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韓小野看她答應下來，才滿意地放開她的胳膊，跟在她後面下去吃飯。韓奶奶做了很多菜，李舒沁下去就幫着拿了碗筷，又盛了飯。韓小野站在一邊，把椅子拖拖好，韓奶奶看着他說：“小野，去把你爺爺和沁沁外公叫來吃飯，不來把棋盤推了。”
“好。”韓小野應了聲往客廳去，到還在下棋下得火熱的倆爺爺旁邊站了一陣，開口說：“爺爺，別掙紮了，您輸了。”
韓爺爺擡起頭，“你哪裏看出來我輸了？”
韓小野指了指棋盤，“你的将還能怎麽走？不管怎麽走，下一步都會被趙爺爺的馬和車卡死，這不是輸了是什麽？”
韓爺爺看了半天棋盤，“走，輸了，吃飯去。”
外公哈哈一笑，“我早說你說了，你偏不認，小野說了你才認。”
“你也別得意，吃完飯咱們再下一盤。”韓爺爺不甘心地說。
韓小野在一旁笑，“還是明天下吧，你們下一盤可要些時候呢。就一步，都能斟酌半小時。”
“你這孩子……”韓爺爺擡手扇了一下他的肩膀。
韓奶奶在餐桌邊等不及了，又對李舒沁說：“小野這個沒用的孩子，沁沁，你去把他們叫來吃飯。”
“哦。”李舒沁跑到屋外，扯着嗓子吼：“外公、韓爺爺、韓小野……吃飯啦！”
“來了來了。”韓爺爺應着話，又笑道：“把沁沁和小野奶奶都等急了，快走。”
這樣三人才出了客廳，到廚房裏間吃飯。
李舒沁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和韓爺爺韓奶奶打了招呼後就扒了一口飯。韓奶奶看出她真是被餓着了，忙給她碗裏夾菜。韓小野也往她碗裏夾了幾個蝦，開口說：“你喜歡吃蝦，多吃點。”
李舒沁擡頭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是趙爺爺太喜歡你了，從小就在我面前念叨你。”韓小野很是平常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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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沁把目光轉向外公，外公笑呵呵的，“都是我告訴小野的，我愛說，小野愛聽。”
韓奶奶吃了幾口菜，這時候也看向韓小野：“小野，我總覺得啊，你跟沁沁外公要跟我和你爺爺親。”
韓小野噎了一下，還沒說話，韓爺爺又說：“婦道人家就愛說這些有的沒的，小野是我們的孫子，流着我們的血，怎麽會跟沁沁外公親呢？”
“怎麽不會？我從小就教小野拉二胡，又是師又是友又是親人。”外公也加進去争道：“現在我又有個可愛的外孫女在，小野當然跟我親。”
韓爺爺好像跟外公争習慣了，看着韓小野問：“小野，你自己說，跟我們親，還是跟沁沁外公親。”
李舒沁覺得家裏人一争起更喜歡誰這個問題，是最不好回答的。韓小野卻好像對他們的争執習以為常，沒什麽特殊表現，平淡地說：“跟你們都有代溝，跟沁沁最親。”
韓爺爺韓奶奶和外公一愣，李舒沁悶了笑，耳根有點熱。
韓奶奶先反應，開口說：“瞧見沒，我就說了，小野喜歡沁沁。”
韓小野忙夾起蛋卷，往韓奶奶嘴裏輕輕一塞：“奶奶，快吃飯，菜都涼了。”
韓奶奶把蛋卷吃下去，韓爺爺又看了看李舒沁，然後看着外公說：“孩子還小呢，我們說這個也不好。但是吧，我倒是我們真能結個親家，沁沁外公，你說呢？”
“這回咱們想到一塊去了。”外公笑，拍了一下韓爺爺的手背。
李舒沁耳根更熱了，慢慢蔓延到了臉頰上。這話題再說下去，可真沒譜了。這才十五歲，要是再大點，這幾位爺爺奶奶還不盼着立馬就把事辦了啊？李舒沁默默吃着飯，偶爾瞄一眼韓小野，看他什麽反應。
這小子，居然還是很淡定地吃飯，好像話題裏說得不是他一樣。
李舒沁也知道三位老人就是生活沒料，說這個事覺得好玩，她也沒打斷三個人的興致。韓小野也不附和，也不阻止，總之他倆就默默把飯吃到結束。
吃完飯，韓爺爺和外公去外面溜達一遭消食，李舒沁和韓小野幫韓奶奶洗碗擦桌子。等廚房收拾好，韓奶奶說：“我出去串串門，你帶沁沁去堂屋看電視。”
“好的，沁沁交給我，您放心去吧。”韓小野說。
韓奶奶笑着點頭，讓李舒沁把這兒當自己家，別客氣，就出去串門了。韓奶奶走後，家裏就剩下李舒沁和韓小野兩個人，她跟着韓小野進了堂屋客廳，往沙發上一坐。
韓小野把電視打開，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問：“就在家看電視？”
“嗯。”李舒沁點頭，“今天坐車太累了，不想動。”
“會下象棋麽？”韓小野問。
李舒沁搖了一下頭，她目前學會了的此類娛樂的東西，貌似只有打麻将，于是說：“我會打麻将。”
韓小野笑了一下，“過來教你。”
“哦。”李舒沁起身跟他到象棋盤邊，和他對面坐下。
韓小野看了她一眼，“想學嗎？不想學我們就看電視。”
李舒沁連忙點頭，“想學。”玩的東西，她想學的可多了。
韓小野把黑紅棋分開，把紅旗全部推到李舒沁面前，然後開始擺自己面前的黑棋：“将在最後一排中間，旁邊依次擺上士、相、馬、車。前面這兩個點是炮，再前面五個是卒，你的紅棋是兵。”
李舒沁看着韓小野的動作，把自己的棋按他說的位置擺好。棋擺好後，韓小野指着棋盤上的每個棋子，并示意道：“将和士只能在這米子格中走動，士斜跳，将直線一步一格。然後，相飛‘田’、馬走‘日’，車只要是直線都能走，暢通無阻吃棋子。炮也是直走，但是中間隔一顆棋子才能吃子。卒嘛，就是一格一格往前走，不能回頭。”
“小兵這麽慘？”李舒沁看着棋盤。
“對，你要利用所有的棋子保住自己将的同時吃掉我的将，你就贏了。”韓小野看着她，“聽懂了嗎？”
李舒沁擡頭頭，“好像……沒有……”
韓小野一笑，“下吧，來兩盤就知道怎麽下了。但是策略這種東西，得靠自己領悟。”
“哦。”李舒沁點頭，接下來就和韓小野認真下起了象棋。
前兩三盤純屬在熟悉走線，李舒沁的将死得那叫一個迅速，都數不過來到底被韓小野将了多少軍。不過等熟悉了以後，她就有點思路策略了，但還是輸的命。
韓小野說：“不着急，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套路了。”
“當然不急。”李舒沁把自己的馬走上去，看着韓小野：“在暑假結束之前，我一定能贏你。”
“這麽有自信？”
“那是。”李舒沁回答得爽快幹脆。
“拭目以待。”韓小野說：“你要是真能贏我……”
“到時候我讓你幹什麽你都得幹！”李舒沁挑釁地看着韓小野，幹脆地打斷了他的話。
韓小野看着她，伸出手掌：“一言為定！”
李舒沁擡手拍了一下他的手掌，“說話要算話！”
“如果贏不了呢？”韓小野突然笑着反問。
李舒沁眨巴了一下眼，“請你吃甜筒！”
韓小野搖頭。
李舒沁：“請你吃西瓜！”
韓小野：搖頭。
李舒沁：“那你想幹嘛？”
韓小野把自己的炮走到李舒沁走上來的相後面，“将軍！答應我做我女朋友。”
李舒沁拿着士的手一僵，心髒又開始狂跳起來。如果她沒會錯意，這是表白吧？韓小野看她呆呆的，伸手把她手裏的士拿下來，放到她的将前面，“也可以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李舒沁感覺自己被空氣嗆到了，她咳了幾下，然後紅着臉說：“我一定會贏你的。”
李舒沁沒有否決他的要求，韓小野心裏一動，眼神中又漫出濃濃的熱切之意。李舒沁只碰了一下他的眼神，臉就更燙了。她把頭低下來，小聲說：“韓小野，你不要這麽看着我。”看多了根本把持不住好麽？
韓小野目光不收，反而伸手把李舒沁的手指輕握在手中。李舒沁被驚得一縮，直起身子，“韓小野，再碰我我打你信不信？”
韓小野笑出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李舒沁噎了一下，你沒被異性碰過，來經歷這種事情試試？看你緊張不緊張！
李舒沁呆了一會，緩過來後，探究地看着韓小野：“你之前有沒有跟別人談過戀愛？”那麽不緊張，一點都不像個新手。
“沒有，情書倒是收到過不少。”韓小野很坦誠平淡地說。
看他的表情語氣一點都不像假的，李舒沁又問：“人家都給你寫情書了，為什麽不談？”
“人家給你寫情書你就談啊？”韓小野反問她。
李舒沁摸了一下脖子，嘀咕道：“沒人給我寫過情書，我怎麽知道？”
“誰說沒有？我不是給你寫過麽？”韓小野立馬就說。
“什麽時候？”她怎麽不知道。
韓小野擡手推了一下她的腦袋，“06年的春節，我從北京給你帶的毛猴，還有一封信。”
“那是……情書？”李舒沁笑出來，“你別逗我了，文绉绉的，根本看不懂。”
“沒文采還寫什麽情書？”韓小野一本正經地看着她。
李舒沁笑了好一陣子，她突然發現，韓小野其實也挺高冷的，居然寫了封自己看不懂的情書。不過，情書……
李舒沁不笑了，目光在韓小野臉上忽閃：“話說……你幹嘛給我寫情書？”
“喜歡你呗！”韓小野這句話幾乎是話攆話攆出來的，一點深*彩都沒有，說完又說：“怎麽會喜歡上你這種反射弧這麽長的傻瓜。”
“喂，誰傻？”李舒沁看着他，這話問得……重點完全偏了好麽？果然是……反射弧長麽？
“我傻。”韓小野看着李舒沁說，這句話的卻又是情濃滿滿。為李舒沁買了個手機辦了張卡，每天跟她聯系，跟她說晚安，詢問有關于她的點點滴滴。說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女孩子哪裏吸引了他。
李舒沁呆呆地看着他，然後一回神說：“我們把這盤下完。”
“好，總之你是贏不了我的。”韓小野動了自己的車。
“就憑你這句話，我也會贏你！”李舒沁動自己的炮，嘴上不服軟。
等兩人下完棋，外公、韓爺爺和韓奶奶才回來。三人進屋，看到李舒沁和韓小野兩人正坐在棋盤邊，笑着上來說：“喲，沁沁也會下棋麽？”
“小野剛剛教會的。”李舒沁笑，“外公，你回家好好教教我啊。”
“好啊，你外公我可是很厲害的，小野都下不過我。”外公得意地說。
“那就最好了。”李舒沁站起身子，“我玩累了，我們回家洗洗睡覺吧。”
“恩，我就是來帶你回家的。”外公說着牽上李舒沁的手，李舒沁和韓爺爺韓奶奶道別，就跟外公回家去了。
到家洗了澡，李舒沁爬到床上，想了想今天見到韓小野後的一系列事情，心裏就撲通撲通地跳。再怎麽說，都是人生中頭一次被表白呢！
李舒沁想着想着電話就響了，她摸過來掀開蓋子，按下接聽鍵送到耳邊，“喂，韓小野。”
“已經準備睡覺了麽？”韓小野問。
“嗯。”李舒沁說：“很困了。”
“那睡吧，晚安。”
“晚安。”
李舒沁放下電話後，倦意襲上大腦，眼睛眯眯了幾下就睡着了。第二天她起得遲，外公也沒有叫她。等她醒來的時候一看手機，已經快十點鐘了，忙地從床上翻起來跑去洗手間洗漱。刷牙刷着刷着就慢下動作，她這麽急幹什麽？好像沒什麽事啊。
于是李舒沁滿吞吞地洗漱完，又換了衣服，找了點吃的墊墊肚子，就去看電視去了。韓小野沒有找她，她想了想也沒找韓小野，總不能來外公家老跟他一個人膩在一起吧。
李舒沁電視看了沒一陣子，外公從外頭回來，買了許多菜。李舒沁跑出去幫他把菜都拎進廚房，該放進冰箱的都塞進冰箱。
外公跟她一起做了午飯，吃完李舒沁是睡不着午覺了。外公去睡午覺，她就一個人看電視。看了一陣覺得沒意思，于是想着要不去找個小夥伴帶她去藕田裏看看。現在是夏天，照理說該是荷花正盛正清香的時候。
想到這裏，李舒沁一不做二不休，找了遮陽帽戴上就出了家門。她在村上找了一遭，發現那些娃娃要麽就是睡午覺了要麽就是找韓小野去了。李舒沁踢着地上的石子，最後找到個小賣部，于是進去吃雪糕去了。
她在小賣部吃了一會，突然進來兩個小娃娃，一男一女。李舒沁看了看兩個人，覺得眼熟，應該是那次國慶來的時候見過的，小孩長得快，有點記不起是誰了。
兩個孩子進來就說要買雪糕，然後就買了一袋子的雪糕。李舒沁見兩人要走，忙叫住他們，“喂，你們認識我嗎？”
倆小孩看了看她，搖頭，“不認識。”
其中那個小女孩說：“我們快走吧，不快點雪糕就化了。”
“哦，好。”小男孩應了一聲，和小女孩狂奔而去。
李舒沁也不覺得尴尬，又專心吃起自己的雪糕。小賣部的阿姨看她還不走，就出聲說：“他們都去玩，你怎麽不跟去一塊兒玩？在我這裏也沒人跟你玩啊。”
“他們都幹嘛的？”李舒沁問。
阿姨說：“韓大爺家的韓小野，經常帶這群孩子在東村頭那棵大樹下玩，買吃的買喝的。前後莊子上的小孩啊，都喜歡粘着他。”
“村東頭？”李舒沁出聲。
“對，那邊有幾顆大榕樹，涼快得很，村裏人都喜歡在那乘涼。你一個人也怪沒意思的，不如去那裏跟他們一起玩。”
“這樣……”李舒沁把剩下的一點雪糕吃完，說了句“謝謝阿姨。”就跑了。
她把帽子上的細繩系在下巴下，一路小跑到村東頭，果然看到那裏有一群小孩。每個人都有小板凳，坐在一起。她站在遠處細看了看，沒看到韓小野，所以就慢慢走上前去。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了音樂聲和唱歌聲。
李舒沁揣着一顆好奇心，俏摸摸走近了，然後就看到七八個小孩都在吃雪糕。而那些小孩正圍着的，是正在彈吉他唱歌的韓小野。韓小野唱着歌，旁邊的小孩都開心地看着他。
李舒沁沒有靠得太近，就這麽看着韓小野。這家夥，在什麽環境下都能閃出光彩，還真是不一般。
韓小野唱完了一首歌，下面的小孩都把雪糕叼在嘴裏鼓掌，然後七嘴八舌起來。
“小野哥哥，我要聽《讓我們蕩起雙槳》。”
“我要聽《數鴨》。”
“《兩只老虎》。”
韓小野按了一下弦，看着大家笑着說：“我給大家唱首《簡單愛》好不好？”
“這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啊。”
韓小野撥了一下弦，突然擡起頭看向李舒沁。李舒沁一愣，他居然看到自己了。韓小野自從看向李舒沁後，目光就沒有離開，看着她唱了這首《簡單愛》。
李舒沁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她記得這首歌的每一句歌詞：
說不上為什麽，我變得很主動。
若愛上一個人，什麽都會值得去做。
我想大聲宣布，對你依依不舍。
連隔壁鄰居都猜到，我現在的感受。
河邊的風，在吹着頭發飄動。
牽着你的手，一陣莫名感動……
唱完後，韓小野又看向孩子們，讓大家自己玩玩。他起身把吉他靠在老榕樹上，繞過幾個孩子走來李舒沁面前，臉上帶着笑意說：“你怎麽找到這裏了？”
“是小賣部的阿姨告訴我的。”李舒沁回。
“過去一起玩吧，待會還會有人來下棋打牌呢。”韓小野說完就把她拉進了孩子堆，跟大家說：“以前跟你們玩過的，趙爺爺家的親戚。”
“哦……我想起來了，是沁沁姐姐。”一個小女孩看着李舒沁說。
李舒沁笑了笑，“是我，我又來了。”
孩子們都站起來拉她，把她拉到凳子邊坐下，“哦……又多了一個人陪我們玩了。”
“你們每天都來這兒玩？”李舒沁問着，擡手把自己的帽子解下來。
“也不是，大多時候會來。但是小野哥哥想唱歌的話，我們一定會過來。”剛才去小賣部買雪糕的男孩說。
“對，小野哥哥不止會唱歌，還會給我們買好多好吃的。”一個小女孩接着男孩的話說，說完看了看李舒沁的帽子：“姐姐的帽子好漂亮。”
李舒沁一笑，把帽子戴到她的頭上，“讓你戴戴。”說完又轉頭看了韓小野一眼，韓小野笑：“沒什麽事做就給他們找點樂子。”
“孩子頭。”李舒沁說了一句，又跟其他小孩說說笑笑起來。
這樣沒一陣子，就有村上的其他老人來這裏，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熱鬧做一團。李舒沁跟他們混在一起，也是很開心，完全的無憂無慮，心思比頭頂的藍天還要純淨。因為玩得開心，也就忘了要去藕田的事情。
韓小野問李舒沁：“要不要試一下吉他？”
李舒沁搖頭，“別了，象棋、麻将學起來都是小意思。這東西，跟外公的二胡一樣，哪是說上手就上手的。”
韓小野笑笑，也沒再彈吉他，而是在李舒沁旁邊坐着。小孩玩性大，坐着玩鬧了一陣就各自散開鬧去了。李舒沁看向韓小野，“帶象棋了嗎？我們來下象棋。”
“爺爺跟我說你昨天太累了，讓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所以就沒叫你出來玩。象棋嘛，也沒帶。”韓小野看着她。
“那……我們回去拿？”李舒沁建議。
“你這麽想贏我？”韓小野看着她的眼睛。
“話都說了，當然要贏了。”李舒沁也看着他的眼睛。
韓小野起身，“那走吧。”
李舒沁也站起身來，和韓小野回家拿象棋。兩人路過小賣部的時候還進去買了點吃的，韓小野把買的巧克力豆塞進她手裏，才又一起回家。
到家兩人在客廳裏歇了一會，才拿着象棋和棋盤出去。到了大榕樹下，擺好棋盤和象棋，兩人坐下就認真下了起來。韓小野雖然會讓李舒沁，但都是适度的，對于李舒沁的棋藝提高得也快一點。
有小孩子好奇，就會過來看。其中最大的孩子是六年級的，看到李舒沁走錯棋了，還會哀嘆地說：“沁沁姐，怎麽能這麽走呢？”韓小野在一旁笑。
小男孩說得多了，李舒沁就看向他說：“觀棋不語真君子。”
小男孩搖了搖頭，“聽不懂。”
李舒沁把他的嘴一捏，“不準再講話，聽到沒？”
小男孩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點了一下頭，李舒沁才把他的嘴巴放開。
小男孩在一旁看着，沒有再講話。李舒沁和韓小野認真下了一陣子，也是太入神的緣故，意識裏覺得自己腳面上癢癢的，就去手去撓了一下。結果……手指間就産生了肉肉軟軟的觸感。她偏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腳，頓時被吓到了，慘叫了一聲跳起來。這聲慘叫純屬被毛毛蟲吓出來的。
“怎麽了？”韓小野緊張地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野哥哥，是活辣子。”小男孩出聲說。
李舒沁只知道自己撓了一個很恐怖的毛毛蟲，吓得要死，避到一旁。韓小野連忙起身到她旁邊，“疼不疼，是不是辣到了？”
“什麽？”李舒沁沒反應過來，也沒大聽懂。在她再想反應的時候，左腳腳面和左手指已經有感覺了——麻辣辣地疼。
韓小野彎腰看了看她的腳背，已經微微腫起來，還帶着密密點點的紅意。韓小野眉頭鎖得死，一看就是辣子毛碰多了。他眉心不展，不等李舒沁有反應，已經把李舒沁背到了身上。
“去哪？”李舒沁一把抓住他的肩。
“去診所啊，還能去哪？”韓小野背着她。
李舒沁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指，好像也有點腫了。手指和腳背都是一樣的感覺，針刺似的疼，還麻麻的有點癢。她甩了一下手，問韓小野：“這個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受點罪。一般我們被辣了都不會去醫院，但是你被辣的面積有點大，所以我背你去挂點水，好得快一點。”
聽韓小野這麽說，李舒沁就放心了。但是剛才自己撓辣子的驚魂一幕，現在想起來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在韓小野把李舒沁背去診所的時候，後面還跟上來幾個毛孩子。韓小野把李舒沁背到診所放下，李舒沁的腳背和手指已經實實在在腫了起來。醫生過來看了一下，就去兌了藥水來幫李舒沁挂上。
李舒沁看着紮了針的右手，心頭一陣哀傷。跟來的孩子看李舒沁臉上的神色就嘻嘻地說，看着她說：“我們常被辣的，都沒打過針。”
李舒沁有點囧，看向韓小野：“你是不是小題大做啦？”
韓小野過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大那個頭，也不看看你腳面腫成什麽樣了。”
“誰知道會有蟲子？我要不撓，就不會被辣到了。”李舒沁說着打了個寒顫，真是一想到自己撓了蟲子心裏就難受得要命。
韓小野在她旁邊坐下，對跟來的幾個孩子說：“你們回去玩吧，我在這裏陪着就好了。”
“好……”孩子們乖乖地應，就出了診所。
等孩子走了，韓小野看向李舒沁，“疼不疼？”
李舒沁點頭，“疼。”
韓小野笑了一下，沒說話。
李舒沁看着他，“你笑什麽呢？”
“你乖起來挺呆的。”韓小野說。
李舒沁臉一黑，轉向了另一邊。
李舒沁挂水挂了二十多分鐘，回去的時候還是韓小野背她的。來的時候是急急的，回去的時候沒什麽好急的韓小野就走得很慢。李舒沁趴在他背上，還是覺出怪怪了。整個身子……都貼在他身上！
李舒沁紅着臉，只是不說話。韓小野奇怪地也不說話，一直這麽默默地慢慢地把她背到家。家裏沒有人，韓小野把她扶坐在沙發上，“估計要疼一個星期，就在家裏看電視吧。”說着就摸了茶幾上的遙控器，把電視打開。
李舒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背，把穿的涼鞋脫掉，手碰一下就疼，碰兩下就不敢碰了。韓小野坐去她旁邊，陪她一起看電視。
看了沒一陣，外公就從外面回來了，到李舒沁面前問：“被辣子辣了？”
“嗯。”李舒沁點頭。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外公說，“小野還帶你去診所挂水了？”
“恩。”李舒沁又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