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朋友關系
季星昀聽她這麽問，很仔細地回憶了起來。
他和宋子含初中同校不同班，但三年誰也沒和誰說過話，在旁人眼中他們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年級第二，頗有種王不見王的意思。
偶爾在學校裏碰見也只是互相漠然走過。
因為排名的問題，每次考試兩人都是前後座，但季星昀向來是遲到早退，兩人之間便完全沒有交集。
第一次說話是在高中。
高一開學第一天，季星昀慣例遲到，找到自己的班級、座位，坐下後才發現自己的同桌看起來異常眼熟。
“我靠，怎麽我都特意換個學校了還是躲不開你！”
這是宋子含對季星昀說的第一句話。
後來兩個人關系變好以後，兩人有提起過這件事，宋子含這才道出內情。
想當初，宋子含也是響徹家屬院的少年天才，小學六年年年考第一，妥妥的別人家的小孩。
沒想到，升入初中後他遇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敵—季星昀。
自那以後，無論大考小考，他從來沒有超過季星昀。
排名榜上永遠是季星昀第一，宋子含第二。
他剛開始還很不服氣，私下裏補課、通宵學習，妄想重新奪回自己的第一寶座。
然而妄想終究是妄想，第二名似乎和他永遠地綁定在了一起。
那個時候，因為少年的自尊心作祟，即使在學校裏經常碰見季星昀，他也會當作看不見。
似乎這樣就能掩蓋自己比不上他的事實。
後來初中畢業，他沒有直升本校高中部。
為了未來高中三年不再活在季星昀的陰影中，他特地選了和本校有競争關系的明遠中學。
俗話說得好，惹不起躲得起。
本以為這樣就能愉快地度過自己的高中生涯，卻不料老天爺跟他開了個大玩笑。
季星昀不僅又一次成為了他的同學，甚至還變成了他的同桌。
自此他算是徹底認命了，他覺得既然擺脫不了第二的命運，那就把第一變成自己的朋友，這樣好像就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反正這是當時宋子含的內心想法，而季星昀那個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同桌很聒噪很煩人。
不過男孩子之間的友情來得也很容易，開學一個月就是學校運動會，宋子含和季星昀都被強制參加了4x100米接力。
宋子含是第三棒，季星昀則是第四棒，兩個人都是參加各項比賽必拿獎的人，因此即使是一個跑步比賽他們也不想輸。
為了拿第一名，兩個人經常傍晚去操場跑步，遇見的次數多了便開始習慣一起跑步，漸漸地關系變得熟悉。
真正成為朋友是比賽當天，季星昀最後沖刺以第一名的成績跑過了終點線，激動不已地宋子含從跑道邊狂奔過來一把摟住他。
季星昀一邊嫌棄他身上的汗水味，一邊又覺得好像多個朋友也挺好的。
雖然這個家夥話唠又笨。
沒錯，在季星昀眼裏，宋子含是個笨蛋，畢竟他考試從來沒超過自己。
就這樣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成了朋友，甚至還成了明遠的一段傳奇，而在季星昀火了以後，這段往事還被粉絲扒了出來。
因此星光們都知道自家偶像有個長得帥成績又好的好哥們。
舒與寧靜靜地聽着他說完，良久才緩緩轉過頭：“真好啊。”
她不知道是在說季星昀和宋子含的關系真好，還是在說兩個人的相識過程很好。
不過季星昀也沒有問，他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訴的對象。
許是因為季星昀不知道她從前的所有事情也和她的生活沒有太大的交集，平常對着別人難以啓齒的話，在他面前，很輕松就說了出來。
“我以前也有一個好朋友，很好很好。她長得很溫柔，名字也很溫柔，學習成績很好，她說第一個願意和我交朋友的人。”
舒與寧的眼前漸漸浮現出曾經的回憶。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回想那些發生的事情。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你理科成績真的好厲害啊，我以後有不會的可以請教你嗎？”
她的聲音就和她的人一樣，一點都不像A城人，帶着點南方人的柔雅安靜。
那是她最開心的一段時間，曾經因為跳級和班上的同學都玩不到一起去，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和朋友一起放學一起上廁所一起分享秘密的樂趣。
即使大多數時候都是朋友在說，舒與寧在聽，但是她仍然很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
再後來，再後來，舒與寧想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
“像你和子含哥這樣認識這麽多年關系依舊沒有變真是太好了。”
她的眼神中帶着些許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的羨慕。
“我看江澄澄和你的關系很好。”
提到澄澄，舒與寧點點頭。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又強調了一遍，最好的。
兩個人說着話，季星昀的車也開到了醫院。
不過因為身份的原因，他不好帶着舒與寧去那種大醫院，而是來了一家位于小區門口的診所。
“你放心，雖然是個診所但是醫生技術一點都不比大醫院的差。”
季星昀将舒與寧扶下了車，見她盯着診所的招牌看，便和她解釋。
這家診所是季星昀外公開的，老爺子是個醫生，年紀大了退休後還是閑不下來便開了個診所。
雖然有些累人，但是老爺子還是挺喜歡這樣的生活。
舒與寧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了，她也不想發生去大醫院被粉絲認出來的事情。
兩個人便往診所裏走去。
診所不大，估計兩三個門面的大小，因為已經是晚上了裏面沒有病人，只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在看電視。
“外公在嗎？”
季星昀敲了敲桌子，問那個年輕醫生。
那人聽到聲音一回頭看着他有些意外，：“昀哥，啊，老師在後面的休息室裏。”
他說着話，一邊悄悄地打量着一旁的舒與寧。
季星昀得到了答案便扶着舒與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去後面找人。
醫生自以為不露痕跡地瞧了她一會兒終于按耐不住好奇心：“你是昀哥女朋友？”
舒與寧一聽，立馬搖搖頭。
他卻是明顯不相信的表情，“這還是昀哥第一次帶異性來這裏。”
舒與寧張張嘴正想解釋，那個醫生就沖着她身後喊了一聲：“老師。”
她跟着轉過頭，只見季星昀跟着一位也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老大夫向她走來。
老大夫一頭銀白的頭發，似乎年紀挺大但又精神十足。
季星昀應該是已經跟他說過了自己的情況，他示意季星昀将她扶到一旁的處置室坐下，掀起她的褲腳露出傷口。
“小姑娘怎麽這麽不小心呢，還好不用縫合。”
醫生查看了一下傷口确認不用縫合便幫她進行消毒，又拿了幹淨的紗布進行包紮。
至于掌心的傷口，他仔細地将小石子挑出，同樣做了處理。
最後他又給舒與寧開了一點消炎藥，囑咐她回去以後記得及時換藥。
“謝謝您。”舒與寧認真記下他的話。
“你去外面讓小何給你拿藥。”她有傷在身，醫生毫不客氣地指揮季星昀去拿藥。
等到他走出了處置室，老大夫才興趣盎然地問舒與寧：“小姑娘，你是我們家這小子女朋友吧？”
這是舒與寧今天第二次被誤解了，她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這麽認為，只好繼續跟大夫解釋：“不是的，只是他剛好碰見我受傷好心幫了我。”
“我還不知道他，怎麽沒見他幫其他人啊。你們小年輕現在談戀愛都不愛告訴家裏人，我都懂的。你就跟他一起喊我外公吧，總是您啊您的聽着多生分。”
老爺子完全不聽解釋，只覺得舒與寧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我們家裏人都很開放的，你什麽時候和星昀定下來了就來家裏吃飯，他外婆做飯有一手的。”
一直等到兩個人離開診所坐上了車，老爺子還不死心地走到副駕駛這邊，小聲地和她說着悄悄話。
說完也不聽她的回答，背着手又走回了診所。
“送你回家嗎？”
季星昀打着方向盤問她。
舒與寧猶豫了片刻，她有傷在身其實不太想回家讓父母擔心，但是自己一個人回寝室又處處不方便。
想來想去還是點點頭，與其讓他們追問為什麽五一不回家還不如回去親自和他們解釋。
得到了答案的季星昀這才調轉車頭往舒與寧家的方向開。
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也放心地和她說着話。
“走得時候外公和你說了什麽？”
他其實本來不想問的，但是臨走前老爺子看過來的那興奮雀躍的眼神讓他很好奇兩個人到底談了什麽。
提到這個舒與寧有些不好意思，“他誤會了我們的關系，你還是和他解釋一下吧。”
她這麽一說季星昀就明白了。
他是外公那邊最小的一個孫輩，表哥表姐要麽已經結婚生子，要麽有了穩定交往的對象，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因此老爺子每次看到他都得耳提面命，這次情急之下領着舒與寧去了他的診所肯定會被他想歪。
“外公性格有點老小孩，如果說了不合适的我替他給你道歉。”
舒與寧連忙搖頭，其實老爺子也沒有說什麽，無非就是年紀大了盼着子孫好一點，她能理解的。
畢竟她媽媽還不到五十已經進入了這個階段。
季星昀見舒與寧是真的沒有介意才放心，只是皺着眉頭想着下次見到外婆一定得讓她好好說說老爺子。
這麽亂點鴛鴦譜，不是存心讓人尴尬嗎。
不過此時的他，完全沒有發現，被亂點了鴛鴦譜的自己，其實心裏并沒有任何抗拒與厭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