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擦槍走火
賀千章安排的酒店坐落在巴塞羅那的一處海岸邊,套房在酒店的頂樓,客廳卧室洗手間一應俱全。
從陽臺上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布局,高樓林立。換個方向便看見百舸争流,船帆逆着風行駛在波瀾起伏的海面上。
項子魚忽然想起一首詩來。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可惜他既非少年,也無風華。
西班牙一直都是他想來,卻因簽證原因,沒有來成的地方。
從旁邊看過去,可以看到當地的教堂,采用了典型的哥特式建築與當代建築風格結合,尖塔高聳、尖形拱門、大窗戶及繪有聖經故事的花窗玻璃,營造出輕盈修長的飛天感。莊嚴的十字架立于此,顯得高高在上,如同神靈高居上位俯視人間,讓人不由得低下頭去膜拜。
再往遠處看到當地的大使館,門前升起幾面旗幟。其中一面紅黃相間,黃色部分偏左側繪有西班牙國徽的便是西班牙國旗了。
酒店的門口也有這樣的國旗,與店旗一起高高聳立。
“小魚,你在看什麽?”賀千章一進房間便看見年輕男人站在陽臺上吹着冷風,只穿着薄薄的白襯衫,不由得走到他身後,給他披上外套。
“看海。”
“有什麽好看的。”說完這句,剛好刮過來一陣海風,吹起一旁的半透明綢質窗簾。
項子魚側過頭,恰好與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四目相對。那裏面溢滿了暧昧的情愫,叫人難以轉移視線。
他愣了半晌,忽然擡手攬住賀千章的脖子,在他震驚的目光下,給了他一個深吻。
賀千章沒想到項子魚會吻他,一時間忘了回應,只覺得這個年輕男人的體溫冰涼,大概是吹了太久的冷風,連嘴唇都是冰冷的。
可是現在,這個高貴冷豔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卻如此炙熱地親吻他。
被碰到的地方滾燙得像火燒般,刺激到渾身戰栗。
賀千章從來沒有想過像項子魚這樣冷清的人會主動将他按到陽臺的欄杆上,光天化日之下與他激吻。
在巴塞羅那這樣熱情開放的城市,一夜/情從來備受追捧,追求刺激,不用負責,只需放任。
賀總經理早就呼吸不穩,難以自持,瘋狂地将他按在柔軟的床上。兩具糾纏的軀體一同陷了進去。他迫不及待地丢開漂亮的男人身上僅着的襯衫,明明看起來那麽瘦弱,健碩的幾塊腹肌卻如此緊致漂亮。
眼見着兩人快要水到渠成,他們家小魚忽然停了下來,微涼的手掌攬住他的後頸,聲線沙啞,卻無比冷靜,“賀千章,你最好先考慮清楚,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假如說,賀總經理剛剛還在雲端飄飄欲仙,現在就已經被這句話給piaji一聲砸到地上。不負責?所以說,只是一夜/情而已?是把自己當做炮/友的意思嗎?
賀千章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地知道,面前的男人在他的心裏有多重要。重要到,想要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整個心,和他的愛情。
賀千章花了半分鐘的時間緩過神來,強迫自己的小兄弟軟下去。然後幾乎推開了項子魚,連同他熱情卻毫無情感的深吻——連他自己都驚訝于自己的坐懷不亂。
“從我的床上滾下去。”賀總經理第一次如此生氣,甚至用了命令的語氣。自己的感情,對這個人來說,難道就就不值一提嗎?
不意外的,年輕男人被他推開後,毫不留戀地起身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襯衣,慢慢系好紐扣。又靠近他,手指抓住他的頭發,道,“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為何,要如此踐踏我的感情?賀千章覺得內心憤怒的魔障快要撕裂他的身體,狂嘯着,尖叫着。最終卻只能選擇壓抑在心底,直視着面前男人冷漠的眼睛,以同樣的冷漠回應,“滾出去。”
項子魚與他對視了片刻,這雙黑色的眼睛裏,此刻已經盛滿了憤怒。他慢慢松開他的頭發,直起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就這樣什麽都不解釋,什麽都不問地走了!賀千章咬牙克制住快要爆炸的胸腔,猛地揮手将床頭櫃上的物品全數砸在地上。
可是,即便他一拳砸在桌子上,仍然無法舒解內心思考酸楚。
那恨意就像生了根發了芽似的,瘋狂蔓延。然而,這恨意在他十年的感情裏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不堪一擊。
他忽然洩了氣一樣,往後倒去,将身體摔進柔軟的床鋪,看着天花板出神許久,才慢吞吞拿起不停震動的手機,“喂?”
“啊,原來是菲利普先生。抱歉,因為剛剛到巴塞羅那,還沒有安頓好。嗯,今晚八點是嗎?好的,這次再遲到就自罰三杯!晚上見。”
挂斷手機,他起身走至巨大的全身鏡前整理好着裝。穿好西服,系好領帶後,鏡子裏的人又是那個叱咤商界的賀總經理,絲毫不見瑕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個人的一句話究竟叫他有多受傷。
他用一只手困難地扣上了袖扣,片刻後給項子魚打了個電話,在接通之前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小魚,收拾一下,八點有飯局,跟我一起去。”
“好。”
項子魚這時候正在酒店底樓的酒吧打斯諾克,挂斷手機的時候順便看了看時間,離八點還有一個半小時。
他的心思并不在球桌上。
剛剛差一點,他就和賀千章做了。要不是在最後一刻,理智戰勝情/欲,或許他現在還在與之糾纏。
他對賀千章,并非沒有感情。只是但凡每次動搖,當年受過的傷害便如潮水般湧入腦髓。他想,他的人生,再也沒有精力經受一次那樣的打擊了。
他閉上眼睛,将腦子裏的畫面通通抛出去,彎下腰,直盯着球桌上最後一顆彩球,手握球杆,啪的一聲打過去,那紅色彩球卻撞在桌沿,來回滾動許久,最後停靠在球洞旁。
手持球杆的外國男人吹了聲口哨,“喔!看來這局是我贏了!”說完便一屁股坐到桌上,花哨地打了一杆,彩球應聲進洞。
外國男人笑嘻嘻的将手搭在項子魚的肩上,道,“項先生一定常常玩這個吧?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找我玩。”
“下次吧。”項子魚放下手中的球杆,道,“我有事,先走了。”
“哎?等會兒啊,項先生!”約翰尼連忙擡起球杆橫在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請你喝一杯。”
看了眼橫在面前的細長球杆,項子魚停住腳步,淡淡說道,“約翰尼先生,我不喝酒。謝謝。”
“唉?”約翰尼摸了摸鼻子,思索了一會兒後,将手中的球杆丢到桌上,從桌子上跳下來,“等我一會兒!”說完便沖向吧臺那邊,沒一會就端着兩只玻璃杯跑了回來。
“項先生,特地給你點的咖啡甜酒,度數不高,試試看吧!”
項子魚接過他手中的杯子,低頭看了好一會兒。乳白色的泡沫看起來有些像奶油蛋糕,從玻璃杯側面看可以看到濃稠的褐色液體,彌漫着誘人的咖啡香味。
不過有了第一次喝酒的狼狽經驗,項子魚沒有像之前那樣仰頭就喝,而是慢慢的将杯子湊到唇邊啜了一口。入口先是一些奶味的泡沫,然後香甜的液體順着口腔滑進喉嚨,沒有酒的刺激味道,只有咖啡的特殊香味和甜滑的奶味。
約翰尼緊盯着他,道,“怎麽樣,很好喝吧?”
“嗯,味道不錯。”項子魚點點頭,“今天确實有事,下次再約你。”說完将酒杯放在球桌上,轉身離開了人聲嘈雜的酒吧。
作者有話要說:
騙你們的,沒有一夜/情這種東西。
不要妄想美人會無照駕駛,這是不可能的。——節操滿滿的美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