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日一早,顧和以帶着自己從賬目中理出來的大內年初所需香料的單子去見了九叔。
将單子給了九叔之後,她問:“九叔,我弟弟是不是已經在家中請了兩年先生了?”
顧和以原身和她叔母與弟弟關系算不上多好,主要是因為她叔母性子軟弱,和顧和以完全合不來,顧和以也能懵懵懂懂地感覺到她弟弟不一定是顧家親血脈,所以一直若有似無地疏遠他們。
這回顧和以忽然提起了弟弟顧和謙,九叔都暗暗有些訝異,“是,從兩年前開始為小少爺請先生來家中教學,每年40缗銀錢。”
“嗯。”顧和以點點頭,“讓他去考太學吧,還有孫旭的妹妹,也別上私學了,去考太學試試吧。”
九叔又是一怔。
顧和以已經去了解過當朝學制了,大周朝雖然社會不算發達,但學制很是先進,全國各地立官方太學,分不同學科,如你目标進入戶部為官,那麽除了所有學科都要學的詩書禮易等內容,則會主要學習土地、賦稅、財政相關內容。通過特定科目的入學考試即可入太學,不設科舉,所需官員皆從太學學生中選拔,無法入朝為官者,太學會發放憑證,在民間更容易得到好的差事。
畢竟當朝經濟發達,各行各業都需要大量人才,上了太學以後即便無法為官,在社會之中地位也是較高的。
官家子弟,四品以上可以免太學的入學考試,四品以下需經過一次篩選,平民百姓想入太學則需要經過兩輪考試。
雖然還是給予為官者很大的優惠,但這樣的學制,已經有些類似于現代的高考入大學了。詩書禮易就像是現代的公共課程,而賦稅、財政等則是現代的專業課程。
比起像明清科舉那樣考八股,只學一些在平民社會中基本無用的東西,七老八十都無法中舉,當朝學制可以說是相當優秀了。
沒見九叔回話,顧和以歪歪頭,“九叔,怎麽不說話?”
九叔這才反應過來,“小姐這是,想讓小少爺入朝為官?”
“為不為官的看他自己喜好,總之去學學財會相關的東西,對自家生意也有好處,他還小,能選擇的多了。”顧和以語氣淡淡,“家裏的先生,先別辭掉,一邊在家中學習學一邊準備太學的考試,明年春天不是有一場嗎?”
如果能考上太學,肯定是比上私學要好得多的,大多數人家上私學也是為了準備太學的考試。
九叔點點頭,“小姐說的是,我這就去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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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孫唯那邊,等我找了時間見孫大娘他們時,再親自與他們說吧。”
好消息自己親自通知,壞消息再去找人代言,這個道理顧和以還是懂的。
另外,她知道無論何時,這人情世故送禮見人總是少不得,“意思意思”之後總能把路子走得通順些個,于是便問:“讓顧和謙他們去考太學,可需要去拜見拜見哪位大人?太學由哪位大人負責?”
“禮部掌全國學校事宜,說起來,禮部主客司郎中衛大人也與老爺有過幾分交情的。”九叔在顧家做了十幾年的管家,各種事物了解的倒是不少。
“哦?這怎麽說?”
九叔耐心解釋,“衛大人代行禮部侍郎一職,禮部負責禮樂、學校、宗教、外交,宮中重大慶典儀式與朝廷禮儀,節慶活動,皆需焚香祈福;當下佛教道教興盛,寺廟道場也都需要大量香藥;衛大人十幾年前又是中央譯館出身,如今譯員門生衆多,以前老爺出海去日本時,船上兩位譯員就是衛大人的門生。”
嗬,這麽看來,顧家還真是與這位衛大人交情不淺。不管是禮部負責的禮樂還是宗教都需要大量香料,而顧家出海帶的翻譯還是衛大人學生……
“不過……”九叔忽然話鋒一轉,“衛大人最是不喜賄賂,小姐就莫要動這個心思了,叫小少爺他們去考便是。”
顧和以咂咂嘴,竟然還有不喜歡賄賂的官員,少見哦。
“這樣啊,那就只能讓顧和謙他們好好準備了,憑實力吧。”她說了句,又道,“官府所需香料咱們還能供應得上不?我要不要再去拜訪一下衛大人?”
九叔笑着回應,“小姐放心,老爺他們一出了事,衛大人就曾請我到府上去坐過,衛大人心慈,又與老爺有些交情,說只要能按時供應,便不會将差事換到別家去。”
“真好,衛大人可真是比那位陳大人心善得多啊。”
見顧和以大大咧咧的開口不遜,九叔低聲提醒,“小姐,慎言啊。”
顧和以嘆了一聲,這時代說句話都得多注意着,“是是,出了家門我會注意的。”
九叔離開之後,顧和以去看了賀穆清。
這小子凜冽寒風之中在外跪了一個多時辰,竟是連個風寒都沒得,顧和以不禁感嘆他身體素質可真好,真能抗。
進了賀穆清的房間時,賀穆清正在給自己的膝蓋塗抹藥膏,一大段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邊。
顧和以能看見,他的膝蓋腫的厲害,還泛着烏青。
“你以後別再整這些幺蛾子了,成不?”
她又氣又好笑地看着賀穆清,她內裏都快三十了,也沒必要和一個十六歲的小孩置氣,十幾歲的孩子嘛,總得是有點叛逆,就當他之前是偶爾叛逆一下子呗。
況且,一瞧見賀穆清看她的眼神,她就氣不起來了——她總感覺,只要是稍微待賀穆清好一點兒,這賀穆清就能對她死心塌地似的。
賀穆清見到貴人一大早就親自來見了自己,臉上還帶着笑意,覺得貴人這是真的原諒自己了,徹底放下心來,心道貴人可真是心善,若是宮裏的主子,跪那麽一個時辰可是不管用。
從他一住進顧宅裏就住的是一間待客的偏房,顧宅面積大人丁少,空着不少屋子,倒也沒人叫他換地方住。他坐在那紅木雕花架床上,小心地應了一聲,給自己的膝蓋上藥,只塗了薄薄一層,就要把那個小藥罐收起來。
就這麽上藥,難怪一個晚上過去了,膝蓋看起來還這麽嚴重。
“等等。”顧和以出聲,将藥罐拿過來,“你這樣用藥根本不頂用啊。”
說着,她一掀床邊懸着寶羅帳,竟然直接坐在了床上,這讓一旁的從安和坐在床上的賀穆清都下了一大跳。賀穆清甚至還往後縮了幾下,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小團,臉上表情很是精彩,又是震驚又是懼怕,腦子裏抑制不住地想到昨晚耳旁的那句“乖啊”,一股羞意上湧,耳尖竟又是紅了。
他從未與哪個女子這般接近過,還是在……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個小目标,把各種類型的太監全都寫一遍(嘿嘿嘿
喜歡太監和女寵男類型的,闊以關注專欄鴨!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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