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瘋子
李斯然一臉尴尬，他背心裏直冒冷汗。
想了想, 他還是硬着頭皮沖林霜笑道：“林、林小姐……顧總他這兩天出差了, 剛回國。”
李斯然也沒撒謊, 顧禮确實出差了。
只不過那是顧禮故意躲着林霜。
林霜看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随後她看向陸栩幾人：“不是唱歌嗎？走吧。”
被無視的李斯然：“……”
完了，他怎麽覺得老板這次玩脫了？
陸子衿看了眼李斯然，覺得他有些可憐，便接了他的話, “唱歌嘛，人多才熱鬧，不如李先生也問問你們家顧總，要不要一起？”
她的話讓李斯然找回了一點生機, 男人趕緊應下, 沒等林霜拒絕便轉身去向顧禮報告了。
車上的男人臉色沉沉, 這會兒正眼也不眨的盯着和陸子衿說笑的林霜。
他們的談話，顧禮自然也聽清楚了, 根本不用李斯然報告。
他心裏難受極了, 可一想到林霜要和陸栩他們一道去唱歌，顧禮心裏就百般不是滋味。
強忍下負氣離開的沖動，他點頭應下了。
……
江上漁火旁邊, 就有一家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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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起吃飯的人基本都沒走，十來個人要了大包，點了不少酒水、小吃。
進入包房後，林霜找了個角落坐下, 拿了一罐啤酒，默默的喝。
她當然不是真的想來唱歌，就不想跟顧禮獨處罷了。
消失兩天忽然出現，就一句出差打發她？
倒真是省事，當她林霜是什麽人？
召之即來，呼之即去？
心裏冷笑了兩聲，林霜将那罐啤酒一口喝完了。
顧禮坐在另一個角落裏，他那片區域，統共就他和李斯然兩個人。
沒辦法，那男人身上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息，沒人敢上去打招呼。
而且今天來唱歌的，都是林霜的同事，也就陸栩他們幾個跟顧禮算得上認識。
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獨自霸占一張長沙發，正襟危坐，眉頭緊蹙。
李斯然就站在旁邊，随時注意着顧禮的臉色。
見顧禮一直盯着林霜所在的角落看，李斯然微微傾身，湊到男人面前：“顧總，不然您主動點，去找林小姐好好聊聊？”
顧禮瞥他一眼，神色冷淡：“憑什麽？”
他還火大呢！
林霜根本就不在乎他，不過兩天的時間，就随口說出他是陌生人這種話來。
他才不要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李斯然噎住，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什麽叫憑什麽？
就老板這種态度，林小姐能跟他和好才怪！
李斯然很愁，最終他冒死谏言：“您都晾了林小姐兩天了，她聯系不上你，處處碰壁，肯定是要鬧鬧情緒的。”
顧禮皺緊眉頭，這次倒是沒反駁李斯然。
他很清楚，林霜是有主動聯系過他的。
一想到這，顧禮莫名有點心虛。
一心虛，他這怒火的勢頭便逐漸小了。
取而代之的是惆悵，“回頭你就說我手機被偷了。”
男人忽然轉了話題，李斯然差點沒跟上他的思緒。
顧禮想得十分周到，還囑咐李斯然回頭給他買個新手機，辦一張新卡。
李斯然：“……”
老板的騷操作，他真是服了氣了。
……
林霜喝了好幾罐啤酒，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耳邊是陸子衿的鬼哭狼嚎，她感覺自己耳膜快炸裂了，便起身，去洗手間。
室內的洗手間門關着，林霜敲了敲，裏面有人。
于是她只好扶着牆，往外走。
唐畫原本是打算陪她去的，但見不遠處角落裏的顧禮似有動作，她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顧禮起身跟着林霜出門的瞬間，包間裏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
作為過來人的李斯然按照以往的經驗判斷，他家老板和林小姐這一去，怕是不會回來了。
所以他十分懂事的幫林霜拿了包，順便跟陸子衿他們打了招呼，說今晚的單顧禮買了。
陸子衿他們沒拒絕，只當是顧禮給他們這些娘家人發福利了。
……
出了包間，林霜詢問了一下服務生公共洗手間的位置，然後扶着牆慢吞吞往那邊走。
她有些頭重腳輕了，但意識還算清醒。
進了洗手間後，她上了廁所，順便在馬桶前蹲了一會。
原本想醞釀看看，能不能吐出來。
結果沒有意向，林霜便從隔間裏出來了。
慢悠悠到了公共洗手臺那邊，她擰開水龍頭，慢條斯理的洗手。
餘光驀然瞥見旁側多出來的身影，林霜側目看過去，醉醺醺的目光對上了顧禮那雙深沉不見底的眸子。
女人勾唇，櫻色的唇揚起的弧度絕美。
她只笑了笑，眯着一雙水色潋滟的桃花眼瞧了男人一陣，什麽也沒說。
顧禮也看着她，驀然想起了他當初回國，和林霜的重逢。
和眼下的場面很相似。
當時林霜也是一副迷醉神色，也還保持着一絲理智，看見他時，也如現在這般笑。
很輕浮的笑。
顧禮不太喜歡，目光卻又忍不住在她臉上流連忘返。
“顧禮，你真是好大氣性啊。”女音摻雜着笑，幾分諷刺。
男人神色一僵，心更虛了。
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麽，卻被林霜搶了先：“我們分手吧，正兒八經的分手。”
林霜說這話時，視線已經從顧禮身上移開了。
她很平靜，嘴角還勾着，只在心裏暗暗的告訴自己，要把之前的甜和寵，當成一場夢。
今晚回家睡一覺，明兒起床，夢醒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自顧自的說了分手，然後轉身，慢慢離開洗手臺，往洗手間外走。
走了幾步，還十分友好的沖背後的顧禮擺擺手，“走了，拜拜。”
女音落定，杵在洗手臺前的男人腳下步子一轉，幾乎是下意識的，追上了走廊裏的林霜。
一只大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其拉拽回來，徑直抵在牆上。
林霜本就暈乎乎的，這一猛烈轉身，她頓覺天旋地轉，眼前黑了黑，不禁閉上眼，眉頭緊緊蹙着。
男人高大的身影罩着她，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林霜覺得很疼，卻沒喊疼。
顧禮繃緊了俊臉，渾身上下的暴戾氣息，能讓人戰栗發抖。
但林霜沒有，她渾身發軟，還特別淡定的擡起另一只手，攀着男人的手臂。
顧禮氣得渾身發抖，寒意從腳底板升起，刺骨的冷連他的心都隐隐泛疼。
他垂着眼簾，目光筆直的落在林霜臉上。
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分手那種話，随口就能說，對她毫無影響。
“林霜……”男人壓着怒，低着嗓音喚她，聲音也有些顫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分手？你要跟我分手？”
男人氣笑了，雙目猩紅，幾近暴走。
林霜擡了擡眼簾，懶懶看他一眼，還是笑：“知道啊。”
“甜甜的戀愛都是騙人的。”
“明明很痛，我不要談了。”
女音決絕，說完後，她又低下眉眼，不再看顧禮了。
顧禮不接她電話，消失的這兩天裏，林霜真的覺得心好痛好痛。
她活了這麽多年，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這種痛。
當真不如以前一個人的時候。
孑然一身，雖然無趣些，至少心不會痛。
顧禮噎住，他早就有些哽咽了，在林霜說分手的那一刻。
他的眼眶忽然一熱，鼻尖酸酸的，很想哭。
但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哭呢？
哭了林霜又該說他小孩子氣了，她會更不喜歡他的。
“我不許，我不答應。”男人哽咽道，嗓子啞的厲害，“林霜，我不許你說分手。”
“聽到沒有？”
男人說這些話時，全然沒有平日裏嚣張不羁。
他感覺自己快低入塵埃裏了，就差求她。
林霜默了，低着腦袋，一言不發。
顧禮便傾身過去，要抱她，想親她：“霜霜，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以後我再也不幹涉你的決定了……”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喜歡誰都可以，但、但你……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我會改的，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我、我真的會聽你的話，真的！”
“你不要、不要分手，別不要我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從起初的冷沉鎮定，到後來的顫抖、無措、卑微，他抱她，想用盡全身力氣抱她，卻又怕弄疼她，最終手忙腳亂。
他的吻顫抖的落在林霜發頂，甚至半蹲下身，去親林霜的臉。
之前的怒火、原則、底線，一概消失了。
只要林霜和他在一起，就算她心裏愛別人他也願意。
這樣悵然若失的顧禮，讓林霜愣了許久。
她任由他抱着，親着，不動也不說話。
她越是如此，顧禮心裏就越慌，最後帶着哭腔求她了，“霜霜，求你，求你收回剛才的話……”
男音發顫，林霜聽着，心撕裂一般的疼。
比之前顧禮不理她時還要疼。
她皺起眉，僵硬的擡起手，抱住了男人的腰。
又默了一陣，林霜吸氣，“顧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麽？”
男人沒答，只用力抱緊她。
林霜接着道，語氣裏透着無奈，“現在的你，像個瘋子。”
顧禮點頭，附和她：“對，你說得對，我就是個瘋子。”
“我愛你愛到瘋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接了閨女回家，更新晚了，對不住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