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簽約】
面對多年好友怒火沖天的憤怒, 郝滄卻表現得很平靜, 他淡淡地說：“我沒有什麽意思，我倒想問問你招呼都不打就沖進我的會議室，是個什麽意思。”
“你他媽還給我裝傻？”洪子申聞言登時更生氣了, 雙眼裏的怒火簡直要化作實體将面前的郝滄給燒成灰燼, 他怒道，“你想泡妞，老子可以讓人給你介紹一百個，可你他媽為什麽偏偏要跑去碰我的小霜，啊？她是我心愛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郝滄平靜道：“我承認, 我是去找年小霜了, 可我找她的目的跟你不一樣，我對男女情/愛的事沒有興趣。去找她, 只是為了讓她給我當模特。”
“你要找模特，随便去街上吼一聲, 還愁沒有女人願意？”洪子申質問道，“可你為什麽就偏偏要找年小霜？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曾經是。”郝滄面無表情地糾正他, “你和年小霜已經分手了, 洪子申，你是不是忘記這一點了？”
聽到“分手”這兩個字, 洪子申原本憤怒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動搖, 他怔了怔, 才接着說道：“就算如此, 我也還是會把她追回來的！我真他媽就不明白了，麥克程當年搶我的女人，如今你又來搶我的女人，為什麽我的這些個好兄弟，一個個全都要從我身邊搶人？在你們眼裏我到底算什麽，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
“我再重複一遍，洪子申。”郝滄的語氣微微加重了些許，“我對年小霜沒有任何男女感情，我只是單純地聘請她當我的繪畫模特。至于你為什麽總是留不住喜歡的女人，除了去怨天尤人之外，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問題是出在你自己身上的？”
“我的問題？”洪子申聞言登時氣得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當年淩雅背着我和麥克程秘密交往，是我的問題？我和小霜剛剛分手，你就跑來橫插一腳，這也是我的問題嗎？”
“那你為什麽不想想，年小霜為什麽要跟你分手？”郝滄冷聲問，“你自己在生日宴會上當着兩百多人的面兒是怎麽說她的，你難道都忘了？為了讓她待在你的身邊哪裏也不去，你就将她的爸爸困在家裏，還美其名曰是為了更好地照顧她爸爸，這難道就是你向她表達愛意的方式？”
洪子申不禁被他說得一愣，“你怎麽知道……”
“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對周圍朋友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郝滄整理了一下被洪子申拽皺的衣領，神色冷淡道，“只是大多數時候，我不屑于參合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罷了。”
洪子申的神情中閃現出幾分愧疚，他朝後退了半步，才開口道：“我承認我……我那麽做非常自私，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跟小霜說過，以後我會改的。”
“你改不改不關我的事。”郝滄無奈地嘆了口氣，“洪子申，你到底還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沒有要跟你搶女人，我只是讓年小霜當我的模特而已。如果你真有本事，就讓她回到你身邊，而不是在這裏朝着我發火。”
洪子申又盯着郝滄看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定會讓她回來的。郝滄，你最好也給我說到做到，不要對我的女人産生什麽非分之想，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我已經失去麥克程這個朋友了，我不介意再失去一個。”
“你放心。”郝滄說道，“除了藝術，我心裏什麽都沒有。”
洪子申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走了。郝滄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看向會議室一衆驚呆了的下屬們，他微一挑眉，冷聲道：“都愣着幹什麽？剛剛說到哪裏了，繼續開會。”
公司裏的下屬們對郝滄這位老板，可謂是又尊敬又帶了些懼怕，聞言連忙低下頭開始認真開會，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半小時後，會議結束了。郝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按下桌上的電話按鈕将自己的律師叫了進來，他将年小霜下午發給自己的合同發到了律師郵箱裏，當面囑咐說道：“幫我檢查一下剛發給你的那份合同裏有沒有什麽漏洞，如果有，就修改一下，盡快改好給我。”
“好的，郝總。”律師拿出手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郵箱，在看到合同的名稱時，不禁微微挑了下眉，說道，“這怎麽是拳擊手的簽約合同？郝總，您的生意要朝着這方面發展了嗎？”
郝滄搖搖頭，道：“不是，幫我一個朋友的忙而已。”
律師聞言，不禁想起了什麽，試探地問：“是……幫您那位新找的女朋友嗎？連我這種不經常玩INS的人都知道她，這位姑娘貌似挺有本事的，郝總，您眼光不錯啊。”
郝滄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請的模特，劉钰，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八卦了？”
“您單身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情窦初開，我實在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八卦的心情啊。”名叫劉钰的律師眼睛裏閃過幾分促狹的光芒，試探地問，“而且聽說，您這位女朋友的前任是洪子申？剛剛我在辦公室裏都聽到他闖進會議室大鬧的動靜了，郝總，您好有魄力啊。”
郝滄一個冷飕飕的眼神朝他甩了過去，“你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解雇你。”
“別別別，我就是開個玩笑。”劉钰一看自己的上司好像真的生氣了，連忙服軟道歉，“我們也都是關心你，您看，您母親每次來公司都拖着我們一衆下屬，讓我們給你介紹對象，我們也壓力很大的好不好！現在您好不容易情窦——”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沒有什麽情窦初開。”郝滄斬釘截鐵地說，“我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喜歡上年小霜，請你發揮你八卦的本領，把這個正确的消息傳播到整個公司，以後如果還有人在公司裏亂傳八卦，我唯你是問。”
劉钰登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無奈，他只好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半小時之後劉钰将修改過的合同發回給了郝滄，在郵件裏說道：“我看過了，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就修改了一兩個用語不規範的地方，您可以拿回去給年小姐了。”
“多謝。”郝滄回複了一句話，然後便将修改過的合同發給了年小霜，并且在通訊軟件上給她發消息道：“合同改好了，你拿這個新合同跟那位拳擊手簽約。一千萬已經轉到了你的賬上，注意查收。”
幾分鐘後，郝滄收到了小霜激動不已的回複：“嗷嗷嗷！謝謝糖爹！你實在是太好啦！給你一個大大的麽麽噠！”
這條消息下面，小霜還附送了一張烈焰紅唇親吻的表情包。
郝滄皺眉盯着那張表情包看了幾秒，手指開始在屏幕上快速打字：“以後不要亂發這種東西給我，我說了，我對男女感情沒興趣。”
然而就在他要把這條消息發出去的時候，小霜又發來了一條消息：“郝先生，其實之前我是稍微有些怕您的，總覺得您說話特別犀利，有些看不起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樣子，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您只是外冷內熱而已。我相信您內心裏一定很善良很溫柔。”
郝滄微微睜大眼睛，盯着這段話看了許久許久，才垂下眼眸。接下來，他将手指移動到自己剛剛打出來的那段“不要亂發東西給我”的話上，想要把它删掉，誰料手這麽輕輕一抖，竟然把這句話給發出去了！
郝滄：“……”
撤回！撤回！這破消息該怎麽撤回！
然而那邊的年小霜已經看到了郝滄發來的消息，連忙說道：“啊啊啊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跟您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我會注意的，以後再也不跟您說這種話了，對不起呀。”
郝滄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扔到桌上，将腦袋重重地砸到桌面上，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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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手機那一頭的年小霜，此時此刻則正在她的拳擊俱樂部裏。旁邊的訓練場內，崔冠和亞瑟各帶着兩位學員，認真地教他們如何打拳擊，而小霜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待着一個人的到來。
幾分鐘後，一個健壯的男人氣喘籲籲地跑進了俱樂部，正是那位黑白混血的拳擊手凱恩百倫，他滿含歉意地跟年小霜道歉道：“對不起，年小姐，我來遲了！我妹妹今天下班晚了，所以我必須在家裏照顧弟弟，等她回來我才能出門，實在是……”
“沒關系啦，我能理解的。”小霜對凱恩笑了笑，“你不用道歉什麽，反正現在我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做。”
“那……您這次找我來，是為了……”凱恩滿含期待卻又不安地看着小霜。
小霜朝他一笑，說：“你稍等我兩分鐘。”
接着她便跑進旁邊屬于自己的辦公室，将郝滄剛剛發給她的合同打印了出來，然後拿着合同走到凱恩面前，對他說：“你看一下吧，這是我們俱樂部的簽約合同，如果沒什麽問題，就跟我簽約吧。”
凱恩怔怔地拿過那份合同，緩緩地翻看着合同，當他看到合同最後一頁上标明的簽約金時，整個人登時像被石化一樣僵住了。
“你現在簽約的話，我立刻就能把一千萬轉到你的賬上。”小霜開心地說，“忘了告訴你，我今天下午找到新糖爹啦，所以如果以後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說，我能幫你就——啊！”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男人就猛地将她一把抱在了懷裏，緊緊地摟住。
“謝謝你……謝謝……”凱恩帶着哽咽說道，“年小姐，真的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被一個男人就這麽抱住，小霜本來是想要掙脫開的，可是聽到這個強壯的男子漢趴在自己肩頭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小霜頓時又有些不忍心了。
她用手拍了拍凱恩滿是肌肉的後背，安慰道：“沒關系，你什麽都不用說，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以後，你只要認真為了俱樂部打拳就好了。”
“我一定會的！”凱恩哽咽着用力點頭，“年小姐，以後我一定會幫你把俱樂部發展壯大！您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我——”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這個人從今以後就是年小霜的了？”
凱恩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忽然插進來一個涼飕飕的聲音，小霜順着這把聲音扭頭看去，發現原來崔冠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拳擊臺上下來了，正雙手抱臂靠在旁邊瞧着相擁在一起的小霜和凱恩。
“凱恩是吧？你最好快點把你的老板放開，不然這裏有個人馬上就要發怒了。”崔冠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站在自己一側的亞瑟，而後者的雙眸則緊緊盯着凱恩放在小霜身上的手，眼底隐約流轉過陰沉的憤怒。
不過好在凱恩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連忙放開了小霜，道歉道：“對不起，年小姐，我剛剛太激動了，所以……”
“沒事啦沒事啦。”小霜并不介意，對他說道，“那你覺得沒問題的話，咱們就簽約吧？”
凱恩點了點頭，剛想說好，旁邊的崔冠就涼飕飕地說：“年小霜你也真是不挑，這種家夥也簽約進來？我在臺上五分鐘之內絕對打倒他。”
小霜回頭瞪了他一眼，“我要簽誰要你管啦！快點回去給學員上課啦！”
說完，她連忙對凱恩說：“別理他別理他，這家夥就是愛亂怼人，你跟我來辦公室，我們把合同一簽，然後我帶你在俱樂部轉一圈，讓你熟悉一下環境。”
“好的。”凱恩點了點頭。
片刻後，兩人簽好了合同，凱恩看着賬戶上多出來的那麽大一筆錢，眼圈忍不住再度紅了，小霜連忙安慰道：“沒什麽啦，你不用這麽感激我的。我願意用這麽多錢簽約你，不只是因為想幫你，更是因為你在我眼裏，值得這麽多錢。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成為像我爸爸那麽厲害的拳擊手。”
“謝謝你，年小姐。”凱恩深深地望着她，“我一定會努力的。”
“恩！”小霜開心地點點頭，“那走吧，我帶你出去熟悉一下環境。”
兩個人離開辦公室，小霜帶着凱恩将整個俱樂部都逛了一圈，途中，凱恩注意到訓練場的牆壁上挂着一塊公示板，上面蓋着一層紅布，不禁好奇地問：“年小姐，這下面是什麽？”
“咦，這是誰，把我的‘拳擊手排行榜’給蓋住了？”小霜連忙走過去，将那層紅布揭下來，露出裏面的公示板來。
只見公示板上面用中英文分別标注了“拳擊手排行榜”幾個大字，下面的部分則被橫向分成了五個長方形區域，前兩排分別貼着崔冠和亞瑟的照片，而他們兩個的照片後面，則貼着一大堆小紅花。
崔冠的紅花數有14個，亞瑟則有8個。
“這是做什麽用的？”凱恩猜測道，“莫非是您的簽約拳手打贏比賽的場次數？”
“嘿嘿，不是的。”小霜鬼機靈地笑了笑，道，“這是俱樂部的學員給他們的投票數。我每周會讓簽約學員投一次票，票數多的拳手就會獲得人氣之星的稱號！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的有激勵作用？”
凱恩看着這塊公示板，嘴角不禁抽搐了兩下，喃喃道：“可我怎麽覺得這個東西，有點像……”
“有點像牛郎店的牛郎排行榜，是吧？”一旁的崔冠再度湊了過來，無奈地說，“所以我找了塊布把它蓋住了。”
“原來是你蓋住的，你這家夥！”小霜忍不住上去捶了崔冠一拳，“這是我用來激勵你們的措施，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照片後面的小紅花越多，就說明你越有人氣，心裏越開心嗎？”
“并不會，我只會覺得自己有個蠢呼呼的老板而已。”崔冠幹巴巴道。
“你——”
眼看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亞瑟連忙沖過來勸和，“不要吵不要吵，其實……其實我覺得這個排行榜挺好的。”
“不是吧哥們？”崔冠無奈地看向亞瑟，“之前一起練拳，是誰跟我說覺得這塊排行榜有點羞恥的？你是見到年小霜，腦子就沒了是嗎？”
亞瑟被說得漲紅了臉，“我……反正小霜覺得好，那就挂着吧，我沒意見。”
“哈哈，還是亞瑟最好啦！”小霜得到了支持，立刻開心起來，她又扭頭去問新加入的人，“那凱恩，你覺得這塊排行榜怎麽樣？是不是還不錯？”
凱恩望着小霜大眼睛裏滿滿的期待，只好勉強點了點頭，“呃……挺不錯的。”
“耶，那現在是二比一，崔冠輸了！沒他說話的份兒啦！”小霜說，“凱恩你等下，我現在就給你拍個照片，打印出來貼到排行榜上去，你這麽帥氣潇灑，肯定很快就會有一大堆粉絲啦。”
“好、好吧。”
于是小霜拿着手機，對着凱恩左拍右拍，不僅将他的照片貼在了排行榜上，還發了幾張凱恩秀肌肉的照片到小霜的INS上，跟她的粉絲們介紹道：“俱樂部今天很榮幸迎來了第三位簽約拳手，歡迎凱恩拜倫！有興趣找他學習拳擊的妹子們，快快來報名吧，從今天起三天內，找凱恩報名學費還可以打九折哦！”
小霜的粉絲們很快在下面回複了：
“哇！這個拳擊手長得好像威爾史密斯啊！有木有！”
“我也覺得！好帥好有型啊，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的樣子。”
“怎麽辦，我好像要變心了，嗚嗚嗚，比起溫柔腼腆的亞瑟，我更喜歡這種鄰家大哥哥型啊。”
“年小霜也是厲害了，剛找了新糖爹，就迫不及待又給自己的拳擊後宮增添了新成員，不知道郝滄看到了會怎麽想呢？”
小霜看到這條評論，不禁被逗笑了，“拳擊後宮”？這個名字還挺有創意的哎！她剛想回複一下這個留言的粉絲，誰料郝滄竟然先她一步回複了——
郝滄：“我看到了，覺得挺好的，倒是你，在網絡上這麽陰陽怪氣地攻擊別人，心裏一定很苦吧。”
小霜看着他的回複，不禁“噗”地笑了出來，突然覺得郝滄這耿直犀利的性格，好像也挺好的。
她忍不住用聊天軟件給郝滄發了消息，道：“謝謝你在INS上幫我說話呀，郝先生。”
郝滄很快回複道：“不必客氣。明天下午你沒課，我讓人去學校接你，你要開始給我當模特了。”
小霜：“恩恩，好的沒問題。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明天下午沒課的？”
郝滄：“我問學校裏的人要了你的課表。”
小霜：“這樣子哦，那我需要帶什麽衣服去嗎？要特別化什麽妝容配合你作畫嗎？”
郝滄：“不必，你自然就好，想怎麽打扮都随你。但只有一點要注意。”
小霜：“什麽？”
郝滄發來了一張截圖，截圖裏是明天的N市天氣預報表，然後說道：“天氣冷，多穿一點。”
小霜望着這短短的一行字看了片刻，扭頭看了眼被她挂在辦公室衣架上，屬于郝滄的米白色大衣，不禁微微怔了怔，才回複道：“恩，我會的。你也要注意保暖哦。”
手機那一頭的郝滄，已經開車從公司回到了家裏的車庫當中，他從車裏走下來，一邊看手機上小霜的回複，一邊朝外走，最後猛地撞在了別墅的大門上。
正巧過來看兒子的郝母看到兒子撞到腦袋的樣子，頓時吓了一大跳，說道：“哎呀，兒子你怎麽冒冒失失的？”
“沒什麽……”郝滄揉了揉額頭，問，“媽，你怎麽來了？”
郝滄媽媽聽到他這麽說，立刻眨了眨眼睛，激動地湊上來道：“我來看你找的女朋友啊，快讓媽媽看看，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女孩子能把我的寶貝兒子都打動，媽媽要給她包個大紅包！”
郝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