的動靜驚醒。
他這一夜都睡得不怎麽好，一雙長腿委屈地縮在沙發裏，半夜不知醒了多少次，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得沉了點。
林以鹿迷迷糊糊沖他打招呼：“早啊。”
聲音啞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江予辭從沙發上站起來，把空調溫度打低，湊近附身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早。”
早安吻還是可以有的。
他的喉嚨也有點啞，清了清嗓子說：“你要是困還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去刷牙。有什麽想吃的麽？”
林以鹿已經把手裏的半瓶水喝完了：“想喝水……啊，我也想刷牙……”
“等等我。”
江予辭先去刷了牙，回來時林以鹿剛穿上拖鞋。他抱起她放到洗臉池前，遞給她一塊毛巾：“新的，昨天晚上給你擦臉用的。”
林以鹿愣愣地接過毛巾，又見他把一次性牙刷牙膏都拿出來放在她手邊，臨走時還囑咐：“我去買水，很快回來，你別亂跑。”
林以鹿：“……好。”
怎麽感覺自己好像站在月臺，他不是去買水而是去買橘子。
……
剛剛睡醒的時候大腦總是不太清醒的。
林以鹿的記憶還停留在昨天晚上自己趴在江予辭懷裏哭的畫面，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江予辭縮在沙發裏的時候，有種松了口氣又有點心疼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的太過理所當然，腦海裏已經自動認定了昨天晚上沒發生什麽大事這一事實，以至于根本沒去仔細思考有沒有發生什麽“小事”。
直到洗完臉，才隐隐感覺鏡子裏的自己有點不對勁。
——她卸了妝，應該是江予辭給她卸的，順便還給她擦了臉。手裏的毛巾就是證據。
——關鍵是，她還換了衣服。
一件寬大的、白色的T恤。布料摸起來舒适柔軟，還帶着點洗衣液的清香，和……江予辭的味道。
……一時間感覺信息量有點大。
她又捏着衣領聞了聞，确定這個熟悉的味道。
有時候，對于某些環境和人，會莫名地記住他們的味道。那是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感覺，雖然無法形容，可是聞到了，就能立刻想到。
對于林以鹿來說，小時候住的家裏有種奇妙的味道，混合着牆角的潮濕、劣質抽油煙機抽不幹淨的油煙味和媽媽每天清早打開窗戶放進來的清新露水味。
那種味道雖然并不難聞，卻稱不上香味，卻帶着令人安心的熟悉，一聞就能想到當時的家的模樣。
還有高中時候班上的味道陌陌，尤其是冬天，每次連續上個兩三節課，下課後班主任走進教室，總喜歡說一句：“哎喲班上一股人肉味，快開窗通風。”
“有味道的畫面”和“有畫面的味道”，就是這種奇妙的東西。
而有些人身上也會帶有這種味道。除了客觀的環境，個人的主觀思想也會對這種味道的感覺産生改變。
江予辭身上的味道，林以鹿剛開始是覺得莫名的熟悉，後來是覺得一聞就知道是他，慢慢的覺得好聞——直到現在，聞起來感覺幸福和安心。
……可這個味道現在穿在她的身上。
林以鹿摸了摸，自己的內衣還都是好好穿着的。
因為睡覺，內衣的位置有點移動，卡着不太舒服。她伸手調整了一下，心情複雜。
睡着以後發生了什麽，她是大概猜到了。
雖然當面很慫，但是實際上她現在一個人待着，想到那些畫面，完全沒在怕的。
甚至腦補了江予辭給她換衣服時候的樣子，莫名地開心。
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要在那個時候醒過來，假裝睡着，偷偷摸摸去看江予辭給她換衣服的樣子，順便再撩一撩看他的反應。
想想就超有趣：）。
鹿總攻腦補着自己裝睡欺負江予辭的畫面。
酒店房間的門一震，林以鹿一下子從腦補裏回過神來。看到江予辭臉的一瞬間又想起那個畫面，臉頰突然爆紅。
剛剛YY的時候明明樂在其中甚至意猶未盡，為什麽現在看到他本人突然虛了啊啊啊！！！
江予辭低聲笑了笑，伸手遞給她一瓶礦泉水：“喝吧。早飯我點了外賣，應該過會兒就來了。”
林以鹿：“……”
默默接過礦泉水。
突然想起來她剛剛喝完的半瓶水，好像也是他喝過的。
親都親了好幾次了還在害羞間接性接吻的事情正常嗎，在線等挺急的。
江予辭手裏還拎着個大袋子，看起來裏面除了水還有不少零食。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自己也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
林以鹿走出來，有點不安地拽了拽衣服的下擺。
剛剛完全沒感覺，現在開始覺得衣服短了。雖然不至于動一動就走光，但是這樣好沒有安全感啊啊啊！
江予辭歪着頭看了她一眼，笑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