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我身上下去
齊燦到底是比鐘意寧大幾歲的,幾年前還是大了在學校裏的幾歲,現在大的是在社會裏摸爬滾打過的幾歲。所以齊燦一聽鐘意寧語氣就知道不該再往下說了,再說下去兩人就要鬧不痛快了。
鐘意寧正是年輕有幹勁,事業心重的時候,跟幾年前的自己一樣。年輕人所執着的東西,是不該由其他人來質疑意義的,他們去奮鬥的不是意義本身,而是為意義奮鬥這件事,畢竟“誰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呢,他們聽不見。”齊燦想通了這一點,心裏雖然還是有些過不去,語氣卻已經緩下來了,“我是說你也該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當然工作是很重要的,”齊燦這話剛說出來,鐘意寧的長睫毛顫了顫,垂着眼默默盯着碗,齊燦醞釀了一會兒,試圖讓語氣更親熱一些,但他又怕這不合時宜的親熱惹得鐘意寧不快,于是口吻帶上了半開玩笑的意味:“我們寧寧真的很棒了,你已經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壓力不要再那麽大,以後抽空跟我一起健健身吧,就當是陪我了。”
鐘意寧這次連擡頭看他都不肯,腦袋壓得低低的,聲音有點含混不清:“我沒有那麽多時間。”雖然不知道出于原因,但是齊燦感覺出來鐘意寧像是受了什麽委屈。齊燦一頭霧水,抓耳撓腮想要搞清楚,卻也知道鐘意寧這麽要強,就算出去真遇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也未必會跟他說,齊燦只好獨自心神不寧地去猜。
鐘意寧中途接了個電話,齊燦怕打擾他,自己悄沒聲溜去廚房切水果。鐘意寧電話打完了,咳咳兩聲,聲音不大,齊燦一直豎着耳朵在留神他的動靜,這才好奇地擡頭看了一眼。鐘意寧在電腦前正襟危坐,那挺直的腰背看得齊燦內心躁動,再稍稍聯想一下手感……咳,美色在前,當個正人君子可太難了。不過鐘意寧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齊燦心想剛剛聽到他聲音也許是錯覺,就又低下頭去給他切水果,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像個沒結過婚也沒開過葷的傻小子,幻想出癔症了都。
那人久等不來,鐘意寧只好再咳咳了兩聲,終于還是開口了:“那個……”
這次齊燦确定了是在叫自己,水果刀一扔,三兩步朝他跑了過去。臨到鐘意寧跟前的時候,齊燦倏然放緩了步子,真虧得他平衡掌握得好,不然這急剎車之下,免不了要摔個大馬趴。齊燦克制着因為剛剛加速運動而急促起來的呼吸,給自己拗出一個氣定神閑的造型,在鐘意寧身邊坐了下來,內心寫滿隐忍的雀躍。鐘意寧瞧着自己的電腦屏幕,上面是一份繁複的報表:“這個項目兩千多萬,我自己談下來的”,語氣十分之波瀾不驚。
他那又冷又俏的小模樣讓齊燦吞了吞口水,而後齊燦眉頭微微一擰,他自己也是慢慢做事爬上去的,因而很知道多大的項目要承擔多大的責任,鐘意寧才踏入職場幾年,他想吃得下這樣的項目,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不過鐘意寧幾乎沒有主動跟他說起過工作的事,齊燦心疼之餘也困惑着,狐疑看了鐘意寧一眼,摸不準他這個小媳婦是什麽意思。鐘意寧還是正襟危坐,滿臉都寫着職場精英的冷淡樣子,但不知怎麽的,興許是齊燦的愛心濾鏡太厚了,竟然從他這繃得緊緊的正經裏面,隐約瞧出一點求表揚的意思,仿佛窺見了小狐貍試圖藏起來的尾巴。齊燦心中一動,吧唧親了他一口,“寧寧做得很好。”
鐘意寧倏然紅了臉,表情還是那樣冷淡,齊燦卻像是已經勘破了這名為“鐘意寧”的密碼,這成就感絕非兩人肉體上的單純接觸可比,齊燦只覺得心中灼灼,連骨頭縫裏都要酥軟起來。
他對鐘意寧歡喜更甚,直接讓人轉過來面對自己,給了一個珍之重之的吻。“求表揚”之後的鐘意寧比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更為溫順,在齊燦逼迫他打開牙關的時候,鐘意寧甚至小心翼翼伸出了自己的小舌頭去迎合他,差點沒給齊燦激動壞了。
老男人開葷沒多久還正是新鮮的時候,蜜月回來他們因為工作忙,只能保持了周末一搞,讓齊燦有點不滿足。眼下兩人都在,氣氛什麽的也正合适,自然是要搞一搞的。
鐘意寧被齊燦按倒在沙發上的時候,沒忘記一巴掌把齊燦的筆記本電腦拍遠一點,臉上帶着點孩子氣的洩憤。齊燦不明所以,“怎麽了?”鐘意寧那點不悅還沒消化完全,“礙事。”筆記本電腦要是會說話就該罵人了,齊燦倒是好笑,“放桌子上怎麽招惹你了?待會兒還想用上桌子嗎?”
一句話把鐘意寧說得紅臉,看起來更為可口,齊燦激動地把鐘意寧撲倒了。鐘意寧這個人,就像是一塊夾心的硬糖,乍看硬得很,嘗起來又甜得很,如果耐心嘗到最後,就會發現裏面還藏着軟得要流出來的東西。噢,上帝啊,齊燦對天發誓,他這樣形容的時候,沒有作任何的不良聯想。
老男人嘗了甜頭就想得寸進尺,想哄誘鐘意寧同他說說軟乎的話,叫他的名字。鐘意寧能稍稍放開一點都不容易,這當然不是今天就能願意的,反過來把齊燦逼急了,用情丨事來折磨鐘意寧,“叫不叫我?”鐘意寧嗚咽着拒絕,他也倔脾氣上來,兩人動作之間踢到了齊燦連着電腦的電源線,暗下去許久的屏幕突然又亮了。
鐘意寧側眼一看,态度倏然疏離起來,“從我身上下去吧,我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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