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去哪拜師
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過後，古月很羞恥地埋頭在古緒胸間的黑霧裏。
等到烤雞油黃發亮，香味撲鼻，終于可以開飯了的時候，才拔蘿蔔似的拔出腦袋。
古緒咬了口雞腿肉，剩下了都喂給了古月。
末了被“巧舌如簧”坑了一把的古大師，在吃完一條雞腿才緩過來。
古緒又取出兩只玉盤，把烤雞切成一口一塊的分量，在玉盤裏碼成一朵花樣。天曉得他堂堂地府老大，為何走到哪裏都帶着食材和調料？
這只野雞也不知在哪兒抓的，靈氣充溢，肉質細嫩。再加上特制的調料佐味，和一流的烤制功夫，用手撕下來放在嘴裏咬，外焦裏嫩，絲絲柔勁，帶有地瓜的軟糯和蘿蔔的清甜，口感細膩，簡直絕品！
古月吃掉一塊，迅速叉起另一塊，臉頰鼓鼓，吃得十分歡快，沒多久盤子見了底。
古緒見她吃得開心，把盤子裏的肉默默地分給古月，情不自禁也吃了幾塊。
唔，好吃。
吃完烤雞，古緒霧蒙蒙的長袖一揮，一地的雞骨頭、用過的盤子消失殆盡。古月意猶未盡，啃着古緒帶來的蘿蔔包子，古緒則盤腿坐在地上，擦拭他的寶劍。
“我以為你會去凡世游玩，怎麽跑到祝由村了？”古緒問。
終于問了！
古月也憋了好久，憋得難受，就想找個人說說。這段日子她過得那叫一個跌宕起伏，說書的都沒這麽精彩！她一口吞掉剩餘的包子，灌了大口水，準備工作做充分後，提氣、張口……
呃，古大師好像忘記了一件事，她已經啞巴了！
一張嘴不能說話了，好難過。古月郁悶地看着古緒。
古緒忍笑道：“進群聊。”
古月狂點頭，屁股慢慢地挪向族長，終于挨近了，抱住胳膊靠上去，心總算安定。
同時摸進群，一人一鬼默默地潛伏。
此時群裏正經歷一場口水戰，古月暗戳戳地取個名字，就叫“章相舌戰衆老鬼”。
【白面小生】：舌燦蓮花你給小爺出來，你亂發的什麽紅包，小爺啞巴了啞巴了啞巴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趕緊想辦法！
【舌戰群儒】：白大人啊，這個，本相不是早就提醒過嗎，有後遺症，忍上三日就過去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一忍鍛煉心性增加修為，這麽好的東西上哪兒找啊？
【白面小生】：別跟我瞎扯皮，你知不知道小爺訓鬼的時候突然啞巴了，多難受，多沒面子，小爺被一群鬼看笑話了！
【舌戰群儒】：庸俗，小白，本相沒想到你是這般庸俗的鬼。俗話說的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別管乎別的鬼如何評價，只要你認為自己英俊潇灑不就行了，其他鬼說的都是廢話！
【白面小生】：真的？
【舌戰群儒】：本相發四。
【財神爺】：發五也不行！舌頭不能動了，一夜損失了七萬兩金元寶啊，誰賠我？
【舌戰群儒】：財神爺爺吆，您老反正財大氣粗，損失這麽點就跟蚊子腿一樣，別傷心，啊，傷心容易衰老的，心态端平點，財源滾滾來啊哈哈哈哈哈哈。
【財神爺】：信你的鬼話！別舌戰群儒了，你小子就是個大忽悠！
【易家老半仙】：咳咳咳……
【舌戰群儒】：哎吆易老仙人哪陣風把您刮來了……哈哈有什麽事嗎沒有咱就、退下了？
【易家老半仙】：你走個試試！
【陣王非亡也】：咳咳咳。
【鐵匠鋪老二】：咳咳咳咳。
【鐘大判官】：咳咳咳咳咳咳咳。
【舌戰群儒】：大夥兒都好說好商量啊，同是交流群的鬼，千萬要團結友好和諧啊……
古月幸災樂禍地看着一群老鬼圍攻章相國的場面，看來她沒在的時間裏，相國大人沒少發紅包啊。
古緒看了眼身旁笑得像只小貓的孩子，疑惑不解。
【地府老大】：發生了何事？
【白面小生】：天啦族長來了！
【易家老半仙】：老夫突然想起，還有一折戲沒編好，這就回去了！
【財神爺】：有鬼約我談生意，先走了！
【陣王非亡也】：上古大陣很重要，先走了！
古月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這些老鬼平日裏嚣張得很，一見到族長仿佛老鼠見到了貓，好搞笑啊。
眼看他們一個個地趴在一邊，古月難得于心不忍了一下，給族長發條私信。
哎吆，明明面對面還要進□□流，好痛苦啊。
【古小木頭匠】：族長，你想問什麽我來說好了。
【地府老大】：罷了，知道他們怕我。舌戰群儒是誰？
【古小木頭匠】：凡世歷史上一個大名鼎鼎的相國，口才一流，幫了我一個大忙。
【地府老大】：說說你吧。
古月故作老成地嘆口氣，然後暗戳戳地醞釀語言，怎麽講才能更精彩呢，她應該早點跟易老讨論一下說書的技巧的！呃，易老說書的開場白是什麽來着？
【古小木頭匠】：此事說來話長……
【地府老大】：無妨，慢慢說。
事到如今，古月也想不出說書的套路，幹脆丢開記憶，單槍匹馬上陣。
【古小木頭匠】：族長，是這樣的。我原本打算在書院讀書，先考個官當當，還沒學幾日，就遇見了宋缜。哦，那家夥是個道士，他想收我為徒，但是太菜了，我沒答應，沒想到他是蠱毒妖師，一把藥就迷暈了我，把我帶到了隐族。後來我們遇見了道宗的幾個孩子，你不知道他們有多熊！居然把僵屍弄走煞了！熊死了蠢孩子！幸虧我從群裏搶到的紅包有用，然而，脫離了僵屍海，又遇上了老仇家連姝，她一路追我，就追到了………
說的時候，古月上蹿下跳，等說完後，已經坐在古緒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就差蹬鼻子上臉了。
經歷這一連串用了大半個月，而說出來不過一個時辰。
古月籲了口氣，擡腿就要下來，被古緒一把摟住，他聲音特別低沉：“月月，要不你還是回地府吧，我護着你。”
這話裏的情緒，怎麽似曾相識呢？
古月甩甩頭不去想，繼續私聊。
【古小木頭匠】：沒事，反而覺得可激動了，族長你不知道，我創造了鬼傀儡，多虧了小白的召陰令啊。
古緒很給面子道：“我家月月是最厲害的傀儡師。”
【古小木頭匠】：過獎了過獎。唉，我好擔心那道士，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古緒：“回頭我找一下。對了，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古小木頭匠】：去拜個山頭。但，我還沒想好去哪呢。要不族長推薦一下？
古緒手頓了頓，貌似考慮了下，道：“去巫宗。”
古月：“………”好想知道為什麽。
古緒最了解這個孩子，自然知道她不想去巫宗，也知道症結所在。“月月，你不想去，是因為巫宗是邪魔歪道？”
古月點頭，書上這麽寫得，人們這麽說，近乎一致的答案。好吧，她的想法上輩子就被帶歪了。
古緒默然片刻，再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她了，這想法有問題，好在，這輩子是可以糾正的。“你覺得財神爺、易老、鐵老二如何？”
古月點點頭：他們很好。
“可他們生前就是巫宗人。”
古月眼皮子一顫，緩緩垂下去，将臉埋入族長脖頸的黑霧中，裝死。
其實她早先便隐隐有所感覺，但始終不願相信。就像她讨厭吃羊肉，但當某一天有個人告訴她，哈哈古月你被騙了吧，其實你一直吃的狗肉都是羊肉僞裝的！這時她覺得很惡心，但是吃都吃了，吐不出來，只能悲傷地騙自己，那是狗肉不是羊肉。
呃，扯遠了。
“道宗沒有那麽好，”古緒嘆息，“正如巫宗沒有那麽壞。況且，月月在道宗身份會暴露，在巫宗無須擔憂，沒人認識你。”
古月的心跳個不停，扯扯嘴皮子，想說點什麽，氣氛太尴尬了。但又懊喪地垂下頭，她現在是個啞巴。
最後，終于迫使古月下定決心的是一句話，古緒道：“我也是巫修。”
古月立刻狂點腦袋：不用想了，族長在的地方肯定壞不到哪裏去！
【古小木頭匠】：好，我去巫宗拜師！
不就是去巫宗拜師學藝嘛，又不是去送命，怎麽抗拒成這樣？左右宗門也吃不了她。
終于決定好這一件事，古月長舒口氣，打個哈欠，有了困意。
白天一直與連姝耍嘴皮子，與莫延鬥智鬥勇，晚上又思索許久，累，太累了，疲倦襲上來，古月一松懈就睡死過去。
這一睡，她夢見了久違的吊床，軟乎乎的如同棉花，冬天暖和夏日清涼，然後她就蕩阿蕩，蕩阿蕩。吊床長了小手手，費力地把雲朵往她身上堆。
好開心……
古緒抱着胡亂撲騰的古月，動都不敢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如果有表情，那應該是無奈的。
罷了，自家的孩子自家寵。
他眼角睨向山後，捉住了三對眼睛。
正幽幽地盯着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