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問一遍
季星昀捂在右腹部的手瞬間變得僵硬, 他此時是左右為難，腦中瘋狂在想要如何解釋這只是個意外。
說他不小心放錯了位置？
還是說他其實不是胃疼？
“你的手怎麽放在那裏？”
舒與寧又問了一遍，此時她的語氣中已經帶着些許惱意了。她那麽擔心他的病, 結果卻發現他是在騙自己。
她看着季星昀片刻，終于起身說了一句：“你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她已經盡量收斂自己的怒火了，但是說出口的話還是硬邦邦的，季星昀一聽就站了起來, 在她轉身離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還發着低燒, 體溫通過手指傳到了舒與寧的腕處，她感覺自己被他握着的那一處肌膚也慢慢變燙。
“對不起。”
季星昀立馬跟她道歉。
“對不起，我只是想要你多關心我一下，我不是想故意欺騙你。”
她何曾見過這樣低聲下氣的季星昀。
他站在她面前, 明明比她高了一個頭, 氣勢上卻矮了她幾分，他的手指還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 微微有些用力，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要離開。
舒與寧沒說什麽，她是真的很生氣, 就感覺自己是個跳梁小醜一樣, 即使是季星昀跟她解釋了她的心中還是有着一股火氣。
季星昀見她的态度沒有任何軟化也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得過火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用這麽拙劣的手段去欺騙她。
“對不起, 我錯了，你怎麽罵我都行, 你先別走好不好？”
他一遍又一遍地懇求着，舒與寧的态度也從一開始的強硬慢慢軟化。
不過她的軟化并不是因為他的道歉，而是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在季星昀面前變得這樣自在的, 可以毫不顧忌地和他說話，生氣。
好像她潛意識裏知道即使自己發脾氣，最後也不會有什麽事。
而在她的認知裏，這樣的權利，是被偏愛的人才能擁有的。
她站在那裏陷入了沉思，季星昀一時摸不準她的脾氣不敢再說話。
舒與寧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麽，她看向季星昀。
“我問你幾個問題。”
只要她肯開口說話，問多少個問題都可以，他忙不疊地點頭。
“你口中的喜歡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新的挑戰嗎？如果是，這份喜歡你又能維持多久？”
舒與寧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季星昀以為剛剛那句話是他的幻聽了，她終于才問出了自己內心深處困擾已久的問題。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如果季星昀最終給出了一個不甚美好的回複，她又将如何。
但是糾結了之後，她還是選擇把一切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季星昀喜歡她，通過這一系列的事情她也明白自己是喜歡他的，那麽兩個人何必要互相猜來猜去呢。
不過把一切都說開，她不想再用這虛無缥缈的事情折磨自己了。
季星昀望着她，愣在了那裏，傻傻地重複着：“挑戰？什麽挑戰？”
舒與寧見他的樣子是真的不記得自己當初的那番話裏，只好把那些又重新敘述了一遍，末了她問：“所以，你是怎麽想的？”
他怎麽想？
季星昀只覺得自己像窦娥一樣冤。
“我承認我說過那些話，但是我也說了那是因為我還沒遇到過真正喜歡的，所以我才會不停地挑戰新事物。但是我現在可以說出來，我遇見了。我遇見了一個人，我很确定自己是真得喜歡她。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消磨時間。”
“關于喜歡能維持多久這個問題。如果是今天之前我也許并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也不清楚這個答案。”
“昨天晚上，我就站在那個陽臺上，我想着如果你最終給我的回複是拒絕我要怎麽辦。但我根本無法去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只要一想起它我就像是呼吸不過來。”
“然後就是今天，宋子含跟我說你要去相親，對方和你從小就認識，父母也很滿意。那一刻，我甚至想立刻去找你，無論用什麽方法，只要能求你別去。但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我沒有任何資格。無論我多喜歡你，你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而我無權幹涉。”
“睡着後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你帶着他來找我，說你很喜歡他，所以希望我以後別聯系你了。那個夢很真，直到我被吓醒後還是直冒冷汗。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可能永遠都無法放棄你了。”
季星昀說了很多，比他告白的時候說得還多，但是舒與寧卻沒有覺得不耐煩，她只是很安靜地聽着，聽他的态度，聽他的想法。
他說得很真誠，她相信那都是他的真實想法，她也确定了自己所糾結的“挑戰論”都是自己吓自己。
因為以前的事情，她慢慢養成了比較慢熱內向的性格，可是在很久以前，她也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确定了目标就不會改變。
因此，既然解決了自己的疑惑，舒與寧也沒有再猶豫表達自己的心思。
她望着季星昀：“你再問一遍那天晚上的問題。”
這一刻，他瞬間領會到了她的意思，難以置信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問出：“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嗎？”
他說完話就一動不動地望着她，呼吸也漸漸變慢了，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會得到什麽樣的答案，但是在真正聽到之前他也不敢有絲毫放松。
舒與寧噗嗤一聲笑了，說：“你之前說要給我一個星期時間考慮的。為了懲罰你，我要等下周五再告訴你答案，看你還敢不敢再騙我。”
她把小脾氣耍地光明正大，她可還沒忘記他剛剛騙自己胃疼的事情呢。
季星昀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但是已經明白她的答案是什麽了，他慢慢走上前，伸出雙手一下子将她抱在了懷裏。
她的臉剛好貼在他的胸膛，很清楚地聽見了他“砰砰砰”的心跳。
這一個突然的擁抱出乎她的意料，因為太過于緊張，她的心也跳得很快，兩個聲音交叉在一起，有些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這是舒與寧第一次和異性這麽近，近到她一擡頭就能碰到季星昀的下巴，慢慢地，她原本僵硬的身體放松了下來，心情也由緊張轉變為激動。
不過很快她就掙紮了一下，臉埋在他的胸膛裏悶悶地說：“我還沒有答應呢，你怎麽可以動手動腳。”
但是她出來的話軟軟的，沒有一絲震懾力，反而像是在撒嬌。
兩個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季星昀怕她不習慣也沒敢做更過分的事，直到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甜蜜。
“應該是我點的外賣。”
舒與寧一下子從他懷中逃出，跑到門口接過了外賣小哥手中的外賣。
季星昀跟着她走進餐廳，她将粥和鹹菜都拿了出來打開放在了他面前，從店裏送到這裏，粥也沒有變涼，溫熱的，剛好入口。
兩個人雖然沒有明說，卻有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覺流淌在其中，一頓飯吃下來，季星昀不知道看了舒與寧多長時間。
看得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他仍然沒有收回目光的打算。
她只好瞪了他一眼：“別看了，快吃吧。”
季星昀此時臉皮變得很厚，和舒與寧印象中的他一點都不一樣，他不以為然地挑着眉：“我想看。”
兩個人又吵吵鬧鬧說了幾句。
吃完飯後，季星昀的精神更好了一點，他本來感冒就不是很嚴重，又吃了感冒藥，此時的情況比最開始簡直是好太多了。
這裏畢竟是別人家，舒與寧也不想待太久，季星昀挽留不成，只能讓她先回了家。
她剛到家，季星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此時才有些後知後覺地羞澀，磨磨蹭蹭地接了電話。
“到家了嗎？”
他因為感冒有些沙啞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又帶了一點誘.惑的意味，聽得舒與寧面紅耳赤。
“嗯，剛到家，你趕緊再睡一會兒吧，想回家的話別自己開車讓人去接你。”
舒與寧叮囑了他幾句，卻得到了季星昀的一句：“知道了，小管家婆。”
這略帶親昵意味的四個字讓她接下來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她只能警告他：“不許亂叫。我說了下周五再給你答案的。”
說好了下周五就只能下周五，提前一天都不行。
季星昀此刻也不着急了，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再多等幾天又何妨呢。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半個小時後，舒與寧才強制挂斷，讓季星昀趕緊去睡覺。
等到通話結束，兩人都有種感覺，果然還是這樣正常，昨天那種可以營造出來的互不聯系的氛圍真是太熬人了。
舒與寧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忽然想到要把這件事告訴江澄澄，只是剛準備給她打電話時又放棄了。
她覺得，這麽重要的事，還是明天回了學校親口跟她說吧。
不過，她還是有別的分享的方式。
此刻的舒與寧看起來才有着同齡女孩兒的模樣，初初戀愛的小姑娘，有些羞澀，有些緊張，又想和人分享這種無言的甜蜜。
她登上自己很久沒用的微博，第一次沒有直接去超話簽到，第一次在個人主頁發了一條微博。
jsyyzyq：有幸遇見你，我的Regulus。
獅子座女孩兒終于遇見了她的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宣布我是民政局，我自己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