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晏黎有點懵, 一不小心被灌入喉嚨的濃濃湯汁嗆到, 她捂着嘴巴咳嗽一聲。
謝天謝地, 這次幸好沒有失控把餃子噴到揭然身上, 不然場面真的難以收拾了。
揭然趕忙将插了吸管的豆漿遞給她。
晏黎不好意思不接,猛吸了一大口, 總算緩解了喉嚨的不适,卻不敢擡頭。
揭然像個沒事人似的, 口吻戲谑地說:“是不好吃嗎?”
剛剛嚼得太快味道都沒來得及品, 晏黎舌尖在嘴巴裏繞了一圈, 仔細回味,說:“挺好, 就是有點……有點幹。”
揭然見她又急切地喝了口豆漿, 嘆氣,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這麽不禁逗。”
“咳咳——”晏黎臉和脖子都紅了, 眼神閃爍,赧然地說:“我可能情商比較低, 每次見到你都很容易緊張, 所以老是在你面前出醜。”
揭然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親口承認自己情商低, 不禁失笑。見她頭埋得越來越低,忙岔開話題:“好了快吃吧。你要不要吃餃子,我分你一半。”
“不了,你自己吃吧,我吃別的就行。”
晏黎抓了個蟹黃包默默啃了起來。真香啊, 不知道是不是裏面摻了蜜,她居然吃出了甜絲絲的味道。
因為等下要拍戲,所以揭然這次吃得比平時快些。
等兩人都吃好了以後,晏黎開始收拾其他沒動過的東西。
揭然問她:“這些你真的打算帶回去給萌萌吃?”
晏黎看了看手裏的東西,感覺是有點買多了。她估摸了一下蔣萌萌的飯量,只怕蔣萌萌一個人消滅不了,只好改口:“我可以跟她一起吃。”
“你還蠻節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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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浪費啊。”晏黎笑眯眯地說。
揭然對此很是贊同,話鋒一轉:“Agelika真應該向你學習。”
說到揭沐堯,晏黎想起一件事來,她小心翼翼試探:“昨晚agelika來找我,我聽她的意思好像很想來片場看大家拍戲。”
“她今天應該會來吧,現在應該還在睡懶覺。”
晏黎詫異,追問道:“你同意讓她來了?”
揭然沉吟:“她說她白天來片場學習,晚上回酒店溫習功課,她态度那麽堅決,我要反對也沒什麽用。”
難得揭然肯讓步,晏黎打心底裏替揭沐堯高興。
揭然拿手機看了看時間,說:“準備要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晏黎正有此意,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先去趟洗手間。為了不耽誤揭然的時間,她沒有讓揭然等。
收拾好的早餐先放在化妝間裏,晏黎出門徑直去了洗手間。
沒多久人又出來了,她快步走到化妝間門口,正要擰門,突然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
晏黎心下狐疑,難道揭然還沒走?
既然裏面有人,那還是禮貌性地先敲門吧。
就在她擡起手時,聽到裏面傳來一個陌生的帶着諷刺的聲音:“我跟你說,我們組裏有個叫晏黎的小演員,今天根本沒有她的戲,她居然親自跑過來給然姐送早餐,你說可不可笑。”
聽到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晏黎的手勢頓住。
門裏面的聲音還在繼續:“她那是打着送早餐的名義想抱然姐大腿啊,這種人我見多了。”
她要抱揭然大腿?
晏黎止不住冷笑,她慢慢把手放下,就這麽一動不動站在門外。
那個聲音又說:“然姐是投資人,又是這麽大個腕兒,重點還是個拉拉。我估計那女的可能覺得自己有點姿色,說不定想勾引然姐。誰知道呢,簡直不要臉。”
晏黎的臉都氣綠了,她想轉身就走,可偏偏就在這時,聽到那個聲音說:“我說話聲音哪裏不清楚了?我在吃早餐,這蟹黃包不錯。”
蟹黃包?
晏黎敏感地捕抓到了一個關鍵詞,她提了一口氣,擰開門把手,豁的将門打開了。
一股蟹黃包的香味撲鼻而來,伴随着某個人的驚呼。
揭然的專屬化妝師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拿包子一手握着手機,她完全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來,更沒想到進來的人會是剛剛她所诟病的晏黎,吓得手一哆嗦,蟹黃包從她手裏掉落。
晏黎沒有說話,眼神不明地看着她。
那人做賊心虛,匆忙對電話那頭的人交代了幾句便挂了電話。她趕緊把腳放下,背過身去想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晏黎三步并兩步走上來,不由分說将桌上的那袋早搶了過去。
那人的手落了空,一時間讪讪的,故意擺弄桌上的化妝用具,完全當晏黎是個透明人。
晏黎忍無可忍,一把扯住那人的胳膊,毫不留情地說:“像你這種沒教養喜歡在別人背後嚼舌根的垃圾,早晚有一天,你肯定會因為抱不穩揭然的大腿被她踹出去。”
“你!”那人空着的一只手眼看就要戳到晏黎鼻尖。
晏黎眼明手快甩掉她的手臂,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到底是沒經驗,第一次怼人晏黎就把自己給傷到了,她腦袋發脹,整個胸腔像是燒着一團火。
要是艾舒怡在現場,肯定會笑話她吧?
晏黎等情緒穩定了才向片場走去。
那邊已經正式開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拍攝情境中,沒有人發現她的到來。
盡管如此,晏黎還是輕手輕腳,她把自己隐藏在工作人員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
除了演員發出的聲音,片場一片沉默。
晏黎屏息靜氣,目光随着機位的推進游移。
老上海的弄堂深邃狹長,青石板上還沾着未褪去的濕氣,一雙黑色高跟鞋踩了上去,沉穩而又急促地走着。
“篤篤篤”快節奏的聲音聽得人有些心慌,陳枝(揭然飾)剛從胭脂鋪回來。早晨濕氣太重,她攏了攏身上的米白色呢子大衣,修長的手指碰到了堅硬冰冷的東西,眸色變了變。
大衣底下藏着一把手.槍,她不動聲色地扣緊,漸漸放慢腳步。
環境越是安靜,其他的動靜越發清晰,陳枝耳聽六路,分辨出這條弄堂裏除了自己的,還有另外一個腳步聲。
那人或許是在跟蹤她,因為每次她加快腳步,那人也跟着加快;她放慢,那人也跟着慢下來。然而每次她一回頭,卻發現身後什麽也沒有。
不确定對方是敵是友,只能按兵不動,小心防備着。
陳枝又往前走了幾步,身後的腳步聲緊随着她。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使得她沉靜的內心漸漸焦灼,她非常不爽這種抓迷藏的把戲,但又不敢貿然上前。
陳枝猛地轉過身去。
狹長的弄堂除了霧氣什麽也沒有。
陳枝止步不前,右腳擡起,尖細的鞋跟在濕潤的青石板上有節奏地敲擊着。
“篤篤篤——”
凝神細聽,并沒有聽到任何異樣的聲音。
陳枝不禁起疑,眸光一閃,犀利地盯着某戶人家門前懸挂的黑色帆布,似乎能透過那層厚厚的布看到背後的景象。
她微啓唇,冷冷地說:“別躲了,出來。”
輕飄飄幾個字,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那塊黑色帆布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确定了目标,陳枝心中大石落定,她留給那人幾秒鐘思考的時間,依舊不見動靜,最後失了耐心。
目光快速搜索着,發現了地上松動的石磚。陳枝彎下腰,掰了幾下,将那塊磚完整地挖了出來,單只手托着,咬咬牙,揚手,朝着那塊黑色帆布丢了過去……
“啊呀——殺人啦!”帆布後面“嗖的”一下跳出一個白色人影,張牙舞爪地在青石板上又跳又叫。
陳枝微眯着眼審視前方突然冒出來的人影,沉聲:“陸青海?”
被叫出名字的陸青海(肖幻飾)聞言僵住,用手抓了抓耳朵,嬉皮笑臉地說:“枝姐,你這也太狠了吧?動不動就朝人掄磚頭,幸好我跑得快,不然小命就難保咯!”
陳枝戾氣未收,語氣依舊是冷的:“你鬼鬼祟祟跟蹤我做什麽?”
陸青海梗着脖子正色道:“不是跟蹤,我這分明是在保護你。”
“保護我?”陳枝皮笑肉不笑,對他勾勾手指:“來,過來說話。”
陸青海見她臉色不對,生怕她一怒之下動手打人,幹脆離得遠遠的,讨好地說:“枝姐你別這樣,我知道你身手了得,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給你認錯。”
他雙手作揖,秒慫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陳枝的脾氣一點點被撫平,蹭了蹭手上的泥,直截了當地說:“找我有什麽事?”
陸青海收斂了臉色,哪裏還有剛剛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快步朝陳枝走來,附耳對她說了一句話。
陳枝臉色突變,看了看前後左右無人,壓低聲線:“跟我來。”
兩個人已經将剛才的不快抛諸腦後,步履一致地加快步伐往弄堂深處走去……
“好,收!”場外,郭淮的聲音将緊張的氣氛瞬間打破。
肖幻一秒鐘出戲,他側身面對揭然,心有餘悸地說:“然姐你入戲太深了吧?剛剛那塊可是真的磚頭,你看都不看就扔過來,萬一真砸到我了怎麽辦?”
太陽一出來地表溫度就高了,揭然解開呢子大衣的扣子,漫不經心地說:“瞎說,我眼神很好,怎麽可能砸到你。”
肖幻捂着胸口做痛心狀,轉了個身對着監視器方向,大聲控訴:“導演,不是說好了用假磚頭的嗎?怎麽是真的!”
郭淮豁的站起來,心情暢快地說:“真的才顯得逼真嘛,拍之前都提醒過你了要跑快點。沒傷到吧?”
說話間郭淮大步流星走上前來,拉着肖幻的胳膊這摸摸那摸摸。
肖幻朝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導演,你這關心的樣子太假了吧?”
“假嗎?”郭淮一臉無辜,思忖着,說:“這樣,為了表示我的真誠,來來,咱哥倆去抽根煙。”
他大手一攬鉗住了肖幻的肩,硬生生拖着他往片場外走。
肖幻掙紮着,欲哭無淚:“導演,我不抽煙啊!”
“那就看着我抽。”
整個劇組的人都被這兩個人給逗樂了,現場一片和諧。
揭然注視着郭淮和肖幻離去的方向,配合着氣氛說:“導演煙瘾犯了,大家休息十分鐘。”
衆人一片歡呼。
揭然也可借此放松一下,她目光在忙碌的人群中掃了一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悄無聲息離開片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