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壇]小公主

第8章 恐慌與和好

1991年3月7日。

“啧，第三個星期。”吉格斯矯健地跑了兩圈之後，停下來舒展腿腳，他朝貝克哈姆擠眉弄眼，好笑地注視着青訓營第一帥哥失魂落魄的臉，“我說David，今晚你可是有和Tina的約會，這麽魂不守舍的真的好麽？”

貝克哈姆再度朝看臺望了望，指甲掐進手心裏，“不行，我得知道小公主最近怎麽樣，我必須得去Ferguson先生家裏拜訪。”

“喲喲喲，我們的王子殿下終于忍不住去看公主啦！”斯科爾斯不知從哪裏沖出來，跟長了順風耳一樣。很快，在一邊裝作認真壓腿的隊友們都朝這邊聚集，商量着貝克漢姆此去該攜帶什麽禮物。

“我看棉花糖就好啦，小公主對棉花糖的愛是無止境的。”吉格斯提議。

“不行，平常而沒有創意，我看小女孩都喜歡音樂盒什麽的。”斯科爾斯說。

巴特搖搖頭，“我認為David只要把自己帶去就行了，小公主肯定也憋得慌。”

內維爾不以為然：“我看，小公主一向喜歡禮物，幹脆你多買一點……”

“等等！”貝克漢姆驚異地擺着手，“為什麽你們都以為我要去哄她？”

“難道不是麽？！”衆人以更加驚異的目光回應。尤其是對小公主喜愛有加的吉格斯和巴特，他們一人扳住貝克漢姆的一只肩膀，瞪眼說：“你要還想去把人家惹哭，我們可饒不了你！”

好吧，好吧。貝克漢姆背着訓練包走出卡靈頓基地，站在門口頓了會兒。他剛才打電話告訴Tina取消晚上的約會，甜美的女友可不怎麽開心。但現在他煩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當他告訴凱西嬸嬸今天晚上會過去吃飯時，對方驚喜的言語——“David，你一定得好好和Setlla談談，她最近的心情可真糟透了，我都沒怎麽見她笑過！”

小公主很傷心麽？她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有沒有認真學習、做作業？糟透了！貝克漢姆發現自己真的變成一個小保姆了，他對自家妹妹可都沒這麽上心啊！尤其是吉格斯、斯科爾斯他們熱心的出謀劃策，讓英俊的倫敦青年覺得，他這專職保姆的身份可能真的就這樣坐實了。

百般忐忑地在弗格森家門口踱步半天，貝克漢姆終于下定決心地按響了門鈴。

“噢，上帝啊，David！”門打開的一剎那，凱西驚慌的臉出現在貝克漢姆眼前，她三步并兩步地奔到他面前，驚恐地說：“Setlla不見了！”

貝克漢姆一驚，忙扶住凱西問：“怎麽回事？您慢點說。”

凱西深吸一口氣，“是這樣的，她放學回家之後，我跟她說你今晚要來家裏吃飯，問她高興不高興，她一句話都沒說就回房間了。等我把蘋果派端出來讓她先趁熱吃點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見了，書包也不在，上帝啊！”

弗格森臉色鐵青地走到門廊上，瞪着貝克漢姆嚴厲地說：“看看你惹得她多傷心，快去把人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的話……”

話音未落，貝克漢姆就風一樣地沖了出去，他都沒聽清弗格森在說什麽，腦袋裏嗡嗡嗡的好像夏天來到的蟬鳴一樣。哪家的小女孩會這麽任性，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的？貝克漢姆痛心疾首的同時擔心不已，那可是他走路怕摔着，吃東西怕噎着的小公主，嬌氣得連重點的東西都舍不得讓她拿的，天漸漸黑下來，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

貝克漢姆不敢再想下去，他打電話給所有能發動的朋友讓他們幫忙找，輪到Tina的電話時，他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打。小公主不喜歡Tina，不能再讓她跑更遠了。

兩個小時後，找到Setlla的是最為沉穩機智的內維爾，他給貝克漢姆打完電話之後便拉着想要過來看熱鬧的菲爾迅速閃人。這段感情将來會很麻煩，內維爾不由自主地想到，看Setlla的樣子，不像是妹妹對大哥哥的暫時迷戀，她看David的眼神像火焰一樣，亮得讓人心驚。以David這樣溫和遲鈍的性格，不知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明白這份已被他誤解的感情。

Setlla就坐在學校的花壇邊，抱着書包一個人流眼淚。她抽抽搭搭地抹着早已腫成桃子的眼睛，小屁股在瓷磚上挪動着躲避貝克漢姆的雙手。金發青年終于忍不住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懷裏，輕聲說：“怎麽眼睛腫成這樣？你一直在這裏哭？”

“哇嗚，嗚嗚……”Setlla哭個不停，貝克漢姆看着這張一塌糊塗的小臉也是毫無辦法，本想說點重話讓她明白哭是不管用的，但看她哭得氣都要喘不過來的樣子，他只好安慰：“別哭了，你說你哪裏不高興，我們一起商量怎麽解決好不好？”

他低頭看她，替那雙桃子般的眼睛心疼，情不自禁地湊過去吻了吻她的眼睛。Setlla倒抽了一口氣，立刻安靜下來，憋住氣讓自己別再抽泣，一瞬不瞬地盯着貝克漢姆看。15歲的青年被盯得渾身發麻，拍拍Setlla的腦袋說：“現在好多了，說吧，怎麽還在賭氣？為什麽要離家出走？你是不想再看見我了麽？”

“不是！只是……”Setlla低下頭攪着手指，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三個星期沒來看我，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

“嗯？”貝克漢姆對Setlla可是了解至深，他那棉花糖的聲音一“嗯”，被質疑的Setlla就立刻受不了了。

“我是不會跟你妥協的！”她一把甩開貝克漢姆的手，決絕地偏過頭去，“我就是不喜歡Tina，我不會跟Tina道歉！”

貝克漢姆沒想到Setlla的反應還是這麽大，一時不知該怎麽辦，就這樣和她僵持2分鐘。不行，還是不行，像這樣任性，以後過集體生活、獨立工作的時候該怎麽辦呢？沒有人會像他們這樣一直遷就她的。

“如果你還是沒有想清楚，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貝克漢姆捏緊拳頭，強迫自己轉過身，給剛走不遠的內維爾打了個電話：“對，你還是過來吧，我不能……”

Setlla看他一步一步地遠離自己，內心的恐慌猶如漩渦般擴張。棉花糖又要離開了嗎？他是不是再也不想管她了？不道歉、不道歉真的會這麽嚴重麽？

“你回來啊……”她輕輕地叫了聲，見貝克漢姆沒有反應，又有些失控地嘶聲說：“你回來呀！”

“Setlla，沒有誰會一直遷就你的。”貝克漢姆回頭，側臉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就在他的衣角即将消失在花壇轉角的時候，Setlla終于被內心的恐懼擊敗，大哭着奔上去一把抱住貝克漢姆的腿，“我道歉，我給Tina道歉，對不起，不要不理我，棉花糖！”

聽見她哭得快要背過氣的聲音，貝克漢姆終于忍不住俯身，一把抱起她安慰，深棕色的頭發亂蓬蓬的，所以他也不介意把它揉得更亂。像一個稱職的哥哥那樣親了親她的額頭，貝克漢姆一邊抱着她往回家的路上走，一邊溫柔地跟她講道理：“小公主，雖然你一直是我們大家心裏的公主，但是在外面可沒有人會對你那麽寬容的。要學會對人禮貌，多替別人着想，知道嗎？我不能只跟你一個人在一起的，我有朋友，還有戀人，但你就像我最親密的家人一樣，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Setlla小雞啄米似的使勁點頭，仍舊止不住抽泣。貝克漢姆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問她是不是餓了，“凱西嬸嬸做了好多好吃的東西，我們回去把它們都解決掉好麽？”

Setlla顯得異常乖巧，安靜地由着貝克漢姆把她抱進門坐在桌邊吃東西，抽泣聲停下來，吃得有條不紊，這才像是大家族的公主。弗格森在一旁嫌棄地看着貝克漢姆，如果不是凱西在旁邊拉着，說不定他就要打得這小子哭出來，把Setlla的眼淚都還回來。

用過晚餐之後，貝克漢姆問Setlla要不要留下來陪她玩會兒，小公主卻善解人意地搖搖頭，“不用啦，棉花糖你明天不是還有訓練？快點回去吧，我已經想通了，一會兒洗完澡就睡覺。”

“嗯，那你好好休息，有時間的話來看我們訓練吧。”貝克漢姆摸摸她的頭，向弗格森和凱西告別之後便離開了。

Setlla背着她的粉紅色小書包上樓，耳邊隐隐傳來弗格森和凱西的争執聲。

“David真不像話，好好的交什麽女朋友，惹我們家Setlla生氣！”

“Alex，你不要整天以你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年輕人，Setlla還小，說不定大一點就會喜歡上其他什麽人，就你在這兒亂操心。”

“我看不會，這孩子像我，一根筋。”

如果要說這次抗争讓Setlla學會了什麽，那必定是慘烈而恐慌的。David不喜歡那麽霸道的她，他喜歡有禮貌、懂得替別人着想的孩子。Setlla決定做一個寬容的女孩，至少在David面前要寬容，她不想在他還沒有愛上她之前就被否定。

機會是要自己争取的，Setlla，你要學會去喜歡David喜歡的人，而不是無理取鬧。

小公主沒有想到，想好的不再無理取鬧，會束縛她那麽多年。機會這種東西，不是你争取就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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