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根震動棒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尤其是徐串串, 她羞憤難當, 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說起來一切都是徐香香惹的禍, 沒事跟她搶什麽鯨魚?
在三道刀一樣的目光注視下,徐串串強裝鎮定地把那根震動棒藏起來, 對着徐香香又是一聲大吼:“看什麽看,還不快出去!”
徐香香吐了吐舌頭, 也怕她真動怒了, 夾着尾巴灰溜溜往外走, 突然看到某個東西,腳步頓住:“好大一個榴蓮啊!”
慕容詩見她一臉饞樣, 笑着問:“想吃嗎?”
徐香香咽了咽口水, 忙不疊點頭,說:“想啊,我都好久沒有吃過榴蓮了!”
“那我們現在開來吃?”
“好啊好啊。”徐香香蹲下去要抱榴蓮。
“小心刺。”
“沒事沒事, 我拿出去了。姐,出來一起吃榴蓮。”
徐串串把腦袋埋在床上裝烏龜, 扭動着屁股, 甕聲甕氣:“你們先出去。”
徐媽一直處在狀況外, 問:“她怎麽了?”
“……我也不太清楚。”慕容詩眼眸微閃,忙岔開話題,“阿姨,這個榴蓮您知道怎麽弄開嗎?”
徐媽注意力成功被她吸引過去,說:“這個簡單, 有水果刀就行。”
“水果刀有,在茶幾下面。”
“那我來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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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香香已經把榴蓮擡到外面,徐媽撸起袖子跟了過去。
等了幾秒鐘,見徐串串還是一動不動地趴着,慕容詩走進去,彎腰,摸摸她後腦勺:“別悶壞了。”
徐串串倏地擡起頭來,眼神兇狠瞪着她,說:“以後你不要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面對這樣的指責,慕容詩啼笑皆非:“這個也怪我?”
徐串串把對徐香香的氣全撒在她身上,用拳頭捶她肩膀。
慕容詩抓住她的手腕:“行行行,都是我的錯,回頭我就把它扔了。”
徐串串拿頭撞她:“我長這麽大都沒這麽丢臉過!”
“你們兩個在幹嘛?”
冷不丁地一個聲音插.進來,徐串串脊背一僵,循聲望去,看到是徐香香,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出去!”
徐香香手裏抓着香噴噴金黃色的榴蓮肉,驚訝地看着她:“我又沒進你房間。”
“滾!”徐串串一點情面也不給。
“……”徐香香縮了縮脖子,看向比較和善的慕容詩,“詩詩姐,來吃榴蓮啊。”
“好,就來。”
吃完榴蓮,徐媽跟她們聊了一會兒,就急着要回去了。
臨走之前,她們四個人去外面吃了頓飯。吃飽喝足,慕容詩親自開車送徐媽去車站。
大巴走後,徐串串依依不舍地轉身,說:“感覺我媽又老了,上次回去還沒這麽多白頭發。”
慕容詩握住她的手,說:“人都會老的,我們也一樣。”
徐串串下意識就想往她身上靠,猛地想起她們之前的冷戰,又注意到從車站公廁走出來的徐香香,忙甩開她的手:“不要跟我說話。”
這變臉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慕容詩反應不及:“又怎麽了?”
伸手要去撈她,徐串串卻頻頻往後退,還拼命給她使眼色。
慕容詩順着她的目光往後看,也看到了徐香香,于是收斂了。
徐香香甩着手上的手小跑着過來,說:“好熱啊這天氣,真受不了。”
徐串串嗆她:“那你就趕緊回學校。”
自從徐香香不經意間發現那根震動棒,徐串串就沒給她好臉色過,徐香香自知理虧,但又覺得自己挺委屈。她挺起胸膛,說:“姐,老媽已經知道了。”
徐串串一臉莫名:“知道什麽?”
徐香香眼睛溜溜地看了看周圍,說:“這裏人太多。”
“先上車吧。”慕容詩提議。
三個人上了車,空調一開,徐香香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徐串串催她:“你說老媽知道什麽?”
徐香香一個人霸占着後座,姿勢懶散,說:“反正詩詩姐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說了。”
“別廢話。”
“老媽已經知道那根震動棒是用來幹嘛的了。”
晴天霹靂。
徐串串捂住臉,扭過頭死死地盯着她:“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徐香香大呼冤枉:“我用你口袋裏我的零花錢保證,我什麽也沒說!怪你自己啊,反應這麽大,臉紅得跟大姨媽似的,老媽不懷疑才怪。”
徐串串:“……”那麽羞恥的東西被自己親媽親妹發現,這讓她怎麽淡定?!
徐串串閉上眼睛,深呼吸。還沒等心平靜下來,又聽到徐香香說:“知道就知道吧,你年紀這麽大了,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正常,老媽肯定能理解。”
徐串串:“……”
徐香香屬于“不說話會死星人”,也不管徐串串會不會回應,她叭叭地說:“但關鍵是,你既然這麽饑渴,直接找個男朋友不行嗎?”
“我饑渴???”啞巴裝不下去了,徐串串聲音拔高,手扒着車座椅差點激動得站起來。
徐香香理直氣壯:“不饑渴你買那東西幹嘛?是吧詩詩姐?”
“我……”徐串串想反駁,可是一張嘴竟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東西又不是她買的,怎麽所有的鍋都讓她一個人背???
雖然一直在開車,慕容詩卻分了一半的注意力聽她們說話,突然被點名,她勾唇一笑,“嗯”了一聲。
她還好意思嗯?太氣人了!
臉憋得通紅,徐串串快速伸手在慕容詩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嗷——”慕容詩吃疼叫出聲來。
徐香香忙問:“詩詩姐你怎麽了?”
慕容詩斜了斜眼睛,對上徐串串帶着警告意味的憤怒雙眸,她忍着痛說:“沒事。”
被打斷後,徐香香忘了之前的問題,剛好車子經過某個标志性建築,她歡呼着說:“到南大了!小嫣好像還在軍訓,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她?”
沒被糾纏,徐串串總算可以松口氣,她望着窗外,說:“周末也軍訓?”
“當然了,你們上大學那會兒難道不需要嗎?”
時間這麽長遠徐串串哪裏還記得。
慕容詩把車速放緩,瞥了一眼表盤上的時間,說:“這個點應該快訓完吃飯了,香香你給小嫣打個電話,如果她在休息我們就進去。”
“好!”徐香香拿出手機。
事實上小嫣剛結束軍訓,正跟同學商量要吃什麽,電話就響了。
聽說她們要來看她,累得半死不活的小嫣陡然有了精神,她讓同學先走,對手機那頭的人說:“不想吃飯了,你們快給我帶點甜品進來,記得要加冰!”
學校附近就有一家港式連鎖甜品店,慕容詩和徐香香下去買,回來的時候提了一大包的東西。
徐串串看着她們上車:“買這麽多?”
徐香香嘴裏吸着綠豆沙,遞給她一杯,說:“詩詩姐給小嫣其他室友也買了。”
徐串串了然,接過綠豆沙,插.入吸管正準備喝,卻發現她們好像只買了兩杯。
慕容詩低頭系安全帶,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和一杯綠豆沙,她微微詫異。
徐串串故意不看她,聲音幹巴巴:“不喝我就自己喝了。”
慕容詩心想:這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對方給了臺階,慕容詩自然順着往下爬,抓住她手腕。
徐串串偏頭,看一眼被她抓住的地方,又看向她,眼神控訴:“叫你喝東西,摸我幹嘛?”
慕容詩眼底藏着得逞的笑意,嘴巴湊過去含住吸管,喝了一口才把她手松開:“謝謝。”
徐串串撇了撇嘴,咬住吸管時,身後的人叫道:“我的天,你們兩個也太那啥了吧!”
被她一喊,徐串串險些被嗆到,轉身瞪她,沒好氣地說:“你能不能別老一驚一乍?”
徐香香震驚地看着她手裏沾着口水的吸管,說:“你居然跟詩詩姐共用一根吸管?!”
“共用就共用,有、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奇怪嗎?!”徐香香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都沒跟我共用過!你還老嫌棄我口水髒!”
糟糕,好像露馬腳了。
徐串串心虛地把頭擺正,假裝聽不到徐香香剛才說的話,“咕嘟咕嘟”喝綠豆沙。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細節,女生間舉止親密不覺為奇,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剛才的互動,徐香香總感覺徐串串和慕容詩有些微妙。
但具體微妙在什麽地方徐香香說不上來,只能感嘆一聲:“你對詩詩姐都比我好,肯定不是我親姐。”
擔心她起疑,徐串串只能順着她的話調侃:“我早就說過了你是撿來的。”
徐香香哼哼不說話了。
慕容詩把車開到小嫣宿舍樓下,小嫣已經在那等候多時。
一見面,小嫣就抱住徐香香假哭:“軍訓好恐怖啊,又累又曬,好想回家。”
徐香香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臉,說:“可憐的小嫣,以前那麽白,現在都成黑炭了。”
小嫣嘴角一耷拉,這次是真想哭了。
徐香香哈哈大笑,安慰她:“你底子好,曬黑了也是最漂亮的。”
小嫣才展露笑容。
下面太熱,小嫣把她們領到宿舍。宿舍一共四個人,小嫣把慕容詩買的那些甜品分給其他室友。
下午還要軍訓,為了不打擾小嫣休息,她們只呆了十幾分鐘就走了。
小嫣在宿舍門口沖她們揮舞着小手,說:“等軍訓完我去找你們。”
“回去休息吧。”慕容詩說。
“嗯。”
小嫣轉身欲走,徐香香喊住了她,對另外兩個人說:“你們先下去,我幾句私密話要跟小嫣說。”
慕容詩訝然:“你們倆還能有什麽秘密?”
徐香香笑嘻嘻地說:“就不告訴你。”
“行吧,你們聊。”慕容詩動作自然地摟住徐串串肩膀跟她先走一步。
小嫣迫不及待問:“你要跟我說什麽?”
徐香香把目光聚焦在漸行漸遠的兩個背影上,緩緩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我姐跟詩詩姐有點奇怪?”
“沒有啊。”
沒有?徐香香不禁自我懷疑,難道真是她想多了?
她甩了甩頭,把小嫣拉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說:“你仔細想想,上次我們去海邊玩的時候,她們兩個是不是舉止很親密?我姐居然給詩詩姐剝蝦,詩詩姐還為她擦嘴。還有她們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看對方的眼神……怎麽說呢,有種含情脈脈的感覺。她們看着根本不像是好朋友,倒像是情侶。”
的确是情侶。小嫣心說,面上不露痕跡:“她們兩個都是女的。”
徐香香懊惱:“所以才覺得詭異啊!”
小嫣暗暗着急。她感覺自己快憋不住了,到底要不要告訴徐香香真相?可是當事人有意瞞着,她總不能當個長舌婦吧?
一番權衡後,小嫣大大咧咧地說:“這有什麽,我跟你有時候也好過頭啊。是你想多啦。”
突然又覺得小嫣說的很有道理,徐香香喃喃:“可能吧。”
車裏,趁徐香香不在,兩個人又各種別扭起來。
徐串串擺脫慕容詩的手,表情嚴肅,一字一頓:“你,今晚睡沙發。”
慕容詩不由得失笑:“這算是懲罰?”
徐串串斬釘截鐵地說:“是。”
慕容詩也不惱,點了點頭,又搖頭:“我不陪你你睡得着?”
“睡得可香了。”
“是嗎?”
“當然。”
幾乎沒怎麽猶豫,慕容詩點頭妥協:“行,我睡沙發,睡地板都行。不生氣了?”
“呵——”
“又怎麽了?”
徐串串抱着胳膊端坐着,冷着臉說:“自己好好想。”
慕容詩開始沉思,想了半天,把她身體轉過來:“我錯了,我不應該說你饑渴。”
徐串串下巴微擡:“到底誰饑渴?”
生氣的人哪像她這樣?眼神不夠狠,态度也不夠冷,聲音幾乎沒有攻擊性,故意板着臉五官都快僵硬了,裝得一點也不像。
慕容詩想笑不敢笑,指着自己:“是我。我饑渴難耐,你要不跟我睡,我今晚可能要渴死。”
徐串串皮笑肉不笑:“死不了,震動棒拿走,你可以震一晚上。”
慕容詩深深凝視着她:“震動棒沒有你舒服。”
“……”耍流氓都耍不過,徐串串被她說得臉一紅,唾了一聲,幹脆把頭轉向車窗那邊。
“好了別鬧了,實在不行我回去繼續跪榴蓮,反正剝掉的殼還留着。”
“別動別動。”徐串串別着手跟她較勁。
“怎麽了?”
“看美女。”徐串串眼睛幾乎黏在玻璃上,目不轉睛看着外面,“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南大這麽多美女。”
聽出她聲音裏掩飾不住的喜悅,慕容詩臉一沉,把她身體扭轉過來,說:“我也是南大美女。”
“你已經過氣了。”
慕容詩眼睛危險地一眯,涼飕飕地說:“聽這意思,你是膩了打算重新找一個?”
這話就有點嚴重了。
徐串串心裏咯噔一跳,頓時慌張:“沒有啊。”
慕容詩表情不變,咄咄逼人:“沒有什麽?”
徐串串讪讪地說:“沒有膩啊,怎麽可能膩……”
慕容詩挑了挑眉,說:“親我一下我就信你。”
又來,又是這招。
徐串串窘迫:“……外面那麽多人。”
“那就先留着,回去親。”慕容詩借機握住她的手。
徐串串低頭看着倆人交叉在一起的手,迷迷糊糊地想:“我這是被反套路了嗎?”
還等她想明白,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将她思路打斷。
慕容詩松開她的手去拿手機。徐串串瞥了一眼她手機屏幕,看到“方沁”兩個字。
慕容詩不緊不慢地按下接聽,耳朵裏鑽入一聲怒吼:“氣死我了!”
“……”耳朵差點被震聾,慕容詩稍稍把手機拿開些。
方沁得不到回應,又吼道:“心情不爽,出來陪我喝酒!”
慕容詩疑惑:“大白天喝什麽酒,誰惹你了?”
方沁不耐煩地說:“你來不來?不來我自己喝。”
慕容詩看了徐串串一眼,默了默,問:“你在哪?”
半小時後。
徐香香已經被送回學校,慕容詩和徐串串趕到之前為徐香香慶生的那家酒吧,找到方沁時,發現她已經喝高了。
慕容詩強硬地從她手中搶走酒瓶子。
方沁軟綿綿的手指着她們,面露不悅:“怎麽這麽慢?來來來,一起喝。”
慕容詩見她狀态不對,把酒瓶子遞給徐串串,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體:“到底怎麽回事?”
方沁用手撥開擋住視線的亂發,通紅的雙眼直視着她,咬牙切齒地說:“他們為什麽要一次次逼我!”
“他們?”慕容詩雲裏霧裏,沉吟片刻,說,“你爸媽?”
方沁掙脫她的鉗制,笑得比哭還難看,慢吞吞地說:“前幾天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場相親,他們根本就沒有提前通知我,把我騙過去,兩家父母已經坐在那裏開始商量起來了。那個男的,嗝,我第一次見。他人看着還不錯,斯斯文文,對我也算紳士,嗝。”
慕容詩幫她順背,靜靜聽着。
又打了一個酒嗝,方沁捂着胸口朝徐串串伸出手:“酒給我。”
徐串串緊緊抱着酒瓶,苦口婆心地說:“你都喝這麽多了,不要再喝了。”
“嗝,我不喝會一直打嗝。”
慕容詩按住她的手,對徐串串說:“去幫她拿杯水。”
“哦。”徐串串去吧臺問老板拿了一杯白開水回來遞給她。
方沁仰頭一口氣喝完,等氣順了才繼續:“剛才說到哪了?”
慕容詩提醒她:“那個男的對你也算紳士。”
“呵,紳士個屁!”方沁突然爆出口,把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他幾次約我我都沒有出去,他就厚着臉皮找到我家。”
“我父母對他很殷勤,巴不得我馬上嫁給他。”
“你們也都知道我不喜歡男人,我不想浪費別人時間,就把我父母叫到房間想跟他們講道理。他們根本不聽,我們吵起來了。那個男的聽到了,指着鼻子把我們罵了一通就走了。就這樣,我跟那男的相親失敗,他們家跟我們家的生意也吹了。他們不但沒有認識到他們錯了,他們還怪我不孝順。”
說着說着已是淚流滿面,方沁緊緊抓着慕容詩的手,說:“我只是喜歡女人,我做錯什麽了?”
慕容詩一聲嘆息:“你沒錯。”
“既然我沒錯,他們為什麽要一次次逼我?為什麽!”
“噓,小聲點。”徐串串着急地将她包圍住。
方沁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完全沒有形象,說:“我就不應該回來。”
慕容詩和徐串串面面相觑。
最後方沁喝倒了,慕容詩和徐串串一起把她擡上車。
“怎麽不說話?”車子走了一段,慕容詩才發現身邊人的異樣。
徐串串瞥了一眼後座上躺在那不省人事的方沁,心有戚戚焉,遲疑地說:“如果你爸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他們會不會也像方沁父母一樣逼迫你?”
“不會的。”慕容詩幾乎不假思索地說。
“這麽肯定?”
前方紅燈,車子漸停。
慕容詩一只手離開方向盤,摸到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說:“不管他們會不會反對,我都堅持自己的立場。”
“什麽立場?”
慕容詩目光灼灼:“跟你在一起。”
心頭開始狂跳起來,莫名的不安讓徐串串如坐針氈。她側過身,因為動作太大被安全帶拉了回去,伸出去的兩只手無助地停在半空中。
慕容詩擰眉:“要幹嘛?”
徐串串動動手指頭,千言萬語化成兩個字:“抱抱。”
慕容詩先是一愣,擡頭瞥了一眼紅綠燈,見還有時間,傾身過來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