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就看到陸青崖整個人被床褥包裹着,一邊拿毛巾擦着頭發,一邊膩着他說,“寫作業。”
“噢。”穆燕青讷讷應聲,又聽見陸青崖問,“哪一題不會?”
“你今天住這裏嗎?”
陸青崖原本以為穆燕青還會再憋一會兒,可到底年紀小,沉不住氣。
他故作疑惑地反問:“為什麽我今天要住這裏?對了,到底哪題不會?”
穆燕青瞪了他一眼,把作業本一扔,“沒不會的,用不着你教。”
他站起來收拾作業,“我做完了,你要走快走,看見你就煩。”
陸青崖一伸手,拽了他一把,穆燕青一個不穩跌在了床上,“你幹嘛!”
陸青崖裹得跟個蠶繭似的,兩只手還赤裸在外頭為非作歹,他撓着穆燕青的癢癢肉笑着說:“穆燕青,你想讓我住下來你就直說啊。”
穆燕青正煩他,“少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別撓,陸青崖你放開我!”
陸青崖覺得穆燕青這小孩實在太逗了,他趁機捏了一把穆燕青的臉,占夠了便宜才松手,“我說錯了?穆燕青,說謊的孩子會長不高的。”
穆燕青從床上跳起來踹他,“你他媽少咒我。”
“诶,我答應你,住下來。開心點兒?”
穆燕青皺着眉頭,他被陸青崖欺負得狠了,拉不下來臉來和好,拿着枕頭去砸他,“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打鬧間,陸青崖身上的被子滑到胯下,他沖穆燕青招招手,“好了好了,給你道歉,鑽進來一起睡。”
穆燕青看着陸青崖頗為健壯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他背過身,說話都有些結巴;“誰、誰要和你一起睡,合了眼盡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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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崖心情頗好,穆燕青去浴室的幾步路還追着問:“過了今夜咱們可就是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了。”
穆燕青臉一紅,嘴上還不願意饒人,“呸,我還和我家狗同床共枕過呢。”
他沖進浴室洗了個戰鬥澡,也沒洗頭,穿了身睡衣就往床上刺溜一鑽。
“往裏頭讓讓,你攤大餅呢一張床都占滿了。”
陸青崖已經有些睡着了,聞言轉過身看向他,兩人距離近極了,他伸出手指點了點穆燕青的鼻頭,“你怎麽就這麽難伺候呢。”
穆燕青半張臉被被子捂着,一雙眼睛眨巴眨巴,“你要不擠兌我,我當然也不會和你作對。”
陸青崖颔首,“行,我先認輸。”
穆燕青的眼睛微微睜大:“陸青崖,你是成年人,說出的話可不能不算數。”
“你也得保證以後不無理取鬧。”
穆燕青哼了聲,又有些語塞,“誰讓你打小就欺負我……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往後我就放過你。”
陸青崖幫他掖了掖被角,“嗯,謝謝穆老弟。”
他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
外頭的細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床頭的一站小燈泛着幽幽的光,穆燕青聽見陸青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耳邊,一下一下,應和着自己的心跳聲。
陸青崖這一晚睡得十分踏實,穆燕青卻是苦不堪言,他無比後悔自己的烏鴉嘴——陸青崖結結實實地磨了整整一晚上的牙,那聲音,像是指甲撓黑板的聲兒,又像是泡沫塑料在一起摩擦,聽的人渾身癢,怎麽撓都不解恨。
穆燕青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忍無可忍踢了陸青崖一腳,結果陸青崖睡熟了翻了個身只把人抱進了懷裏,安靜了一會兒牙繼續磨。
穆燕青痛苦極了,他掐着陸青崖的手臂叫他,“你能不能別磨了屬倉鼠的啊?”
陸青崖悠悠轉醒,揉了兩把穆燕青,“穆燕青,今晚上可是你要我睡這兒的。”
穆燕青打碎了牙往肚裏吞,他想自己沒事那麽有同心情做什麽呢,讓陸青崖回學校不就好了,晚上雨再大又淋不到自個兒。
“那你聲兒不能小點?我這明天還上學呢。”
陸青崖連連應聲,“好好好,你先睡,睡着了我再睡。”
穆燕青別別扭扭地哼了聲,“我要離你遠點兒睡,噪音污染源。”說着團了團身子,滾床邊上去了。
“那你晚上滾下去不怪我啊。”
“閉上你的破嘴,煩死你了!”
陸青崖清醒了些,手枕在後頭睜着眼看着漆黑的房間。旁邊穆燕青終于在難得地寂靜中睡着了,翻了個身,又滾到了陸青崖身邊。
陸青崖把兩只手塞進被子裏,剛蓋好被子,一只胳膊就被穆燕青抱到了懷裏。
他忍不住戳了戳穆燕青露在外頭的半邊軟乎乎的臉頰。
“你這個不安生的小家夥。”
穆燕青隔天起了個大早,精神還算不錯,他從陸青崖懷裏鑽出來,心想這老東西,可能骨子裏也是個娘炮,不然睡着了幹啥總抱洋娃娃似的抱着他。
他爬起來洗臉刷牙,外頭親媽做了早飯,結果一碗清粥他的,放了兩根榨菜,一碗皮蛋瘦肉粥陸青崖的,裏頭的肉都快比粥多了。
“媽,不帶你這樣的啊。”
“本來加班回來想給青青當夜宵的,看到你們都睡了,就當早飯了。”
穆燕青無語凝噎,這個“青青”不是他,是陸青崖。
說來他的名字起得也是個悲劇,親爸姓穆,親媽姓燕,估摸着穆燕不好聽再添一個字,正好想起來“陸青崖”這號打小被親戚鄰裏傳得神乎其神外號小神童的人物,立馬也給自家兒子名字裏頭加上一個“青”字沾點仙氣。
所以穆燕青打小不喜歡陸青崖也是有理由的,誰也不喜歡成天有個人樣樣比自己好,襯得自個兒好像一無是處似的。
“他還睡着呢,這皮蛋粥就給我了吧?”
“去去去,把人喊醒了吃早飯。”
穆燕青嘆息,“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
“你丫就一狗尾巴草,還家花,喊人去!”
穆燕青吊兒郎當地回了卧室,見陸青崖還睡着,猛地往床上一跳,“起床啦!”
這一嗓子嚎得陸青崖立馬醒了,他伸了個懶腰,實在好氣又好笑,“你不能溫柔點啊?”
穆燕青嬉皮笑臉地回答:“你是不是覺得我還該像個女仆一樣跪床邊上喊主人起床啊?”
陸青崖雙手撐着床半坐起來,想了想那畫面有點毛骨悚然。
“我衣服在陽臺上呢,幫我拿過來。”
穆燕青翹着二郎腿坐床邊上,“自己拿去。”
陸青崖捋了捋睡亂的頭發,頗為無奈:“我沒穿衣服。”
穆燕青更加得意了,“哎喲,這有什麽,用有的人的話說這都同床共枕了,有啥好顧及的。”
“成。”陸青崖又道,“穆燕青,原來我可是顧及你的感受,既然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可不怪我了。”
穆燕青還沒懂陸青崖這話什麽意思,就看見他赤身裸體地站了起來,胯下那根張牙舞爪地正對着穆燕青的臉。
穆燕青盯得眼神都直了,哆嗦着手去指,“這什麽玩意兒……昨晚上還沒這麽吓人……”
陸青崖自顧自往陽臺走去,又給穆燕青上了記憶深刻的一堂生理課,“小朋友,這個叫晨勃。”
穆燕青這一天過得渾渾噩噩,睜眼閉眼都是陸青崖那玩意兒,心中一股憤懑之情無處言說。
天道不公,想他穆燕青從小到大做人踏踏實實,做事認認真真,學習勤勤懇懇,無奈天資不足,智商身高都差陸青崖那麽一點兒,而如今這“一點兒”又多加了“一點兒”。
班主任拍三角尺扔粉筆頭都沒辦法喚回穆燕青的注意力,穆燕青沉浸在後悔與悲痛之中難以自拔——他當初竟然會天真地給陸青崖看自己的寶貝,都說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穆燕青覺得自己可能連個大刀都沒耍起來,就是拿個了小彈弓在陸青崖面前彈了粒沙子。
他決定給陸青崖改個外號,“蘿蔔精”大概已經不足以描述出陸青崖此人的特點了。
放學時間,按照往常,陸青崖應該明天再來,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又來了。
穆燕青絕望地看着陸青崖朝他走過來,幾步路走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穆燕青,阿姨請我今天去你家吃飯,順路來接你。”
姜晞捏着蘭花指又在嘻嘻嘻了,“這就那個蘿蔔精呀?”
穆燕青悲憤欲絕,“不,他改名叫叫毛筍精了。”
陸青崖走過去彎腰接他的書包,“愣什麽?回家啊。”
穆燕青觑他一眼,把書包又搶了回去,抱在懷裏,幹巴巴道:“我和姜晞一起走,你自己去我家吧。”
陸青崖視線一挪,就看見姜晞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極小幅度地朝自己嬌羞地搖着,“你好啊,你可以叫我晞晞,嘻嘻嘻嘻嘻……”
“……”陸青崖聽了半天沒聽明白穆燕青的這個同學是叫“西西”還是“西西西”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