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堂之上
許懷瑾艱難的撐着旁邊的木板,往上抽腿,易鶴川見許懷瑾動作艱難,他沉聲問道:“要幫忙嗎?”
話音剛落,許懷瑾猛地将腿抽了出來,大汗淋漓地坐在旁邊,許懷瑾擡頭看向易鶴川,搖搖頭,“不用。”
易鶴川見許懷瑾臉色蒼白,他擡首看向三樓,二樓已經被燒得面目前非,只能艱難行走,估計三樓也好不到哪裏去。
易鶴川轉身向下走,出聲道:“下去吧。”
許懷瑾疑惑地看向易鶴川,難道易鶴川不是進來找東西的?怎才上二樓就下去?
許懷瑾将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大人,不去三樓拿東西?”
易鶴川掃向許懷瑾,半諷地說道:“再往上走,我怕你雙腳踏空,只剩下腦袋挂在三樓。”
許懷瑾不由自主,想到啼笑皆非的畫面,算了太丢人了,還是下去吧。
見易鶴川貼着樓壁走,許懷瑾跟在易鶴川身後,好心提醒,“大人,小心不要摔倒。”
易鶴川被擾亂心思,他剛想回她,沒想到腳下太過用力,樓梯直接開始坍塌。
易鶴川打算借力直接跳下去,誰知許懷瑾手速度一伸,将易鶴川的衣領扯住,讓易鶴川跳不成,半邊身體躺在還未塌的樓板上,半邊身體懸挂空中。
易鶴川看見許懷瑾另只手緊拽牆拐角,吃力地拖住他,面色緊張地安慰道:“大人不用怕,我定會救你上來!”
易鶴川黑着臉,咬牙切齒地罵道:“放開!”
許懷瑾滿臉通紅,額間青筋浮起,她艱難地瞧了瞧樓底,見還未坍塌的樓板跟樓底還有一定距離,許懷瑾對易鶴川的話置若未聞,她謹慎地商議道:“我會将大人拉上來,再想辦法叫外面的侍衛将大人救下去,可否?”
易鶴川的耐心用光,現在不雅的姿勢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許懷瑾還想将他拖上去,易鶴川實在不能忍。
易鶴川幹淨利落的敲碎身體下方的樓板,讓整個身體懸空,許懷瑾手受不了這麽重的力,自然而然就會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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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易鶴川好像小瞧了許懷瑾,許懷瑾害怕易鶴川掉下去傷到,使出吃奶的勁也不肯放開易鶴川。
宋木青剛踏進嘯月樓,便看見易鶴川滿臉怒氣的懸挂在半空不上不下。
宋木青第一反應不是去幫忙,而是轉頭離開,他還想活久點,不想英年早逝。
許懷瑾聽見有人進來,她顧不得太多大聲喊道:“快進來幫忙!”
許懷瑾憋紅臉龐,脖頸青筋浮現,她的力氣快要消失殆盡了,再沒人來幫忙,她便要松開易鶴川了。
許懷瑾不知是害怕易鶴川掉下去傷到,還是怕易鶴川害怕自己掉下去傷到。
許懷瑾扯着易鶴川衣領的手,勒得通紅,她顫抖着聲音安慰道:“大人不要怕,再堅持一小會兒,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了,只要再堅持一小會兒就好。”
易鶴川聽見許懷瑾顫抖的聲音,心中的怒火不由地消散,許懷瑾是真的害怕傷到他,盡自己所能在護着他。
易鶴川剛想開口告訴許懷瑾,讓她放開他,他能跳下去,誰知還未開口,宋木青粗壯的聲音,便從底下傳來。
“将軍不用怕,屬下來救你了!”
聽到宋木青的聲音,許懷瑾緊繃的心終于放松下來,她勒的通紅的手,再也堅持不住放松力氣,看見易鶴川緩慢往下掉。
易鶴川回頭的片刻,看見許懷瑾所在的樓板也開始坍塌,他想也沒想,立刻拉住了許懷瑾的手,想将許懷瑾往懷裏帶。
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許懷瑾做傻事的能力。
易鶴川想讓雙人都平安的落在地上,而許懷瑾想犧牲自我保全易鶴川。
易鶴川被許懷瑾強行帶倒,壓在許懷瑾身上,手肘摔到旁邊的木架上輕微骨折。
而許懷瑾因為身下還有宋木青這個肉墊,只被砸得胸悶了半會兒,便立刻生龍活虎。
易鶴川臉色黑得滴水,許懷瑾不配得到他的好!
清晨,許懷瑾有幸黑着眼圈,跟骨折纏繃帶的易鶴川一起上朝。
許懷瑾站在易鶴川身邊悶着嘴打哈欠,昨夜易鶴川受傷,他将責任全推給許懷瑾,罰許懷瑾整夜不得睡覺。
許懷瑾迷糊地跟在易鶴川身後,再一次打哈欠,眼角泛淚花時,易鶴川心裏終于舒坦,他臉上不顯喜樂,沉聲道:“你回去歇息吧。”
許懷瑾睡眼迷糊,但她腦子不迷糊,現在要上早朝,若是她敢回去歇息,午時便會收到挨板子,罰俸祿的文書。
許懷瑾站在易鶴川身邊,義正言辭地說道:“微臣有錯,害大人受傷,大人大恩大德有心饒恕,但微臣良心不安,自請延長懲罰時辰。”
易鶴川睨着眼睛看向許懷瑾,現要上早朝,許懷瑾作為禮部侍郎,若是敢擅自缺席早朝,定會為皇上所責罰,許懷瑾将此事明說,他或許會幫許懷瑾說情告假,但許懷瑾有心跟他玩心計,那他便順水推舟,成全許懷瑾,滿足許懷瑾的心願。
“竟然如此,下朝之後你便跟在我身旁,直至夜晚回府。”
許懷瑾神色變得僵硬,她不想違背易鶴川的命令,也不想缺席早朝才會初次下策,有了這番說辭,她不信易鶴川看不出。
許懷瑾微躬身,道:“多謝大人體諒微臣,不過微臣白日在禮部還有事要忙,沒有時間陪在大人身邊。”
易鶴川偏不讓許懷瑾得逞,他冷笑兩聲,化解道:“無須擔憂此事,我去跟禮部尚書說,你便安心待在我身邊。”
許懷瑾愣住,易鶴川若真跟餘光中要人,她今天真不用偷閑睡覺了。
許懷瑾管理好面部表情,有禮的笑道:“那多麻煩大人,大人若是有空,微臣晚上再去陪大人。”
易鶴川目光不善地睨向許懷瑾,沉聲道:“本大人,晚上沒空。”
許懷瑾噎住,她還想再掙紮。
但兩人已經走進皇城,來到承天門,身邊的官員逐漸增多,許懷瑾不好再跟易鶴川争執。
走在旁邊的官員看見易鶴川手綁繃帶,挂在脖頸上,身後還跟了個雙眼發黑的侍郎。
他們邊走邊往易鶴川的方向瞟,他們昨日可聽聞有人敢闖入将軍府,将嘯月樓給燒了。
易鶴川手受傷估摸就是急切救火時傷的。
有許多官員都沾沾自喜,這嘯月樓燒得好燒得妙,把貪污的罪證都給燒了去,真是皆大歡喜。
範寅見許懷瑾跟在易鶴川身後精神不振,十有八九許懷瑾又惹到易鶴川了。
最近許懷瑾跟以往獨善其身的性情,大有不同,許懷瑾好像老在惹事。
許懷瑾跟着易鶴川走進金銮殿,心中不由自主松了口氣,她官階低離易鶴川遠,她終有機會打盹了。
司馬豐喜氣洋洋地走進金銮殿,他看見挂傷的易鶴川,司馬豐雙手放入寬袖,走到易鶴川身旁,幸災樂禍地說道:“喲,首輔大人怎麽傷到手了?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遭報應了。”
跟司馬豐同陣營的戶部侍郎,唐世峰也跟着調笑道:“聽聞首輔大人慣會籠絡人心,不知道這嘯月樓燒了,威脅人的證據沒了,首輔大人還能不能籠絡到人心啊。”
聽到唐世峰的聲音,許懷瑾艱難的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這人不僅是司馬豐的走狗還是長公主的走狗,一人侍兩主,許懷瑾記得他也死的挺慘。
唐世峰的譏諷逗笑司馬豐等人,司馬豐悠哉地點評道:“首輔大人,你這是牆倒衆人推啊。平日裏多做點善事,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啊。”
易鶴川安靜地站在金銮殿,沒搭理司馬豐等人,他向來重視結果,至于今日在朝堂上膽大包天嘲笑他的人,都會收到他給的大禮。
司馬豐見易鶴川沒還嘴,他還想再惹怒易鶴川。
易鶴川知道司馬豐的狗德性,他冷眸掃向司馬豐,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三分威脅,“司馬大人半夜派人來我嘯月樓,就是為了幹這事?”
司馬豐心中一驚,他雖有派人安插在将軍府,可沒讓人放火去燒嘯月樓,這麽大的事司馬豐可不敢胡亂背。
司馬豐連連搖頭否認道:“我可沒幹這缺德事。”
易鶴川惱了,他冷着聲音怒罵道:“沒做缺德事?沒做缺德事,為何你如此開心!”
司馬豐噎住,他不就是想滅滅易鶴川的銳氣。
許懷瑾瞥見明黃的身影從她身邊掠過,她連忙睜開眼,拿好玉板混在人群中。
李浩儀坐上皇椅,他身邊的貼身太監立馬高喊。
“上朝!”
“跪~”
許懷瑾跟随衆大臣跪在地上高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
李浩儀神情悲痛的看向易鶴川,他關切地問道:“易大人,聽聞昨夜有人放火燒将軍府,不知救火是否及時,有沒有燒到重要東西。”
易鶴川彬彬有禮地回道:“謝皇上關心,微臣雖損失慘重,沒保住重要的東西,但至少救火及時沒讓火勢蔓延出去,危及旁邊的家宅。”
李浩儀重重的拍向皇椅,惱怒罵道:“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放火燒易大人的家,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
做賊的喊捉賊,許懷瑾擡眸看向怒發沖冠的李浩儀,重生前她怎麽沒發現李浩儀演技怎麽好。
察覺到李浩儀的視線總往她身上掃,許懷瑾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李浩儀怕是盯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