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妖丹
禦靈師家族在陣眼周圍打轉,看着身邊時時變化的景物,只覺得心驚肉跳。
甚至有人将心底的疑惑直接問出了口:“妖族那麽可怕,我們的祖先是如何與妖族為敵的?”
問出口的少年立馬被人瞪了一眼。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執意問出口那是滅自己志氣,長別人威風。
房子敬笑道:“自從妖怪們團結起來之後,禦靈師家族不是馬上撤了嗎?”
應該說是自從柯家被滅族之後,戰場之上就看不到了倍受尊崇的禦靈師的影子,反倒是此前一些走街串巷飯都吃不飽的游俠挺身而出,與妖族相抗衡。
只是這話說出來,又被人狠狠瞪了一番。
房子敬忽然停下腳步。
衆人發現他的變化,只覺得心髒一跳,也跟着停下腳步。
迄今為止,房子敬是在場唯一說得出幻境來路的。後來也是跟着他,衆位禦靈師才險險避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甚至有一次,在房子敬停下腳步之後,火系焰家的家主越過房子敬到前面去探查情況,結果差點被成群的妖怪拖走,衆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将焰家家主救回來。
事到如今,不管心裏面是怎麽想的,衆人表面上都接受了他“性情怪異,對妖族頗有研究”的說法。
然而這次,房子敬停了半晌,周圍竟然什麽都沒發生。衆人屏住呼吸,有的手上已經拿出了武器,然而四周依然是靜悄悄的。
這比真的發生了什麽還要可怕。
江家家主皺眉道:“糟了。”
然而除了他自己,誰也沒聽到任何聲音,只當周圍依舊如同死去般寂靜。
江家家主着手破解幻境,奈何布下幻境的人修為比起他來高太多,他一時半會兒摸不到頭緒。
其他人依舊靜靜站着,他們也覺得不對,然而左右看了看,只見別人都沒動,而領頭的各大家主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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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江家家主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置身于各自的幻境之中,有人用法術将他們的眼睛和耳朵遮蔽了,讓他們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失去感應。
而此刻,房子敬與面前的兩人對峙,只差一點火候就能打起來。
房子敬擡眸看着對面二人,無聊地問道:“你們兩個聯手,相見恨晚了沒有?”
七十三把控着幻境,沒有說話。
房不破則道:“房幺,你當你自己是什麽人?十年之前,不過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可憐蟲,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麽狗屎運認識柯酲,現在才這般強大。”
房子敬閑閑地看着他:“接着說,你接着說。你看你的夥伴支撐幻境支撐得如此辛苦,就是為了給你騰時間出來聊天嗎”
房不破語塞,手勢一變,施法朝房子敬打了過去。
房子敬也不躲,擡手接下,又将房不破沿着原路扔了回去,順便看了一眼七十三,好奇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就在這時,七十三動了。
屬于魂将的法力将四周填滿,他們腳下的景物一變,房子敬便與禦靈師家族的人隔離開來,除了江回書外,其他人連影子都沒了。
房子敬看着他們兩人的動作,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面上卻道:“你們以為兩人聯手就能打敗我不成?”
七十三猛然睜眼,起身結印,用禦靈師家族的法術與房子敬交手。
毫無疑問被房子敬壓制得死死的。
房不破退到一旁,看着施展在妖法的禦靈師和施展着禦靈術的妖族,只覺得格外諷刺。他割破手指,以血為引,快速在地上畫着符文。
第一層的屏障很快升起,将房子敬籠罩在內。
房子敬笑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你們還有什麽法訣,盡管使出來便是。”
指尖一點,屏障破碎,紛飛如煙塵。
然而就這麽片刻的功夫,房子敬卻發覺外面的景象又變了。他置身于真正的陣眼之前,一層凝實的屏障像鐘一樣将他和陣眼一同罩在下面。
房子敬試了試,對于如何破解開這層屏障有了計較。只是……
他回頭望了一眼柱子,嘆了口氣。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任何一點靈力波動都波及到陣眼,他也不太清楚陣眼能承受多強的法力,看來只能再想想辦法了。
七十三伸手摸了摸陣法,點頭道:“基本功不錯嘛,畫符畫得十分紮實。”
房不破半點不謙遜:“那是自然,他一個投機取巧之輩,如何能與我相比?”
七十三搖搖頭,将仍然未能清醒的江回書扛到肩上,道:“你小看他,日後是會吃大虧的。”
“不勞閣下擔心。”房不破見七十三轉身,又道:“不知江家大公子對閣下而言有什麽用處?閣下需知,江家是禦靈師家族的一個大族,他出了事,我不好交代呀。”
七十三嗤笑:“你連房子敬都敢動,難道還打算回去交代清楚不成?”
房不破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那不一樣。他此番回家之後舉止怪異,說不準是被你們妖族哪位妖将搶奪了肉身。我封印他,是為了家族着想。”
七十三哼了一聲,也不知信了沒有,扛着江回書離去了。
房不破看了看屏障,眼神之中夾雜了些許憤恨與痛快,而後轉身離去。
當他察覺到妖氣的時候,一個計劃就已經在他心中成型。最初他想的是抓住這附近的妖族,用法力脅迫他們設下陷阱,從而打敗房子敬。然而到達之後他才發現,那個妖族強大得他根本戰勝不了,那一瞬間,他幾乎想投誠保命了。
好在對方聽說了他的意圖,與他一拍即合,共同設局,各取所需。
妖族七十三将。房不破輕輕念了念這個名號,擰緊了眉頭。倘若房子敬真的是妖族妖将,他又該排名第幾?而自己,若是單打獨鬥,又能夠打得過多少妖将?
房不破摸了摸胸口處的印記,今日之前,他從小到大無一敗績,像現在這樣渴望力量,還是頭一次。
房不破快步走着,走到一棵樹旁,撥開圍繞着樹幹的藤蔓,把自己往樹洞裏塞進去。樹洞的另一端是個石洞,他順着石洞走,再趟過一處水窪,眼前豁然開朗。
出了幻境,房不破稍微辨了辨方向,朝房家所在的位置走去。
又一陣疼痛過後,柯無醉睜開眼睛,大汗淋漓地喘着氣。
雲渡擰了帕子,替他擦了臉,道:“你還好吧?”
柯無醉搖頭,不想說話。
雲渡将水擡出去倒了,再回來時,給他拿了個大大的軟枕。
柯無醉看着枕頭面料上繡一個人頭大小的辣椒,眼睛都瞪圓了。
是辣椒精就可以這麽任性了嗎?
雲渡将枕頭塞到他懷裏,道:“難受就哭出來吧,咱們家不興男兒有淚不輕彈那一套。”
柯無醉這幾日都在悶哼中度過,此時開口,嗓子還有些嘶啞:“老實說,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
雲渡給他講了他前世的一些事,他聽着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心中毫無波動。偶爾有了一點感慨,也像是隔着一層朦胧的紗,看不真切,也觸碰不到。
雲渡道:“無妨,血緣隔世而斬,你和之前一樣對待我……”
話音未落,柯無醉又蜷縮成一團。
雲渡連忙道:“你這次又是什麽地方痛?”
“肋骨……”
痛過幾次,柯無醉也找出了點規律。
前世他為了布陣,可以說的上是鞠躬盡瘁粉身碎骨。而太過拼命的後遺症都帶到這一世來了。
他每次痛的部位,剛好是布置鎖靈陣一個陣眼所需要的材料,就連用量的大小多少都與他夢中所見分毫不差。這簡直不能夠說是巧合了。
更古怪的是,每當他痛完之後,身上的法力就會變得更強一些,痛了那麽多次積累下來的感受,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先是從心髒開始,痛至五髒六腑,然後是奇經八脈,現在是骨骼。
把身體一點點磨碎的感覺,都比不上現在。
柯無醉咬着軟枕,冷汗滴落道被子上,手捂着肋骨處,力氣大得恨不得把骨頭捏碎。不知是不是因為痛到了極致,他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
雲渡的手也不由得握緊。近兩天來,柯無醉的症狀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起初是大半天一次,後來縮短到一個時辰兩次,再到現在片刻就是數次,真是要将人活活痛死的節奏。
雲渡見柯無醉呼吸越來越深而緩慢,手卻緊緊捂住肚子不放,知道他快沒力氣了。他猶豫片刻,手上印一結,精魄緩緩朝中間聚攏,最後化為一顆妖丹浮現在半空之中。
世上的妖族有兩種,一種只有精魄,另一種肉身與精魄各占其半,且精魄寄存于妖丹之中。對于第二種妖族而言,肉身存在與否無所謂,妖丹卻是萬萬不能動的。
半空之中,似有若有若無的聲音道:“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柯無醉隐約有感應。然而他實在太難受了,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意識也模糊不清。奮力擡了擡緊緊閉着的眼皮,又徹底沒了力氣,無力地趴在床上,在清醒與昏迷的邊緣掙紮。
妖丹朝柯無醉的眉心處飄去。
就在這時,破敗的門被人一腳踹開,房不破手上法訣一凝,雲渡所化的妖丹落入他的掌中。
房不破也有幾分吃驚,掂了掂,道:“房子敬倒是有不是好東西,也不知走了什麽大運。”
柯無醉此時一場疼痛剛剛結束,渾身力氣都好似被抽離一般,整個人像桌布一樣坨着。他啞着嗓子,幾乎是用氣聲道:“放開他,不然你會後悔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喪心病狂的學校把線性代數的考試提前到了十一月下旬orz
打算從今往後努力碼字,争取在十一月十八號之前把《小房幾》完結,然後去抱佛jio
如果碼不完,我有兩個下場:
A.按下暫停鍵,然後看着小夥伴們瘋狂取消收藏,等我歸來時,文上草高三丈三,那個叫做荒涼。
B.裁剪情節,提前完結,然後去找編輯說:編編我變成大腸杆菌了_(:з)∠)_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感到鴨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