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回】
然而陳管家已然以自己的最快速度飛奔下了樓。
小霜不禁覺得有些尴尬, 臉都微微紅了，她用手背擦了下嘴唇，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郝滄，誰料這家夥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面色平靜地站了起來，轉頭就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畫自己未完成的那幅畫。
他這麽淡定，這讓小霜倒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 也對, 他們只不過是不小心嘴唇碰在了一起而已，她那麽緊張幹嘛呀？想到這裏, 小霜連忙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既然來電了, 我就不給你照明了。郝先生，你今天還需要我嗎？不需要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恩，你可以走了。”郝滄一邊說，一邊還拿着畫筆繼續在紙上作畫，“明天周末，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下周我看時間再聯系你。”
“好……好的。那郝先生，再見。”
說完這句話, 小霜便轉身走了出去, 還輕輕帶上了門。
然而她不知道, 就在自己關門出去的那一剎那, 原本正在畫紙上“唰唰唰”快速作畫的郝滄, 動作就猛地停了下來。
他就這麽保持着提筆在半空中的僵硬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眼前的畫紙上，這幅畫初步的輪廓已然被郝滄描繪了出來，他盯着畫紙上那個抱着肥兔子笑得開心的姑娘，最後眉峰微微一動，然後提筆在畫紙下方寫下了這幅畫的名字——
不相信愛情但是很可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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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小霜奔下樓之後就被守在一樓的陳管家給攔住了，後者不安地問：“年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啊，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回家了。”小霜解釋道。
然而陳管家卻以為是他的突然闖入破壞了小霜和郝總之間的氛圍，心中登時愧疚不已，要知道，他們郝總單身這麽多年，不只是郝總的母親着急，他們這些下屬看在眼裏，其實也很替他操心啊！如今好不容易見到郝總對一個姑娘産生興趣，還那麽主動地對她發起攻勢，誰料……誰料卻被他給打攪了，陳管家覺得自己今天務必得把這姑娘給留下來。
他對着小霜好說歹說，到最後小霜無奈了，只好跟他說出真相：“管家先生，真的不是您想得那樣，就是剛剛停電了，我們兩個都沒看清楚，然後不小心摔倒在了一起。我對郝先生是很敬佩，但我對他是沒有那種喜歡的感情的，我相信他對我也是一樣。”
陳管家見小霜說話時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女孩子害羞時的那種掩飾，最後只好開着車送小霜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小霜剛一進門，就被年爸爸沖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開心地叫道：“寶貝女兒回來啦！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下午你明明沒有課啊？”
小霜一聽到父親這麽說，心中就不由很是感動。她的爸爸，盡管現在有時候連生活都無法自理，還經常不小心碰壞東西或者做錯事情，可是他卻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牢牢記住了小霜的課程表。
她連忙給父親解釋道：“下午我去做兼職賺錢啦，給人家當繪畫模特，所以才晚回來了。”
“寶貝女兒辛苦了。”年爸爸心疼地說，“等爸爸以後身體完全恢複，就可以重新出去打拳賺錢，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盡管知道以父親現在的年齡，重返拳壇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小霜怎麽忍心破壞他這樣的念想？她趕忙用力點頭，認真道：“恩，一定會的，老爸加油！”
這個時候，做好晚餐的亞瑟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小霜，眼裏不由也露出欣喜的神色來，說道：“回來得剛好，一起吃飯吧。”
“簡緋呢？她怎麽還沒回來，不等她了嗎？”
亞瑟搖搖頭，說道：“她應該很晚才回來。”
小霜立刻明白了亞瑟話裏的意思，簡緋應該是又去夜店裏釣糖爹了吧。她不由微微蹙起了眉頭，并不是因為不贊同簡緋的行為，而是為她感到擔憂。
她之前隐約聽簡緋提過，貌似她在國內的家境是非常貧窮的，簡緋因為學業十分優異，才申請到了這所大學的全額獎學金，然而這并不能讓她在美國安心讀書，因為她家裏除了簡緋自己，還有父母和四位老人，外加一位正在上高中的弟弟。
為了養活父母，給生病的奶奶治病，還有給大手大腳的弟弟提供生活費，還在上大學的簡緋就被迫負擔起了這本來不該屬于她的責任。小霜曾經聽到簡緋給國內的父母打過電話，貌似她的父母以為她來了美國，手頭上就有了花不完的錢，可以養活得起全家人了，因此就問她要這個要那個。
簡緋按照父母的要求，買了一大堆奢侈包包、化妝品、還有弟弟喜歡的模型玩具寄回家裏，然而這并沒有能夠讓家人滿意，他們的胃口反而變得更大了。
小霜覺得，簡緋之所以會走上gold digger這條路，其中一大半都是被她家裏人逼迫的，她那麽愛抽煙，大概是想在煙霧缭繞裏面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好過一點吧。
小霜想幫她，想去質問簡緋那些家人，可是她終歸只是一個外人，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立場去勸說他們，她也害怕因此和簡緋之間留下芥蒂，所以就一直壓着沒說。
但自從之前小霜找到了洪子申之後，她斷斷續續地給了簡緋不少幫助，将自己用不完的衣服包包都送給了她，讓她錢不夠的時候就拿去賣掉。簡緋一開始不願意收，可是後來家裏人的胃口實在是太大了，她沒辦法，就只好将東西賣掉了。
小霜本以為這些東西賣掉的錢，怎麽着也應該能滿足簡緋家裏人的胃口了，簡緋之前也一直沒有再去夜店找過糖爹。然而她現在竟然又去了？小霜想不明白，簡緋的家裏人到底要多少錢才能滿足呢？
她心裏實在是擔心簡緋，最後終于做出了決定，等一會兒簡緋回來，小霜一定要把這件事跟她好好談一談。
然而這一等，沒能等來簡緋，倒是先等來了另外一個人。
晚飯之後，亞瑟去俱樂部裏給學員教授拳擊，家裏只剩下小霜陪着年爸爸一起看電視，就在這個時候，門鈴忽然被人按響了，年爸爸立刻像個小孩子一樣激動地跳起來，開心地說：“我去開門！”
小霜也沒多想，便由着父親去了，誰料當父親打開大門之後，卻登時變了臉色，大喝了一聲“你這個混蛋我打死你”，然後就舉着拳頭沖了出去。
小霜頓時覺得不妙，心中隐隐猜到了什麽，起身追出去一看，剛剛在外面按門鈴的不是別人，正是洪子申。
而面對年爸爸憤怒的拳頭，洪子申也并不躲避，只是低垂着眼眸等着年爸爸揍上去。追上去的小霜連忙大喊一聲：“爸爸，不要打他！”
年爸爸聽到女兒的聲音，只好勉強收回了拳頭，轉身委屈地看着女兒說道：“可是這個家夥是大混蛋，他明明答應我，要好好照顧你的。可是他卻讓寶貝女兒不開心，還故意把我關起來。”
被年爸爸這麽一說，洪子申臉上登時閃過幾分深深的愧疚，他擡手捏了捏鼻梁，語調沙啞地說：“叔叔，之前的确是我做得不對，讓你和小霜都受到了傷害。你來打我吧，想怎麽打都可以，只要你能不再生氣，只要……你們願意原諒我。”
聽他這麽說，年爸爸卻冷靜了下來，他認真道：“我不會原諒你的，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換做別的事，我都可以考慮。可我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而你讓她不開心，這件事我永遠不會原諒。”
洪子申聞言，不禁緊緊閉上了眼睛，然後用手使勁地捏着鼻梁，站在一旁的小霜看着他這樣的表情，不禁怔了怔，因為她覺得洪子申好像是要哭出來了，而她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脆弱的表情。
她心中某個地方忽然像是被揪痛了一樣，小霜嘆了口氣，走上去對年爸爸說：“爸爸，你回屋裏，讓我跟他說吧。”
“可是……”
“沒關系的，我就跟他說幾句話，你不用擔心。”小霜安慰地說。
年爸爸又不信任地看了洪子申幾眼，才勉強點了點頭，對小霜小聲說：“他要是還惹你不開心，你就喊我，爸爸幫你揍他！”
“恩，我知道了。”
将年爸爸送回家裏之後，小霜才走到洪子申面前，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洪子申低頭看着她，眼眶微微帶了一圈紅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又有些可憐，他說道：“恩，你要的包包，我給你買到了。”
小霜不由微微一怔，她之前一口氣問洪子申要了七個Birkin Himalayan，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很是生氣，再加上她知道這個包包有多難買，很多人等上一整年都未必能買得到一個，并不是小霜真的想要。可是距離她和洪子申分手，這才過了幾天，他竟然已經買到了？還買了七個？
“真的？”小霜不由有些不可置信。
“恩。”洪子申走到自己的跑車旁邊，打開車門将放在副駕上的包包展示給小霜看，“都在這裏了。”
小霜不禁微微怔了下，說：“你是怎麽買到這麽多……”
洪子申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聯系了一些商圈上的朋友，大家平日裏都是互相往來幫忙的，讓他們幫我多留意了一下，就買到了。”
盡管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小霜卻明白這其中的困難程度，絕對超乎了想象。之前她的女神梁小妙，問男朋友舒茗炀要了一只喜馬拉雅，舒茗炀那樣的家世，都是打了無數個電話才勉強買到一只。可是洪子申卻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弄到了這麽多，也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小霜忍不住心疼他，可是這種情緒才剛剛從心裏升起，就被她強行熄滅了。
她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等到眼睛重新睜開時，小霜又變回了那個專業的gold digger，她冷漠地說：“洪子申，我應該跟你說過的，就算你能買到這些包，我也不一定會重新考慮你。”
“我知道。”洪子申輕輕點了點頭，很溫柔地看着她，仿佛小霜是什麽易碎物品，他稍微不小心就會把她弄壞一樣，他說，“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都會努力幫你辦到的。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也沒關系。
小霜，我知道之前我做了很多錯事，我也不想為自己的那些行為辯解，但我真的是愛你的。只是可能你說得對，我從小的生活環境太好了，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體諒別人的心情，我對你的愛也是帶着自私的。可是人都是會成長的，對嗎？我也會的，從現在起我會努力改變自己，把自己變成你想要的男人的樣子，變成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模樣，那樣的話，你還願不願意重新考慮我？”
小霜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她想起洪子申緊緊擁抱着自己睡覺的樣子，她想起他霸道地摟着她向路邊給她吹口哨的男人宣示所有權的樣子，她想起他帥氣潇灑的笑容……可是母親離去時的決然卻在這一刻在她腦海中閃現，讓她封閉的內心深處，剛剛長出的一點點希望的嫩芽，又重新枯萎了。
她悄悄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地對洪子申說：“不可能了，洪子申。因為我再也不想去喜歡什麽人，你最好早點忘記我。”
說完這些，她便轉身朝着家裏走去，洪子申仍不死心，抓住她的手腕說道：“那你起碼收下這些包，好不好？”
“不了，你拿回去吧，我不要。”小霜頓了頓，又說，“我已經有新的糖爹了。”
小別墅的大門在洪子申面前毫不猶豫地關上，明明兩人之間只隔了一道門，可是這一刻洪子申卻忽然覺得，他是真的再也沒有辦法接近這個心愛的女人了。
他站在原地，用手揉了揉鼻梁，半晌過後才開口沙啞地自言自語道：“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
當天深夜一點多的時候，簡緋終于帶着滿身的疲憊從夜店裏回來了。
她打開家門，将高跟鞋脫掉以後輕輕放在門口的鞋架上，然後便倒在了沙發上長長地嘆了口氣。肚子裏空空如也，今晚在夜店，為了找到新糖爹，她只顧着陪那些富二代喝酒，連吃東西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忽然安靜下來，簡緋忽然覺得自己餓得有些頭暈了。
她連忙站起身走進廚房，拿了兩塊面包給自己做了個簡易三明治，誰料剛剛吃了一口，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簡緋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從國內打開的電話，連忙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了她母親的聲音：“小緋，不是說好11點的時候給我們打電話嗎？怎麽拖到現在都不打，還非要讓媽媽主動給你打過來？”
“不是。”簡緋連忙解釋道，“呃……我有幾門課的作業有點難，剛剛和同學讨論去了，所以忘記給你們打電話了，對不起啊媽。”
“哼。”簡母在電話那頭哼了一聲，道，“不就是作業嗎？你遺傳了你爸爸和我的高智商，幾門作業還能難得倒你？你該不會是嫌爸爸媽媽總是打電話問你要錢，你不高興了吧？”
“沒有，媽……”
然而不等簡緋解釋，簡母繼續在電話那頭說道：“你可是要記着啊，小緋，爸爸媽媽将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有多不容易！你五歲那年得了重病，要不是爸媽傾家蕩産給你花錢治療，你能長到這麽大嗎？早就成了墳頭的一棵草了！所以你要學會感恩，要學會報答爸爸媽媽，你知不知道？”
這番話，簡緋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她不由在心底沉重地嘆了口氣，才道：“我知道，我沒有不高興，媽媽，真的是今天太忙，給忘記了。”
“那就好，我就說我女兒還是孝順的，媽媽這麽多年愛你，沒有錯。”簡母在訓了女兒一頓之後又給她發一顆甜棗，接着說道，“那你再給我們寄五千美金回來吧，你爸爸腰椎不好，最近總是疼，他想要買一個高級一點的按摩椅，他單位那個老張買了一個，效果可好了，老張就天天跟你爸炫耀，把你爸爸氣得不行。我就想，咱們家也不必他們差呀，我女兒可是在美國讀書的，還能買不起一把破椅子？所以就一定要買一把給他們看看，女兒你說是不是？”
簡緋試探地說：“可以，不過按摩椅應該也用不了五千那麽多吧，媽，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不然我先少給你一點，行嗎？”
“你又不聽話了，你拿着的可是全額獎學金，再說了，在美國随便打個工，洗盤子都能賺很多錢的，你還敢跟媽媽說你沒錢？”簡母略有些生氣地說，“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不想管我和你爸，還有弟弟了，是不是？哎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簡緋最受不了母親這樣哭喊，連忙說道：“好了好了，媽你不要哭了，我給你把錢打過去就是了，一會兒就打，好嗎？”
“這還差不多。”簡母立刻收起了哭聲，道，“再說媽媽問你要這麽多，也不是胡要，你弟弟他跟我商量了一下，說他不打算高考了，直接跟你一樣，今年考個美國的大學，所以這錢，我得拿去給他報補習班啊。”
簡緋一怔，說道：“什麽，弟弟要考來美國？”
“是啊，你都能考上，還拿了全額獎學金，你弟弟比你可聰明多了，肯定能考得比你更好。”
簡緋皺起眉頭，“可是他現在成績在班上排名一直在中下游，我擔心他考不到全額獎學金……”
“考不到那不是還有你嗎？”簡母立刻說，“反正你現在已經在美國站穩腳跟了，就算你弟弟考不到全額獎學金，也就是多交點學費的事兒，到時候你出點錢，給他把學費出了不就行了？”
這一刻，簡緋不禁有種難過又抓狂的感覺，說道：“媽，美國随便一所大學一年學費都十多萬了，我還沒畢業，你覺得我上哪兒給他弄這麽多錢來？”
“那你就得努力啊，多打工，多賺錢啊！”簡母說道，“你弟弟可是咱們家唯一的根，如果不把他養大成人，我對得起你爸爸，對得起簡家的列祖列宗嗎？你是姐姐，就多辛苦幾年，你看我這麽多年，不也是熬過來了嗎……”
電話那一頭，簡母還在唠唠叨叨地教育簡緋，而簡緋卻早已聽不進去了。她挂斷了電話，将手機從耳邊拿開随意扔在桌上，然後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臉。
她的腳踝因為總是穿高跟鞋，早已磨出了水泡；她面前擺放的晚餐，是兩片面包夾着一片火腿；她銀行/卡的餘額只剩下一百多美金，而她的母親，卻還是想着從她身上挖錢。
就在簡緋忍不住要哭出來的時候，二樓那裏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是小霜從樓上下來了。
簡緋一怔，連忙擦了擦眼淚坐起來，裝作沒事的樣子說道：“這麽晚，你怎麽還沒睡？”
小霜神情內疚地說：“簡緋，你媽媽剛剛給你打電話的內容，我全都聽見了。對不起，我剛剛藏在二樓，本來是想等你回來吓你一下，沒想到你母親會來電，我本來不打算聽，可是她的聲音很大，我就……”
簡緋怔了怔，過了片刻才苦笑一聲，說道：“沒什麽，反正我家裏的事，我也沒瞞過你。今天只不過是又讓你看了一次笑話罷了。”
“我不是要看笑話，簡緋。”小霜認真地走到她面前道，“你為了你家裏人付出的已經夠多了，你不能繼續讓他們……讓他們這麽剝削你。對不起我這麽用詞，可我真的覺得他們就是在剝削你。”
“我何嘗不知道。”簡緋苦笑着說，眼角卻有淚光，她說，“我是看在我弟弟的份兒上，才願意幫他們的。我弟弟很乖很懂事，他既然想考來美國，我還是想幫他一把。你看，這是他的照片。”
簡緋打開手機相冊，将弟弟的照片展示給小霜看，只見照片裏，是一個穿着籃球衣的高大男生，他手裏抱着籃球，對鏡頭笑得特別帥氣，有種很陽光的感覺。
小霜卻覺得，就算簡緋的弟弟外表看上去帥氣陽光，可是一個這樣畸形的重男輕女家庭裏出來的男孩子，又怎麽可能是很乖很懂事的呢？
但她也知道自己如果一次跟簡緋說得太多，只怕會适得其反，因此只好咽下了剩下的話，打算等以後有機會再勸勸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