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馥郁
次日,曹博文發現,蘇墨深那輛霸氣的天價尼古拉,多了個醜不拉幾的後座。
日啊,他兄弟真牛掰,摸都不讓摸的寶貝座駕。
---山地自行車之王就這麽淪陷了。
鬼知道怎麽這麽巧合,黛藍每次等公交車時,都會先等來蘇墨深。大概五分鐘後,坐在後座上的黛藍,眼睜睜的看着公交車與她擦肩而過。
黛藍拽着蘇墨深的衣角。
風吹散少年身上清冽的茶香,拂面而過,明明可以繞過的減速帶卻視而不見,後座的少女猝不及防的摟住了少年的腰,前面的少年雲淡風輕的勾起唇角。
蘇墨深載着黛藍,感覺跟載一團空氣似的,沒一點重量,下車前,蘇墨深拉住黛藍細細的胳膊,把手裏的早餐遞給了她。
黛藍看着熱騰騰的早餐,天真的仰着小臉:“你把早餐給我了,你吃什麽?”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付磊,嘴裏含着豆漿管,嬉皮笑臉“呦,黛藍妹妹心疼我們蘇少爺了,還怕餓着他?”
黛藍臉皮薄,經不住這些沒皮沒臉的調侃,從蘇墨深手裏接過早餐,兔子般一溜煙就跑了。
蘇墨深看着黛藍背着小書包一颠一颠的背影,舌尖舔了下牙龈,低着頭,咧開了嘴角。
美人蕉與桂花逐漸凋了枝葉花蕊。
有目标的埋頭苦學奮筆疾書,沒理想的得過且過随遇而安。
寒假前全市的名校聯考如期而至,這也是黛藍回國後的第一次大型考試,名校聯考的名次可作為是否能進本部高中的初步參考。
臨窗的黛藍裹着厚厚的潔白的鵝毛領羽絨服,為了方便挽了個青春的丸子頭,毛絨絨的格子圍巾遮住了半邊臉,留下潋滟的桃花眼熠熠生輝。
恰巧路過的蘇墨深頓了頓,見女孩一直低着頭與一道數學題競争着,又徑直離開。
像是破曉般,窗外的陽光折射到窗戶上,暖洋洋的照耀着女孩,一切都很美好,忽略黛藍的內心活動的話。
黛藍想問問遠古的古巴比倫人:既生黛藍,何生數學?既生數學,我安存否?
還有瓦特物理為什麽這麽好?她腦子瓦特了吧想個電路問題卻要半天。
門捷列夫發現了元素周期律,加上某位大佬規定的質量守恒定律形成了虐她百遍的化!學!方!程!式!
黛藍拽着她的小圍巾瑟瑟發抖,數理化真可怕啊。
進了考場找到自己的座號,黛藍靜下心來,等着鈴響發卷,語文歷史不足為懼,都是她的優勢學科。
擔心的是物理,前面的選擇填空都很順利,就是最後一道電路大題的第四小題,将所有已知條件都列出來,隐藏條件也找出來,可就是求不出答案。
考場裏安靜到能清晰的聽到鐘表的滴答聲,時間漸漸的減少,黛藍愈發緊張。
鈴聲響起,黛藍沮喪的放下了手中的筆,站了起來,等着老師收走試卷。
直到化學考試結束,黛藍的心情愈加失落,頭上像是有朵烏雲,不停的下雨。
終于考完了。
回到教室,嘈嘈雜雜的一片對答案的聲音,黛藍對她的英語很有自信,連聽都沒聽,直接拿着書包出了校門。
考完放假兩天,電腦閱卷,開學便出成績,成績單用紅紙公示,貼在最顯眼的位置,但這次貼出來的成績單卻是全市的排名。
黛藍心情不好,黛母在家安慰了女兒兩天,可女兒凡事都要争最優秀的,她也無可奈何,只能默默的為女兒創造良好的環境與條件。
“相信同學們已經感受到了壓力,明德作為市甚至是省重點中學,慕名而來的學霸不在少數,本次全市聯考統共5.46萬考生,前五十名明德占了16個名額,本次考試我們班只有舒琪一位同學進了市前50,望其他同學繼續努力,成績就不一一說了,大家去紅榜看看自己排名,做接下來的計劃吧”。說罷,班主任老張便挺着啤酒肚出了教室。
黛藍聽罷,心都涼了一半,看着同桌舒琪寵辱不驚的刷着物理題,沮喪的嘆了口氣,拉着秦一茹下去看紅榜了。
“哇,黛藍,你全市排名56”
“我操,老娘居然在全市排66!”
黛藍想着自己考前付出的努力,只覺得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她明明也起早貪黑,刷了好多套卷子,用完了一根接着一根的筆芯,可為什麽結果不盡人意。
接連着幾天黛藍的情緒都很低落,周五黛藍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去看蘇家看看蘇奶奶。
蘇墨深撐着頭,一手轉筆,眸子懶散的盯着講臺上的老師,對旁邊的曹博文說:“今天有事,籃球賽不打了”
曹博文:“.......”
小青梅回國後,您老人家打過嗎?
不過,曹博文已經習以為常了,一群大老爺們和一個嬌嬌軟軟糯糯的小姑娘,要他也選後者。
黛藍來到蘇墨深的教室,看到他還在收拾東西,緩了緩氣兒,也懶得喊人,直接走到他的窗邊用手扣了扣。
蘇墨深聞聲,眼都沒擡,把最後一本書裝好走了出去。
黛藍考試後遺症還在,心情不大好,也不說話,只悶頭向前走着。
車上,蘇墨深看着黛藍一聲不吭、耐不住了:“考的怎麽樣?”
聞言,黛藍更來氣兒,本來就考的不如她意,他這一問就像拿一把柴火往火裏扔,哪壺不開提哪壺。
黛藍一臉火/藥味,撇着紅嘟嘟的小嘴,“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每次都是年紀第一?”
蘇墨深:“......”
呵,他考年紀第一是他的錯?
蘇墨深氣急而笑,往後視鏡裏瞄,看見後面坐着的小姑娘,像是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
車裏的氣氛一直僵到蘇家別墅。
車停,黛藍一聲不吭的邁腿、下車、關車門,一氣呵成,轉身就走。
蘇墨深看着黛藍氣沖沖的背影:“呵,年紀不大,火氣倒不小”,猛的甩上車門也一聲不吭的下了車。
張叔默默的看着這倆小屁孩:“......”
他媽老子車門招誰惹誰了???
換了鞋,黛藍便朝着蘇老夫人走去,也不理身後正在換鞋的某人。
“上次我讓墨深給你送的酸棗仁加的幾劑中藥管用嗎?”
“管用啊,本來那幾天考試壓力大,有點失眠,考試前晚沖了杯,一夜好眠”
“管用就行,下次再讓墨深給你抓些增加身體抵抗力的免煎中藥,你看會兒電視,奶奶去看看給你炖的湯好了沒。”
“咳...那安神茶是你給我弄的?”
黛藍心裏有些內疚,蘇墨深給她抓藥給她送藥,她卻拿他當撒氣桶。
她的小眼神飄忽不定。
蘇墨深知道,小時候黛藍做錯事就是這幅樣子,微紅着臉蛋,眼神弱弱、飄忽不定,讓你生不起氣來。
真拿她沒辦法。
蘇墨深聞聲也不說話,坐在沙發上,慢條細理的削着手中的脆蘋果,纖細修長的十指讓黛藍 想起漫畫中那些男主的手。
盡管她不是手控,也覺得這雙手真是萬裏挑一。
骨感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下次給我搭配幾劑增強抵抗力的,感冒流鼻涕太難受了”,蘇墨深從小就跟着蘇老爺子學醫,常見的百種中藥早已爛熟其功效作用,說是半個醫生也不為過。
看着黛藍蹬鼻子上臉,蘇墨深嘲諷道:“你不多加些衣服,神丹妙藥也阻擋不了你的感冒”
蘇墨深從小都知道黛藍有個臭毛病:愛美。
不,應該說是臭美。
聽着蘇墨深的冷嘲熱諷,黛藍臉一橫,扭過身子,留給他一個傲嬌的背影。
蘇老夫人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兩個小屁孩兒怄着氣,誰都不理誰,好笑!
張媽布好了飯,黛藍聞着撲鼻飯香,親昵的扒着蘇老夫人的肩膀道:“真香,您要是棄醫從廚,肯定是米其林三星級大廚,就是讓人請不起、出場費很高一頓飯就能吃掉他萬把兒塊的那種”
蘇老夫人笑呵呵,親昵的點着黛藍的額頭:“就你會說好聽話”
黛藍甜甜的小嘴兒又道:“好聽話也是實話”
蘇墨深就默默看着抱着他祖母的胳膊撒嬌,把他祖母哄得滿面春光的黛藍,默不作聲。
操,他不知道在他跟前拽的跟二百五似的人是誰。
“前些日子考的怎麽樣”蘇老夫人問道。
當初黛瑤無依無靠的搬過來,生孩子的時候還是她恰巧出門買菜,聽見有人在屋裏啞着聲音喊,她才知道隔壁這家只有這娘倆相依為命。
黛瑤為了掙錢養黛藍,常在舞蹈班代課,就把黛藍一個人鎖在家,她喜歡軟軟的小肉團子,心疼黛藍沒有父親,從小就把黛藍當親孫女兒疼。
要不是真正關心黛藍,她也不會過多關心她的成績。
聞言,黛藍便低落起來,耷拉着頭:“考的不理想,市56”
蘇老夫人連放下筷子,安慰道:“什麽不好,我姑娘考的好着呢,在巴黎待了兩年邊學芭蕾邊自學,還甩掉5萬多人。”
“可我要進的是實驗班,市排56根本進不去”黛藍失落道。
蘇墨深夾菜的動作一頓,怪不得在車上沖他發火,感情戳到她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