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孩子
“确定不告訴童工?”丁慕于再次跟他确認。
“告訴…等我快死了就告訴他。”陳橡林神情淡然,“他要是比我先走,這孩子就永遠不用出現。”
丁慕于沖他比了一個中指,“艹,夠狠的你。”
“謝謝誇獎。”陳橡林雙手墊在腦後擡頭看天,那片淡雲仍在。
老太太的話一直在陳橡林心裏,對童工的感情越深,陳橡林越不舍,兩人差着歲數,他死了,童工可能會孤獨的老去,連一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童工受傷後,有段時間陳橡林焦慮到極點,整宿睡不着覺,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看着他的睡顏甚至想過真有那麽一天就帶他一起死…可是,他又怎麽舍得呢。
“我的財産,加上一個孩子,我死了也能安心。”
幾個月前,陳橡林把想法告訴了丁慕于,不久後童工的數以億計子孫,被陳橡林裝進玻璃容器裏漂洋過海到達地球另一面,成功入駐到一個陌生女人的子宮裏,也許明年就能長出一個小小童工了。
“為什麽不用你的。”丁慕于這樣問過他。
“一個我這樣的禍害就夠了,就別再造出一個來危害社會了。”
丁慕于,“……”怎麽覺這話連他一起罵了呢!
“禍害遺千年聽過吧,你小子且活着呢。”丁慕于收起手機,拍拍好兄弟肩膀,“不過,你算你能護他一輩子,也不能剝奪他正常生活的權利,該放手的時候還是放放手吧。”
陳橡林難得皺起了眉頭,半晌沒說話,丁慕于不再逼他,這小子現在特別像送小朋友去幼兒園的家長,人家孩子還沒怎麽着呢,家長反倒先肝腸寸斷起來了。
“叔~”一個嬌憨的聲音打破兩人之間的寧靜。
兩人齊齊往後望去,童工光.着身子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面前,揉着眼睛叫人,“我醒了。”
丁慕于笑了,眯着眼睛打量晶瑩剔透的孩子,該白的地方白該粉的地方粉,真是怪好看的,“要不你別放手了,就這麽天真無邪的活着吧,挺賞心悅目的。”
陳橡林無奈的搖頭,“這孩子…”真不把流氓當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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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該讓他學着成長了,至少知道有“外人”在的時候要把衣服穿好。
蹭了晚飯喝了雞湯,陳橡林牽着童工送丁慕于。
“老狐貍那邊不用搭理了,給他幾分顏色就想在咱們兄弟這開染坊了。”丁慕于淡淡的說。
“成,正好我也膩了。”害得他連陪童工的時間都沒有,管他手裏有多大實權,陳橡林都不愛搭理了,不過…“你查了嗎?”
“查了。”丁慕于停下來伸手給童工順毛,順帶揪揪他柔軟的耳朵,童工癢的直捂耳朵,“确實來者不善。”
“別弄他!”陳橡林拍掉丁慕于的手,把童工摟進懷裏護着,“老狐貍膽子倒是大,屁股底下一堆屎,還敢跟咱們玩?”
“确實大膽。”丁慕語氣裏透着絲絲寒意,“不是想跟我們玩嗎,我們就陪他好好玩玩。”
陳橡林和丁慕于對視,眼睛裏盡是即将捕獵前的興奮與貪婪。
“玩什麽?”一個興奮的聲音響起,兩個氣勢滿滿的男人瞬間破功,看着興致勃勃的小孩哭笑不得。
“我可以玩嗎?”童工舉起手。
“可以。”丁慕于拉住童工的手,“走,大爺帶你玩去。”
“滾蛋!”陳橡林連忙奪過小家夥,托着他的下巴認真的教,“随便跟陌生人走會懷孕的。”
丁慕于,“……”童工只是單純,又不是傻子。
“可大爺不算陌生人吧?”童工捂着肚子一臉防備的看着丁慕于。
丁慕于,“……”他錯了,原來這孩子就是一個小傻子。
“我走了,你們慢慢玩。”丁慕于覺得再呆下去智商有可能受影響,決定立刻撤了。
當天晚上,陳橡林花了大把的時間,用哄的、騙的、吓的、打的,告訴童工要有防範意識。童工含着兩泡眼淚舉着雙手發誓再也不會當着外人的面露出“小小童”,也不會跟着陌生人跑掉,陳橡林才放過他。
“抱抱。”童工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恐吓,急需安撫。
陳橡林溫柔的将他擁進懷.裏,壓在.身.下,狠狠.疼.愛了一翻。
深夜,身心俱疲的童工沉沉睡去,陳橡林簡單沖洗,披了黑色的袍子走出房門,地下室裏,有一個犯錯的孩子,陳橡林要好好告訴他一個道理,當着童工的面,必須學會謹言慎行…
童工覺得有段時間沒再見過郝剛了,圖片社的門已經換成了電動卷簾門了,陳橡林有事的時候已經讓他獨自在店裏呆了,學校門口的烤冷面已經從五塊錢漲到六塊錢了,兩個社會青年已經把髒兮兮的中國結挂到圖片社的牆上了…郝剛始終沒有出現過。
“郝剛去哪了?”童工問陳橡林。
“他忙。”陳橡林淡淡的說。
童工想起郝剛接的那個電話,點點頭,他是挺忙的,還好自己不再給他添麻煩了。
郝剛是入冬的時候才再次出現在童工面前的。
冬天羊肉溫補最好,陳橡林從草原弄來幾只活羊來,請幾個兄弟來家裏吃羊肉,郝剛也在邀請之列。
除了丁慕于以外,童工跟郝剛最熟,看他來了難得主動跟他打招呼,“你瘦了。”郝剛原本就鋒利的臉龐顯得更加幹練銳利,瘦了也更帥了。
郝剛一激靈,甚至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減肥呢。”
“哦。”童工點點頭,轉身離去。
郝剛長呼一口氣,擦擦頭上的冷汗,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童工突然站住又向他走來。
“抱抱。”童工說着已經用兩只手臂圈住他的腰。
郝剛整個人僵直了,像個木頭人一樣長着手臂任由童工抱着他,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淌,“放…放開。”他背上的傷可剛養好…
童工擡起頭,嘟嘟嘴,“為什麽不讓抱,我都想你了。”表情委屈的像不給糖吃的小朋友。
看着低頭看着眼汪汪的童工,漂亮的眼睛純淨又真誠,就那樣仰頭望着他,一張白淨的臉滿是委屈與不解,郝剛感覺渾身就像是被貓毛蹭了一下一般,一股舒服的麻酥感從心裏竄向四肢,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渾身也不再那麽僵硬了。
這孩子有毒!
小心翼翼的拍拍童工的後背,郝剛吞吞口水,“乖,我也想你了。”說完這話,心裏竟然莫名輕松,看來,他是真的有些想這個有些麻煩的“嫂子”的。
童工開心了,眼睛眯成一條線,松開郝剛踮起腳拍拍他的頭,“你也乖。”表情和語氣都像是在逗狗。
郝剛一頭黑線,努力忽略頭頂那一抹柔軟,輕輕推開童工的爪子,“去去去,玩去吧。”
童工被郝剛攆着,覺得以前那個對她總是有些不耐煩的郝剛又回來了,覺得安心了,笑眯眯的“哦”的一聲走開了。
郝剛長嘆一聲,看着童工的背影搖頭笑了。
“站這幹什麽呢?”王燃從後面撲上來,攬住郝剛的肩膀。
郝剛一個趔趄,“我去,壓死爺了!”
“嬌氣!”王燃給他胸口一拳,“這都快三個月了,傷還沒好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沒聽說過嗎?”郝剛捂着胸口假裝咳嗽兩聲,“林子哥那天可是拿鋼筋抽的,也就我底子好,不然非得被抽死不可。”
“誰讓你亂說話了,林子哥那麽和藹可親的一個人都被你惹怒了,可見你小子有多欠揍。”
郝剛狠狠打了一個冷顫,“和藹?可親?”他們可能認識的不是一個哥,從小到大他可沒少挨揍,當然,這次最狠。
“我覺得我哥可能不愛我了。”郝剛故作傷悲,眉毛都耷拉下來。
“來,我好好愛.愛你。”一個陰嗖嗖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随即一只大手捏住了郝剛的脖子。
“啊!”郝剛被捏的整條脊椎都酥了,哎呦哎呦的求饒,“錯了錯了,疼!”
王燃一縮脖,鳥悄的遁了。
陳橡林捏着郝剛的脖子,照着屁股踢了好幾腳才松開他,“滾過去陪童工玩。”
童工這段時間問了郝剛好多次了,那天他一頓鋼筋抽的狠,這小子才養好傷,知道郝剛今天能來童工着實高興了幾天。
“嘴上給我注意點。”陳橡林指着他提點。
郝剛揉着後脖子,龇牙咧嘴的說,“知道了,不敢亂說了,就算不怕你打我,我也怕他不開心啊。”
童工,還是笑眯眯的看着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