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餓了
歌曲到了結尾的時候,簡時宇已經完全沉浸在歌曲中。他輕輕閉上眼睛,用通透而清澈的高音結束了最後一句歌詞。
一旁的安浩然怔怔地看向少年的側臉,眼底帶着難以置信的震驚。
一周前,安浩然曾和簡時宇讨論過《少年》這首歌的結尾,嘗試着讓時宇用長達十秒的高音結束這首歌,将歌曲層層醞釀的情感進行升華。
當時的簡時宇試了試,要麽氣不足,要麽會走音,總之沒能完成這個長高音。于是安浩然對他說,普通的結尾就可以了。
此時此刻,少年的高音發揮出了連安浩然都做不到的技巧,氣息足、音準完美,歌聲裹挾着濃厚的情感,訴說着對“少年”的思慕與愛戀,為這個舞臺畫上了超越滿分的句號。
展琦的眼底閃爍着光芒,直到身邊的人拼命鼓掌,他才如夢方醒地回過神。
他原本以為,這個叫簡時宇的少年僅僅只是擁有不可多得的嗓音,但此時此刻他才發覺,少年的唱功并不比專業歌手遜色……
簡時宇唱完歌之後,看向臺下的聽衆們,才驚覺自己竟然唱了最初版本的結尾。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自責,現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經久不息。
簡時宇愣愣地聽着臺下的掌聲、歡呼聲與喝彩聲,臉頰有些發燙,直到安浩然輕輕地在他身後推了一下他的腰,他才回過神來。
兩個少年向觀衆鞠躬致謝。
黎月拿着手機,正對着臺上錄像,直到簡時宇退場了她還沒按下結束鍵。一旁的陳小芊提醒她:“月月,別拍了,帥哥都走了。”
黎月這才結束錄制,忽然發覺自己的手有點酸痛,一定是剛才舉得太久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錄下了少年唱歌的全過程,這點酸痛就不算什麽了。
下臺的時候,簡時宇很緊張地對安浩然說:“浩然,對不起啊,我開頭沒唱好,而且我忘了最後不能唱高音了……”
剛剛在舞臺上認真投入的少年,下臺之後又變回了那個自卑敏感的男孩,低垂的眼睫微微顫動着,看得安浩然心中一動,忍不住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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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時宇微微一怔。
“你已經做得很棒了。”安浩然輕聲說,“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簡時宇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如釋重負地說:“沒有影響你比賽就好。”
哪怕這段時間他練得嗓子出血,哪怕上臺前緊張得冒汗,他還是把安浩然的比賽名次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安浩然用力抱緊少年,輕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氣,深呼吸一口氣。
他何德何能,能夠與這樣美好的少年做朋友。
第一輪比賽結束後,主持人在現場的大屏幕上放出了投票的二維碼,讓觀衆們進行限時投票,每個人最多投三組選手。同時,評委上交第一輪的評分表。
投票結束後,安浩然以631票獲得現場投票第一名,評委打分接近滿分,毫無懸念地進入下一輪。
在主持人公布成績的那一刻,現場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
要知道,整個禮堂也就700人不到,631票相當于得票率在90%以上……
簡時宇演唱結束後,離開了後臺,來到觀衆席第一排。當他聽說安浩然獲得了第一名時,由衷地為對方感到開心。
還好沒拖後腿,他想。
第二輪比賽時,安浩然唱了一首适合他嗓音的流行歌曲,成功地拿下了十佳歌手比賽的第一名。
站在舞臺上領獎的時候,有許多人上臺給他獻花,并真誠地誇贊他唱得很好。
一開始安浩然只是因為簡時宇的要求而來參賽,但是此時此刻,面對這麽多人的支持和鼓勵,他頭一次意識到,原來他露臉唱歌也能贏得大衆的喜歡。
而此刻的鮮花與榮耀,有一大半要歸功于簡時宇。
安浩然看向觀衆席,卻發現少年不見了。
在舞臺上發表完感言、合完照之後,安浩然回到後臺,看了眼手機,上面有簡時宇發來的消息:“浩然,恭喜你獲得第一名啊,但是我實在是太餓了,先去吃飯啦!”
後面加了個委屈巴巴的emoji。
簡時宇在舞臺上的時候,因為緊張所以察覺不到饑餓,等他坐在觀衆席上的時候,饑腸辘辘的感覺便席卷而來。
他強忍着饑餓看完了安浩然的演出,然後忙不疊地溜出了禮堂。
三個時刻觀察着簡時宇的男人幾乎是同時起身。
陸禦離門最近,率先追上了少年的腳步。
“去哪?”
身後傳來的男聲讓簡時宇頓住腳步,他回頭驚訝地看向高大的男人,旋即有些赧然地說:“我,……”
“我帶你去附近的西餐廳?”陸禦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但語氣仍佯裝鎮定。
“啊?”簡時宇驚訝地看着他。
“西餐有什麽好吃的。”突然出現的程啓快步走上前,“去上次吃過的那家烤肉吧?”
“程老師,不用了……”簡時宇受寵若驚地說。
這時,旁邊又傳來一道男聲。
“剛唱完歌不能吃油膩的。”展琦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眼神輕輕地停留在少年臉上,“我有夏理門口那家日料的會員。”
雖然倨傲的展琦沒說出“跟我走”這三個字,但這已經是他人生中最主動的一次。
“展琦,楚影今晚錄新歌,你回公司一趟吧。”
陸禦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随即他看向程啓,平淡地說:“老師還是不要和學生走得太近了,免得招人說閑話。畢竟——”
陸禦走到程啓身邊,輕勾唇角,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師生戀不太好呢。”
展琦和程啓同時黑了臉。
“陸禦,楚影不是定的明早錄歌嗎?”展琦咬牙切齒地問。
“提前了,沒人通知你嗎?”陸禦擡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環,“你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程啓走向簡時宇,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陸禦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視線。
“我是他的親友。”陸禦把親友票拿出來,遞到程啓面前,“老師,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程啓愣了半晌,忽然笑着對簡時宇說:“你的這位親戚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簡時宇正想說話,陸禦已經開口了:“謝謝老師誇獎,這段時間時宇多虧你照顧了,以後由我來就行。”
簡時宇的眼神疑惑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為什麽程老師和陸禦說話這麽奇怪呢?
正在這時,展琦走到簡時宇身旁,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陸禦和程啓同時看向兩人。
說完後,展琦冷冷地看了一眼陸禦,轉身離去。
陸禦看了眼程啓,不動聲色地半摟着簡時宇走向自己的車,邊走邊說:“謝謝你今天給我的票,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簡時宇忙拒絕道,“一張票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肚子又傳來無比饑餓的感覺。如果這個時候不坐車,自己走路去校外吃飯的話,大概還得再走二十分鐘。
于是,簡時宇第二次坐上了這輛跑車。
“想吃什麽?”陸禦問道。
簡時宇咽了口唾沫,“海鮮大排檔。”
陸禦本想問大排檔是什麽,但看着少年期待的眼神,他把話咽了口回去,點了點頭:“行。一會兒到校門口你告訴我往哪走。”
黑色的瑪莎拉蒂在夜色中開往大排檔。
陸禦忽然問道:“剛才展琦和你說什麽了?”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餘光瞟了眼少年。
“展琦?”簡時宇回想了一下,“哦,他和我說,如果想錄歌的話可以給他打電話。”
“你的聲音條件很好,錄歌效果應該很不錯。”陸禦平靜地說,“不過,我是他的同事,職位比他高,你找我就行了。”
“你也是銀城娛樂的員工嗎?”簡時宇崇拜地看向陸禦,“而且比展琦的職位還高?那你好厲害啊。”
“嗯。”陸禦輕輕點頭,唇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揚。
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用“員工”這兩個字稱呼自己。
算了,員工就員工吧。
反正師傅都叫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