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魚對上沉沉的黑眸, 一個激靈便要爬起來。
“對不住, 殿下, 我不小心跌倒了!”
李魚連忙小聲解釋。按理說他的反應不慢, 應不至于真把景王壓到, 道歉也是希望對方不要怪罪。
不過景王并不是小氣的人, 不論是人還是魚, 他都捋過不少次虎須了, 李魚其實很有把握景王不會一怒之下對他發火——但景王也沒做出意味着原諒他的舉動, 只是一直用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他,盯久了, 李魚直覺便不太妙。
他慌裏慌張便要起身, 可身下的人反應比他還快, 擡手将他按在懷裏。
李魚的臉貼着景王胸膛, 僅僅如此對方還不滿意, 另一手竟還箍住他的腰,生怕他會跑了似的。
李魚:???
腰上傳過來的溫熱觸感太令他不适, 如此近的距離,景王仍是直直盯着他, 也令他一陣陣地發毛。
按李魚對原書的了解,還有做人做魚時和景王的相處,他雖不能像王喜那樣,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讀懂景王的內心, 可大部分時候, 他還是略懂一二的。
只是除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時候。
李魚艱難問道:“殿下,您、您想要做什麽?”
殿下當然是想要你。
景王摟住李魚,慢悠悠地将李魚額前落下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後去,一邊想着要如何讓懷裏人懂他的意思,不會說話始終不方便,但若是這般好的機會再将人放了去尋紙筆,也太煞風景了,鯉魚精也未必肯再讓他抱。
這條魚據他觀察已很久沒來吸他了,景王強烈懷疑對方是不是已吸夠他了,要換個人來吸——譬如讓鯉魚精念念不忘的一個胖子,景王命王喜查了很久,沒能查出來是誰。
且這府裏,人人都喜歡鯉魚精,景王既欣慰,又覺得自己的寶貝被觊觎了,這種矛盾的感覺,也令暴君極度不爽。
看來僅僅把鯉魚精歸到景王府還不夠,該把這條魚,就圈到自己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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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而來的鯉魚精就是他的,容不得他人觊觎。
鯉魚精至今仍沒打算告訴他妖精的身份,景王借上次的機會,私下問過了空許多事,了空肅然道,妖這種情形極有可能是來凡間渡劫,最好不要輕易打亂其原本的計劃,免得害妖渡劫不成反受傷害,景王深以為然,為了不影響小魚,攤牌是暫時不能攤牌了。
不過景王仔細想了想,不能揭穿小魚其實也沒什麽,小魚若不想他得知他便一直當做不知道,可這并不妨礙他把人形小魚變成自己的人。
撇開妖精身份不談,小魚如今是住在他府上的貴客,他心悅小魚沒什麽不可以,話本子裏的書生不知情時,不也是和妖精好好的,過着尋常人的日子?
景王這輩子還從沒如此在意過誰,好容易遇見了一個,他從小聽到大的教導,便是看上誰就直接收用,鯉魚精總是不來吸他的金,再等下去,景王只覺得危機重重,他雖已努力在研讀修仙的書籍了,對于修仙依舊很多都不懂,不知小魚為何不吸他,人之壽命有限,還不知要等到幾時,不若就由他自己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景王早在得知這條魚要請喝酒之時就想好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順當就接收邀約,中途更是使了點心計裝醉,讓這條魚毫無防備地靠近過來……
“殿下,您可以放開我嗎?”
李魚弱弱地問,不論是他趴在景王身上,還是他被景王抱着不放,這些姿勢都令魚心虛。
景王是喝醉了,可他沒有,感覺他好像在吃人豆腐,一個清清白白的男孩子怎能做這種事?
李魚無比迫切地想從景王身上下來,算算他的變身時間也所剩無幾了。
景王替李魚整理頭發的手停下來頓了頓,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反而改為去撫少年豐潤的唇,這是不打算放過這條魚了。
李魚:???
李魚被“醉鬼”景王逗得很是尴尬,他做魚時,也曾咬過景王幾次,這會兒被抱着動不了,幹脆張嘴咬住景王的手指,想讓這醉鬼稍微疼一下,清醒一點!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他這一咬,景王眼神都有些變了,不再猶豫地将錦被抖開,包裹住小魚,免得魚要逃走。
卧槽,這是要幹嗎?
突然就被包住,整個世界都黑暗了的李魚:!!!
沒等他抗議,他的唇上便覆過來一個溫軟,先試探性觸了觸他,他聽見對方喉間滿足的嘆息,一觸即分的柔軟又貼了上來,堅定地摩挲起他的雙唇。
李魚被困在漆黑的被窩裏,什麽都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頭皮都要炸開了,他雖年歲不大,也不是一點起碼的人事都不知,來自唇上的觸感——分明就是在親他!
究竟是誰已不必說,混賬,怎麽能這樣對他,這是把他——認成什麽侍妾了吧??
李魚要冒煙了,又羞又氣,可是被錦被裹着,對方力道又極大,一時竟掙脫不開,他越是掙紮,對方反而越是動情,李魚都快透不過來氣了,身體好似過了電一般,又酥又軟。
李魚嗚嗚叫了幾聲,羞憤地捶打着這人,反而只惹得對方施虐一般親得更深,李魚覺得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憋死,在對方試圖撬開他緊閉的牙關時,李魚猶豫了一下,假裝放棄抵抗,随着對方入侵,輕輕挑着他,李魚狠狠心,用力咬了下去。
他咬得太急太狠,當即便嘗到了一股血腥味,怕景王還不放開他,李魚好容易從被中掙開一條腿,想也沒想便踹了上去。
景王吃痛地松開他,李魚趕緊推開被子,跳到床下。
方才拉扯之間,他一身白衣都被揉亂了,李魚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生氣地大聲道:“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你的侍妾!”
他擡起頭,就見景王正皺眉捂着嘴唇上的傷處,李魚電光石火間明白過來,這哪兒有一點醉鬼的樣子!
“原來你沒醉!”
李魚恍然大悟。
景王根本沒喝醉,這就意味着對方不是認錯人,而是一門心思就要欺負他、輕薄他。
太混賬了,這就是對他一直很好的暴君的真面目嗎!
他怔怔地,一時間氣憤羞惱和失望,說不上哪一樣感覺更多些,腦子裏嗡嗡亂叫,系統提示音,快要恢複人形的倒計時全都趕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啊啊啊要變回魚了!
李魚從未如此慌亂過,他絕不能在景王面前變回去,手足無措之下,只能遵從本能,掉頭就跑。
景王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反應,愣了愣馬上便要去追,可是舌頭火辣辣地疼,一抹竟是一手的血,鯉魚精将他咬得如此之狠,景王都不知哪兒得罪他了。
畢竟在殿下印象裏,從不認為鯉魚精會反抗,更沒想過總是讨他歡心的鯉魚精會不喜他這般做。
李魚霎時間已沖至屋外,身體仍控制不住在發抖,變形時限到了,他立刻變回了一條魚,跌倒在地。
不多久,景王便追着他跑出來,就看見在地上不停在撲騰的魚。
景王:“……”
景王停下腳步,将魚小心捧起,李魚看見這人,又想起方才被欺負的一幕,頓時傷心了。
這是什麽混蛋主人,連魚都欺負,啊啊啊啊!
李魚在景王手裏使勁撲騰,不想理他了!
景王能覺出魚不高興,可是手依舊沒把魚放開。
他抱着不安分亂扭的魚,重新返回屋子,将魚輕輕送入魚缸。
也許放池子裏會更好些,可是景王能覺出這魚在鬧脾氣,怕魚一下去就不肯游出來了。故而景王執拗地将魚放回水晶魚缸。
就算小魚不高興,他也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脫離了混蛋主人的小鯉魚,急急游到銀石床上,嗖地鑽進金絲水草被子不肯出來,自暴自棄趴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被子和床都是景王給他弄的,覺得受到欺負很委屈的魚,一尾巴甩開了被子,一頭紮進假山山洞。
其實他很清楚,不該以魚身向景王發怒。
景王應沒瞧見他變身的場景,還不知他的底細,在景王眼裏,欺負的是李魚這個人,養的魚突然生起氣毫無道理。
可他腦子裏已亂成了一鍋粥,明明被吃了豆腐被輕薄的是他,他生氣不也是正常的嗎?
除了震驚和羞憤,他更想不通,他的人形和景王在一處的時間遠遠沒有魚形多,景王為何要欺負他,他……在景王眼裏就是這麽随便的人嗎!
大混蛋,竟敢這般對他!
李魚想起來就一陣憤怒,嗖地游出山洞,把金絲水草被銜回來,當成景王胡亂撕扯。
可是這被子顯然不可能扯得動,李魚一頭撞進五顏六色的石子堆裏,将圓石頭都甩得遠遠的。
他猶不解氣,最後一下一下撞起水晶魚缸——可是并不敢撞太狠,萬一把魚缸捅破了……
對了,方才着急好像踹了景王一腳,沒把景王踹廢了吧?
應當不會,他就是胡亂踹的,沒這麽準。
啊啊啊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竟然還關心起那個混蛋,魚太生氣了!
李魚一下下撞着水晶魚缸,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擡頭就看見景王托着盛滿魚食和桃花餅的玉匣,站在魚缸前。
李魚:“……”
大混蛋,不想理你!
李魚一甩尾巴,哼,決定了,魚要絕食!
他立馬鑽進假山洞裏,連尾巴尖都藏起來,一直在看着魚的景王:“……”
景王手裏一把魚食灑下去,可是一向饞嘴好吃的魚,竟沒游出來。
景王無奈搖了搖頭,把魚食留下,人躲得遠遠的,偷看這條魚,魚也沒任何反應。
因為以前魚也鬧過脾氣,總是不知不覺就會恢複,景王覺得這次可能也是一樣。
誰知過去幾天,魚都在山洞裏躲着,不肯出來,更別提要化形。景王便是有心解釋,也沒機會。
景王突然意識到事态不妙,這條魚似乎真不打算理他了。
李魚:沒踹到就好、沒踹到就好……嘤嘤,魚最讨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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