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告白 (1)
“顧禮,你別是喜歡上我了?”
林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男人身形略僵, 一顆心不争氣的加速律動, 卻在對上女人那滿眼嘲弄時, 慢慢平複。
下意識的,顧禮也笑。
薄唇譏诮:“喜歡你?喜歡你什麽?”
“喜歡你性.冷.淡,還是喜歡你沒心沒肺?”
“別自戀了。”
男人雖是笑着,但語氣裏卻藏着薄薄的怒,林霜沒聽出來, 對顧禮這番話倒是深信不疑。
畢竟她和顧禮認識也非一天兩天了,若是真的喜歡,早在念書那會兒就該擦出火花了。
林霜是這麽想的,所以她根本沒将自己和顧禮的關系往愛情那方面考慮過。
她以為的喜歡, 應當是像蘇汶洲, 像陸栩, 直接說出口,讓對方知曉的那種。
“成!”林霜點了點頭, 斂了笑, 站起身,“那今天咱們就把話說清楚。”
“從今天開始,路歸路橋歸橋, 互删聯系方式,斷個幹淨。”
林霜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一聽就是認真的。
顧禮心裏一梗,像堵了塊大石頭。
好半晌, 他才清了清嗓,找回自己的聲音:“斷就斷!”
Advertisement
搞得好像誰稀罕她似的?
林霜沒再多說什麽,揚手打了招呼,便打算離開涼亭去別處了。
剛走兩步,背後一道勁風撲過來。
她心悸了一剎,只覺手腕被人扣住,緊緊的。
腳下步子再次頓住,林霜沒回頭,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她明顯能感覺到屬于男人的那股清冽味道,混合着男性強烈荷爾蒙的氣息,順着林霜那只被扣住的手腕,慢慢爬上她的心尖。
林霜沒動,稍稍平複了心尖上的那抹慌亂,她清冷的聲音道:“顧先生還有事?”
顧禮就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軀輕而易舉就能将她整個人籠在他的陰影之中。
深吸了好幾口氣,顧禮才克制住了那股想要擁那狗女人入懷的沖動。
而後,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冷,沒什麽感情的道:“禮物給我。”
是命令的口吻,氣勢迫人,帶着幾分不容拒絕的霸道。
林霜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回身直面他:“什麽禮物?”
她皺眉,試圖抽回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未果。
顧禮盯了她一陣,眼簾低了低,睨着她手裏的禮品袋:“生日禮物。”
他的語氣依舊生硬,聽起來很是理直氣壯:“過去三年,每年你生日我都給你買了禮物。”
“怎麽?我投你李,白投的?”
有句話說得好,投之以李,報之以桃。
所以顧禮這是讓她報恩的意思?
林霜略驚訝,卻也只是一瞬,便爽快的把禮品袋給了他:“行啊,反正霍教授也不要,你喜歡給你好了。”
顧禮咬肌悄悄鼓起,好半晌才慢慢把那口氣咽回去。
薄唇依舊揚着:“你對霍吟倒是挺上心。”
他另一手接過了禮品袋,接的時候,是很大力的将禮品袋從林霜手裏拽過手的,怒意明顯。
偏林霜還是一臉的不在意:“霍教授幫過我,為他挑選生日禮物自然得上心。”
“哦,就他幫過你,我沒有。”男人瞥了眼被他扣住的女人的手腕。
因為剛才那番小小的掙紮,她白皙精巧的手腕隐有泛紅的跡象。
想了想,顧禮松開了她,轉身将禮物放在石桌上,慢條斯理的拆開包裝。
拆禮物時,他還不忘揶揄林霜道:“周若瑜那件事,也不知道是誰幫你請來的霍教授。”
怎麽沒見她念着他的恩?
這話雖然顧禮沒說出口,但林霜卻是聯想到了。
“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麽?這個禮物夠不夠?”
她只希望顧禮不要獅子大開口。
畢竟她就是個小平民,沒錢。
一個小禮物,當然是不夠的。
顧禮輕笑一聲,“一個二手禮物就想打發我?當我顧禮什麽人啊?”
林霜:“……”
她抿唇,醞釀了一下,硬着頭皮沖他笑:“那怎麽辦呢?我一沒錢二沒勢的。”
“不如還和之前一樣?再陪你睡兩天?”
她面上輕描淡寫的冷,全然沒有身為女人該有的羞澀。
給顧禮的感覺,就是他們之前那三年,實打實就是交易。
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交易。
之前的分手等同于錢貨兩清,互不相欠。
現在呢,因為顧禮之前的幫忙,林霜又欠了他個人情,她打算用身子來還。
顧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剛聽完林霜的話,心底就蹿起了一團火。
火勢在心尖漫開,他氣得呼吸都粗重了許多,拆禮品盒包裝的時候,動作都粗魯了不少。
他側目,深深看了女人一眼,見她那神情不像是開玩笑。
顧禮點了頭,聲音冷漠:“好啊,就今晚。”
林霜抿唇笑了笑,眼簾低了低,“行。”
她的舌尖抵了抵牙關,最終什麽都沒再說,只揚了揚手,算是打了招呼,轉身先一步離開。
顧禮沒再阻止她。
林霜自顧自的走出很遠,心情頗為複雜的回眸,沖涼亭那邊看了一眼。
她擡手握拳,輕輕捶了捶自己的心髒位置,試圖把心尖上那蒙塵一般的窒息感捶散。
怎麽說呢?
就感覺顧禮那個狗男人,真的只是饞她身子而已。
這個認知讓林霜很不舒服,說不清的緣由的那種不舒服。
忽然間,她有點後悔自己的一時口快。
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一會兒在席上多喝點酒好了,晚上借着酒勢,眼睛一睜一閉也就過去了。
……
涼亭裏。
顧禮捧着那支做工精美的鋼筆端詳着,腦子裏卻是一直回蕩着剛才和林霜說的那些話。
心裏那團火越燒越旺,最終顧禮揚手,作勢要把那支鋼筆砸了。
卻又在最後一刻收勢,只攥着鋼筆的力道緊了緊,最終将筆拍在了石桌上。
艹!
他幹嘛要為了一支鋼筆跟林霜較勁?
不就一支破鋼筆嗎?她愛送誰送誰!
顧禮發洩似的踢飛了腳邊的石子。
石子飛落在人工湖裏,濺起不起眼的漣漪。
便是此時,李斯然進了涼亭,“顧總,太太問您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飯?”
太太自然是指顧禮的母親秦暖。
今天是顧禮的生日,這場派對是他和霍吟一起辦的,宴請都是年輕一輩的朋友。
是以秦暖他們年長一輩沒來掃興。
便尋思着,讓顧禮晚上回家吃飯,她和顧君陽也為他慶慶生。
但顧禮顯然沒有回去的打算。
他還記着剛才和林霜的約定。
倒是要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無所謂?
今晚,他一定要好好羞辱她,叫她知道什麽叫人心險惡!
定然是過去這三年,他對她太好了!所以才會讓林霜輕易就能拿自己身子去換恩情。
抱着這個念頭,顧禮冷着臉煎熬到了夜幕慢慢降臨。
派對到晚上九點。
原本顧禮打算天黑後便帶着林霜先走,誰知那丫頭卻和江晨他們坐在一道,推杯換盞,愣是拖到了派對結束。
顧禮在旁邊冷眼瞧着她,順帶還打翻了她打算喝的所有酒,所有。
席間,江晨幾人明顯注意到了顧禮和林霜之間緊繃的氛圍。
全程看着他們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敢多嘴。
……
晚上九點,派對結束。
原本打算借酒壯膽的林霜最終一口酒沒喝上,腦子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了。
這樣一來,她實在沒底氣去心平氣和的面對顧禮。
是以林霜盤算着,去找顧禮說說,改天再約。
“改天?”男人坐在賓利車後座,冷冰冰的俊臉上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為什麽要改天?我今天就想,等不了。”
話落,顧禮從裏面推開了後座的車門,示意林霜上車。
他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迫得林霜只能咬咬牙,彎腰鑽進車裏。
李斯然開車,一路上車內氛圍都很逼仄,他不敢吭聲。
等賓利車開進長島國際,在顧禮住的那棟單元樓下停穩,後座的林霜面色有了些許變化。
她這會兒心裏有點慌亂,一想到即将發生的事情,臉竟還有些滾燙。
好在夜色籠着,林霜臉上的異樣并沒有被人察覺。
等車停穩,她率先推開車門下車,抱着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心态,腳下飛快的往單元樓裏走。
随後下車的顧禮問李斯然要了火和煙。
他不急着進單元樓,點了煙也不抽,順手遞到了駕駛座的李斯然嘴邊,冷聲道:“抽兩口,煙圈都吐我衣服上。”
李斯然:“……”
這是什麽騷操作,他看不懂。
但李斯然還是照做了,抽煙的時候小心翼翼,吐煙圈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
顧禮聞到那股煙味時,劍眉蹙了蹙,顯然不高興。
但他忍住了,直到衣服上一股子煙草味,男人心滿意足的往單元樓走。
彼時,林霜就等在電梯口。
她聽見腳步聲也沒有回頭,只默默的戳了電梯,等門開後,先一步進去。
顧禮緊接着便進了電梯,身上煙味、酒味混雜在一起,有些刺鼻。
偏偏他進了電梯後就挨着林霜站,離得近,那味道直接刺得林霜皺起眉,臉色越發難看。
出電梯的時候,林霜瞥了男人一眼:“你抽煙了?”
還記得之前在醫院旁邊的巷子裏,男人說戒煙了。
果然又是騙人的?
顧禮輕“嗯”了一聲,開了門,自己自顧自的往裏走,讓林霜進屋後記得把門帶上。
兩人都進了屋,行至客廳時,顧禮回神看了林霜一眼,嘴角勾着冷冰冰的笑:“怎麽?不喜歡我抽煙啊?”
林霜動了動唇,還沒說話,便見那男人斂了笑,面無表情移開目光,道:“忍着。”
不喜歡就忍着,別無選擇。
他就是要讓林霜知道,他可以對她好,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她壞。
既然是要報恩,可不得什麽都忍着?
林霜咬了咬後槽牙,桃花眼裏水色潋滟,呼吸急促了些。
被顧禮氣的。
但她面上不顯,暗暗深吸了兩口氣,便跟着男人進了主卧。
不就是睡一晚?
她都睡了三年了,還差這一晚不成?
林霜進了主卧,便看見顧禮站在床尾,慢條斯理的脫掉了身上的西服外套。
還擡手扯開了領帶。
他盯着那張大床看了一陣,忽然扭頭看向剛進屋的林霜,薄唇勾起譏诮的笑,眉眼裏都是輕浮之色。
那眼神犀利且染了情.欲,眸光鎖着林霜,像是要将她看穿,洞悉她心裏所想。
這種感覺讓林霜很不安,她下意識的避開男人的目光,不似平日那般,能坦然的與其對視。
顧禮凝着她,好一陣才邁着大長腿過去,一把抓住了林霜的手,生拉硬拽,将她往大床上一甩。
林霜腳下趔趄,摔坐在柔軟大床上,因為男人的舉止受了驚吓,擡眸朝男人看去時,一臉慌色。
那瓷白的小臉有些慘白,一看就是吓到了。
“害怕了?求饒啊,聲音軟一點,說不定我就心軟了。”
男人居高臨下瞧着她,修長白淨的手正慢條斯理的解着襯衣的扣子。
他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語氣,字裏行間都是刺骨的寒意,聽着瘆人。
林霜從未見過這樣的顧禮。
他橫起來當真如傳言中那般又冷又傲,是遠觀不可亵玩的那種人。
林霜笑,臉上的慘白悄然消退。
她笑自己跟顧禮在一起三年了,卻是直到今日才見識到真正的他。
行吧,面對這樣的顧禮,她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他不就是想羞辱她?來呗。
林霜正了臉色,神情恹恹,櫻色的唇勾了勾,活像一只提線木偶。
她徐徐坐正了身子,皮笑肉不笑:“不怕,有什麽好怕的?”
“顧總想怎麽玩?喜歡什麽姿.勢?”
“需不需要我先洗個澡?”
女音淡淡的,音色低迷勾人,透着媚。
可顧禮聽了卻是高興不起來,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他要林霜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要她知道,想用身子報恩,她報不起的。
顧禮沒想到林霜這麽快就調整好了心态。
冷硬的俊臉越發難看,他驀然俯身,俊臉直直逼到林霜瓷白的小臉跟前。
丹鳳眸眯着,迸射出的眸光寒意凜冽,透着危險。
男人欺近的瞬間,林霜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強行忍住了。
這會兒,兩張臉貼的近,近得林霜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在她臉上一陣陣鋪開。
那溫熱的氣息隐約有果酒的絲絲甜味。
林霜被熏得兩頰嫣紅,眸色潋滟,如三月裏被雨水潤濕的桃花,嬌豔欲滴,三分勾人。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已經解開了襯衣所有的扣子。
胸.膛袒.露,他強硬的抓了女人的柔嫩的小手,貼在他胸膛,然後順勢往下拽,讓她仔細感受了一番他肌理分明的偉岸身材。
最終,林霜的手停在了男人腹肌上,任憑顧禮怎麽拽,也不肯再往下半分。
至于林霜那張臉,早就憋得通紅,雙眸染了霧氣,俏生生的模樣映在男人眼底,當真撩人得很。
差一點顧禮便破功了。
他心裏恨不得把這個該死的女人壓倒,讓她在他身下哭鬧,讓她求饒喊爸爸。
但理智卻告訴顧禮不能急。
他已經感受到了林霜的抵觸情緒,那只倔強不肯聽憑他安排的小手便是最好的證明。
男人另一手直接撐在床上,俯身又逼近了些,薄薄的唇擦着林霜細膩嫩白的臉頰一路游移到她的耳畔。
溫熱的呼吸鋪開,男人笑:“林霜,我喜歡乖順的女人。”
“你若現在想放棄,我給你機會讓你走。”
“不需要。”女音決絕,嗓音卻是輕微發顫的,不過是強裝鎮定:“今晚過後,我們徹底兩清。”
“顧總,沒意見吧?”
顧禮斂笑,眸色深了深,懲罰似的直接将女人推倒,封住了那張該死的櫻唇。
漸深的吻惹得林霜呵氣連連,不安的推着男人胸膛。
但顧禮不肯放過她。
因為他知道,一旦松口,林霜不知道還會說多少氣人的話。
他早晚會被她那些話氣死。
……
深吻持續到林霜快呼吸不過來。
她明顯感覺到顧禮的怒意,在她唇齒間肆虐,像個大殺四方的魔頭,毫無章法可言。
在第二輪吻到臨之前,林霜及時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唇,另一手勾着他的脖頸,眼波潋滟:“顧總不是喜歡乖順的?”
“不如顧總躺好,我來。”
女音柔柔的,帶着粗重的呼吸,撩得男人心窩子都在癢。
沒等他應,林霜奮力将他一推,翻身而上。
細白的胳膊微擡,她背過手去拉連衣裙的拉鏈,傲人的身材悉數映在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撩起一道道火。
偏林霜不自知。
她費了半天勁,将拉鏈拉開,然後慢吞吞的抽出兩條白淨無瑕的藕臂。
胸衣也跟着袒露出來,在冷白的燈光下,蘊着暧.昧。
顧禮仰躺着,在女人背過手去解胸衣扣子時,他忽然閉眼,大手一掀,将林霜拽倒在床上。
林霜驚呼了一聲,還以為顧禮已經被勾得控制不住要來強的。
沒想那男人将她從身上拽下後,卻是赤着上身去了浴室。
走時,他還拿了床頭櫃的手機,進浴室後,将門甩得震天響,還落了鎖。
林霜懵了,望着天花板上墜下來的吊盞,腦子空白了好一陣。
所以顧禮是去洗澡了嗎?
打算洗完澡再繼續?
林霜慢吞吞的下床,随手拉了拉身上歪斜的裙子,赤腳走到浴室門口。
她伸手敲門,十分禮貌:“顧總,一起洗嗎?要不要我幫您搓背呢?”
柔柔的女音,隔着浴室的門清晰傳到那個坐在馬桶蓋上,瘋狂抓扯自己頭發的男人耳裏。
顧禮低罵了聲操.蛋!
用力抓了抓頭發,拿手機登入微信,在他們那個兄弟群裏發了一連串“抓狂”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門外又傳來林霜關切的聲音:“顧總,難不成是拉肚子了?”
顧禮抽了抽嘴角,發洩似的敲着手機鍵盤,發了一長串的文字到兄弟群裏。
群名:誰先脫單誰是狗
顧禮:特麽的!有沒有人給支個招,遇到上面這種沒心沒肺臉皮厚的女人怎麽辦?
顧禮:在線等,急!!
他那一長串的文字,已經控訴了林霜的惡行。
她的主動,她的順從,她的毫無底線。
顧禮只要一想到林霜那無所畏懼的面孔,氣就不打一處來。
消息發出去後好一陣,有人冒了泡。
第一個搭理他的是江晨:你特麽……給老子爬好麽?
第二個是霍憐:中場休息跑來群裏秀恩愛?
最後是最近才進群的霍吟:所以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想睡她還是不想睡她?
顧禮噎住,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對林霜,他當然是一萬個想睡;但他想要的,是林霜的心甘情願,不是什麽為了報恩的狗屁說辭。
群裏,霍吟又發了條消息:喜歡她的話,好好告訴她。
霍吟:性子這麽別扭可不行。
發完這兩句後,霍吟便沒再冒泡了。
倒是江晨和霍憐,就地起哄,要顧禮改微信名,還說以後要叫他顧狗。
顧禮沒理,目光一直停留在霍吟最後發的那兩條消息上。
反反複複看了十幾二十遍,顧禮蹙起了劍眉,終于還是拿着手機站起身,拉開浴室的門出去了。
……
彼時,林霜已經回到了床上,繼續剛才的姿态躺着,似是在等顧禮回來。
聽到響動,女人側目看了一眼。
目光與顧禮相接時,她笑了笑,雖不真誠,但她勾唇的樣子嬌媚好看。
“繼續麽?我躺好了。”
女音依舊淡淡的,沒什麽起伏,就像問顧禮要不要吃飯一樣尋常。
男人在床尾站住腳,一眼掠過去,目光停留在林霜裸.露的香肩以及那潔白天鵝頸處。
眸光深了深,顧禮大步邁過去。
就在林霜以為他終于要開始時,男人撈過了她頭頂的薄被,一手将她拽起坐穩,另一手将薄被輕輕一抛,直接披在了她身上。
随後,顧禮盤腿坐在床畔,兩手拽着被子的兩邊,使勁扯了扯,将林霜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全部遮住,裹得嚴嚴實實,最後還十分嚴謹的掖了掖被角。
林霜也盤腿坐着,身上裹着薄被,只一顆腦袋露在外頭,完全被顧禮裹成了一只大粽子。
她很茫然,眼也不眨的盯着對面的男人。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
“別說話。”男音打斷她,語氣有點兇。
林霜閉了嘴,一雙桃花眼盛滿茫然,只呆呆望着跟前的男人。
過了好一陣,才聽到顧禮支支吾吾開口:“林霜……我、我……我!”
我我我,我了半天,他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把林霜弄得更懵圈了。
“你想說什麽?”
女音眨了眨眼,從薄被裏伸出一只手來,撓了撓被發絲撩得有些癢的臉頰。
誰知男人卻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強行将林霜的胳膊塞回被子裏。
不止如此,他還再次揪住薄被的兩邊,又将被子緊了緊。
男人做這些時,身子微傾,一股煙草味籠着林霜,她卻忘了反感。
她不知道顧禮到底幾個意思,但這樣裹着被子,好不自在,而且有點悶。
林霜想表露一下自己的不滿,沒想剛擡眼,顧禮那張剛毅俊美的臉赫然趨近,愈漸放大……
一個溫熱輕柔的吻,落在林霜唇角。
只蜻蜓點水的一下,男人便退開了。
丹鳳眼徐徐睜開,深不見底的眼眸裏盛着前所未有的柔情和別的什麽。
那目光太過複雜,還有些灼熱,迫得林霜兩頰發燙,不敢與之對視。
她的心正狂跳着。
因為男人剛才那蜻蜓點水的一吻。
甚至林霜覺得自己剛才被吻過的唇角在升溫,越發滾燙。
她呆若木雞,細軟的身子僵硬着,一動不動。
顧禮退開些許後,喉結滾了滾,啞着嗓音喚她:“霜霜……”
柔情的呢喃,含着濃濃的情.欲,悄悄撩動林霜的心。
顧禮的聲音其實特別好聽的,能讓人耳朵懷孕的那種好聽。
只是他很少正兒八經的講話,如此柔情萬千,更是奢望。
林霜不是什麽清心寡欲的聖女,她承認此刻僅因為男人一聲呢喃似的輕喚,她心裏已經翻騰倒海,生出欲來。
桃花眼盯着男人的臉,林霜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嗓音純澈,帶着幾分嬌柔的媚。
顧禮打量着她羞紅的臉,輕輕笑了:“霍吟說,我很別扭。”
林霜再次震驚,因為顧禮的笑很真誠,不夾帶一絲假和嘲弄。
甚至連冷意都感受不到。
以至于林霜反應了好半晌,才附和的點頭:“霍教授很了解你嘛。”
她也覺得顧禮性格別扭。
比如現在,就因為她提了一嘴霍吟,附和了霍吟的說法,男人又板着張臭臉不高興了。
不過很快,顧禮便調節好,揪着她兩邊的被子邊角,又湊過去親她。
這次,顧禮親的是林霜的額頭。
依舊很輕柔的吻,灼熱真實,卻又讓林霜覺得夢幻。
她一動不敢動。
顧禮親完以後,那些許的不高興便煙消雲散了。
他又笑,略得意:“我現在找到靜下心的法子了。”
“親你。”
林霜:“……”
這個法子,她能拒絕嗎?
“霜霜,江晨說我喜歡你。”
男音沉沉,霧霧蒙蒙,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緒。
林霜的心卻還是為此瘋狂鼓動,節拍太快,她的腦子有些跟不上了。
只隐約還能聽到顧禮那磁性的嗓音:“起初我不信他說的。”
說到這裏,顧禮伸手将林霜的耳發別到耳後,俊臉寫滿了認真。
他頓了一會兒,妥協的笑了:“現在我信了。”
“我确實喜歡你。”
“而且我可能很早以前就有那麽點喜歡你了。”
早到什麽時候呢?
三年前重逢,被她壓在洗手臺上吻?
被她拽着褲腰調.戲?
被她撩得精.疲.力.盡的那夜?
還是更早?
顧禮不知道,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動的心。
因為喜歡,所以去了解她的喜好,避開她不喜歡的,比如抽煙,比如喝酒,比如打游戲。
因為喜歡,所以難以控制自己的思維,常常因為她喪失理智。
比如她說分手時,他那沒頭沒腦的怒火;以為她和蘇汶洲又糾纏在一起時,他心底深處那股酸意;以及她對他的所有不以為意,都會讓他覺得憤怒。
這些……都是因為喜歡她。
真的好喜歡她。
喜歡到明明可以強睡她,卻還要拼命隐忍着,等她心甘情願的那一天。
……
顧禮言辭誠懇真切,語調雖沒什麽起伏,卻還是在林霜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一句句“喜歡”,狠狠撞擊林霜的心牆。
她整顆心都忍不住顫抖,連帶着眸光也跟着發顫,滿目的不可思議。
林霜想,她許是在做夢。
又或者,是顧禮病了,在說胡話。
這麽一想,她先悄悄在被子底下掐了自己一下。
真切感受到疼意後,林霜又慢吞吞的伸出胳膊,探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額頭。
嗯……溫度也不燙啊,怎麽就說胡話了?
被摸了額頭的顧禮:“……”
他不用想也知道,林霜定是不信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那可是他難能可貴的第一次真情表白。
這女人……
顧禮神情僵冷,片刻後,他抓住了林霜未來得及縮回去的那只手,将她輕輕一拽。
林霜根本沒有防備,身子一傾,便直愣愣的撲進了男人懷裏。
偏顧禮還順勢躺倒,林霜便直接壓在了他身上,兩人重疊在一起,林霜幾乎能感受到男人強有力的心跳。
她想逃,但顧禮卻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腰。
林霜紅了臉,桃花眼盛滿慌亂,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剛剛表明了心思的男人倒是一臉惬意。
真如霍吟所說,好好把喜歡說出口,他感覺心頭一直壓着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下去了。
瞧着女人暈紅的臉,以及那害羞帶怯的眸。
顧禮勾唇,眉眼裏都揉着笑意,語氣戲谑:“害羞了?”
“你也會害羞呢,林霜。”
林霜:“……”
她現在有些懷疑顧禮是在戲弄她了。
那帶笑的俊臉實在紮眼,真想給他打歪。
但她被他制着,動也動不得。
只好用嘴咬他。
林霜一口咬在男人下颌,用了點力,退開後明顯看見男人下颌處有個小小的牙印子。
按理說顧禮應該會疼的。
但他嘴角噙着笑,只含情脈脈的凝着林霜,也不喊痛。
倒是弄得林霜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松開我……”
她的聲音很小,說話時眼簾壓得極低,努力不去看男人的臉。
顧禮笑出了聲,笑意似是從他胸腔內傳出來的,一陣陣的顫。
被緊緊摟着的林霜也跟着顫,忍不住低頭去咬他脖子、胸口。
片刻後,顧禮不笑了,呼吸粗重不少,壓抑着:“霜霜……”
又是低低的一聲喚,纏綿魅惑,勾得林霜小鹿亂撞。
她咬咬唇,沒好氣道:“你松開我先!”
顧禮這次倒是很聽話,果然松開了她。
林霜裹緊薄被往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床頭,她才停下,滿眼防備的盯着那個慢慢坐起身來的男人。
冷白燈光下,男人肌理分明的身材确實有幾分誘惑力。
林霜承認,他的身材很好。
若是一直盯着他那精壯的身體瞧,她可能真的會生出點非分之想來。
所以林霜沒敢再看,別開了臉,唇撇了撇:“我不信你說的。”
“別想迷惑我。”
“要做就做,沒必要跟我來這些虛的。”
“況且就算你是認真的,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誰會喜歡一個偶爾小孩子氣,偶爾嘴巴很毒的心理不成熟的男人?
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陪他長大多累啊。
顧禮幾次欲言又止,最終聽完林霜的話後,他有些愣,然後便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算我是認真的,你也不喜歡我?”
“是……真心話?”
男音低沉了許多,就……心挺疼的。
林霜沒去看顧禮的臉,也不想去理會他的失落、低沉,只點頭:“嗯,真心的。”
她不喜歡顧禮。
不喜歡。
林霜以為,只要她拒絕了,以顧禮的性子,肯定馬上就會生氣的摔門而去。
他那麽高傲的人,哪能忍受別人拒絕?
這份被拒絕的喜歡,肯定轉身就會被他抛之腦後,然後他們之間從今往後就能徹徹底底的斷幹淨了。
林霜低着眼簾,裹在被子底下的手拼命攥緊,便是手心裏都是汗,也不肯松開。
她牙關也緊緊咬着,絲毫不敢松。
就怕自己松了,會說胡話。
靜靜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屋裏沒了聲,林霜還以為顧禮已經悄無聲息離開了。
誰知她側目去偷看時,那男人剛好朝她過來。
高大的身軀頃刻便将她包裹住。
林霜被抱了個滿懷,連帶着薄被。
男人的吻又來了,從耳垂到頰側,然後是眉骨、眉心、鼻梁、鼻翼……一路往下,輾轉到她櫻色的唇上。
兩唇之間,只隔着咫尺距離。
男人溫熱的呼吸與林霜的交融在一起,慢慢孕出了暧.昧。
林霜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變快,根本遏制不住。
她想退,可後腦勺已經抵在了床頭板上,退無可退。
男人騰了一只手撫.摸她的臉頰,動作輕且柔,指腹摩挲着,林霜覺得有些癢。
但她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要屏一屏。
男人極具侵略性的氣息正在她呼吸之間肆意噴灑。
許久,顧禮終究沒有吻她,而是慢慢退開。
男人面上很平靜,雖然眉宇間有些冷意,但他跟林霜說話的語氣卻很輕柔。
“沒關系。”他說。
林霜愣住,直勾勾看着他,不知所以。
片刻後,顧禮接着道:“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系,我有很多時間,足夠讓你喜歡上我。”
林霜噎住,眸光顫了顫,心跳像越搖越響的撥浪鼓,颠得她腦子有些恍惚了。
然後呢?
林霜想問問,今晚這覺到底睡是不睡?
沒等她問,顧禮已經下了床去。
他撿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往門外去:“我去次卧睡,你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男人話落,主卧的門已經被他帶上,徹底隔絕了林霜的視線。
至此,林霜仍舊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她抱着被子靠在床頭許久,才慢吞吞的探出手,扯了扯自己的臉頰。
很疼,真的真的不是夢。
所以顧禮是真的喜歡她?
林霜的腦子有些短路了,她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繼續思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只知道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她身後,有個寬厚溫暖的胸膛,緊緊抵着她的後背。
還有一只大手圈在她腰上,沉而有力,不容反抗。
頭頂有溫熱平緩的呼吸輕輕噴灑。
林霜睜着眼,靜靜側躺着,許久才沉下臉來,順勢用手肘,狠狠頂了一下男人的腹部。
背後的顧禮悶哼一聲,吃痛的皺起眉,卻是不肯松手,反倒将懷裏女人摟得更緊些。
林霜只好反手去摸他的臉,摸到那高挺的鼻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