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在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小厮都被他支使出去找人了,倒是方便了他做這些事情。
喂完藥,青墨的水也提過來了,可巧青蓮也到了,賈琏連忙把青蓮叫過來,讓她幫忙給迎春降溫。
在來的路上,青蓮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此時見事情緊急,只來得及匆匆的給她家二爺行了個禮,立即接手了賈琏手上的巾帕,替迎春擦身。
賈琏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家妹妹還只是個兩歲的小娃娃,到底男女有別,他還真不敢直接上手給小包子擦。
再說了,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呢,所謂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才行。
這時屋外響起一陣陣的喧嘩聲,賈琏心下一動,便出了屋,便見屋外的地上,已經跪了滿地的丫鬟婆子。
迎春畢竟是賈赦的親閨女,雖是庶出,乃是府裏的嬌客,自從回到大房後,賈赦對這個庶出的小女兒還是不錯的,給她配齊了大小丫鬟,奶娘嬷嬷,此時,這些人就跪在這間小小抱夏前。
趙天梁倒是個機靈的,他并沒有自己去找人,而是去尋了大房的管家林之孝,由他出面,派出大房的一衆小厮家丁,這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這些人全都帶回迎春的住所。
因事出突然,這些人被帶回來時,尚不知他們在迎春這裏時的所做所為,已經被賈琏和賈赦所得知,被人按跪在地上時,還在那裏吵吵嚷嚷的,就如幾百只的鴨子一齊叫喚似的,吵得人心煩意亂。
迎春的奶娘更是仗着自己是姐兒的奶母,身份上是小主子最為親近的人,頗有些有恃無恐,被人按跪在地上,依舊在那裏罵罵咧咧。
“黑了心肝,爛了肺的,你姑奶奶奶了姑娘這麽大,那奶水可都是我的血化出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姑娘大了,你們竟然敢這般對我,黑心爛肺的,不得好死!”
【喲喲喲,這個老女人罵人的功力可真厲害,我好怕怕。】
【雖然這個女人罵的不是我,聽在耳朵裏,我怎麽感覺背脊發涼呢?】
……
賈琏才不管那奶娘在叫罵什麽,瞧見這女人的嘴臉,他的心反倒平靜了下來,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怕是不好被外人看到,也不和直播間的人打招呼,直接關了直播。
【直播間觀衆: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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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突然關直播了?】
【我有預感,小主播應該是要做一件不能讓人看見的大事。】
【比如……】
【比如……】
……
賈琏走上前,擡腳就踢到了那婦人的臉上,踢得她的臉都歪了,那張還算白皙秀麗的臉,立即腫起老高,那婦人被踢懵住了,待反應過來,口一張,竟是吐出了一顆牙來。
那婦人愣愣的看着那顆牙,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眼前出現一雙繡工精致的鞋子,那婦人慢慢的擡起頭,視線正對上居高臨下睥睨着她的賈琏。
“琏二爺……”
賈琏勾起唇,眼神平平淡淡,然而,就是這樣的賈琏,卻讓那婦人的心底,湧起了一股深深的懼意。
只聽賈琏道:“奶大了姑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且問你,奶娘一個月的月例是多少?”
趙天梁極有眼色,替他家二爺解了惑:“回二爺,奶娘的月例銀子,是一個月一兩五百錢。”
賈琏冷笑,“怎麽?我家請你來給姑娘當奶娘,照看姑娘,供你吃穿,還給你月例銀子,我出銀子,你出力氣,銀貨兩訖,你竟還想登鼻子上臉?仗着姑娘年紀小,不會争辯什麽,就敢不把姑娘當回事不成!你看看你這個奶娘是怎麽當的!姑娘發熱,小孩子家家的,獨自躺在床上,無人照看,哭得嗓子都啞了。你們這幾個人倒好,自己跑到外頭逍遙,吃酒賭錢,把姑娘置于何地?!今日,若非我發現了,我那可憐的妹妹,是不是就要被燒死了?你們這般,與謀人性命有何區別!”
那婦人确實被賈琏的火氣給吓住了,自打她成了迎春的奶娘後,迎春房裏的丫鬟婆子,哪一個不對她恭敬非常?迎春雖是庶出,該有的份例一樣都不少。
邢夫人對這個庶女總是視而不見,賈赦和賈琏身為男子,心思總是想不到這裏來,她幾次把迎春的東西拿了家去,據為已有,也沒有人發現,甚至是發現了,那些小丫頭子也不敢說她,更不敢告到老爺那裏,這婦人的膽子便越來越大。
再者,榮國府裏的人,誰不知道府裏做主的是老太太,主持中饋的是二太太?之前迎春在賈母那裏養着的時候,這些下人就沒少跑到賈母和王夫人那裏巴結,巴望着能得些好處。
待到大房和二房扯破臉,姑娘回了大房這邊,雖然沒有短了迎春的份例,下人們賺外快的機會卻是少了,這些人可不就對迎春越發的不上心麽?
只不過,平日裏她們還算是有默契的,若是出去了,總會有人留在迎春的身邊照應着,之前才沒有被人發現,只是今日這些人卻是全都跑出去了,還被賈琏發現了,那婦人暗道倒黴。
只是她也并不曾把賈琏的話放在心上,賈琏雖然是府裏的主子,可畢竟年紀小,哪裏有未成年的哥哥管到妹妹的房裏來的道理?
不過她也沒想到,賈琏一上來,就給她來了這麽一下子,這下可把她心裏的狠勁兒給激出來了。
“艾爺索的這素啥麽話(二爺說的這是什麽話)……”那婦人懵了,她忘了,剛才賈琏那一腳,不僅把她的臉踢腫了,還把她的牙給踢斷了兩顆,舌尖也被自己給咬破了,現在說話有些吃力。
賈琏不用想也能想到那婦人想說什麽,左不過是那些污言穢語,沒得污了他的耳朵,“青硯,這個女人的嘴巴太臭了,你上去幫她洗洗!”
青硯是四大小厮裏身材最壯實的,身手也是四人當中最好的,曾經被賈赦丢給那些退下來的國公親兵訓練了好幾個月,賈琏讓他出手,可見他對迎春這個奶娘有多生氣!
青硯領命,走到那婦人的面前,非常粗魯的拎起那婦人的脖領子,輕松的把人給拖走了。不一會兒,青硯和那婦人的身影便看不見了,空氣中,只隐隐傳來那婦人的驚叫怒罵,随後便是一陣啪啪聲,伴随着那婦人的慘叫聲,直到再沒有聲音傳過來。
一時間,這小小的抱廈前的空地裏,再無一絲聲響,落針可聞。
賈琏的視線掃過眼前這些人,神情冷然。
“林之孝,你去把京城裏那些有實力的人牙子找來,這些人咱們可不敢用,請他們另某高就吧。”
此話一出,堂下跪着的一衆人等全都變了臉色。
別看她們只是丫鬟下人,榮國府對待下人實在寬厚。他們雖然做的是侍候人的活兒,卻是從小兒錦衣玉食的長大,比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活得更加精細,這樣的日子,她們哪裏舍得丢開?
有那消息靈通的,聽說了當年那幾家被大老爺賣出去的人家,竟然都是被賣去那黑煤窯子,不過半年,盡皆沒了性命。想起這些人的遭遇,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有個才剛留頭的小丫頭子更是吓得直接撲到賈琏的跟前,哭喊着:“二爺,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賈琏後退一步,并沒有讓這小丫頭子碰到他,少年劍眉緊鎖,一臉的不耐煩。
不等他開口呵斥,賈赦的身影便出現了,“都是死人嗎?還不把人嘴巴堵上了!沒得污了你們二爺的耳朵!”
便有那身強體壯的婆子上前,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條黑乎乎的抹布來,眼疾手快的塞進了那小丫頭的嘴裏,拉人拖了下去。
耳邊總算是清淨下來了。
賈琏見是賈赦來了,忙迎了上去,第一時間就看到跟在賈赦身後,經常來他們府裏的王太醫。
“爹爹,您可回來了。”
賈赦問道:“如何了?”
“妹妹一直在發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怕再燒下去,會對她的身子有影響。”
賈赦聞言,顧不得其他,忙引着王太醫往屋子裏急步行去。
這一下,賈琏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氣。不管如何,他家妹妹确實是有救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摻和的了,今天這件事辦下來,他也是很累的。
賈琏這般想着,這個甩手掌櫃當得很是心安理得。至于第二日早起後,就被人告知邢夫人被大老爺禁足之事,就與他無關了。
榮禧堂更有傳言,前一天,二太太不知為何發了好大一頓火,把屋子裏好多瓷器擺設全給砸了個稀爛,這就更與他沒有半個銅錢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