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要快些啊
天地間起了霧,濃濃的大霧掩蓋了世間的一切,天地間只剩下灰茫茫的影子。
“小墨,小墨。”飄渺的聲音響起。
“師尊?”
墨依循着聲音走過去,面前出現了一座橋,幽冥色的河水在橋下翻滾。
“小墨,快過來。”聲音又響起了,但很平緩。
墨依皺着眉頭,不由自主的走上了橋。
一下橋,霧就散了。
師尊坐在亭子中,亭外開着不知名的花,薄薄的雲霧在四周飄蕩,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
“師尊,你不是隕落了嗎?”墨依走到亭中,語氣不太和善,也對,任誰出現這種情況,心情也不會太好的。
“就不許我想你了,回來看看啊。”師尊揮手示意她坐下,優雅的為她倒上一杯茶。
墨依接過茶,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寐,她并未想師尊啊,怎麽還會見到她呢?
“你跟言溪那丫頭怎麽樣了?”師尊喝着茶,有些漫不經心。
墨依低頭想了一下,敷衍的回道:“差不多。”
師尊一口茶水噎在喉嚨:“差不多?到底差多少啊?”
“像師徒一般。”墨依轉了轉手中的茶杯,但沒有喝茶,因為師尊的茶藝,咳,有點差。
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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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沉默了:“我當初不要你收她為徒,你卻把她當成了徒弟來養。”
“小墨啊,你這是注定孤獨一生啊。”
師尊微微嘆口氣,一臉的無奈與悲哀,還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有問題?”
師尊看着墨依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冷漠臉,不由覺得頭疼:“你……喝口茶吧。”
墨依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淡淡的道:“師尊,我不渴。”
師尊撇撇嘴,顯然是知道她的顧慮,于是解釋道:“你放心,這茶不是我泡的。”
哦,那就好。
墨依抿了一口,然後,皺起了眉頭,默默把茶杯放在桌上,面無表情,幽幽的看着師尊,目光特別的滲人。
師尊莞爾一笑:“怎麽樣,是不是苦的沒話說,是不是感覺胃中像火燒一樣,是不是特別想找塊豆腐撞死?”
“有點。”
你知道就好!
師尊咪咪眼睛,特別不要臉的說:“那就不枉我煞費苦心的泡了那麽久。”
師尊,你這麽頑皮,會被徒兒砍死的。
“小墨,”師尊收起了先前的嬉笑,變得無比的正經,“小墨,快去林染那兒找言溪。”
“嗯?”墨依有些不解,她不是讓言溪去了天山嗎,怎麽會在林染那裏呢?
“總之,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去,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師尊一臉嚴肅,“小墨,你如果去遲了,怕是會後悔一生啊。”
“嗯。”
師尊似乎嘆了一口氣,身體漸漸化為為透明,四周的景物也随之消失……
墨依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奇怪,自從修仙以來,她就再也沒有睡過了,今天怎麽會睡着呢?
忽然瞥到窗臺上晃動的鈴铛,又想到師尊的話,莫名有些焦急,立馬起身,拿上鈴铛就急忙禦劍離開了。
林染所在的魔宮今日甚是熱鬧啊,滿目的“囍”字,鞭炮聲和交談聲處處飛揚。
“聽聞上尊要成親了,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林染一身新郎裝,胸前的一朵大紅花,徒然增添了幾分妖豔。
“祝林上尊與夫人百年好合,伉俪情深。”
“那是自然的。”林染也不客氣,很自然的應下了。
“新娘到!”
言溪被人牽出來,紅色的喜服有些寬大,襯得她更加瘦了,頭上的紅蓋頭随風搖晃,傾城的面容若隐若現。
言溪此時的心情是無法言表的,如果給她一把刀,她一定會沖上去把林染大卸八塊的。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第一,她沒有刀。
第二,她法術被封了。
第三,她打不過林染。
就憑這三點,言溪便絕望了。
“一拜天地。”
言溪用力捏着手中的紅绫,遲遲彎不下腰。
林染輕輕一笑,手指微微一點,言溪便感到無數的人壓着她,最終,她還是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言溪身不由己的拜了下去,傳到耳邊的鑼鼓聲響的她更加凄涼、無助了。
就好像那天,她被綁在高臺上,四周堆滿了柴火,底下的村人咒罵着她,那個男人舉起了火把,他松手,火光沖天……
“夫妻對拜。”
面對面,隔着蓋頭,言溪還是看見了林染嘴角的笑意,她咬着牙,遲遲不肯拜下去。
“言言,別怕,我會好好對你的。”
身上的力量更大了,言溪不由漸漸彎了腰。
“慢!”
一人禦劍而來,白衣翩飛,眉宇間是化不開的寒氣。
就好像那天一樣,當她自己都放棄時,那個人就像今天這樣禦劍而來,陽光明媚,卻不及她萬分之一的耀眼。
林染皺了眉:“墨依,你來幹什麽?”頓了頓,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是來參加我的喜宴麽?那就快入座吧。”
墨依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變得更不好了,尤其是再看到言溪身上的喜服時,簡直冷若冰霜。
“你要嫁給她?”墨依聲音很冷,還有一份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出的顫抖。
因為墨依的到來,言溪身上的法術停了,她一把扯下蓋頭:“上尊,我不想嫁。”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寒寡淡,卻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依賴。
“聽見了吧,她不嫁。”墨依焦躁不安的心情好了不少,甚至還生出幾分愉悅來。
“沒聽見。”林染一臉的不在乎,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桀骜。
墨依緩步走到言溪身邊,上下打量她一番:“有事麽?”
“沒事。”剛剛的依賴散去了,只剩下入骨的疏離。
“下回小心點,別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給害了。”
“嗯。”
居心叵測的林染黑了臉:“墨依,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不祝福也就罷了,還勾引我娘子,你到底想幹什麽?”
娘子?
墨依萬年不變的臉黑了幾分:“言溪是我的人。”
出人意料的堅定,就好像一個小孩子,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