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青州篇
顧清源讪讪将手松開之後,葉子青反而來了興致,這下子也不離開了,自己貼了上去,但是手心依舊放在顧清源的左胸膛上,又一下沒一下的拍着他的胸膛,嘴角帶着一抹壞笑,問到:“你真的喜歡我呀?”
從語氣上聽,太像是在調侃了。
聽到這個問題,顧清源暗自思忖了半晌,想着:
如果直接答“是”的話似乎不太好,但是答“不是”話,又未免太假。
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葉子青對于兩個答案的後續反應,于是顧清源猶豫答道:“是。”
明明一個陳述句,最後竟然還帶出了疑問句的效果。
“你這個問題還要想這麽久?” 葉子青臉色一變,眼神犀利起來,“我看你在之前是在故意耍我吧?”
“不是。” 顧清源一臉苦逼。眼角餘光看見一旁倒在地上的鏡子後,顧清源想起之前鲛人的那次,于是誠心實意地同葉子青說:“理由就是,我想上你。”
葉子青:“……”
他将剛剛這個簡單粗暴的答案消化了半晌,忽然冷笑一聲,猛地爆發出殺氣;然後葉子青虛虛将手環住顧清源的脖子,輕聲問道:“那你喜歡我什麽呢?”
“臉。”
顧清源依舊如此耿直。
聞言,葉子青“羞澀”地低下頭,等他再次擡起頭後,他環住顧清源的手猛地用力,掐住顧清源死命地搖晃,同時一臉猙獰:
“我就知道你們只喜歡本座的臉!!!”
真他媽的膚淺!
顧清源:“咳咳咳……你聽我解釋……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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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的葉子青真是太可怕了。
顧清源以身作則嘗試到了什麽叫做“自己找死”,他最後還是憑着土屬性的信物,才堪堪從葉子青手中逃離出來,避免了自己被掐死的下場。
平靜下來的葉子青将手中毫不起眼的黃色玉塊反複打量:“這就是傳說中的土玲珑?上面的靈氣的确是很充足。哪來的?”
“之前我将冰柱插入了那個後來出現的姑娘的心髒,那姑娘逃走時,将冰柱拔了出來,我就順手将這東西從她體內給弄出來了。”
顧清源一邊說,一邊将手上的冰屑抖掉。
“那姑娘是妖嗎?”
“應該不是。可不論是人是妖,她無論如何也活不久了。”
确定沒有危險之後,後來兩人将仙樂閣翻了個底朝天,可什麽都沒找到。
仙樂閣內姑娘閨房裏面的各種東西還在,有的甚至連脂粉盒都還沒關上,可偌大的仙樂閣裏的人全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葉子青在明白小幺早就跑了之後,心中覺得無趣,轉身就往仙樂閣外走。
“呂意。” 顧清源叫住了葉子青,在他疑惑回望的時候,問到:“你不打算……?”
“打算什麽?” 葉子青挑眉,以為顧清源想要找出幕後黑手,于是冷笑道,“我可不想多管閑事,反正我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頓了頓,他恍然大悟,接着語氣發冷:“哦,對了,你可是個名門正派的大師兄,自然要為百姓着想。你随便吧。”
說完,他就繼續往外走去。
顧清源垂下眼眸,心中疑惑更甚,嘆了一口氣之後,也不想多想,于是打算去追上葉子青,然而在他轉身的瞬間,他不經意間瞟見,一只剛剛出生的半透明小蜘蛛從梳妝桌面上爬過。
這件事就此揭過,顧清源到最後還是只是上報了官府,然後與葉子青回了客棧。
而一到客棧,葉子青迎來了一個大驚喜——
阿瑤醒了。
“美人哥哥。”
阿瑤眼尖,老遠就看到了葉子青,于是一邊笑着,一邊從客棧沖出來,像是一只小鳥一般一下子投入了葉子青的懷抱。
聽到阿瑤對自己的稱呼變回了原來的模式,葉子青也是真的為她高興,心下一軟,就沒避開沖過來的花語,反而張開手臂接住了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嗯。”
顧清源:“……”
“美人哥哥,美人哥哥。” 阿瑤在葉子青的懷抱裏撒着嬌,聲音軟的簡直讓一衆人骨頭都聽得酥了,引起不少路人駐足。
當然,有人看又如何?阿瑤才不管那麽多,蹭着葉子青,臉上泛起紅暈,她說:“美人哥哥越來越漂亮了,我最喜歡美人哥哥了!”
後面趕來的穆天齊恰好聽到這句話,直接呆愣住了,傻傻站在路中央,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
最喜歡?
葉子青在阿瑤這麽說之後,寵溺地摸了摸阿瑤的頭。
他的确也喜歡阿瑤,但這喜歡也就是如同他喜歡阿木一樣,不含情欲。阿瑤這樣的人,他願意寵着,但是不願意将其作為自己的伴侶。
對于他而言,能做他伴侶的人,要麽比他強,要麽比他聰明,不然憑什麽讓他青眼相加?
再說了,真正喚醒阿瑤的人可不是他。如果阿瑤真的對穆天齊沒有感覺的話,穆天齊怎麽會能喚醒阿瑤?
所以——
哪怕葉子青離阿瑤如此之近,他還是沒有聽到應該聽到的心跳聲,這時他才意識到,他還沒把阿瑤的心髒還回去。
在被阿瑤蹭的過程中,葉子青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顧清源,結果一看,氣得半死:
傻道士站在原地八風不動,目視前方。
果然,之前說的“喜歡”就只是為了耍我的,葉子青憤憤。
心裏有氣,葉子青也就不願意對着心碎的穆天齊解釋什麽,直接一個用力,将挂在他身上的阿瑤給抱了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抱進了客棧。
阿瑤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害羞,當着所有人的面順勢環住葉子青的脖子,一派小鳥依人的模樣,讓他們兩個看上去格外的養眼。
好一個郎才女貌。
等兩人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一直充當冰雕的顧清源才像是活了過來,眨了眨眼,“咔咔”兩聲動了動脖子,然後朝客棧走去。
路過還在呆愣狀态的穆天齊時,顧清源好心用手把小師弟掉了的下巴給合了上去,這一舉動差點沒嗆死穆天齊。
回過神後,穆天齊也顧不上顏面,立刻抱住大師兄痛哭:“師兄啊,師弟求你了,趕快把那個妖孽給收了吧,我不想丢媳婦兒了——”
顧清源:“……”
在兩個師兄弟互相“舔舐傷口”時,葉子青正巧在客棧房間裏,倚着窗邊,将街下的情景一覽無餘。
在聽到穆天齊的哭嚎之後,葉子青終于忍不住笑意,輕笑一聲,搖搖頭,關上了窗,然後才對着身後的阿瑤說:
“阿瑤,閉上眼睛,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什麽禮物啊?” 阿瑤樂滋滋的,一邊有所好奇,一邊聽從美人哥哥的話,乖乖捂住了眼睛。
确定阿瑤什麽都看不見之後,葉子青眼中笑意消失,他抿着唇,從儲物袋裏拿出了裝着阿瑤心髒的木匣,打開後,葉子青将木匣中的心髒取了出來。
心髒鮮紅跳動,裏面隐約還能看見綠色的靈力光點游移。
葉子青毫不遲疑,在心髒上按壓片刻,從中抽出了一根銀針,然後,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阿瑤,将手擡起——
一眨眼之間,一只手對着阿瑤穿胸而過,将手中的心髒按回了原處,又迅速抽了回來。
“啊。”
阿瑤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微微一疼,胸腔裏心髒的位置猛地多跳了一下,驚呼一聲,被吓得睜開了眼,連聲說到:
“美人哥哥,剛剛我覺得有什麽東西進到我的身體裏了!”
“你多想了。”
葉子青不着痕跡地将手收回來,随後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只簪子,在阿瑤好奇又期待的目光之中,溫柔将簪子插入她的發間,說,“我看你之前一直戴的簪子不見了,就幫你買了一只,希望你喜歡。”
一只精雕細琢的青色玉簪隐在阿瑤的發髻中間,俏皮的青色恰好與阿瑤靈動的雙眼相得益彰。
“美人哥哥給的禮物當然是最好的啦。”
阿瑤摸摸自己頭上的玉簪,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也沒去想之前到底發生什麽;摸了半晌,對于頭上的簪子,她想要拔下來看看,又舍不得,于是她喜滋滋的說:“我去找木頭看看。”
“木頭?穆天齊嗎?”葉子青眉一挑。
看樣子,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穆天齊和阿瑤的關系竟然突飛猛進。
“對。”阿瑤一邊回答,一邊搖頭晃腦地朝門外走,一蹦一跳的,“我要給木頭看看我現在好不好看。”
她那個雀躍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來她之前對葉子青一副迷戀得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應該沒事了。”
葉子青看見阿瑤的背影越走越遠後,自己一個人在原地低聲喃喃。
随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又一皺眉:
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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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晚上寂靜安寧,因為渝公子這幾天為春禮節做着各種準備,事無巨細都需要他過目,這幾天可是累得不輕。
“我要好好休息。” 渝公子站在流水小榭的門口,對着幾個跟上來的奴仆囑咐道,“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随便進來打擾我。”
“是。”
将身後的小厮趕走之後,渝公子獨自一人,提着燈籠進了小榭。
這時正巧烏雲蔽月,小榭內部漆黑不見五指,走在花園裏,渝公子只聽得輕微的蟲鳴聲和微風而過穿過樹葉的簌簌輕響。
渝公子手中的燈籠只照亮了他身邊一點,游廊之外的樹林陰翳,隐在太湖石後面,黑黢黢一片,讓渝公子不禁多看了幾眼。
一時之間,他後背有些發涼,總覺得有什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藏在外面漆黑的陰影裏。
本來想提着燈籠快步走過,卻沒料到走到一處太湖石附近時,假山石上,一團黑黢黢的東西突然抖了一下。
渝公子本來以為自己眼花,驚訝之餘又有些好奇,于是駐足下來,站在山石下面緊緊盯着那團黑黢黢的——
不知道到底是陰影還是別的東西。
片刻後,那片陰影果然晃動了一下。這一下子,可把渝公子吓得夠嗆,也顧不上好奇,連忙朝那處遞去了燈籠,等燭光照亮那片太湖石凹陷處時——
渝公子松了一口氣。
什麽都沒有,虛驚一場而已。
經歷過這件事後,渝公子也不想多停留,于是立刻快步朝閣樓走去,進入閣樓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關上門,将屋內燭火點燃,照得整間閣樓如同白晝。
“沒事的,應該是太累了。”渝公子這麽安慰着自己。
渝府在最初建立時,曾經請高人布下風水局,妖物是進不來的,所以渝公子還是覺得自己眼花。
走到裏間,将外袍脫下,渝公子疲憊的準備上床睡覺,剛剛準備将鞋脫下時,渝公子聽到屏風之後突然響起一個輕柔的女聲:
“渝公子?”
“滾。” 渝公子有些不耐煩。
他将屏風後的女人當做了渝家的丫鬟,于是毫不留情得斥責道:“我要休息。”
聽到渝公子這麽說後,屏風後走出一個長發披散的女人,一張清秀的臉上梨花帶雨,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屏風之上,柔聲問道:
“渝公子忘了小幺了嗎?”
小幺是誰?
渝公子皺眉想了半晌,但在視線移到那個女人的手上時,他愣住了:
好美的一雙手!
他如饑似渴地盯着那只手,完全忘了之前自己的嘴臉,本來嫌棄的表情立刻一變,溫柔如水地朝着那個女人笑笑,招招手,說:“小幺姑娘嗎?快過來啊。”
他拍了怕自己的床沿。
聽到渝公子這麽說後,小幺破涕而笑,她從屏風之後完全走出,含情脈脈地朝着渝公子走去。
小幺現在身上只穿了一件鬥篷,走路時,一雙赤裸的手臂時不時會從鬥篷中露出來。
又是一個自薦枕席的女人。
渝公子望着面前的女人,心裏這麽嘲諷着。
“渝公子,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小幺緩緩走到他面前站定,說。
“什麽?”渝公子一邊說,一邊伸手,試圖将女人的鬥篷扯下。
“不,讓我自己來。”小幺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渝公子的手。然後在渝公子疑惑的目光中,小幺展現了她這一輩子最為魅惑的微笑。
“好啊。”渝公子被哄得心花怒放,他摩挲着手裏細膩的肌膚,心頭陡然生起欲火,心中瘙癢難耐。
小幺聞言,她的雙眼忽然目光灼灼,她用另一只手,猛地一把扯下自己鬥篷的,露出自己的身軀,含情脈脈:“我美嗎?”
燭火之下,面前的女人身軀玲珑凹凸有致,她大膽露出自己雪白的肌膚和一對酥胸,胸口的守宮砂赫然在目。
這本來是男人最期待的場景。
如果她的上半身腰腹處不是也有着四雙手臂的話。
更恐怖的是,她的一只手,正在渝公子手裏。
蜘蛛精。
望着眼前的這一切,渝公子面色慘白,只覺一盆雪水從天靈蓋澆下,渾身的血液都被冰凍住了,他牙齒發出“咔咔”碰撞的聲音,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從喉嚨裏吐出幾個字:
“妖、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