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夜談心
“你就不知道拒絕嗎？喝這麽多酒難受的還是自己。”
段言已經在上車前吐過一次了, 看着神志清醒了不少，舒與寧一邊幫他拍着背，一邊埋怨着。
“我要是不喝, 投資商肯定會不高興，如果拿不下這個代言我就太對不起文哥了。”
季星昀聽他這麽說就知道這小子還沒清醒，不然以他的性格不會當着他的面說出這番話。
“我跟你談簽約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我不是為了把你打造出明星做我的搖錢樹, 我希望你成為歌者。下次再有這種情況, 你可以直接拒絕，我也會跟文哥商量，不會再給你接亂七八糟的代言。”
他不确定段言明天清醒以後還會不會記得自己今晚說的話，但是他還是要表達自己的态度。
然而沒想到段言一聽就拒絕了：“沒關系, 我不介意去拍廣告, 做代言的。真的，越多越好。”
他這一番話實在是反常, 要知道剛簽約的時候，他的态度還和季星昀的一樣，都是希望做一個純粹的歌手。
難以想象, 才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他會說出截然相反的話。
難不成他也被娛樂圈這個大染缸帶偏了。
沒等到他問為什麽, 段言就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他特別輕聲，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我要掙很多錢, 這樣那些人再欺負姐姐時，我就有足夠的資本去對抗他們了。”
“我們就不怕他們了。”
他一直到睡去嘴裏還不忘小聲嘀咕, 渾然不知這番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舒與寧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僵在那裏，她怎麽也沒想到，理由竟然是這個。
原來不僅是她沒有走出來, 段言也一樣，只不過他表現的不明顯。
因為地鐵上的那一次意外碰面，打破了他們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假象，也讓他意識到他必須得掙到非常非常多的錢，多到他們再也不會怕他們。
這樣姐姐就能徹底擺脫那個陰影，擺脫他們兩個的陰影。
季星昀雖然不确定他這句話在說什麽，但是結合舒與寧的表現來看，直覺告訴他，和她那天的反常有關。
小助理在半路下了車，最後回到季星昀小區的只有他們三個人。
“就讓他留在我家睡吧。”段言喝多了已經睡着了，再折騰來折騰去的還挺麻煩的。
舒與寧想了想要是把喝成這樣的段言帶回家，指不定爸爸媽媽會怎麽說，更嚴重一點，可能叔叔阿姨都會知道。
左右權衡了一下，她覺得既然季星昀不介意，那就讓段言留在這裏吧。
兩個人扶着段言進了屋，又将他送進了一間客房裏，好在季星昀買的是個獨棟別墅，房間多的是。
處理好段言，季星昀随手打開冰箱看了看有沒有什麽食材。
“煮個面條可以嗎？”
他們兩個遛完狗就去接段言，忙到現在還沒吃晚飯，舒與寧經他一提醒才發現自己的胃早就發起抗議了。
畢竟是在別人家她肯定沒有什麽意見，見此季星昀便拿了一條圍裙系上轉身走進了廚房。
他家的廚房裝修成了半開放式的，因此舒與寧在客廳裏就能看到他的一舉一動，她有些意外季星昀竟然會做飯，至少他外表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進廚房的人。
他好幾天不在家，冰箱裏的東西都被打掃衛生的阿姨收拾地差不多了，他翻了很久才找出來幾顆雞蛋和一把蔥。
食材很簡易，他想了想便決定做蔥油拌面。
他把小蔥洗幹淨，切成大約一指的長度，切好以後放在一旁濾幹淨水分。然後在鍋裏倒入适量的油，待油溫稍微上升後将一旁備好的小蔥倒下去轉小火慢慢熬制。
等待蔥油的過程中，他又燒開了一鍋水，将大約兩人分量的面條下入鍋中煮開，煮熟後撈出放在碗中。
另一邊的蔥油差不多已經熬好，季星昀将失水變黃的蔥段撈出，往鍋中加入适量醬油與糖，熬制糖完全溶解才關了火。
舒與寧早就被濃濃的蔥油香吸引了過來，只不過她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在一旁看着，時不時地幫忙遞個東西，努力做到不幫倒忙就行了。
季星昀在每碗面了加了幾勺蔥油，拌勻後又放上煎好的溏心蛋。
如此，一份噴香撲鼻的蔥油拌面就做好了。
等到季星昀在餐桌前坐下，舒與寧就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然後睜大了眼睛驚喜地望着他。
雖然這份蔥油拌面的味道很香，但是沒嘗到之前誰也不确定它的口味是不是和香味一樣誘人。
舒與寧只吃了第一口就深深覺得季星昀這手藝開個面館也能做的很好。
他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無論做什麽都是要做到最好的，即使是在做飯這一方面，這一點，就和舒與寧完全不一樣了。
“還可以嗎？”季星昀這句話幾乎是明知故問，舒與寧明明都表現得那麽清楚了還是這樣說。
舒與寧不答反問：“有你不擅長的事兒嗎？”
她這句話是真心誠意的問的，認識他這麽久，感覺他像是無所不能一般，就沒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季星昀狀似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搖搖頭：“我覺得沒有。”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舒與寧也被他厚臉皮所折服，孩子氣地撇撇嘴。
吃過飯後已經挺晚了，舒與寧也沒有多待，提出要先回家了。
季星昀自然沒有留她，雖然還有段言在，但是貿然讓一個女生住在這裏還是挺不合适的。
但是因為是晚上，季星昀堅持要送她回家，舒與寧争不過，只好随了他。
等車開出了一段距離，季星昀想到之前段言說的那些醉話，對她說：“關于段言說的那些話我不問，但是如果你需要幫助随時可以找我。”
他不明白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才會讓段言這麽嚴正以待，會讓她這麽諱莫如深，一提起就失魂落魄。
舒與寧倒是沒有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番話，她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
雖然真的出了事她也不會去求助季星昀，但她還是很感動他能這麽說。
兩人沉默了很久，直到舒與寧的一個問題打破了這個迷之尴尬的僵局。
“你會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去改變自己嗎？”
她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問錯人了，想想都知道以季星昀的性格，他怎麽可能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果不其然，季星昀聽完她的話，輕哧了一聲，有些不屑：“呵，別人跟我有什麽關系？”
“可是變得格格不入怎麽辦？”
“平庸的人才會抱團取暖。當你比旁人優秀時，你會因為自己的出色遭到旁人嫉妒而被疏遠、孤立。但是當你優秀到他們望塵莫及時，他們只會對你産生崇拜與敬畏。”
雖然他的話有些極端，但卻不得不承認說出了一些事實。
好像從第一次見面，舒與寧看到的季星昀總是鋒芒畢露的，他從來不避諱表現自己的優秀。
舒與寧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這些年是不是做錯了，其實她沒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
這一晚，舒與寧一邊想着季星昀的話，一邊回憶起過往，她想了很多，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早，舒與寧就接到了來自段言的電話。
她一接通就聽見段言在那邊特別小聲地道歉：“姐，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清醒并沒有忘記昨天發生的事情，這不一醒來就給舒與寧打了電話，生怕她還在生氣。
畢竟昨天晚上她的臉色着實是很不好看。
雖然他道歉很誠懇，舒與寧還是狠狠地批評了他好幾句，吓得段言連連保證才躲過一劫。
挂斷電話之前，舒與寧對着他說：“你別總是想着多掙錢，滢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
“姐……”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沒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昨天想了很久，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怕他們。”
她覺得季星昀說得對，她不應該為了別人而改變，她要優秀到他們無法再傷害她。
作者有話要說： 季星昀對舒與寧說的那段話化用了叔本華的“優秀的人，總是與人格格不入。人們由于嫉妒而疏遠他、孤立他，并且貌似公允地對他的行為舉止說三道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