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一去南嶺出差, 少說要三天,馮景覓晚上提前把東西收拾好, 這次同去的, 還有岑旭身邊的秘書許靜,已經孫省得。
許靜不了解南嶺的氣候, 十點多聯系馮景覓。
許靜:【我需要帶幾件厚衣服嗎?】
馮景覓想了想,【那邊快要進入雨季了,下雨的話大概很冷。】
許靜:【好的。】
第二天, 岑遠早早就打來電話,吩咐馮景覓帶上某項目資料。馮景覓起的很早,洗完澡天還沒亮,吹幹頭發,上了個淡妝, 還沒出門, 岑遠又打來電話——
“來的時候帶兩份早點, 我跟岑總沒吃飯。”
馮景覓在電話裏颔首:“好的。”
“黃河路有家蟹湯包知道不知道,就買那家的。”
黃河路距離馮景覓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她需要先回市裏, 然後再過去,穿梭大半個城區。不過既然是岑遠吩咐的, 馮景覓作為下屬, 只好照做。
提着兩個餐盒到公司,樓下商務車已經到了。
岑旭和岑遠還有許靜已經裝好行李上車,孫省得安排行程, 晚了一步,與馮景覓一前一後上車。
今早有些薄霧,馮景覓為了去買早點,鬓角的發絲皆被打濕,妝容見水不太服帖,整個人略顯狼狽。
一上車就被岑遠叫住,語氣略有些不耐煩,“早餐買了嗎?動作這麽慢,早知道我自己去了。”
馮景覓深吸了口氣,把餐盒遞過去。
經過岑旭這邊的時候,他擡眸看過來,視線從馮景覓手上的打包盒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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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不知什麽時候站着許靜,馮景覓往後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她,腳下趕緊卸去力道,不過也因此踉跄了兩步,岑旭擡手去扶,許靜也擡手,馮景覓的兩只手,一只被岑旭握住,一只被許靜握住。
岑旭握住她手腕的瞬間,眉毛就擰了一下。
許靜幾乎在同時驚訝道:“手好涼啊。”
馮景覓站穩,“早晨還是有些冷。”
許靜:“我有外套你穿嗎?”
馮景覓:“我也有。”
岑遠只看過去一眼就接過去東西,打開食盒看了看,還新鮮着。
以前就很會借花獻佛,更不要說這次早餐還是他專門想着岑旭,不管心裏對這個小叔多少成見,表面上很是僞善。
“小叔,我讓馮主管一大早去排隊買的蟹黃包,熱乎着呢,趁熱吃。”
馮景覓遞了東西就坐回去,她的位置被安排的比較靠後,太匆忙,自己自然也沒顧上吃早餐,聞着味道,竟然有些饞。
岑旭早就看出馮景覓的狼狽,擡手接了岑遠的東西,打開餐盒瞧瞧,順手放下。
岑遠吃的津津有味,他卻一直沒動自己那份兒,等司機啓動車子,忽然不鹹不淡對岑遠說:“你還挺會享受。”
岑遠咬半口包子,來不及咀嚼,鼓着腮幫子看過來。
“大早晨吃蟹黃包,”他低頭看了眼包裝盒上面印着的地址,“黃河路,這麽遠?肯定給馮主管報銷油費了吧?”
岑遠咳嗽兩聲,讪笑着沒說話。
車子剛出市區就上了高速,南嶺距離峄市的距離不近不遠,坐飛機反而耽誤時間。出發太早,大家神色都是倦怠的,岑遠酒足飯飽,放下座椅休息,岑旭一直閉目養神,許靜和孫省得,一個負責安排到南嶺的吃住行,一個負責岑旭的每日行程,各忙各的。
而馮景覓作為小高層,路上不需要費心,于是閉上眼休養生息。
剛有一絲困意,前面有動靜,沒多久許靜攀着椅背小心翼翼走過來,馮景覓一睜眼,一個紫色的小毯子遞過來。
“吶。”
馮景覓看看許靜,“給我嗎?”
車裏沒人說話,許靜有所顧忌,悄悄指了指岑旭那邊,然後把毯子放她膝蓋上。
許靜走了,回到座位做好,馮景覓摸着柔軟的毯子,情不自禁看向岑旭。
岑旭在她的左前方,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側臉。
他閉着眼睛,好像一直睡熟了。
馮景覓攤開,蓋到自己膝蓋上。
車到半途,找了個服務區休息,馮景覓昏昏欲睡,等所有人下車才徹底清醒,往岑旭那邊看了眼,岑旭早就不見蹤影。
她剛站起來,司機回來,看見她很意外,大概沒想到車裏還有人。
馮景覓掀開毯子,跳下車。
外面在下小雨,細雨蒙蒙,落在臉上微微的涼意。
她按照指示去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借着水龍頭洗手,一擡頭,不知什麽時候,岑遠就站在身後。
此時兩個男女衛生間不少的人,洗手的人也很多,吹幹機對着地面,嗡嗡嗡不停的吹。
岑遠看她一眼,視線挪開,手裏拿着白色餐巾紙擦手上的水。
“我小叔挺在乎你。”
馮景覓回身看他一眼,“哪個小叔啊?”
岑遠笑了,“別跟我裝蒜,我讓你買個蟹黃包都被他嘲諷,真當我傻看不出來?”
馮景覓只問:“蟹黃包好吃嗎?”
岑遠回味了一番,“味道還行,不過放包裝盒太久,到底還是沒在店裏現買現吃有味道。”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烘手機那邊把手上的水烘幹,岑遠還沒走,在等她一起。
馮景覓逃不過,只好草草結束,兩人一前一後往外面走。
岑遠忽然說:“你還不知道吧?”
馮景覓好笑的看看他,“沒頭沒尾的,我應該知道什麽?”
“不過你很快就知道了?”
馮景覓:“岑旭要被擠下來了?從這個位置上?”
岑遠有兩秒鐘的尴尬,“那倒不是,到南嶺你就知道了。”
馮景覓已經習慣岑遠說半句留半句的狀态,也習慣他賣關子倒胃口的說話方式,所以根本沒往心裏去。
後半程她睡的比前半程還要香,到酒店後,車子停到門口,侍應生過來接行李,他們辦理入住手續,馮景覓整個過程病恹恹的。
上午到分公司例行會議,岑遠主持的,岑旭有另外的安排沒參加。
岑旭沒參加分公司會議,是因為在忙私事,馮家的事。
這是他第二次跟馮景覓的父親一起吃飯。
到中午,馮景覓與許靜一起到分公司員工餐廳吃飯,馮景覓忽然接到父親的電話。
他說:“我跟岑旭正好碰到,在南路一家私房菜館,你過來一起吃吧。”
馮景覓反應了許久才消化掉這個事,父親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半個小時後,司機直接到岑氏分公司樓下等候。
馮景覓也沒忸怩,跟着司機一同去了。
到私房菜館,菜還沒上齊,岑旭與馮得知兩人還在一邊靠窗的位置喝茶。
岑旭沏茶很有一手,不緊不慢,不慌不亂,一盞茶遞到馮景覓跟前。
下巴點點,“嘗嘗。”
馮景覓看一眼父親,又看一眼岑旭,端起茶杯小呡一口。
“手藝不錯。”
岑旭笑笑,“是茶葉好。”
馮景覓知道岑旭這行,生意圈子小,有朝一日做馮家的生意沒什麽好意外。不過他沒事人一樣跟馮得知在這喝茶,馮得知還打電話叫上她一起,馮景覓就有些迷了。
她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岑旭又幫她添了一回茶,這次馮景覓沒喝,因為服務員很快把菜上全了,捏着單子對了對菜,很禮貌的提醒他們可以開餐。
馮景覓往餐桌上掃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到自己喜歡吃的芙蓉雞片,用一只墨綠色的盤子盛着。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跟記憶中的口味一模一樣。
不由得看向馮得知,挑了挑眉。
她慢慢咀嚼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誰知,這時馮得知開口:“岑總是喜歡吃芙蓉雞片?我知道一家口味比較純正的,改天我帶你去嘗嘗。”
馮景覓嘴角笑慢慢僵硬,看他的眼神也冷了。
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吃了一頓飯,馮景覓到吃完飯都不知道這次岑旭和馮得知吃飯的深意在哪裏。
回公司的路上,馮景覓一直沒開口說話。
之前礙于馮得知在,岑旭沒問,現在車裏只有兩個人,岑旭自然問她:“怎麽悶悶不樂的?”
馮景覓目不斜視看着前面,随便過來的一輛車超越他們,她的視線一瞬不瞬。
“芙蓉雞片,到底是誰點的?”
“我點的。”
“……你什麽時候喜歡吃了?”
“你不是喜歡?”
好半天,馮景覓眨了眨眼睛,轉過臉,呆呆地看他。
“連我爸都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
岑旭多精明一個人,瞬間就知道馮景覓方才郁悶的點在哪。
他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正常,父母那代人,大多數父親在一個家庭中扮演的角色,除了投資的身份,總是可有可無的。”
馮景覓說:“你是想說男人都這麽不靠譜嗎?”
岑旭轉頭看一眼她,“男人最起碼在娶你之前,應該是靠譜的。”
這麽實在的話,馮景覓成功被逗笑。
馮景覓作為主管,晚上自然有單獨一間房間的特權。
五個人回到酒店,各自回房休息。
洗過澡,馮景覓躺在沙發上發呆,到了南嶺,怎麽也是馮家的地界,馮景覓到了自己家,竟然逃不過住酒店的宿命。
她嘴上說着不在乎,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剛拿出一瓶啤酒,房門就被敲響,馮景覓拉開門。
岑旭站在外面,身上帶着同樣的酒店沐浴露的清香。
他敲敲門框,“開門之前從貓眼看過是誰了?我以前教過你。”
馮景覓丢下他回房間,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你來找我過夜嗎?收費的哦。”
“……二百夠不夠?”
“夠是夠的,不過,”馮景覓手裏端着啤酒,飲一口,淡黃色的液體順着嘴角滑下來,掉近衣領,她擠了下眼睛。
“二百是自己睡沙發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