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節
生冷着個臉道:
“若由着你在無雙城裏胡鬧,父皇也是要拿我問罪的,橫死豎死,我看逮着你回去發落,罪能輕點。”
只見那絡腮胡子在一旁也勸道:
“将軍還是回去罷,這幾日正是不太平的日子,若鬧了起來,怕有人鑽了空子。”
只見那春寶嘻皮笑臉道:
“崔哥哥說的是,二哥應以國家為重。”說着便跳上了馬,而自己聽着這三人一口一個“将軍”、一個“父皇”,只覺雲山霧罩,這會兒那春寶笑道:
“還愣着作什麽,快上來罷。”
自己只道砧板上的魚肉哪還能有蹦彈的機會,只順從着踩上那鐵蹬子,被春寶握着手拉着,幾近飛身上了馬。
而那書生喝道:
“誰讓你騎上那匹馬了!”
只見春寶輕聲朝自己道:
“抱緊了!”
說着揮起鞭馬兒急奔開來,只聽春寶大聲朝後頭道:
“二哥與崔哥哥共乘一匹也是美事!”
說着也不顧後頭如何,只是一味狂奔,而路上颠簸自己不由緊緊摟着春寶,心內沒來由的安然。只道兩人才是相識,他卻說是自己相公。若他只是用這伎倆擄人,未免費神了些,只再想失憶前他與自己是怎樣的糾葛,一時也下不了決斷。
四野茫茫的,也不知他要将馬兒騎到何處,正這時,見着遠遠前頭一簇火光,春寶忙将馬勒住,調頭藏進一旁林子裏。
Advertisement
同衾(下)
只見着火光漸漸從遠處近了,隔了林子隐隐看前頭是兩匹高頭大馬,随後跟着一列人,步聲齊整倒不像是普通的随從。
春寶這時屏了聲,自己看林外那隊子人來歷不明的,也不敢妄動,只是身下這馬兒并非赤兔重生天賜靈性,不免走動踩在那枯枝上一聲脆響。
但聽得林外那騎馬的分外警覺,厲聲道:
“是誰!”
便有人将火把取來往春寶與自己的藏身之處照了,自己忙屏了息不敢動彈分毫,幸得那個舉火把的偷懶,沒往深裏走了,便回報道:
“将軍,怕是林裏飛禽走獸出沒,沒別的可疑人物。”
說着自己才看清了,領頭的竟是秦意殊,甚至後頭跟着的都是軍裝嚴整的一隊士兵,但見得另一匹馬上一個穿着文官服飾的男子道:
“秦兄,莫要耽擱了,先将惜年接來要緊。”
那秦意殊稱是,便領着人馬又向前行了。自己聽着才明白這隊子人專程是與秦意蓉接應的,只是不知這秦意蓉拿自己與她那冒牌哥哥又是做的哪門子買賣?
待人終走遠了,春寶只低低咒道:“我二哥怎帶了你個笨畜生出來?”
自己在一旁聽了好笑,只覺得這個春寶與慣常見着的人十分的不同,想來自失憶來,總覺得身邊個個心事重重,而自己平日裏說話也是萬般謹慎。
他瞧自己笑了也打趣道:
“連無雙城的城主都專程來接我家娘子,看來我家娘子讨人喜歡的緊。”
自己聽春寶又提起“娘子”一事,不由正色道:
“誰是你娘子?”
那春寶聽了這話一頓,只輕聲道:
“看來還得回無雙城,求醫聖那老頭子出手才行。”說着念叨叨又是醫聖定要取他的血是如何如何的兇殘,自己也是見過醫聖的,只記得是個溫和長者,不由道:
“醫聖大人應是個善人。”
那春寶卻斷言道:
“他若善了,天下便沒其它惡人!”說着又是山盟海誓,道“為了娘子一點血春寶在所不惜。”
自己在一旁俨然是插不上只言片語,不由“卟哧”一聲笑了,而這春寶終回過神了,才道:
“娘子,不如回去瞧瞧熱鬧。”
說着扶着自己一齊下了馬,将馬拴在個樹上,便抱着自己飛身穿林走葉起來。自己未曾料得人使了輕功能勝過馬的腳力,不由有些驚愕,但聽着耳邊風聲冷冽,擡頭離天上寒星又近了,心內竟有幾分似曾相識。
待春寶停在個大樹上,只見下頭不遠處一隊子人将先前那輛馬車圍得嚴嚴實實,而并未見着春寶的二哥并那個崔哥哥,不由道:
“看來你二哥走了。”
春寶輕笑道:
“他們倆個既是專程來逮我的,我既走了,他們自然也不會留在此處。”
心內還是好奇春寶二哥,才問道:
“你那二哥真有拿人頭發做琴的癖好?”
春寶聽了卻不打趣了,撫上自己的頭發便肅穆點頭,又道:
“娘子,放十二個心罷,他看在我面上定不敢打你的主意。”
自己突覺得這春寶帶幾分傻氣呆性,卻又萬事為自己着想,不免勸道:
“若我不是你娘子……”
話還未說完,只見下頭一個士兵推開棺木,喊道:
“是大小姐!”
一時看下頭秦意殊大驚,待将秦意蓉扶出棺弄醒了,秦意蓉卻冷冷道:
“大哥來此處作什麽?”
而一旁那文官卻似尋人不得,一臉急色道:
“惜年呢?”
秦意蓉只無奈何回道:
“怕是被人救走了。”
但見那文官一臉失色,秦意蓉卻又追問道:
“陳大人?我父親如何?”
卻聽那秦意殊低聲道:
“父親在秦府自然安然無恙,此事又何必煩勞陳大人。”
自己在高處聽着那三人你言我語,才大概猜出個一二,不免有些厭煩。卻聽得一旁春寶察顏觀色,早勸道:
“這秦大小姐也是個孝女,娘子你莫與她一般見識。”聽着這話更覺無趣,不由冷笑道:
“她要拿我個外人換她親生父親,自是無可厚非,只可惜這買賣未成,還讓她那假哥哥尋個正着,倒成了個賠本買賣。”
那春寶見自己含着股怨氣,不由笑道:
“那秦意殊哪是什麽假哥哥,他在秦府好吃好喝供着秦老丞相,父慈子孝,若說道治軍治城,也是文才武略不可多得,他若是假了,我二哥早帶着兵駕着船攻過來了。”
自己經他提醒,才想着這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秦意殊,風采氣度,若是沈家調包的傀儡,未免太不可思議,而他更不可能背着沈家将自己運将出來。萬事成謎,倒不知這無雙城裏到底聚了幾股勢力,不免問道:
“這陳大人又是何人?”
春寶一時斂容沒了笑意,道:
“娘子果真諸事都忘了,那陳大人正是南楚皇帝身邊的紅人,你的義兄陳世謙。”
不想一夜間,自己的親人竟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都冒将出來,只得嘆氣道:
“我只知我有個父親,現在看來又多了你一個相公,他一個義兄,不知可還有別的親戚?”
春寶聽了這話,更加傷神,嘆道:
“南楚的皇帝便是你親表兄,若盤點親戚,怕是得列個族譜。”
自己聽了這話,只剩憋悶。話說這世上最享閑福的莫過于皇親國戚,可這伴君如伴虎未免旦夕禍福,只好又問道:
“那蘭妃與我父親李敬晖又是何等關系?”
春寶只得耐着性子解道:
“蘭妃是當朝皇帝的親母,也是李敬晖将軍的妹妹,故而你與皇帝才有了表兄妹的緣份。”
如此才算前前後後疏通了關系,但聽得春寶正色道:
“只是你那個表哥不懷好意,這次派陳世謙出馬,怕是要将你拘回宮裏做個冷宮娘娘!”
自己只道皇帝是兄妹情深派了特使來救,正要感激,生生又被這春寶潑了涼水,不免自語道:
“若這個表哥也說是我相公,我是信還是不信?”
春寶聽了這話如臨大敵:
“娘子,我才是你如假包換的相公,別的人都是沒安好心的白眼狼,娘子切莫上當。”
自己聽了好笑,不免道:
“我又怎知你春寶不是個白眼狼。”
那春寶也不再争辯,只道:
“娘子如今失了憶,待讓醫聖治過,便可真相大白。”
月夜(上)
且不知秦意殊怎麽又跟皇上的紅人陳世謙搭上了交道,總之衆人興師動衆也沒尋着自己,便打道回府。待看得人走遠了,天邊也開始露出些明光,竟不知覺東奔西竄地折騰了一夜。
春寶這會兒也若有所思道:
“該是尋個歇腳的地,從長計議。”
正想着要走,空氣裏突的彌漫起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若有若無的也不真切。春寶卻似幡然醒悟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說着就摟着自己的腰朝着遠處飛去,漸行漸似往山裏去了,快有半個時辰,到了個小山谷口,才看得眼前一座碧珠似的大湖,湖邊正有個寺院。
才到了寺門口,便聞得那股清香十分的濃重了,春寶才放下自己,道:“怕是躲在這兒搗鼓什麽怪藥了。”
說着走至寺門前,只見題着“寒光寺”,倒覺得拒人于千裏之外。正欲叩門,聽得一個女聲招喚,才看清從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