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歲月如故愛不如初
作者:央容
文案
餘雨霏覺得她這一輩子愛到骨子裏的人是沈沐希,她最對不起的人是寧珂。
她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偏偏攤上了沈沐希這妖孽,妖孽妖孽,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法力通天跟開了外挂一樣厲害麽?為什麽你還是被所謂的命運拉入了深淵。
當她白發蒼蒼時,回憶起初初的青蔥歲月,才恍然驚覺,心裏的痛并沒有減輕,而當初那個似如妖精的少年如今花甲年華,兒孫滿堂。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餘雨霏,沈沐希,寧珂 ┃ 配角:老佛爺,莫佳,揚姿 ┃ 其它:妃子
☆、論老佛爺談沈沐希
餘雨霏覺得她這一輩子愛到骨子裏的人是沈沐希,她最對不起的人是寧珂。
她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偏偏攤上了沈沐希這妖孽,妖孽妖孽,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法力通天跟開了外挂一樣厲害麽?為什麽你還是被所謂的命運拉入了深淵。
當她白發蒼蒼時,回憶起初初的青蔥歲月,才恍然驚覺,心裏的痛并沒有減輕,而當初那個似如妖精的少年如今花甲年華,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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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新聞如出一轍,機械重複不是某某明星披着慈善的外衣吸金,就是某某省某某市的某某高官貪污受賄下了馬,百年不變,加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奇葩事件,一鍋大雜燴就新鮮出爐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人的一生也如同每天的大雜燴一般,機械重複着吃飯、睡覺、排洩,三點一線,從不改變。
要是一輩子單純的做以上三件事,對一些忙忙碌碌生活潦倒的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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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夏季來得匆忙,食堂阿姨望了一眼挂在牆上的大時鐘,火氣不小的将一疊油膩膩的餐盤砸在窗口石臺上,目測還有五分鐘一群餓狼将會前仆後繼的來到這裏。
也不曉得這所學校會火得如此迅速,學生暴漲,食堂人手明顯不夠用,但是本着勤儉節約金錢的本性,校長遲遲不肯再多請幾個人來幫忙,一個月工資少得可憐不說,卻是要把人累到半死。
可見在這所學校吃飯真真是個大問題,好吧,話題又轉到了吃飯的問題上了。
餘雨霏是近幾年裏順利考上這所三流學校的初中生,轉眼一晃,什麽都還沒學到就已到了初三。
學校偏心,光明正大的給初三生開綠色通道,提前二十分鐘放學。
學校領導疏是不知,初三一千多軍馬,提前二十分鐘打飯也只能用搶了,一群看起來柔弱無害的學生相當彪悍。
餘雨霏就是匆匆趕往食堂解決生理問題之一的趕跑部隊,從教學樓到食堂兩千多米的距離,用時五分鐘便順利到達,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一向學習體育爛到一種境界的北區中學的學生會五分鐘跑完兩千多米。
要是平時體育考試能有這樣的發揮,估計她也早成一名人了。
十分哀怨的揉着早早扁了下去的肚子,眼瞅着一群毛孩子湧向取餐盤的地方。
現在這個時間大多數的女生都留在教室裏看書,只有餓慌了的男孩子才這麽沖動。
不及多想,現在這時代開放,人孩子餓得不行了,餓壞了學校也不報銷醫藥費的,男女授受不親什麽的還是留着回家生了孩子教育孩子去吧。
餘雨霏趕着風火輪沖進一群男孩子中順風順水的搶到了兩個餐盤出來,據可靠人員目測,她一定是經過嚴謹的訓練,所以才如此敏捷迅速。
打好飯菜,占好一個風水好的位置,等着老佛爺的大駕光臨。
十分鐘過去,随着一大群橫沖直撞的毛頭孩子,一高個瘦女孩子提着兩本小說書在人群中間殺出一條血路來,毋庸置疑,這霸氣側漏彪悍十足的妹子就是老佛爺了。
只見老佛爺停在飯桌邊踹了幾口粗氣,有些想笑但又累得笑不出來,半天扯着嘴角緩緩道,“我們班主任可煩人了,說好只拖堂兩分鐘,結果一拖就拖了十分鐘,氣死人了。”
這孩子是傻呀,還是腦子被門給擠了呀,班主任說的話也能信,真夠笨的。
作為閨蜜,餘雨霏也不忍心打擊她,忍來忍去還是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行了,吃飯吧,等會又得上課了。”
“煩死了,學校領導怎麽回事啊,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老佛爺憤憤不平的坐下,抓起勺子挖了一大口米飯塞進嘴裏。
老佛爺,真實名字劉拂也。
倆孩子住同一個院子,小時候穿開裆褲那會兒,一群孩子圍在一塊扮演電視劇裏的古人時,劉拂總能以身高的優勢壓倒衆人的嘴,成功的扮演老佛爺。
而餘雨霏就是跟在老佛爺身邊的小丫鬟,幫着老佛爺抽人嘴巴子。
事後發覺不對勁啊,她一如花似玉大閨女,怎麽就随随便便的給人當了小丫鬟了呢?要是她媽知道了,還不得揍她啊?
琢磨了好幾天,為了報仇,就給劉拂起了這麽一個外號。
起初人老佛爺還是挺高興的,大家都叫她老佛爺證明她就是天生抽人嘴巴子的命啊。
這般高興了許久,直到有一天在老師的提點下,知曉老佛爺是一老太婆而且還大多數都是寡婦之後。
從此,鹹魚翻身,只要一提起‘老佛爺’三字,劉拂懊惱不已,悔不當初。
但是再後悔也來不及了,此綽號一出,大衆嘩然,高聲叫好,獲得了大衆的好評,經久不衰,直到現在還是很多人看見劉拂就叫‘老佛爺’。
後來的後來,倆孩子上了初中,懂事了,劉拂眼瞅着餘雨霏就陰測測的吼道,“虧我還那麽心疼你,你丫的少說幾句話會死啊?”
孩子心眼挺直,老實巴交的九十度彎腰,實實誠誠道歉,“是我不好,是我錯了,請老佛爺原諒。”
“能不要叫我老佛爺麽?”嫌棄不已,頗為冒火,劉拂捧着一口碎牙,拼命往肚子裏咽。
她這是遇上了一什麽樣的倒黴孩子喲,說句話能把人給齁死。
孩子的腦子轉了一個山路十八彎,半天反應過來,笑盈盈的道,“老佛爺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叫老佛爺你老佛爺了,請老佛爺放心,請老佛爺原諒。”
劉拂無語問蒼天,狠了狠心,“丫的,以後再讓我聽見一次老佛爺,你就幫我打一次飯。”
餘劉恩怨糾纏十幾年,如膠似漆,不曾分開。
于是餘雨霏就只好每天叫她‘老佛爺’,每天老實巴交的幫劉拂打飯。
傳說中的淑女吃飯一般都不說話,可這倆孩子的确是名副其實的‘俗女’,不僅穿衣打扮是問題,吃飯說話也是大問題。
劉佛從開始坐下來吃第一口米飯開始就不停不絮絮叨叨,從學校領導怎樣怎樣一直說到她們班上某某某跟某某某有奸情,話題轉來轉去,終于轉到了點子上。
老佛爺賊眉鼠眼的轉了轉眼睛,用手掩了唇角,“你們班上的沈妖精身體近來還好吧?”
餘雨霏翻了翻白眼,有些無奈,“身體好着呢,今天第二節課下課還去小賣部買了一肉松面包,吃得可香了。”
沈妖精,沈沐希也,生得男女不辨,唇紅齒白,活脫脫一美少年,故人稱妖精。
千年不變,打從世間出了一個名叫沈沐希這小妖精後,老佛爺每天必備的話題施施然的由‘今天去網吧玩游戲麽’變化成‘你們班上沈妖精身體近來還好吧’。
餘雨霏無數次由衷感嘆,人沈沐希本來沒有病的,只怕到最後會被這厮念叨成有病的。
無數次直白的問老佛爺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可老佛爺萬年打死就一句話,‘誰喜歡你們班的沈妖精了,再說了寡人可是不早戀乖乖孩子’。
不早戀你還天天念叨人孩子,你念叨人孩子還假裝什麽清高啊?
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要餘雨霏說,她不僅有病,還好像病得不輕。
這廂,聽了沈沐希最新消息的老佛爺顯得十分以及特別的高興,于是胃口比平時大了許多,然後老佛爺她老人家就端着空餐盤去打飯口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白米飯,直接導致食堂阿姨頻頻掃來鄙視的目光,最後間接受到眼光歧視的餘雨霏拉着自稱還沒有吃飽的老佛爺奔出了食堂。
下午上課,餘雨霏謹遵老佛爺之命,時時刻刻盯緊班上沈妖精的一舉一動。
下第一節課的時候,被班長叫出去去辦公室見了一下英語老師,沈妖精英語課代表來着。
下第二節課的時候,去廁所上了一個小廁,心測來回時間加廁所時間用時五分鐘吧。
下第三節課的時候,沈妖精出教室會晤了一下低年級小學妹,原因不明,尚在打聽。
下第四節課的時候,沈妖精背着書包出了學校,目測回家做作業去了。
放學回到家,餘雨霏老老實實将沈妖精的行動方向一一禀告。
末了,老佛爺很給面子的來了一句‘餘卿家深得哀家心意,特許得我兒寧珂批準升你為東宮娘娘,還望日後餘卿家繼續為哀家當牛做馬’。
餘雨霏老實巴交,傻不拉幾的回了句‘喳,奴才告退’這才把電話給挂了。
倆孩子都是特能鬧騰的主,以前放學都是一起的,就今天老佛爺她媽殺到學校來了,二話不說就把她家閨女拎走了。
兩家又都是鄰居,放學那會餘雨霏還去老佛爺家找過她,但是人不在,所以只好晚上打電話給予彙報思想工作。
人老佛爺捧着打來的電話高興了,笑出眼角紋了,卻可浪費電話費了。
餘雨霏抱着電話,肉疼了大半天。
作者有話要說:
☆、論老佛爺的體質
許久以後,餘雨霏總是裝作不經意問起老佛爺那天下午跟她家母後去了什麽地方,老佛爺總是避而不談。
每天如出一轍,她打飯,老佛爺提着一本小說書匆匆趕到食堂,吃飯間隙總不忘的就是繞彎子一般,将話題往沈妖精身上繞。
夏天如火如荼的擺出正在進行時的時态,教室裏破舊的大旋轉電扇呼啦呼啦的吹着風,遲遲不願提早罷工,挂在講臺最顯眼位置的日歷只要微微擡頭就可以看見,發燙的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豔麗的大紅色防水筆在日歷的空白處寫着‘倒計時5天’的字樣。
中考快要開始了。
放眼看去整個班上的人都機械的進行着和別人一模一樣的動作,他們一手抹着腦門上的汗水,一手緊緊的握着圓珠筆費力的在練習冊上劃下一撇一捺。
餘雨霏也自然是其中一員。
她不經意間側頭,眼角的餘光自然而然的望向左手邊後排的位置。
透過細塵漫天飛舞的空氣,眉清目秀的少年認真的解着方程式,只留得棱角分明的側顏。
明明是孩子纖細的指,卻将手中的筆握得異常堅定好看,骨節分明中帶着一眼可見的細致,修建幹淨的指尖溫潤圓滑,膚色自然白皙,肌骨細小堅韌。
她皺眉,捏着圓珠筆敲了敲桌面,下出一個理性的結論。
沈沐希果然是妖精,連手都生得驚天動地。
這般妙人,一般的女孩子配不上,若是他身邊還搭個高大陽光的小夥子,說不定還是一道炫目的風景線。
餘雨霏想到此處掩了嘴角,偷偷的笑了起來。
這年代的同志,本就是風景。
如此說來,沈妖精還是跟女孩子在一起好了,為國家哺育祖國的花朵嘛。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葫蘆兄弟》,給她印象最深刻的無疑就是葫蘆兄弟說的‘妖精,快還我爺爺,快還我爺爺’。
要是沈妖精變成動畫片裏的蠍子精或是蛇精,對他吼上那麽一嗓子會是什麽樣的喜劇效果。
想到這裏,餘雨霏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很小的笑聲,在安靜的教室裏顯得格外的大聲,刷的一聲,筆在紙上摩擦的聲音瞬間消失,一雙雙眼睛像看神經病一般的瞪着餘雨霏,咬緊的唇齒發出咬硬物的聲音。
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分數,在這個争分奪秒倒計時裏,能拿一分就是一分,偏偏有些孩子不長眼睛,你不學習就算了,幹嘛要打擾人家愛學習呢?
了解到班上人的心聲,餘雨霏小心翼翼的低下頭,趴在桌子上笑了整整一上午,據廣大人民目測臉都笑抽了。
到了中午下課,在食堂吃飯時又如實的給老佛爺彙報思想工作,順帶把自己想的《葫蘆兄弟》一起說了。
誰知老佛爺笑得更是誇張,上氣不接下氣,跟快斷氣了差不多,引得許多人頻頻回頭。
最後直接用勺子大力的敲打桌子,邊敲邊吼着,“看不出啊,你丫這腦子還想得出這一出哈。”
餘雨霏無力的翻着白眼,攔住她的動作,“快中考了,你能安靜點行不?跟瘋子一樣。”
老佛爺無語,不曉得她的家教哪裏出了問題,小小東宮娘娘就可以教訓皇上的老媽,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填志願填哪個高中啊?”餘雨霏挖完最後一口米飯,不經意般的問着。
老佛爺捏着勺子的手頓了頓,瞬間安靜下來,若無其事的吃飯,“你先說。”
“你看我這成績就知道我考得上什麽樣的高中了。”
“也對,反正上不了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差的,”老佛爺攤手。
“你會和我報同一學校吧,反正我們成績也都差不多。”
“再說呗。”
兩人相對無言,尴尬的收拾殘局,端着餐盤放在指定的地點。
出了食堂,老佛爺站在陰涼下,嘆了口氣。
外面熱烘烘的太陽烤着大地,一觸碰到陽光嫩白的皮膚上就被灼紅一片,潛伏在樹上的夏蟬沒完沒了叫嚣着,刺痛着行人的耳膜,并肩相攜的男孩子穿着球衣打打鬧鬧的走向操場,大顆的汗水打濕了後背的衣裳,一切的事物都象征着夏天的鼎盛。
受到環境影響,老佛爺頗有意味的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們就長大了。”
餘雨霏心驚膽戰的側頭,瞧了一眼裝模作樣懷春嘆花落的老佛爺,半天沒回過神來。
敢問,這是一口一個‘哀家’的老佛爺麽?
現實生活只有整容術,沒有易容術,就算是照着她模樣整容,也不見得會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眼前的人确确鑿鑿是和餘雨霏一起長大的青梅青梅。
還沒冷嘲熱諷出口,老佛爺搶先開口,搖頭晃腦,“哀家許久沒見着沈妖精了,今日且去瞧上一眼。”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餘雨霏抽了抽嘴角,點頭哈腰,挽了蘭花指,尖了嗓子“喳,小餘子給老佛爺帶路。”
從食堂到初三一班,路程并不算近也不算遠,連飛帶跑也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可扶着老佛爺慢悠悠的宮步走着,既要躲避路人的目光,還要保證她不摔倒,着實是一件既浪費時間又厚臉皮的事。
保守計算,三十分鐘後餘雨霏才領着老佛爺到了教室,這時班上的人差不多來了百分之八十,個個都打着精神看書,希望分分鐘就可變學神。
餘雨霏臉上挂不住,跟老佛爺打了聲招呼就進了教室。
老佛爺臉皮厚,站在窗前望來望去,仔細的辨別她家男神在什麽位置。
這所學校的每一個教室的窗子邊都安了鐵栅欄,此時瞧着老佛爺的模樣,活脫脫的上演着探監的戲碼,關在教室裏的人是犯人,站在窗外的是公民。
老佛爺不知不覺,依舊保持自我風格,風風火火毫不含糊,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沈妖精,深吸了一口氣,卯足了勁,正準備吼出來。
突然緊繃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正正經經帶有男孩子特有的清爽聲音透過濕熱的空氣傳到她的耳朵裏,“同學你找誰?”
老佛爺抖了抖肩,厚臉皮上火燒火燎,緋色一直紅到了耳根子,始終沒有勇氣回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你們班的餘雨霏。”
沈妖精左腳在地上來回輾了輾,過了好一會兒依舊一頭霧水,“你說的是我們班的餘雨霏啊?”
老佛爺噌的回頭,皺着眉頭,“你們班沒這人?”
喲呵,聽這小姑奶奶的語氣,好像是全天下人都得認識她家姑娘似的。
人沈妖精雖是男生,也聽得懂這孩子來者不善的語氣,好脾氣的答道,“我們班什麽時候有一叫餘雨霏的人了?轉學來的?還是插班生?”
這人還是她家男神麽?
一班同學,三年的友情啊,她家姑娘咋還沒上位成功呢,更可惡的是她家男神到畢業了還不認識她家姑娘,還不認識她家姑娘。
姑娘啊,母後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咋就不争氣呢?
在老佛爺暈倒的最後一刻,東宮娘娘華麗麗的成為了她閨女,而她也從惡毒的哀家變成了愛惜子女慈祥和睦的老佛爺。
沈妖精看着老佛爺硬邦邦的倒在地上,沉默了半響,這才曉得這女孩子口中的餘雨霏是何許人。
末了,拎着暈倒的老佛爺朝醫務室跑去。
因為老佛爺中暑以及太過激動而暈倒,導致緊張又繁忙的初中生涯在最後的時間裏充滿了無聊,以至于在很久很久以後都帶着悔恨和遺憾。
老佛爺躺在醫院,沈妖精時不時的去瞧上一眼,餘雨霏也想去探探,但老佛爺直接謝絕她家姑娘來,美名其曰一切為了學習,沒有哀家手谕,不得進醫院半步。
其實這都是借口。
老佛爺不就想和人妖精單獨處處,說不定還擦出愛的火花呢!
那年是二零零八年,餘雨霏十四歲,佳人豆蔻,歲月安歌。
作者有話要說:
☆、論與妖精的交鋒
回憶起初中時光,餘雨霏皆笑非啼,即便是過去了兩年,也還是忘不了老佛爺。
A市南區十中一所三流高中,她中考失敗報考了這所學校,說巧不巧沈妖精好像因為中考發燒缺考來了這裏,但是同校不同班,他是尖子班,而她是差生班,同校不同科,他學理,她學文。
而她家老佛爺在中考之後一聲不吭的消失不見,再也沒有聯系。
很多次在學校碰到沈妖精,她都很想開口問問他,知不知道她家老佛爺去哪兒了,但到了最後總是沒勇氣。
她家老佛爺到底去哪兒了?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餘雨霏咬着筆頭愣愣發着呆。
戴着眼鏡老實看書的同桌,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見怪不怪的繼續學習。
這個時代依舊在變化着,不管誰離開了誰都沒有什麽大不了,也不管失去者有多麽傷心難過,在別人眼裏只要沒死就一定可以笑着活下去。
一種悲哀到快樂的想法,只要很多很多個別人的人這樣認為,你就可以欺騙了自己,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微笑着,并且還是一直微笑着的。
就比如這一群生活在貧窮與富貴邊緣,整天為生存想方設法的人,在充滿異味和垃圾的街道上忙進忙出,脫節了現代生活的正常節奏。
無情的時代不依不饒的變化着,也許是時代抛棄了他們,又或許是他們抛棄了時代。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殊不知冷漠的面孔下藏着一顆蛇蠍般的心腸,他們冷眼輕瞥,高傲輕哼,既然脫節時代,那就趕緊拼命追上好了。
追上就好了,在那些事不關己的人眼中是一件多麽容易和迅速的事,可是對于那些一無所有的人,他們這一生渺如蝼蟻,怎麽跑得過時光。
這條破舊不堪的街道早已經在社會的快速發展中落後許久,一年之前當上面政府說來體查明情時,當地政府快速的下達了拆遷通知,沒幾天光景,上面的人走後,再也沒了消息。
餘雨霏背着書包穿過喧鬧的街道,白色板鞋踏着黑色淤泥,溫暖的夕陽将她的影子拉得細長,稍稍低頭,就覺得心安滿足。
如果時光倒流,屬于她們的小小時代會不會如現在這般天翻地覆,本該瘋狂喧嚣的青春也不會變得波瀾無驚。
街頭買涼面的那對夫妻彼此相攜笑容甜蜜,即使生活窮困潦倒也可陪伴到白頭,街尾那家買燒烤的男老板又喝醉了,他的妻子口中咒罵着手下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回家,步履淩亂卻是踏實。
餘雨霏路過夫妻家的涼面攤停了腳步,聞着誘人的香味不争氣的肚子發出幾聲抗議。
唉,囊中羞澀,果真是一毛錢憋死英雄好漢。
她窘迫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學着壯士未酬的模樣長長的憂傷嘆氣。
恰在這時,沈沐希提着雙肩包款款而來,白色板鞋踏過地上髒兮兮的塑料袋,棱角突出的臉上露出了類似與厭惡的表情。
于是,餘雨霏就眼睜睜的瞧着他丫的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沈妖精咋就生得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呢?感情這丫的是不吃飯的吧,人家外國許多小朋友還因為沒飯吃餓死,還嫌棄?
餘雨霏郁悶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慢吞吞的繼續向前。
華燈初上,昏暗的燈光投射到遠方,将她腳下的影子拉長。
時光不老,歲月如故,殊是不知他們的青春就這樣開始。
如果人的一生能活到一百歲,那麽刻在她身上的刺青便疼了八十年,不管是刻意為之也好,不管是天生有此一劫也好。
那開在時光裏的花,由最初的黑白相溶,漸漸暈出絢麗的彩色來,變化分明。
萬籁俱寂,一夜好夢。
第二天,餘雨霏被她媽叫起床時已經是快要上課的時間,還來不及抱怨幾句,便匆忙的收拾 好一切,摟着饅頭,背着書包十萬火急的出了門。
上班族早已經早早出門,學生晚起的也較少,現在這個時間是公交車人最少的時候。
餘雨霏心急火燎的上了公交,坐在了最後一排。
公交車不緊不慢的向前使着,餘雨霏窩在角落默默的抱饅頭啃着,搖搖晃晃之間,又餓又困的她不自覺的打起瞌睡來。
同坐一輛車的沈沐希帶着耳機,口中念叨着英語單詞,不經意回眸,多餘的眼光掃過最角落裏的人。
那女孩子抱着半個沒啃完的饅頭,垂着頭,搖搖欲墜的身體随着晃動的公交車前後傾倒,當事人不知,旁觀者看得那叫一個拍案叫絕,心驚肉跳。
眼看她的頭快要撞到前面的椅子上,沈沐希好心的扶了一把。
睡得迷迷糊糊的餘雨霏半睜眼睛,後知後覺甚是感激,“謝謝啊,”說完後腦勺對着他,找了個更安全舒服的姿勢,繼續完成剛剛正在完成的事。
沈沐希無可奈何的冷笑,挨着她坐了下來。
半響,突然想起什麽的餘雨霏猛地翻身面對着他,雙目清明,“你是沈妖精,”話落音還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
沈沐希扯着僵硬的唇角半揚半落,想了想低聲沉吟,“誰給我起的這外號?”
還能是誰啊,當然是老佛爺了。
餘雨霏一想起老佛爺,就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想了想,大概覺着那三字有些牽強,忍不住的多嘴,搬出例子,“就好像你不會知道你為什麽要活着,并且為什麽非要一定的活着。”
“因為想活着就活着,”沈沐希看似對她挺有興趣,得意的挑了挑眉,理所當然的回答,“還是說你想死?”
“我覺得應該想死的是你們這類禍害人間的妖精,就好比說人妖這一類奇怪的生物,男的想變成女的,女的想變成男的,到最後整個社會都亂了,然後人類毀滅,地球消亡,所以你們這類妖精真該死,”餘雨霏唇角帶笑,滿嘴的尖銳□□。
她拐着彎罵他男生女相,好比人妖,真是社會的禍害,聰明如他,怎麽不會知道她的心思。
沈沐希垂頭瞪着腳尖,眼下左腳在公交車的鐵皮上來回輾轉,“你的想法還真奇怪,又不是人人都喜歡人妖,不是還有同性戀麽?”
她詫異的瞪着他,驚呼一聲道,“人妖不就是同性戀的升級版麽?她不是同性戀幹嘛要變性,變了性之後為什麽還要找異性在一起?”
沈沐希側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天,“那是病,得治。”
她堅定的點頭,假裝義憤填膺,憤憤道,“就是,得治!”
“我說的是你,精神問題,有病得治,”沈沐希笑出一口白牙,明亮的眼睛彎成橋。
餘雨霏不高興的轉頭,看着窗外,不再理會沈沐希。
他怎麽能拐着彎罵人呢?
也不怕損害他在老佛爺心中的位置。
想起剛剛那一幕,餘雨霏簡直就想把手中的白面冷饅頭直接塞進他那張臭嘴裏。
算了。
妖精就是妖精,法力通天,凡人一般是鬥不過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論劉曉慶的厲害
南區十中的校長是一假憤青,別看人生就一榆木腦袋的模樣,但着實是一積極向上樂觀活躍的知識分子。
對待國家提出的方案和口號,他的積極的響應着。
國家說,教育不能體罰孩子。
那好,不罰就不罰,咱把這些小祖宗供起來成不?
國家說,教育不能學死了,讓孩子沒了想象力,創造力什麽的。
那好,咱學校從來都是放養的學生,學不學都是人孩子自己的事。
國家說,我們要讓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那也成,咱學校正在進行着天才造就論。
校長實施這一方案時,正好趕上非主流盛行,許多學生沒能逃過這場強大的龍卷風,成群結隊的墜入了飛哥飛姐的深淵。
于是,南區十中亂成了一團,校門口成為了混混的聚集點。
校長一看,這形勢可不對,臉色一變,學校開始變得嚴厲起來。
對待遲到早退的學生,從來都不手軟,見一個抓一個,抓一個罰一個。
而在本校工作了十年以上的教師,普遍受到校長的洗腦,繼承并發展着校長的知錯就改,對待犯低級錯誤的人絕不手軟統統打下地獄的精神。
餘雨霏運氣不好,風風火火的趕到教室時已經開始了第一堂課。
圓圓胖胖,看着并不和善的歷史老師陰測測的回頭,不高興瞪着站在門口的她,緩了半天才狠狠的說了一句‘進來’。
餘雨霏自以為逃過一劫,松了一口氣,抱着書包大步流星的走進教室。
每路過一處,無不聽見陣陣的嘆氣聲。
班上的人,個個都不是啥好人,巴不得看着人孩子挨批,見着人平平安安,內心分外失望。
餘雨霏翻了翻白眼,小心翼翼的落座。
“诶,你昨天早退的事被劉曉慶知道了,叫你下課去他辦公室一趟,”同桌擡了擡眼鏡,壓低了聲音。
“不是叫你說我上廁所去了麽?”餘雨霏抓着歷史書将整張臉擋住。
“我去,哪有天天拉肚子的?就是我信,人家班主任劉老師天天聽你這一個理由,時間長了也不信啊。”
“下次就說我感冒成吧?”
“不成,你又不是人林黛玉,哪來怎麽多毛病。”
“行,知道了,下次我不早退就成。”
也是,都在這個班呆了一年多了,天天用拉肚子上廁所這借口早退肯定得被老師發現。
只是落在劉曉慶手裏,倒黴透頂。
整個十中的男女老少都曉得自打劉老師在幾年前死了丈夫後,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從來對犯事者不手軟,傳說她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號稱現代版的赤練仙子李莫愁。
餘雨霏也不是什麽三好學生,被發現就被發現了,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是不想上大學的,但是又想想劉曉慶班主任平時對犯錯學生的态度以及手段,她還是忍不住的渾身發冷。
等到下課鈴聲一打,餘雨霏剛剛從還未做熱乎的凳子上起身,同桌神叨叨的側頭,小聲道, “你今天還遲到了大半節課,罪加一等,看老劉怎麽收拾你。”
餘雨霏勉強笑笑,頭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她這同桌平時也不是多待見她,同桌幫她早退,她也不打擾同桌學習,兩人互相合作,倒也融洽。
只是旁人不知,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同桌是人精,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只要不在班主任面前添油加醋就好。
餘雨霏一路唉聲嘆氣,祈禱運氣不要太差。
走到辦公室門口,隐隐聽見裏面有談話的聲音,想了想,還是認命的敲了門。
待到從裏面傳來劉曉慶熟悉而又嚴肅的“請進”之後,現在門外忐忑不安的餘雨霏,才磨磨蹭蹭的推門走了進去。
看見餘雨霏灰頭土臉的進來規規矩矩的立在門邊,劉曉慶小聲的對對面的人道,“你坐這裏看看報,我先處理下我們班的事。”
餘雨霏瞅了瞅劉曉慶,又瞅了瞅背對自己的那人,臉面挂不住。
不是說班主任找她麽,怎麽還有別人?
“來了?”劉曉慶擡了擡眼鏡,嚴肅的問道。
“劉老師,”餘雨霏點頭哈腰的奔到老劉身邊,面色如常,目光坦誠,掏心掏肺,“其實不是我早退,是真拉肚子了。”
“餘雨霏,你要是一月拉那麽兩三次也就算了,天天拉,不會是有病吧,有病就得治,需不需要我讓你回家多養幾天?”
“還有,餘雨霏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