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就在她即将忍不住爆發的前一秒, 院子裏傳來引擎聲,老爺子外出回來。
兩個愛八卦的人暫時停止八卦。
轉身往走廊拐角另一邊走。
馮景覓從陰影裏出來, 看清楚那兩人的背影。
她雙手掏兜, 發絲在風中飄蕩,背影單薄, 給人的氣場微冷。
她沒直接進屋,在廊下站着,不急不躁的等李老爺子, 他下車,身邊助理撐開黑傘,他扯了扯披在身上的風衣,往馮景覓這邊的正門走。
兩人距離兩三米的時候,老爺子才從傘下看見馮景覓。
“怎麽在這站着?”
馮景覓抖抖肩膀, “聽兩個下人八卦。”
老爺子看出她神色不快, 回身把外套脫下來, 遞給助理,牽着馮景覓進門。
兩人邊走邊說。
“八卦主角是誰?”
“我,”她笑笑, “還有岑旭。”
老爺子眯起眼睛,投來探尋的目光。
馮景覓語氣随意, “我想您了, 回來看看您啊,結果家裏上上下下不好惹了,說什麽……岑旭膩了。”
她委婉的點出來一些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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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聽完臉色瞬間就變了, 眼神變得犀利,抿嘴唇。
馮景覓看見了,不僅不害怕,還故意說:“我哪有她們想的那麽龌龊啊,我就是喜歡在禦府花苑住,您也知道,我在這喘個氣都難,岑旭是經常去看我,但我們還是知道分寸的……就算我真跟岑旭同居了吧,我就那麽沒趣啊?幾天就讓岑旭膩了?”
說到這覺得也差不多了,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思想保守,說多了對自己也不好,畢竟同居這個事情上,具體扯不清。
老爺子心裏有數,自然知道怎麽處理。
果然到了下午,趙秀雅就被老爺子叫到了書房,到底說了什麽,馮景覓不得而知。
次日,馮景覓照舊休息,泳池邊坐了坐,抿一口咖啡,忽然發現,咖啡味道變了。
她頓頓,看着咖啡杯,滿臉的狐疑。
喝的次數不太多,但她對味道敏感,一丁半點的變化,瞞不住她。
孫阿姨正在不遠處,馮景覓叫住她,好奇問:“孫阿姨,我喝着這個咖啡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樣啊?”
孫阿姨看一眼四周,悄聲對她說:“以前煮咖啡的那位,被辭退了。”
馮景覓挑眉,“辭退?為什麽?”
惹趙秀雅不開心了?
誰知孫阿姨說:“據說嚼了誰的舌根,一下子辭退了兩個人。”
馮景覓整個人頓住,默默喝一口咖啡,瞬間覺得,這個咖啡比先前那個磨咖啡的大姨,可是用心多了。
好喝,嗯,真是好喝!
***
在保蘭地産的解決辦法沒确定之前,這幾天岑旭一直沒去公司。
董事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起初責怪岑旭太冒進,做事獨斷專行,現在沒心情管冒進不冒進,只要誰能及時止損,他們就聽誰的。
而岑旭一直不露面,更加引起他們的不滿,責問電話打到陳舒那裏。
陳舒不知道自己兒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畢竟母子相處多年,了解他,無條件選擇支持。
岑旭罷工第二周,岑遠就被任命了總經理代理的職位。
挂着“代理”兩個字,他心裏很不舒服。
“忙半天,竟然只給我安排個代理!”
李若青與他一起坐在咖啡店,低下頭笑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能代理就不錯了……你當那些董事是傻子?他們這樣是給自己留餘地,不得罪岑旭,還給你機會,你如果能成功解決保蘭地産的項目,總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如果解決不了,位置肯定不保……要麽賢者空降,要麽還給岑旭。”
提起保蘭地産,岑遠就頭大,上午會議之餘,抽時間見了兩個客戶商。
這才明白,保蘭地産的項目原來如此棘手。
他以前只想着坑一把岑旭,沒成想,鬧得有點大,自己也填不滿。
李若青能想到的事,他一個做多年經理,野心勃勃的人,怎麽會想不到,越聽越心煩,桌子上的咖啡一杯沒動,起身離開。
他離開時,桌子随之晃了晃,杯子與托盤輕輕震動。
李若青垂下眼,看一眼。
等到岑遠的影子徹底消失在門口,她才擡起眼,若有若無的看過去。
不知怎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那一夜的場景,李若青覺得自己真是一路太順風順水,所以特別經不起打擊,現在想想那夜,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就是有點……
她想半天才找了個比較妥帖的詞來形容——
惡心。
是的,惡心。
尤其結束後,岑遠赤着身體下床,去浴室清理。
看着只做過一次,就那麽無所謂的,在燈光下展露自己的男人,李若青非常掃興。
他穿着衣服看上去還行,不過脫了衣服還真差勁。
也才不到三十歲,皮膚松垮,小肚腩遮擋不住,一看就是平常疏于管理,愛喝酒的那種油膩男人。
那個時候李若青再想到岑旭,心裏就更覺得落差大。
她雖然沒見過岑旭不穿衣服的樣子,但好歹也做過他的秘書,清楚他衣服的尺碼,也知道他一直有健身鍛煉的習慣。
***
馮景覓心裏其實早就把周小姐這號人給忘了,也早就不生岑旭的氣。畢竟空穴來風的事一直揪着不放,自己不是那麽得理不饒人的類型。
他這幾天雖然不上班,但比上班還要忙,白天閑下來,不管有事沒事,會給馮景覓打幾個電話。
不過這兩天馮景覓被人诟病,心情不如前幾天好。
想着,要不是他把私人聯系方式給周小姐,她就不會接到周小姐的電話,接不到周小姐的電話,就不會生氣,,不生氣,不至于回家,不回家,就不會被人诟病。
說來說去,還是他行為不檢點。
所以就又有些不開心。
下午,岑旭在電話裏說:“我晚上要跟周老一起吃飯,保蘭地産的事有回轉,岑遠的位置,估計還沒暖熱,下個月就得撤下來,董事那一幫子,向來是個只認錢不認人的主兒。”
馮景覓點點頭:“哦。”
岑旭又說:“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今晚可能不行了,今晚不知要忙到幾點。”
馮景覓又是:“哦。”
岑旭意識到不對勁,她每次話少,只“嗯”或者“哦”單音節發音的時候,就肯定有事。
“你心情不好?”
不問還好,一問馮景覓就突然來了一肚子牢騷,女人愛翻舊帳的毛病犯了,一發不可收拾。
于是舊事重提,拿周小姐的事內涵他——
“沒事,你跟周小姐爸爸吃飯,我打心眼裏為你高興。”
這話說的。
岑旭抽抽嘴角。
跟周老吃飯說明保蘭地産的事有轉機,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從她嘴裏這麽說,怎麽聽怎麽透着古怪。
岑旭剛要重申,有消息進來,說曹操,曹操到,還就是周小姐的。
周小姐:【岑總,感謝你幫我度過難關,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聽說今晚你跟我爸爸要一起吃飯,我去蹭飯,你不介意吧?】
岑旭皺眉,總覺得她消息裏“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你這臺提款機的大腿,我抱定了。
他還挺忌憚周小姐的厚臉皮的。林文雖然也喜歡壓榨他,但都是幾萬塊的小打小鬧,岑旭可不想周小姐喝多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再拉着他投資什麽擎等着賠錢的大項目。
讓他騎虎難下。
這廂馮景覓又如此生氣,岑旭想了想,忽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于是回複周小姐:【去不去是您的自由,我做不了主兒。】
退出對話框,又對馮景覓說:“我對周小姐沒有任何心思,周小姐剛才發過來簡訊,說她今晚也會去飯局,不如,你今晚跟我一起去吃飯吧。”
馮景覓一聽,心裏動了動,還真有些躍躍欲試,不過她還是犯毛病的矜持了一下。
“你去吃飯應酬,帶上我算什麽……既然你說對周小姐沒興趣,那我姑且相信了吧。”
到這會兒,岑旭反而希望她去,沉吟幾秒。
“我對周小姐肯定是沒興趣的,但周小姐對我有沒有興趣,就不得而知了。”
***
馮景覓捯饬半天,最後把自己鎮箱底的衣服找了出來。
臨出門,給林文發了一段視頻,讓她幫忙掌掌眼。
林文了解完前因後果,說話非常不客氣:“傻子,人家岑旭是用激将法呢,你就去,你現在這鬥志昂揚的樣子,真像一只看見競争對手就趕緊開屏的孔雀……關鍵人家會開屏的孔雀是雄孔雀,自古以來,雄性為雌性争風吃醋,一向才是被津津樂道的事……”
馮景覓說:“好好做你的鴨脖、鴨頭、鴨掌吧,不會說話少說話。”
半個小時候後,岑旭的車到樓下。
馮景覓手裏握着淺色小包,還特意拿上了岑旭求婚的戒指。
一上車,就對岑旭說:“你這個求婚戒指我帶一下,但不代表就是答應你求婚了,主要是我這身衣服太挑,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合适的配飾。”
岑旭嘴角噙着笑,點頭。
“你喜歡就好,”他非常上道兒,“下次求婚,我再買。”
說完,他看一眼馮景覓就收回視線,頓了兩秒,情不自禁又看過來。
“你今天,看上去格外漂亮。”
着裝得體,看上去又特別出衆,很難得。尤其這個顏色,襯皮膚。
馮景覓低着頭整理裙擺,聽他這麽誇,長發往後撩,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笑眯眯的看着他,“周小姐漂亮不漂亮?”
岑旭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