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還不開

第4章 二節課，江措站在講臺上道： (2)

在葉司嶼身上呢，只是，宣子見來了，對葉司嶼，大概能起到點效果。

他再次打開朋友圈，把自己相機裏的那張照片發了出來，沒配什麽字，瞬間點贊評論就上了二位數。

除了罵禽獸的，就是不知情觀衆的問話：

“男朋友？”、“校草這是你對象嗎？”、“我操你幹嘛了！”……

最後那條“我操”的來自姜瑜女士，江措退出朋友圈，姜女士的消息就連珠炮式的發過來了：

“你別跟我說你看上這小孩了！”

“我說呢你對人家怎麽這麽照顧。”

“江措你給老子停手！

“我把你炒了信不信！”

江措發了個“…”，接着又發：

“別急。”

兩個字過去，姜瑜那邊手速啪啪的：

“不急？我不急你都把人睡了！”

“不對，你睡了沒？”

“你不會已經睡了吧我的天哪！”

江措無奈，又發了兩個字過去：

“還沒。”

在姜瑜又準備發連珠炮之前，江措很快的也發了段字過去：

“這個我看上了，保他上京影。”

屏幕那頭的姜瑜一臉複雜，只能慢慢删了一長段的求放過，江措既然這麽說了，那就代表自己阻止不了了，而且，如果能從江措嘴上拿到個保證的話，其實，也不虧。

姜瑜拍了拍自己的良心，小葉底迪對不起。接着她重新編輯了文字：

“五張！”

和江措猜的沒錯，知道了這件事的姜瑜絕對要獅子大開口，京影本來就難考，這種學校能出一個就要燒高香了，姜瑜一開口就跟他要五張合格證。

“三張。”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發過來：

“四張！”

江措無奈：

“行。”

解決了姜瑜這邊的事兒，發消息來慰問打探的人數不勝數，除了以前各任炮友酸溜溜的“這誰啊？”“長得沒我好看。”等等，還有就是幾個一年見不到兩面的血親們。

堂弟、堂姐、表哥，這幾個也是來打探的，只有一個不同，熟悉的頭像和熟悉的名字：

“江措，做事要有分寸，和男孩兒可以玩，不準來真的，別被爺爺知道了。”

江措咬了咬腮幫，臉上浮現出冷笑和陰霾，她到底有什麽資格和立場，來規定自己該做什麽。他破天荒的回複了那條消息：

“小男孩兒玩起來舒服着呢，媽媽別跟着老男人了，我給你找個男孩兒怎麽樣？”

消息發過去後好久都沒有收到回複，等江措再次點開那人的頭像，顯示自己已經不是對方的好友了。

呵，拉黑了。

江措扔了手機，睜着眼睛盯着窗外，胃不知怎麽回事又開始隐隐痛起來，偏頭是床頭櫃上沒喝完已經冷掉的粥，突然有點想小藝考生了。他閉上眼睛，強制自己進入睡眠。

周一上午江措是A班的課，經過一個周末學生反而沒有精神更好，一個個大早上的都趴桌上睡得天昏地暗。

“幹嘛呢你們？”

江措用板擦敲了敲講臺：

“上課了。”

大部分趴着的稀稀拉拉扶着桌子坐了起來，江措掃了一眼教室，挑眉，有意思，是沒來？還是遲到？

葉司嶼前面兩周從來沒有遲到過一次，今天上課已經五分鐘了，他卻還是不在，江措看了看手裏的名冊，打算先不點名。

這周給學生上的是故事編寫，前兩天讓這些小孩寫了兩篇故事交上來，江措差點沒把他們寫的東西編成一反面教材，女孩子們的故事不是主人公前幾年和某神秘高富帥鄰居有過一段虐緣被迫分開，就是主人公身世凄慘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一代女強人.......男孩子們都受某大型網絡小說網站的影響，寫從自己家後院挖到明清皇陵的、寫星際之間的鬥争自己成為戰鬥英雄的，等等等等......

江措看完沒法點評，0到10分不等，姜瑜還咬定這些小孩兒以前上過故事編寫課。

要給他們上的話，按江措的想法，得從造句開始上起。

第一節課江措先給他們看了一些在藝考筆試中編寫故事較好的事例，要求每個人選擇一篇，給故事裏出現的每個人編人物小傳。

第一節課快下課的時候，江措正關電腦，轉過身就看到葉司嶼站在了門口，眼眶紅着，長翹的睫毛有幾根粘在了一起，不是像以前欲哭未哭的樣子，而是真真實實的，剛哭過。

葉司嶼垂着眼，從喉嚨裏憋了兩個字出來：

“報告。”

江措只撇了他一眼就回過了頭，語氣平淡冷靜：

“進來。”

等葉司嶼坐到了位置上，江措才拿了名冊：

“現在開始點名。”

下課鈴響之後，江措朝葉司嶼的方向看了眼，就看到他趴在桌上，半張臉埋在臂彎裏，旁邊小黑皮不停扯他衣服，估計是想問他今天怎麽遲到。葉司嶼沒理人，趴着一動不動。

江措皺了下眉，正朝門外走的腳步還是改了方向。

葉司嶼感覺到自己上方被個黑影罩住了，儲天明也不拉自己了，還沒擡起頭，眼前就出現了一張臉，他猛地坐起來，江措半蹲着盯着他，目光裏也沒什麽情緒，就是很專注的看着葉司嶼。

“身體不舒服嗎？”

葉司嶼緊抿着嘴，搖了搖頭。

江措半蹲着，還看到葉司嶼眼底的一點點水光，小孩兒神情有些防備也有些緊張。江措勾唇朝他淡淡的笑了，如願以償的看到葉司嶼一愣，接着他開口：

“既然沒有不舒服，那跟我來辦公室，說明你遲到的原因。”

說完江措直起身子，走回講臺，淡然的盯着坐在位置上猶豫而難堪的人。十幾秒後，葉司嶼臉色很難看得站了起來，江措這才轉身，走出教室，朝辦公室走去。

上午只有兩個老師有課，一個是江措，一個是姜瑜，姜瑜已經下課了，所以現在坐在辦公室玩游戲，見江措進來了，擡了下頭，還沒來得及低頭，就看到他身後跟着的葉司嶼，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江措看了眼姜瑜，那意思不言而喻：你還不走嗎？電燈泡。

姜瑜翻了個白眼，站起身，同情的看了看低着頭的葉司嶼，無奈的離開了辦公室。

江措把姜瑜的椅子端到自己辦公桌邊上，對站得跟個柱子的人道：

“坐這兒。”

葉司嶼嘟了嘟嘴，還是坐下了。

“擡頭。”

江措語氣不無強勢的說道。

葉司嶼緊緊咬着牙，半晌，才擡起一點點，眼裏有着少年人獨有的桀骜。江措沒顧得上葉司嶼的目光，只問：

“遲到的原因？”

葉司嶼把下唇都咬疼了，開口的時候還能看到他嘴唇上被牙咬得鮮豔于嘴唇其它地方的紅：

“我，我來的路上堵車了。”

“呵。”

江措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司嶼，你不太會撒謊。”

葉司嶼皺眉，又把頭低下了，這次他打定主意不說話。江措看了看時間，沉下聲音道：

“還有五分鐘上課了，你在這五分鐘裏把理由告訴我，不然下節課別上了。”

話音剛落，葉司嶼“唰”地擡起頭，目光裏居然透着兇狠，如果沒有盈滿半眼眶的眼淚的話。江措看着人粉紅的圓潤鼻頭，還有昨天剛剛吻過的嘴唇，此時變得更加紅潤，他終于不為難葉司嶼，望向他已經蓄着淚的眼睛，偌大的淚珠被密長的下睫毛支撐着，還沒有掉下來，卻看着十分楚楚可憐。

“是因為我嗎？”

下一秒，葉司嶼的眼淚應聲而落，劃過臉頰，最後落在下巴上，這幅場面，怎麽看怎麽撩人。

江措伸手，一手固定住人的後腦不讓人動，一手用大拇指把人的眼淚擦了，葉司嶼有些愣神，微微張着嘴，呆呆的看着江措。

江措專注的時候就顯得很深情，此時他專注的給葉司嶼拂去臉上的淚痕，從下巴，到臉頰，再到眼睛下方，柔軟的睫毛刮過江措的指腹，他最後望進葉司嶼還失着神的眼眸裏。

“昨天是我不對，老師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不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葉司嶼的錯覺，他總覺得在江措臉上看到一絲悲傷，他突然就不想生氣了，想告訴老師，其實自己只是被吓到了，沒有讨厭他。

江措收回了手，對着葉司嶼笑了一下，站起身：

“我回教室了，你整理好了，就回來上課。”

葉司嶼緩緩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臉，臉上的皮膚還記憶着老師剛剛撫摸的感覺，他低下頭，像被困的小獸一樣從喉嚨發出一聲悲悶的嗚咽，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和江老師才能回到原來那樣好。

這天A班下午的課是佟夕的，按理說晚自習應該是她放電影，但因為她身體不舒服，所以下午上完課回酒店休息了，給A班放電影這件事就交給了江措。

江措先把B班的電影放上，再去A班，給他們放了游園驚夢，卻沒有很快離開，而是拿着名冊，報了兩個名字：

“陳敘洋、仇笙，拿着上周寫的影評，跟我來辦公室。”

這是開小課的節奏，之前晚自習每個老師也基本會挑學生去辦公室上小課，但一旦遇上江措給A班上晚自習，他喊的學生裏面必定有葉司嶼，學生們也不明白為什麽，但只知道葉司嶼獨得江老師恩寵就對了。

可是今天，江措沒喊葉司嶼。

喊了帥氣的課代表，和班裏最漂亮的女生。

儲天明撓了撓頭，看了眼江措：

“哎？”

又看向邊上的葉司嶼：

“江老師今天沒喊你哎，好神奇。”

葉司嶼抿緊嘴巴，低着頭看手裏的書，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擡頭，只看到江措走過窗外的身影。

後面陳敘洋翻箱倒櫃找上周的影評：

“我靠，怎麽突然叫我，我影評不知道丢哪裏了。”

葉司嶼回頭看找影評找得滿頭大汗的陳敘洋，他把手伸到桌肚裏摸到自己專門準備的寫影評的本子，目光垂了下來，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裏氤氲的失望，回過身，把手從桌肚裏拿了出來擺到桌上，撐着下巴安安靜靜的看起了游園驚夢。

江措給陳敘洋和仇笙講影評講到一半，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擡頭，辦公室門口站了一約莫三十幾歲的婦人，打扮的很洋氣，整體顯得很年輕，而且，長相，很眼熟。

“請問是傳媒班的老師嗎？”

中年女人開口問，江措點了點頭：

“您好，請進。”

女人走了進來，整個儀态都高雅自然，卻掩不住眼睛裏的一點嫌惡，大概是，看不上這所三星高中，卻沒辦法，還得來學校了解兒子的情況吧。

“我是葉司嶼的母親，我想來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江措點了點頭，讓兩個學生先離開了，指了指邊上的椅子：

“您請坐。”

荊和坐在了椅子上，悄悄打量這間辦公室，和面前這個看着不比自己兒子大多少的男老師。“司嶼在班裏适應嗎？他性格比較內向，我擔心他和同學合不來。”

江措笑了笑：

“葉司嶼同學在班裏和同學們相處的挺好的，雖然內向但班上同學都不排斥他，您擔心這個？”

荊和微微皺眉，似乎想問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江措合上電腦：

“您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他專注的盯着荊和，葉司嶼的眼睛和鼻子長得和自己母親很像，所以整體面目線條是柔和的。因為江措的态度，荊和對這所學校的印象略微好轉了一些，老師看起來很負責任。

“司嶼今天早上不想上學，怎麽問他都不說什麽原因，我問是不是他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他又說不是，被我罵了一頓才來，所以我來了解一下到底怎麽回事。”

江措點頭：

“據我所知，葉司嶼是轉學來這所高中的，和這個班級磨合只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所以會有厭學情緒是正常的，來了就好了，可能是他想念以前的同學，也可能覺得跟不上學習進度，還有其他可能性，但和同學相處，應該是沒有關系的。”

荊和點點頭，今天早上七點，平時這時候兒子應該吃了早飯往學校走了，結果走到他房間門口發現人還在床上躺着，說不想去上學了，問什麽什麽不說，最後被荊和從床上拖起來罵了一頓，邊哭邊往學校走了。

江措聽完荊和的話頓時有些無語：

“您…以後可以換一種方式，不用這麽…粗暴的。”

他終于還是把粗暴兩個字說了出來，這當媽的心也太大了，把孩子罵一頓就不怕孩子走半道想不開去尋死。

荊和哼了一聲：

“你不知道，我們家孩子不粗暴不行。”

江措有種隐秘的感覺，覺得荊和對葉司嶼的态度，大概和葉司嶼轉學的原因有關。江措最終沒有多問，站起身：

“葉司嶼同學很聽話，上課也認真，挺适合學電影的，所以家長還是鼓勵為主，盡量不要打擊孩子的積極性。”

荊和撇嘴點頭，也站了起來：

“那我能把他先接回家嗎？正好來了。”

“您在這邊稍等，我去喊他。”

他走到一班後門口，全班人都安靜的在看電影，江措讓坐在後門邊上的學生去喊一下葉司嶼，自己進去會打擾學生看電影，江措看着那學生貓着腰走到葉司嶼邊上，扯他的衣角，指了指後門口，葉司嶼回頭，江措擡了擡下巴，朝他笑了下。

葉司嶼只頓了一秒，就起身了，他向後門口走的步子有些慢，江措看着人慢悠悠得走向自己，等兩人距離半米的時候，葉司嶼擡頭，和江措探尋的目光對個正着。

江措情緒有些複雜，小孩雖然步子很慢，一直垂着頭，可是眼睛裏的期待和高興是作不了假，剛剛他回頭的瞬間，臉上明顯是帶着驚喜的。

這次，是自己意料之外的，得讓他失望了。

“你媽媽來接你了。”

江措盯着人，沉着聲音道。

話音剛落，葉司嶼終于将下巴擡了起來，眼帶着藏不住的錯愕盯着江措，半晌，他慌亂的眨了眨眼睛，癟着嘴嗯了一聲。

周二江措是沒有課的，只是佟夕身體依舊不舒服，讓他幫忙晚自習去學校放電影，佟夕周二下午是B班的課，A班是姜瑜上的，江措放好電影之後和B班幾個話特別多的男生扯了兩句皮，過了二十幾分鐘才回辦公室。

一回去就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乖乖，批判大會啊。

姜瑜辦公桌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圍了二十幾號學生，都是A班的，連江措的辦公區域都被占滿了。

層層疊疊的人群裏看不到姜瑜，就聽到她的聲音從人群中心傳來：

“你們寫的是什麽東西！這種水平還上藝術學院？！怎麽不找個技校混日子！”

後排的學生仗着姜瑜看不到他們，交頭接耳得打鬧，江措咳了兩聲，學生們才發現他站在後面。

姜瑜“啪”得拍了下桌子，然後站起來，眼睛狠狠得瞪着後面的常宇：

“常宇，你來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入選唐宋八大家的？！”

話音剛落，學生堆裏發出一陣嘿嘿的笑聲，今天下午A班考文藝常識，總共三十分的題，這裏的沒有一個超過十五分，常宇就是最低分的其中之一，唐宋八大家除了寫對了一個蘇轼，其他七個空格裏寫的都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名字。

常宇立馬低下了頭，做出一副乖乖被罵的姿态。

江措心下有點好笑，常宇這小孩挺好玩的，就是不愛學習，選傳媒專業也是因為錄取分數低，并不是有什麽電影夢想。

姜瑜看江措站在後頭，嘆了兩口氣：

“十分以上的回教室給我背文藝常識。”

一半的學生應聲離開，就看到葉司嶼的同桌小黑皮同學，探頭探腦的看着姜瑜，最終下定決心開口：

“老師，算十分的嗎？”

姜瑜翻了個白眼瞪他，小黑皮咽了口口水，低下頭站定不動了，有幾個剛準備出辦公室門的，拿着試卷也遲疑不定了，姜瑜氣的臉都漲紅了：

“算！十分的也給我回去！”

小黑皮迅速腳下生風的溜了。

江措掃了一眼剩下的人，都是熟悉的臉，看到最後時，他饒有趣味得彎了彎嘴角。葉司嶼低着頭，咬着嘴唇站在姜瑜邊上，那腦袋低得恨不得再低，白耳朵尖還發着紅。

江措從辦公桌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都沒過十分啊？”

姜瑜冷冷地哼笑一聲：

“還有不寫作業的呢！”

葉司嶼的耳朵更紅了，江措挑眉：

“哦？你還布置作業？”

“每周五十條影評片段，喏，這仨沒寫。”

她指了指站在自己邊上的仨學生，葉司嶼的耳朵看着立馬要滴出血來。

“行，你管教學生吧，我不打擾了。”

江措看了眼葉司嶼的樣子，自己再盯着他他估計得立馬鑽地縫裏去，江措拿了桌上的書，轉身朝辦公室門口走，打算去B班呆着。

沒等他走到辦公室門口，門就從外面被打開，看到來人時的江措頓時有一點石化的感覺。宣子見手邊一個巨大的白色行李箱，猝不及防的就出現在了江措的視線裏。

“師兄！”

來人飛快跑到江措面前，伸出手臂一把抱住江措的脖子，整個人挂在手上還拿着書的江措身上。

宣子見抱着人沒撒手，擡起頭眼睛裏帶着鈎得望着江措略顯冷淡的眸子，絲毫不顧後面十幾號人看戲似地盯着他倆。

“撒手。”

江措嗓音低沉道，宣子見嗔怪地看了眼江措，還是乖乖放手了，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離得有些近，江措往後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穿着及膝短褲，籃球背心的師弟，這是下定決心勾他來了。

他移開步子，朝姜瑜擡了下下巴：

“跟你師姐也打個招呼。”

宣子見這才看到被人群包圍的姜瑜，跳躍着走過去，臉上帶着播音系量産的笑容：

“姜瑜師姐好。”

姜瑜腦子還沒轉過來，就看一男孩突然闖入辦公室把江措抱住還不肯撒手，現在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喊自己師姐，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只吊眼白額東北虎。

打住！姜瑜把自己發散的思維扯回來，努力回想，似乎在學校見過這男孩幾次，長得漂亮，和江措關系不菲，她點頭：

“來這兒旅游？”

宣子見痛快得搖頭：

“我來看師兄的。”

姜瑜聽罷挑了挑眉，目光暧昧得看了眼江措，江措不知道說什麽，瞥過視線不看姜瑜的無聊之舉，視線一瞥就瞥到姜瑜身邊，目光呆滞的、直愣愣得盯着宣子見的男孩身上。

葉司嶼也不低頭了，就那麽擡着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宣子見的一舉一動。直到宣子見走向江措，葉司嶼也跟着把目光投到江措身上，忽然發現老師也在看自己。

這時候葉司嶼似乎是忘了什麽是害羞，和江措目光相交也沒有低頭，眼睜睜的看着江老師摟過男孩子的肩膀，幫他推着行李箱，離開了辦公室。

“哎。”

姜瑜心下有氣，江措剛剛顯然一直盯着自己身邊這位呢，她也約莫琢磨出江措找宣子見來是幹嘛的了，只不過她看不太下去，小孩兒臉都白了，如果葉司嶼不是學生，姜瑜恨不得說出“來姐姐抱抱不委屈”這樣的話了。

江措真特麽渣呀，姜瑜認識江措第一次真情實感得這麽覺得。

“葉司嶼你先回教室吧，今天講不完你們所有人。”

葉司嶼愣愣得點頭，臉上略帶茫然的走回了教室。

“開一間房。”

江措看着酒店前臺道，宣子見一把抓住江措的手臂，手指在他小臂上輕輕摩挲，湊到他耳邊：

“師兄我就跟你住嘛。”

江措撇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游移不定的前臺，不耐煩道：

“開房間啊。”

前臺趕緊拿了身份證，給開了間房。

宣子見一言不發的跟着江措到給他開好的房間，江措打開房門口把行李箱幫他推了進去，沒回頭呢背後就一雙手攀了上來。

江措的腰被宣子見抱住，剛想把人扯開，宣子見的手就移到自己下身。

江措小腹有些緊，呼吸變得厚重，聲音低沉道：

“你幹嘛？”

宣子見輕吐着呼吸，伸出舌尖舔弄江措的後脖：

“我想做什麽，師兄你不清楚嗎？”

宣子見的手緩緩向下，江措回過頭，一把握住宣子見亂動的手，眼裏燎着不加掩飾的欲火：

“自己脫褲子。”

房間裏肉體拍打聲持續響了幾個小時，江措靠在床頭吸煙，宣子見的頭枕在江措胸口，撫摸着他身上的肌肉：

“師兄吃飽了嗎？”

江措垂眼看着一臉餍足的宣子見：

“你吃飽了麽？”

宣子見舔了舔嘴唇，吻住江措胸膛的皮膚，邊吻邊道：

“還能再吃點。”

江措拍了拍宣子見的屁股：

“自己叫外賣去，起開，我回房間了。”

宣子見一把抱住江措的腰：

“你跟我睡怎麽了？”

江措冷淡的凝了眼宣子見，那意思不言而喻，沒想到宣子見卻死活不放手：

“你是不是又看上別人了？是不是今天站師姐邊上那小孩兒？”

江措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好眼力，他沒說話，吸了口煙，算默認了。宣子見趴在江措身上哼哼：

“我就知道，那小孩兒看你的時候一副被始亂終棄的樣子，除了長相，活脫脫的營養不良，你喜歡他什麽呀。”

宣子見語氣酸不溜秋，他早就在江措朋友圈看到那張合照了，今天打定主意看看是何方神聖，卻沒想到是個還未成年的高中生。

江措從床上坐起，下床穿鞋，把短袖套上，偏頭看了眼還躺在床上看起來依舊欲求不滿的宣子見：

“我就喜歡他營養不良的樣子，好給他喂點兒，你這樣的營養可太好了，不用再吃了。”

宣子見滿臉憤紅的光着身子一下子坐起，抱起枕頭拿捏好力道砸江措：

“師兄你可太壞了。”

江措沒接他的茬，拿了手機：

“在這我得上課，沒時間陪你玩，呆兩天就走吧。”

宣子見一下子擠出淚來：

“師兄你是要抛棄我了麽？”

江措搖頭：

“床上關系談不上抛棄。”

宣子見被噎得沒說出話，江措像是想到什麽似得停住腳步：

“你可以去找季陸，他一定很歡迎你。”

說完，江措打開門，離開了宣子見的房間。

留下全身赤裸的宣子見直挺挺倒床上，兩眼睛睜得老大看着天花板，兩行眼淚從眼角劃過，兩秒後，他一臉憤怒得拿過手機，打開和季陸的聊天框，發了條載滿怒意的語音過去：

“你這個大傻逼！我操你全家！”

季陸很快回了語音：

“行，我全家都給你操，那你給我操好不好？”

這一周佟夕身體都不算好，姨媽加中暑，所以能不上課盡量不上課，宣子見大早上起來就去慰問了自己師姐，佟夕剛準備出酒店門，和宣子見見面之後突然靈光一現，問了姜瑜，就被同意了。

A班學生看到昨天那個抱着江老師不放手的男孩子走進來都挺驚訝，宣子見手裏拿着佟夕的教案，整個人端着專業的派頭，站在講臺上睥睨衆生道：

“課代表呢？”

陳敘洋舉起手：

“老師。”

宣子見眼前一亮，隐住自己微笑的唇角，點了點頭：

“你們班學播音主持的有多少？”

陳敘洋看了下教室：

“大概十五個。”

宣子見嗯了一聲，忽然手指一點：

“你，站起來。”

小黑皮目瞪口呆，指了指自己：

“我啊？”

宣子見翻了個白眼：

“你旁邊那個。”

葉司嶼有些茫然，慢慢的站了起來，眼神無措的盯着宣子見，宣子見目光變得有些冷：

“你學播音嗎？”

葉司嶼搖了搖頭，宣子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哼笑了一聲：

“也是，身高不夠，你坐下吧。”

宣子見話音剛落，班裏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氣氛，有的學生目光尴尬而同情得看着葉司嶼，有的一臉震驚得看着宣子見。葉司嶼窘迫得恨不得立刻離開教室，他腦袋嗡嗡地坐下，一整節課再也沒有擡起過頭。

這天江措只有B班上午一節課，所以下午回酒店休息，晚自習去學校給幾個學生開小課，A班已經在看電影，江措走到A班門口敲了敲開着的教室門，陳敘洋坐在講臺上把正在放的電影暫停了，江措手上拿了張姓名條：

“儲天明、常宇、馬清，跟我來辦公室，其他人繼續看電影。”

說完，江措就離開教室，被喊到名字的三個人趕緊跟了過去，儲天明走前還不忘慰問同桌：

“哎江老師現在真的不叫你了，你好幸福噢。”

葉司嶼別着腦袋目送紮自己心的小黑皮同桌離開自己的視線，才默默轉過頭，在桌上趴下，把臉貼在冰涼的桌面上，睜着眼睛看教室窗外被風吹得呼哧呼哧的大樹。

江措沒離開一會兒，姜瑜又過來敲門，陳敘洋再次暫停電影，姜瑜在門口大聲道：

“家住的遠的自己走的現在就回家，待會兒要下暴雨，住的近的是自己回家的現在來辦公室，領手機給家長打電話喊他們來接，一組一組過來。”

班裏約莫十個人跟過節似得立馬站了起來，歡天喜地的溜出教室直奔學校停車場，比一般同學早放學一個多小時的喜悅不是一般人能夠體驗的。

剩下的同學幾個幾個去辦公室打電話，等輪到葉司嶼這一組，他幾乎是第一個站起來的。

江措在給常宇講作業，聽到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喊報告，他擡起頭，只看到一臉緊張的葉司嶼站在門口，沒忍住說了句：

“進來。”

葉司嶼看了眼江措，就走過他的辦公桌到了姜瑜那裏，從收納盒裏找出自己的手機，給母親打電話，江措從剛才就知道陸陸續續有學生進來，不過一直沒注意是幹什麽的，直到葉司嶼來了，才注意起來。

葉司嶼站在姜瑜辦公桌後面，低着頭按着手機，從側面只能看到人弧度美好的鼻梁和帶着光澤的睫毛。

他把手機放到耳邊，等了一會兒，擡起頭看姜瑜：

“我媽媽不接。”

姜瑜忙着給其他學生找手機 ，有個學生說手機找不到了，姜瑜顧不上他，敷衍道：

“你再打幾個。”

“江老師，江老師。”

江措看葉司嶼的行為動作正看得有趣，就被常宇粗聲粗氣的聲音打斷了，他不悅的瞥了眼常宇，大塊頭拿過自己的作業：

“老師我能回教室了嗎？”

江措揮了揮手：

“回吧。”

被江措喊到辦公室的另外兩個學生正在他的辦公桌奮筆疾書重寫人物小傳，江措轉過身，饒有興趣的看着葉司嶼重新打電話給自己母親。

第二個電話依舊以未打通結尾，葉司嶼挂斷電話的時候眼神不自然的瞟到江措身上，被江措捉了個正着，江措朝他笑了笑，葉司嶼嘟了嘟嘴，側過身，重新打電話。

“師兄你來了學校不告訴我！”

宣子見衣服上淋了些雨，風風火火的從門口走了進來，大概來學校的路上半道上下雨了，江措扔了抽紙給他：

“擦擦。”

宣子見一邊擦自己的衣服，一邊罵天，罵着罵着就感覺到自己身上凝了道視線，他擡起頭，眼睛立馬瞪大了：

“我靠這小孩兒怎麽在這兒。”

葉司嶼捏着自己的手機，擡着頭盯着宣子見，直到宣子見發現了他，他才慌亂得低頭，重新撥號，江措彎了彎嘴角，轉過視線看宣子見：

“你來幹嘛？”

宣子見一屁股在江措邊上坐下：

“等師兄下班呀。”

說着還把手搭在江措的肩膀上，江措撇開他的手，看了看窗外：

“別，待會兒雨得大了，我這兒還有倆學生呢。”

他指了指埋頭苦幹的儲天明和馬清，馬清擡起頭：

“老師，我家遠，能先回去不？”

江措幽幽的盯着不識時務的馬清，聲音冷了幾個度：

“不行，實在遠的我送你們回去，今天必須把人物小傳寫好。”

宣子見見縫插針：

“師兄我陪你送他們。”

“行了師弟，你要陪陪我吧，有幾個小孩兒家長不來接，我還真得給他們送回去。”

姜瑜手裏搖着車鑰匙走到宣子見面前，宣子見覺得自己似乎被套路了，江措微笑着目送宣子見灰溜溜得跟着姜瑜出門。才轉過視線，盯着不遠處的葉司嶼，語氣平淡的問：

“還打不通嗎？”

葉司嶼倏地握緊手機，抿緊嘴巴，眼神飄忽的點了點頭，江措勾唇笑了：

“那別打了，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吧。”

這時馬清又插嘴：

“老師，我家和葉司嶼家離得遠呢。”

江措冷冷的看他：

“寫你的作業。”

這時江措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姜瑜打過來的：

“江措啊，我給葉司嶼媽媽打電話通了啊，她媽媽說一個小時之後來接他，他怎麽老是打不通啊，是不是手機出問題了。”

江措沒忍住笑了下：

“你跟他媽媽說別來接了，我正好有幾個學生也得一起送回去，順路也送他了。”

“什麽？師兄你幹嘛送他！”

宣子見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姜瑜迅速掐了電話，江措拿着手機，若有所思，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