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ROSE IN THE BLOO
厲景行看看那群氣勢洶洶跑過的來的人,一把将顧雪夏拉了起來。
“臭娘們,還敢跑!”一群人咒罵着。然而在看到顧雪夏身邊的那個男人後,齊齊止了腳步,剛才不可一世的嚣張氣焰消失得一幹二淨,看着厲景行一時間磕磕巴巴道:
“厲……厲二少。”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朱爺的人啊。”面帶淺淺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道上流傳着一句話:“惹天惹地不惹厲二少。”惹了他,絕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這麽簡單,到時候你吃不了哪怕活活撐死也得吃。
“厲二少,兄弟們不知道您在這兒,冒犯之處請您多多擔待。”為首的人讨好道,一臉谄媚的笑。
“好了好了,既然沒什麽事,就都散了吧。”揮揮手。
“這……二少,這個女人朱爺看上了,您看……”小心翼翼地說。
“是麽。”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厲二少。”渾厚的男聲再一次響起,顧雪夏不由一個激靈。
“朱爺。”對面的人點頭哈腰地紛紛讓出一條道。
“朱爺,好久不見。”見到來人,厲景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二少,君子有成人之美之心,這個女人是我先看上的,況且她還有求于我,二少就不必管了。”
“朱爺這話真是好笑了,不管?我的女人不管,誰管?雪夏你說對不對?”談笑間,厲景行将顧雪夏拉進自己懷裏,雙手環在她的腰上,占有欲十足。
顧雪夏看着這個處變不驚的男人,怔了一秒,而後勾勾嘴角,側過臉與他對視,巧笑嫣然,“朱爺可能覺得你能力不夠,管不好我,所以想幫幫你而已。”全然沒了剛才的驚慌失措。
“能力不夠?這話可是男人的大忌,你也敢說。”厲景行屈起手指敲了一下顧雪夏的額頭。
“這……”朱爺看着兩個人打情罵俏,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是說這厲二少鐘情于一個姓沈的女人嗎?現在又是怎麽回事?氣氛有點僵。
“哈哈哈!”朱爺幹笑幾聲。
“二少,是個誤會,誤會。既然她是二少的人,朱某人又豈敢奪人所愛呢。”趕緊打起圓場。
“是嗎?我怎麽不這麽覺得呢。既然朱爺這麽看得起我——的女人,那就送給你好了。”握着她的腰的手突然一用力把顧雪夏推了出去。
如願地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害怕。男人深邃的眸更加讓人看不清了。
“這恐怕不好吧。”朱爺僵硬地扯扯嘴皮,露出一個如狐貍般奸詐的笑。腦子卻在認真地思量着厲景行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要是真的,那是再合他心意不過了,畢竟,這個的女人着實是個稀罕物,夠狠夠辣夠勁。
“那好吧,就讓雪夏自己選吧。”掐着她的腰,站在她身後。
在她耳邊輕輕道:“寶貝兒,你願意跟朱爺走還是我?”狹長的眼帶着笑意微微眯起。
“你。”顧雪夏斂了笑直視他的眼睛,不避不躲。毫不猶豫道。
“真乖。”笑着摸摸她的頭,“朱爺,真是不好意思,既然雪夏不願意,我就沒辦法了。”
“二少真是說笑了,說笑了。”不甘心地看了看顧雪夏,但最後只能暗自咬咬牙作罷。
“今天就是誤會一場,那我就不打擾二少了。先走了一步了。”
“請便。”
“等等。”顧雪夏叫住他們。
“我朋友還在他們手上。”顧雪夏看着厲景行。
“朱爺我們也是舊識了,如此好客我還真是有些過不去,不然改天我帶雪夏親自拜訪。”
“厲二少,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你。這蘇楠打傷了我好幾個兄弟,這筆賬我要好好跟唐銘算算。”這次再不是剛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
“可是……”顧雪夏正要站出去,卻被厲景行拉住了。
“那朱爺慢走。”
“告辭。”
厲景行點點頭。
“厲先生?”待那些人走遠,顧雪夏不解問道。
“如果我是你,現在馬上給唐銘打電話。”厲景行說完這句話轉身往外走。
本來是想來喝酒的,但是被這麽一鬧,什麽興致都沒了。
“厲先生,今天謝謝你。”身後傳來她的聲音。
厲景行頓了一下腳步,微微側臉,“我送你回家。”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顧雪夏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朱爺怕是對他們的關系半信半疑,難保不會殺個回馬槍,思及此,趕忙跟了上去。
然而,當車開離那條街後,顧雪夏就下了車,蘇楠還在朱爺手上,她得趕緊和唐門那邊聯系。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蘇楠以前存進她手機的電話號碼,備注名寫着:阿K。
……
顧雪夏原以為她和厲景行之間至此便沒了交際,但是誰又料想到弄人的命運會讓他們這麽快再相見呢。
厲氏珠寶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厲景行坐在落地窗前的黑色真皮沙發上批着文件。臉上是罕有人見過的嚴肅認真。
“砰砰砰。”有人敲門。
“請進。”頭也不擡。但眼底的深沉像是雨天的烏雲,風過,瞬間散去,代之以一副什麽都淡然處之的表情。
“總裁,顧小姐到了。”一身職業裝的秘書走了進來。
“讓她進來吧。”
“好的。”秘書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顧小姐請。”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地對顧雪夏道。
“謝謝。”顧雪夏點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來了。”厲景行合上手裏的資料,随意地扔到一旁。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順勢插進口袋裏,唇角微揚看着門口的顧雪夏。
“嗯。”
“坐吧。”厲景行指了指實木書桌前的椅子,然後自己繞到書桌後坐下。
顧雪夏不語,依言坐下。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顧雪夏從包裏拿出自己所有作品的設計圖,放在書桌上。
“這麽快就考慮好了。”男人傾身,手壓在那本手稿上,然後往自己面前一帶。然後随意地翻翻。
“嗯。”淡淡一個字。
四周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音。這樣的氛圍裏,顧雪夏恍然覺得耳邊又響起那個叫唐銘的男人的冰冷的聲音。
“唐門不需要一個連自保都做不到的廢物。”短短的一句話,出口的瞬間每一個字都變成沉重冰塊,噼裏啪啦地砸在她的心上。
五年的誓死追随,五年的死心塌地,最終,蘇楠只等到這樣一句話。
廢物?!是啊,一個沒有腦子的廢物。
最近道上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唐門的四當家蘇楠被青龍幫的朱爺“請”回了家,開出條件要唐銘用唐門勢力範圍內的興盛街來換。而唐銘當天就放了話,蘇楠任由青龍幫處置,唐門會為她安排好一切身後事的。
這個現實的世界啊。顧雪夏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夠冰冷、夠狠心了,沒想到和唐銘比起來,自己簡直小巫見大巫。或者說的更準确些,世上本就沒有誰比誰善良,只是誰比誰更在乎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她可以對任何人殘忍,惟獨蘇楠不行。所以,她通過淩菲找到了厲景行,求他救蘇楠。
兩人約在厲氏珠寶樓下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顧雪夏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幫你我有什麽好處?”對方也同樣是單刀直入。商人永遠是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厲先生的公司主要經營珠寶,這幾年的快速發展,厲氏珠寶的設計風格卻漸趨單調,市場發展進入了一個瓶頸期。這樣的話,我用SherryGu未來三年的作品的所有權跟厲先生做交換,不知厲先生意下如何?”
男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優雅地放下,謙謙一笑,卻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口,“五年。加上你以往所有的作品。”
“成交。”同樣毫不拖泥帶水。
“明天,請顧小姐帶着你的誠意來我辦公室一趟。”
……
“顧小姐還真是深藏不露。ROSEINTHEBLOOD,果然名不虛傳。”合上手稿,
“不過,我很好奇,顧小姐為何會想讓我幫忙,而不是求助于淩菲或者齊信磊?”
“厲先生過譽了。至于為何找您幫忙——厲先生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如何說,假話又如何說?”厲景行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手肘順勢撐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似是慵懶地打量着她。
“假話就是,厲先生您的能力遠比淩菲和齊信磊要強,您出面的話,勝算比較大。真話就是,我和厲先生沒有絲毫感情的交往,這樣的關系更适合做交易。”
男人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待細看的時候,已經無影無蹤。
“是嗎。”唇角笑意更深一分。“不得不說聲佩服。這麽多年,顧小姐還是第一個無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都愛聽的人。”
“……”
“既然如此。”身體往後一靠,倚在椅背上。
“我可以幫你,只不過你用你現有的和未來五年的作品跟我換——那個人值得嗎?要知道這些加起來可是比那條什麽破興盛街貴了不知道多少。”厲景行拿起桌上的畫冊揚了揚,注視着她,就像是獵豹靜靜看着自己的獵物,不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無所謂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
似是沒有料到她如此爽快,厲景行的眼底泛起點點欣賞。
“好,我們在商言商。幫你可以,但是條件得改改。”止住話頭,閑閑地打量着她。
“厲先生是要出爾反爾?”聲音微沉。
“哦?我不記得我有答應顧小姐什麽。”
顧雪夏一回想,發現自己竟因為對方的用詞而掉進了陷阱。
“你……”忍了又忍,才沒有破口大罵。
“都說厲先生為人雷厲風行,還沒聽說過厲先生還有把人當猴耍的癖好。”譏諷道。
對面的男人甚是謙虛地笑笑,
“那是因為我從來只有把猴當猴耍的癖好。”
顧雪夏被回的啞口無言,臉色難看無比地“霍”一下起身。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麽好談的了。正要憤然離開,但剛走兩步就因為身後的人的聲音而停了下來。
“這就是顧小姐的誠意嗎?”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顧雪夏回頭,默然,迎上他的目光,等着後文。
“厲氏不乏優秀的珠寶設計師,而且以厲氏的財力,我相信我也可以聘請比顧小姐你更優秀的設計師為厲氏工作。所以,顧小姐口中的‘瓶頸期’想來只不過是杞人憂天。”寥寥幾句,完全占據上風。
顧雪夏臉色微微一僵。
十分随意地把顧雪夏的設計稿扔在書桌上,
“不過,顧小姐為人着實讓我欣賞。雖然你開的條件實在是沒什麽吸引力,但我可以幫你救你朋友,而我的條件就是——和我結婚。”
最後一句話一字一頓,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打在顧雪夏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