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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旅程與枭（三）

這是在異站提供的酒店住了兩天的時候。正在午睡的肖飖鳶被從外面買了吃的回來的羅飛叫醒，窗臺上的盆栽立刻威脅的沖羅飛抖動葉子。

肖飖鳶沒睡醒，脾氣不是太好，不願說話，對方跟他說了什麽全都左耳朵進右耳多出了。盲目的眯眼點了點頭後又倒在床上蒙頭蓋被子。對有正常健康作息的血族來說這行為就是打斷他們的深眠，相當于在淩晨十二點一點左右将一個正睡得香的人類拽起來，所以說這算是幹了件缺德事。

“怎麽了？”肖飖鳶在裏面悶聲問道。

“我出去一趟，把吃的都放桌上了。”羅飛擺弄着手機。

被子裏蠕動了一下，“工作？去吧。”聲音還是懶洋洋的并且微弱不可見。

于是羅飛就這麽出去幹事兒去了，一走便是三天。

夜晚的城市依舊熱鬧，雖然對羅飛的外出感到不适應，但還不至于影響到肖飖鳶出去轉悠的計劃，畢竟原本的情況便是他一個人出國去找親戚。酒吧那邊還得等等，肖飖鳶沒帶傘見外面黑得快，有人類聽不見看不見的悶雷聲與烏雲翻滾，便只打算在周圍轉兩圈就回去。

住的地方并不偏僻，附近有不少供人打發時間的地方，肖飖鳶邊走邊看，主街連接的暗巷時不時傳來各種悉索聲音，肖飖鳶頓了頓，停下嗅到了些熟悉的氣味。那時同樣是個快要下雨的夜晚，後來雨下大了，他同樣沒打傘就和羅飛躲在一家超市裏避雨結果遇上了少見的團夥搶劫。

法國離這裏的确不算遠，但依舊是兩個國家。莫非還有誰像他們一樣喜歡四處走動？大家還都是旅行家啊。

他不想無事生非，繼續向前走繞開周圍一片巷子，看都沒往裏面看一眼的明事理的人卻并不代表對方不願意撲出來找麻煩。眼見前面還亮着燈一群進去逛商場的市民以及游客統統消失在黑暗中，周圍商鋪也像被傳染了似的統統閉燈關門這一系列情況已經讓肖飖鳶陷入短暫受驚吓狀态。

“嘿~”奇怪的不似人類發聲器官發出的聲音近在耳畔，肖飖鳶全身一僵，“原來你來這裏玩了。”原本想跳起的身體被帶着泥土味的巨大手掌按住肩膀生生壓在地上。“那只護着你的狼人呢？你們分手了？”

肖飖鳶回身甩開它，胳膊卻陷入一灘泥中抽不出來。“你中幻術了，路人會将你的怪異行為當做神經病吧。”

肖飖鳶：“！”

幻術？

趁着年幼血族愣住的時候泥巴已經黏住那只手将他甩進暗巷，背摔進牆中。磚牆都被撞松了，肖飖鳶卻幾乎沒有受傷，後背比他想象的要堅固得多。面對着一坨背光下呈現暗色的泥巴生物，物理攻擊效果似乎微乎其微。受到幻術負面影響還能保持鎮靜非常不容易。

肖飖鳶夜視力帶有加成，趁着泥巴将他摁在牆上咕嚕咕嚕冒泡的時候抽空掃了眼周圍發現對面房頂上竟然長了幾株雜草！

“你究竟是什麽玩意兒？”肖飖鳶扭動着被禁锢在牆與部分泥中的身體，裝作驚慌的說道以此轉移泥巴的注意力。

似漿糊又似橡皮泥的泥怪十分享受對方的“掙紮”，深吸了口氣，像是從空氣中吸取了營養一般，泥巴糊的臉甚是享受貼緊了肖飖鳶的白色的臉。“他們稱呼我為泥怪，無所謂，我不在乎，只是個稱呼罷了。”臉上粘稠的泥漿滴落在潮濕地面上轉瞬間又被吸收合并回身體。

肖飖鳶睜大眼睛，掙紮幅度減弱，他察覺到這所謂的泥怪本身并不是由普通泥巴構成的，會這樣稱呼它只是因為它看上去像一團有生命的泥巴而已。竟然還會變形，真是一種相當糟糕的種族。

“我靠吸收生物激烈情感為生，尤其是吞噬生物的肉體時它們發出慘叫的同時釋放出來的情緒最美味~”看兩只胳膊上纏得越來越緊的泥巴，或許他沒撒謊？

“……你吃肉！”肖飖鳶心頭猛地一跳。

随後泥巴仰頭又吸了一次。“肉不過是附帶的。”看起來它心情頗佳，“就像擠牙膏一樣，不用力擠壓是出不來的。”他還在若無其事的解釋。肖飖鳶皺眉，由驚訝轉變為厭惡。

泥怪張開誇張的大嘴，卻依舊能說話：“他們稱呼我為現實版的不可名狀之物，人們對我了解甚少，而我雖然吞噬過吸血鬼，但像你這種異變體還是第一只。”

口腔就像一個大口袋一樣在肖飖鳶面前越長越大，眼看就要吞下他的頭，他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卻在漆黑的夜晚變回綠色！

被賦予了如動物般行動力的野草已經速成成長到足夠分量，兩條如鞭子一般的藤條從樓上伸延下來早從之前就開始悄無聲息接近泥怪毫無防備的背部。

啪！泥怪的半個腦袋被一條藤條抽飛出去，另一條迅速卷起被壁咚了一會兒的肖飖鳶放到樓頂。

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心跳頻率都快趕上普通人類的正常心跳了。服了兩下後他蹲在樓頂遠觀泥怪的反應。

“呵呵呵，果然有兩下子，就那樣被吃掉才讓人掃興。”然後肖飖鳶就看見被抽飛的那一坨泥漿移動着和身體彙合了，并且看上去完好無損！

泥怪開始化成人形，正式在法國旅游時遇見的歹徒。咧開的越看越滲人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媽的！肖飖鳶暗罵一句，見泥怪化成的人類已經逼近樓底，他預感對方能十分輕松的竄上來，于是指揮者兇猛又忠犬的藤條再次狠抽過去，同時自己不帶絲毫遲疑的撒腿就跑。

屋頂跑酷！？

怎麽就那麽巧在德國又遇上這家夥了？雖然是鄰國，但巴黎離這裏也不算近吧。更奇怪且令他不喜的現狀則是為什麽不管他和誰打架最後的局面總是會發展成他被對方追着狼狽跑路？現在明明已經是戰鬥力上檔次的血族了，為什麽還會遇見這種情況，雖然他不怎麽看相關電影和小說，但故事中伯爵的威武霸氣表現他還是有所耳聞能想象出來的，可到了自己這裏……真是不堪入目的廢物！現在這慫樣怎麽可能是血族！

肖飖鳶猛地向前一撲，落到對面打個滾卸去力後咬咬牙，等着逐漸追上來的泥怪。正因為感受到腳踩的樓頂下面暗藏大量植物氣息他才敢停下壯膽和對方正面剛。

泥怪時而化成人形時而又軟成一攤泥，也不急着撲過去，就站在樓對面和肖飖鳶互瞪。“怎麽不跑啦？或許跑去附近的異站就得救了，你不這麽想？”泥怪維持着半泥半人形态歪了下頭惡意賣萌。

幾束巨大的花的莖和葉子從下面的窗戶中伸出來在肖飖鳶身後沖泥怪張牙舞爪恐吓。甩甩頭腦袋終于徹底清醒，離開了泥怪短暫不知的幻術陷阱後身為雷伏諾氏族對幻術帶有一定天然免疫的肖飖鳶立刻恢複正常。之前的關燈閉店路上無人和一片漆黑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熱鬧依舊的夜市，購物街和人們的笑聲。

“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肖飖鳶問道，且沒有使用敬語。

冒着泡泡的泥巴似乎在思考，肖飖鳶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不敢松懈。“既然想知道，那就給你解釋一下好了。”最後，它這樣說道，貌似并不介意自己的信息洩露。“我出生在歐洲，所以我在這裏活動，可以做到無處不在。”

肖飖鳶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應該得再努把力。

看出他的不解泥怪接着又說：“我是從生物的負面情緒中産生的，所以只要有尤其是像人類和類似人類智商等級的種族存在我就是不死的，懂嗎？”

聽上去有些小無敵，肖飖鳶想到，這是在暗示我些什麽吧。

不過植物們可聽不懂這些，肖飖鳶身後的助手們毫不留情，對着對面樓頂的泥巴一通狠揍，肖飖鳶坐在某巨大葉片上，合計着多找些時間聯系自己這份與衆不同的能力。

打不過這灘泥巴，這玩意兒又遍布整個歐洲，保不準那天有在那兒見到了，難道就不能強制停止這Tom與Jerry的追逐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