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親儀式2
王婆子接連咳嗽了兩聲,這才顫着聲說話,“小民見過王妃娘娘。”
白筝看她那瘦弱的樣子,什麽也沒說,轉身走到裏間,再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個暗黃的緞面錦盒,
“這是我初進王府時王爺拿給我的,我留着也沒用,你拿去養身體吧。”
王婆子一怔,呆呆地望着白筝。這王妃娘娘,和她的女兒差不多大,卻如此懂得體貼人……
“哎喲啦!賞你東西,接着就是!傻愣着幹嘛!”秦媒婆一把拿過盒子,放在手裏摩挲,心道這王婆子果然是王妃的自己人,才見面就這麽舍得!
“使不得,王妃娘娘……”王婆子拿過盒子遞還給白筝,忙推脫。
“別多說了,當作你的辛苦費吧。”
白筝沉聲打斷了王婆子。看見這個女人,她就想起了自己那瘦高而柔弱的媽媽,一時動了恻隐之心。
好像她把這東西給了與媽媽有些相似的人,對千裏之外的媽媽也算表了一點孝心,自己心裏會好過一點。
中年瘦婦還想再說,秦媒婆馬上笑嘻嘻地對白筝說,“娘娘,我們去裏間吧,開始了。”
白筝長長地順了一口氣,往幔帳緊閉的卧房走去。秦媒婆和兩個端着一些器具的丫鬟也跟了去。
中年瘦婦打開錦盒,發現是一顆上好的大人參,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
她把錦盒緊緊拽在手中,想起了陶兒的再三交代:一定要借機破了王妃的身子。
可剛剛王妃的舉動,讓她的心着實暖了一下……但,也只是那麽一下。
“王婆子,還不進來!”秦媒婆掀開幔帳,尖聲催促。
王婆子合上錦盒放進自己的布袋子裏,順手從裏面摸出一根粗銀針,這才咬牙往裏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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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出去了,白筝才從被子裏鑽出來,雙頰通紅。
除了包含被張腿,被摸等讓人羞澀無比的過程,讓她更難受的是,自己的月事本就沒有完全幹淨,王婆子還非要檢查那個地方……被她檢查完後,白筝只覺得一陣刺痛久久不能消散。
那痛讓她心尖直顫,不過她并沒有多想,以為是驗身後的正常反應,并且她覺得裴中潛找來的人沒有理由害她。
因為惦記着下午要辦的事,白筝忍痛,挑了一套最素的衣裙穿上,并迅速地給自己畫了一個怪妝後,出了門。
作為路癡,為了避免重蹈覆轍,白筝利用王妃的身份,征用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機靈的丫頭,給她帶路!
雖然那丫頭幾度偷看她的臉,露出一副“你這樣的,也能做王妃?”的懷疑樣子,但還算順從地把白筝帶到了目的地。
白筝走後,陶兒從另一間屋子裏走出,疾步走到王府的圍牆下,在确定了周邊情況後,一只腳蹬上牆壁,一手抓住牆上的藤蔓,縱身一躍,就出了王府。
景玺正在房頂上曬太陽,瞧見陶兒這身手,挑眉一笑,跟了上去。
在一條隐蔽的小巷中,王婆子摩挲着布袋中的錦盒,神色哀戚而猶豫。見陶兒疾步過來,她趕緊從布袋中抽出手,往陶兒走去,想要去拉陶兒的手。
“幹嘛?”陶兒戒備地側開身,抱臂睨着王婆子,“事情辦好了?”
“我的兒,為娘好幾天沒見着你了,我……”王婆子縮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
“別 嗦,沒時間和你聊天。事情到底辦好沒?”陶兒滿臉的不耐煩,甚至連退了兩步,意在和王婆子保持距離。
王婆子往前追了一步,又退了回來,“我……辦好了。她的身子破了。”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仔細觀察她走路!”王婆子隔着布摸了摸裏面的錦盒,連忙解釋。
陶兒瞥了一眼王婆子的手,王婆子不自覺地側了一下身子,不敢看陶兒。
正當王婆子快沉不住氣的時候,陶兒開口了,“記住,我是你女兒!你這個做娘的,沒有不為我考慮的道理!對了,等明天婚禮過後,你以你的名義把秦媒婆約到你的住處,別忘了!”
王婆子擡眼想要答話的時候,陶兒已經走出去好遠。她摸着那錦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幾次想從正門進縣令府無果後,白筝沒辦法,一咬牙,把上次在王爺府沒鑽成的狗洞給鑽了。
白筝當然知道這樣貿然闖進別人家很唐突,但以她和秦銘月的過節,她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恐怕就永遠別想見到秦柯了。
好在這院子并不大,丫鬟守衛什麽的也極少,白筝憑着直覺,就找到了會客的大廳,她躲在柱子後面站了一會兒,聽見了秦柯的聲音。
“秦柯!”白筝有些得意,一腳踏進大廳,卻發現主座上,坐着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她首先就注意到了他額前的黑色英雄巾,加上他的同色衣袍,讓他本就硬朗的五官看起來更加淩肅。
濃眉下的一雙墨瞳如鷹般精銳而犀利,他雙手扶膝,坐得筆直,盯着白筝,如一只狼王在俯瞰他的臣民。
白筝吞了吞口水,隐隐有一種不安感,往秦柯的方向靠過去。
這個男人明明如此年輕而且好看,氣場卻如此深沉而吓人。
秦柯看着突然出現的白筝,快速地掃了一眼坐上男子的表情,起身拱手道,
“這是舍妹的玩伴兒,自小就壞了規矩,還請慕容兄不要和她計較才是。”
男子一掀衣袍,一手橫在腰前,一手背在身後,踱步到白筝跟前,“這位姑娘,好像本王的一位故人。”
他的聲線,粗厚暗啞不怒自威。
被他高大威猛的身形籠罩在陰影裏,白筝莫名地有些怕他,仿佛這怕,由來已久。
白筝邊退邊擺手,“怎麽會呢!我打小乞讨為生,多虧秦縣令菩薩心腸,不嫌我長得醜,認我做了義妹。瞧瞧公子您,風流倜傥龍章鳳姿,我怎麽可能是您的故人呢!”
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陰沉,她可不想和他攀上什麽關系。
男人望向秦柯,想要求證,“沒聽你說過?”
秦柯瞟了一眼白筝的臉,似乎不忍再看,“長得太醜,不好意思說。”
白筝一聽這話,驚得不行!秦柯,你耐耐的!要不要這樣直接!我自謙一下,你小子怎麽能也順杆子往上爬呢!還一臉認真,多傷人家女孩子的自尊心啊!
短暫的沉默過後,男人終于把視線從白筝的身上抽離,“你講的倒是實話,本王的故人,可謂傾國傾城。”
實話?!嘿……有完沒完啊!她白筝哪裏醜了!不就為了防身化了個妝嗎?!
但現下有再大的意見,也只能往肚裏吞……白筝自己也讪讪地笑了笑。
男人垂首踱步,似乎在追憶往事,嘴角還噙了一絲苦笑,竟兀自出了屋子。
确定那男人走遠後,白筝湊到秦柯身邊,“誰啊?”
“慕容兄。”
“名字?”
“慕容兄。”
“……縣令哥哥,我有事求你。”白筝扯住秦柯的衣袖,微微嘟着小嘴,泛着懇求的淚光。
“王妃娘娘,千萬別!下官實在高攀不起啊!”秦柯一聽白筝的話,擺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因為我太醜?污蔑王妃,算不算大不敬?”白筝抱拳,眯着眼盯着秦柯,打算威脅他。
秦柯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想看又不敢看白筝的臉,“下官說過嗎?不記得了……不過您倒是可以照照,要我給您拿銅鏡嗎?”
“你……”白筝不怒反笑,她越加斷定,這個秦柯一定知道她的身世。
照理說,秦柯作為一個縣令,應該很怕她這個準王妃才對。要麽就是她的家庭背景太差,要麽就是秦柯絕不簡單。
看見秦柯軟硬不吃,白筝沒辦法,只得從衣袖裏掏出她的“終極籌碼”,拍在秦柯面前!
“要多少?你開個價!”
秦柯看着白筝那氣勢十足的樣子,望向那張紙。
除了右下角有一個鮮紅的手指印,一片空白。
“王妃娘娘,你有錢收買我?”
“遲早會有錢的。我只在你這兒住一晚,你知道風俗的。給你……一千兩?”一千兩已經是她最大的誠意!
“王妃娘娘,秦柯在朝為官,豈能被這區區的金錢打動!”秦柯拂袖。
“別啊!我真的沒地方可以去了,你就算幫幫我……”這些天發生一連串的事情,只有白筝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苦和累有多少。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原本以為可以暫時依靠的季審言,又……
說到底,她答應季審言的提親,基于好感,更多的是考慮到自己的處境。
如果不答應,接下來,她能去哪兒呢?回到王府之外,繼續風餐露宿被追殺?
再則,那張紙上寫的清清楚楚,她和季審言的婚約,只是為了幫他掩飾身份,完成大計。
她不知道季審言的大計是什麽,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答應季審言,自己才能體現一點價值,才不會覺得自己是王府的寄生蟲,她才會心安理得一點……
在孤苦無依的境況下,這強裝的風平浪靜,沒人會懂,也沒人想要懂吧。
她必須依靠自己。
她今天來找秦柯,一方面是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
另一方面,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與秦柯拉上關系。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更多機會,從秦柯這裏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此刻聽到秦柯拒絕,白筝覺得,好像最後的一點希望都被摧毀了,不由得雙眼酸澀,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情急之下更是攥住了秦柯的廣袖。
“你……”秦柯回轉身,看着淚眼朦胧的白筝。
白筝以為秦柯是不喜別人碰他,忙松了手,但仍眼露乞求。
“以你的身份,大可不必過這樣的生活。”秦柯說這話的時候,定定地看着白筝,十分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