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感謝訂閱
孔家老爺子把文件遞給了秦瑤, 神情依舊是莫測高深。
洛小夕沒有立刻接過來, 反而睨了一眼那疊文件, 接着才緩緩地道：“孔老先生，是想要表達合作的誠意吧？”
孔家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賀擎宇出了問題, 他們第一時間就查了這件事, 畢竟孔氏十分看好賀擎宇, 事情到現在四個月出頭了, 前因後果諸多繁雜的線索也都已經理清了。
到沒想到, 他這個外孫女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圖。
洛小夕嘴角上揚，然後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掃過孔婉最後才落在孔家老爺子身上：“孔老先生一定想說，這件事我爺爺有份參與, 甚至他就是主謀, 這一招不光離間我和爺爺之間的關系，更拉攏我方便你們獲得賀擎宇的手稿。”
說完這些話，洛小夕才在孔婉父女意外的眼神中接過了那疊資料, 其實她猜的不差，假如她不看這些資料，那孔家老爺子還真有本事添油加醋成功離間秦瑤爺孫兩個的感情。
不過, 很可惜，他們不會成功。
因為，第一她不是秦瑤，第二她更加不會在乎孔婉的想法。
何況，這件事其實內幕也不難猜測, 左右不過就是試圖打擊孔家珠寶産業的敵對公司恰好有那麽一個商業間諜，這個人把這個秘密賣給了秦家老爺子，從中獲利的同時，攪渾了整個海市甚至華國的珠寶界。
這種事，要不就是國外競争對手的陰謀，要不就是狗咬狗，要說洛小夕認為狗咬狗的概率那要大了許多。
只是，大約誰都沒想到，親家老爺不按常理出牌，非但沒有落井下石踩孔家一覺，反而出了個計謀，簡介幫了孔家。
當然秦懷禮可不是慈善家，他完全是為自己的利益考慮。
因為，打擊孔家，還不如讓賀擎宇成為秦家的棋子。
造成賀擎宇如今這個局面的人，洛小夕心裏頓時梗住了，曾經的她也沒想過，無心之舉給賀擎宇帶來那麽多的麻煩。
如果不是她驚訝賀擎宇的設計天賦，無意中曬過他的手稿圖，又怎麽會讓時時關注自己的秦瑤發現。想必當時，秦家老爺子是想讓秦瑤截胡賀擎宇，然後談判的。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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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洛小夕忍不住內心嘆了口氣。
真是，世事無常往事莫追。
或許是因為看到女兒的出色，洛小夕在孔婉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瑩光。
是眼淚……
孔婉察覺到女兒的目光，立刻扭過頭，看着車窗外，車速很慢方向像是去往海市的郊區。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的父親會設下怎樣的局，可她卻知道她好像沒有什麽反抗的能力。
假如可以，也許今天她也不會和自己的女兒走到這種地步。
“看來，你比我想的更聰明，既然你已經看穿了我的謀劃，而且跟婉兒上了車，那就證明，手稿還在你的手上。”孔家老爺子第一次露出笑容。
那是一種精明且勝利的笑容。
這一笑，讓洛小夕心頭一寒，她立刻擡眼向外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孔家的車已經離開了市區。
洛小夕還沒開口，身後的位于副駕駛的方向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董事長，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一聽被跟蹤了，洛小夕的心情更沉重了。
這就代表，賀擎宇随時都可能知道自己的下落。
就在這個時候，孔家老爺子擡起右腿疊在左腿之上，笑呵呵道：“是你爸爸的人？還是你爺爺的人呢？”
洛小夕抿着唇，她當然不會說，那是賀擎宇的勢力。
“孔老先生，未經我的允許，私自将我帶離市區，我有理由懷疑你試圖綁架我。”
孔家老爺子笑出了聲，接着緩緩地說道：“呵呵，你會願意的。”
洛小夕一時之間沒能理解孔家老爺子這句話，他憑什麽信誓旦旦說自己願意跟他走？
如果到了地方，她想離開，難道他們真的能控制她的人生自由嗎？
孔家難道不顧王法了，試圖用她們母子要挾賀擎宇帶手稿來交換嗎……
這也太誇張了點吧。
就在洛小夕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車窗外像是有什麽東西快速閃過，你根本沒有看清楚的剎那間，孔家的商務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原本平穩的車速因為突如其來的剎車，讓洛小夕有一種車都要飄起來的錯覺。
好在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洛小夕當時第一反應是握住安全把手，而另一個手下意識護着小腹，這是賀擎宇的孩子。
孩子甚至比自己都要關鍵。
孔家老爺子顯然是沒想到，低喝一聲：“怎麽回事。”
“後面那輛跟蹤我們的車，把我們逼停了。”
說話的是前排副駕駛位置的男人，他顯然也是驚魂未定。
洛小夕看着孔家老爺子黑着一張臉，他一定沒想到跟蹤的車竟然會那麽大膽。
這一刻，她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擔憂。
也不知道這個出乎意料的決斷出自賀擎宇還是賀擎川。
畢竟，這是一招險棋。
而孔家老爺子賭輸了，他一定想不到跟蹤的人竟然用那麽危險的方法，看似完全不顧及秦瑤和孩子的安危。
但洛小夕卻明白，這一局賀擎宇兄弟贏了。
她相信賀擎宇的人一定有分寸。
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一輛世界頂尖的勞斯萊斯幻影商務車，就那麽交叉停在空闊的高速公路邊。
不一會，洛小夕就看着黑色轎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手中拿着一部手機，他走至窗邊，輕輕叩了叩玻璃。
孔家老爺子有些意外，但還是放下了車窗。
“孔老先生是嗎？我們賀總有話想對老先說。”
洛小夕一聽，心髒立刻就打起鼓來，賀擎宇……
真的是賀擎宇，他竟然為了自己，甘願自爆身份。
“賀總？”孔家老爺子沉思了片刻，然而并沒有什麽頭緒，所以他的視線也忍不住瞟向了自己的外孫女。
車窗外黑色西裝的男人繼續說道：“孔女士，相信還記得賀總吧。”
這一句話說完，洛小夕頓時就看到孔婉的神情變了。
她驚訝至極，然後轉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父女倆眼神交流似乎已經明白了，所謂的賀總就是醫院裏那個雙目失明随時可能會死的賀擎宇。
黑色西裝的男人，見始終沒有人接過手機，知道賀擎宇心焦如焚，也知道賀擎宇的身體狀況，他不做猶豫，立刻點開了免提。
就這樣，賀擎宇那斷斷續續的話語聲從手機中傳來。
“孔老先生，還記得三年前國際珠寶展覽嗎？”賀擎宇的聲音不光輕，顯然是氣息不穩，可以說說話都非常的費勁。
這就聽得洛小夕忍不住握緊了雙手。
她擔心賀擎宇……
“你是……”孔家老爺子顯然是回憶起了什麽。
“我會選擇四季元森，是我認為孔老先生在華國珠寶界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你是那天那個中國小夥子？”
洛小夕看着孔家老爺子驚訝的神情，心裏也是好奇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以為，一個會維護祖國古法金工技藝的老者，是不會做出違法亂紀，甚至傷害至親之人的舉動，咳咳……”
賀擎宇……
洛小夕被這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刺痛了心髒。
她感到，那只無形的手又一次出現了，心髒被攥緊的感覺讓她透不過氣來。
“孔老先生，手稿和Elegant Xanadu提供的商機，你只能選擇一樣。”
賀擎宇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都已經聽不清了。
洛小夕知道，他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心肺功能的損傷令他時刻都處在生死邊緣，可她沒想過這樣的情況下，賀擎宇竟然還會因為自己費盡心思。
突然，一陣清脆的響聲，伴随着賀擎川的驚呼聲，給這場通話畫上了一個句號。
孔家父女顯然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還是黑色西裝的男人開口道：“孔老先生，怎麽選擇相信你很清楚，至于秦小姐，賀總說了必須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洛小夕下了車了，只是因為聽見賀擎川的驚呼，她竟然感到自己兩腿發軟。
是賀擎宇出事了嗎……
果然，孔家沒有人阻止秦瑤下車，孔婉就眼睜睜看着女兒上了黑色的轎車，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欣慰自己的女兒能有了賀擎宇的孩子。
那個男人竟然那麽不顧一切護着自己的女兒。
那秦瑤一定會比自己幸福很多。
轎車飛馳在高速公路上，洛小夕的心像是吊在懸崖邊一樣惶恐不安。
這一次，黑色西裝的男人一直護送洛小夕到病房門口，洛小夕握住病房門的把手，心髒卻“突突”跳個不停。
就好像馬上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好怕，一進門會看見昏迷的賀擎宇，會聽見賀擎宇病危的消息。
猶豫只是一瞬間，洛小夕想要見賀擎宇，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好，所以她毅然推開了病房門。
“咔噠”一聲，接着是熟悉的腳步聲傳入了賀擎宇的耳中。
他頓時就轉過身，面朝着秦瑤走過來的方向。
洛小夕驚訝極了，她多害怕會見到一臉蒼白不省人事的賀擎宇，可她沒想到賀擎宇竟然站在窗邊，正“看”着自己。
賀擎川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給他們提供了空間。
“秦瑤。”賀擎宇伸出雙手。
洛小夕頓時就流淚了，她沒想過自己會那麽擔心一個男人，雖然她認識賀擎宇已經兩年多了，可感情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她一時間有些無所适從。
嬌軟帶着芬芳香氣的小女人突然撲入了自己的懷中，賀擎宇本能地抱住懷中的秦瑤，只是不敢太用力，他怕擠到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洛小夕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賀擎宇心中一痛，剛才他确實在死亡邊緣徘徊，此刻可以站在這裏也只是一個表象，可他不能讓秦瑤知道。
“孩子的媽，我答應你會好好保護你們母子。”
“貧嘴，你有沒有怎麽樣，怎麽突然就能站了，我扶你去坐着吧。”洛小夕把賀擎宇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就怕漏了什麽。
明明她離開的時候，賀擎宇還狠虛弱，怎麽一轉眼都能下床了？
“這可能就是我們的兒子帶來的奇跡吧。”賀擎宇微微蹙眉，剛才那一針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他要快一點送走秦瑤。
洛小夕心中狐疑不定，但看賀擎宇站得穩穩當當的，也着實是開心。
“關于手稿，以後不會再給你帶來麻煩了。”賀擎宇輕聲說道，憐愛地擡手摸了摸秦瑤的發絲。
原來她是卷發，不知道有沒有染發，他好想看看她。
“那就太好了，這下我就不用擔心你了。”洛小夕說完，頓時臉頰緋紅，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賀擎宇看得看麽重要了，“唔，我是說，我就可以安心養胎了。”
賀擎宇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受到她心境的變化，他擡起手，輕輕觸碰了秦瑤的臉頰。
但，很快便将雙手扶在秦瑤的肩頭。
“大哥給你安排了住處，會有專門的人照顧你養胎，答應我這段時間安心待産。”
洛小夕眨了眨眼，有些意外道：“你不要我來陪你了嗎？”
賀擎宇心中不舍，只是他必須把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所以賀擎宇搖了搖頭道：“我現在病情穩定了，會回M國手術，不用擔心，我會定期和你聯系。”
“你要離開？”洛小夕頓時心頭一慌。
她抓不住心中那一閃而逝的想法。
“七月初我會回來找你。”
洛小夕忽然明白了，賀擎宇是怕自己擔心，怕影響她的情緒，或者他不希望自己看到他不便的樣子。
他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洛小夕突然懂得了，這是兩個人相處時必要給對方留下的空間，等他度過了第一波的難關，他一定會回來的。
所以，洛小夕深吸一口氣，然後握住賀擎宇的手，小指和小指相觸：“拉鈎，我不逼你留下，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可你不許騙我，否則我立刻嫁給周舒！”
賀擎宇頓時心髒一陣攣縮，差一點就要暈倒，還好他一直都靠着窗臺邊的圍牆，有這個支撐才勉強沒有露出破綻。
“他，不适合你，就算要嫁，陸戚比他更合适。”
“賀擎宇！”洛小夕氣急了，擡手就想給賀擎宇來那麽一下。
可頓時，她就停下了動作。
因為那個男人竟然在笑，他輕輕地又将自己攬入懷中：“給我點時間，我想有這個競争的機會。”
“賀擎宇……”洛小夕忍不住抱住賀擎宇。
這個男人總算有點意識到，她應該滿意了，不能逼得太緊。
這一次被他捉弄，她先記錄在小本本上，等孩子出生再和他一并計算！
“好好待産，到時候我會聯系你的。”賀擎宇的聲音清婉柔和，就回響在洛小夕的耳邊。
這種感覺，特別空靈。
洛小夕聽得心顫顫，那種捉不住的惶恐感又來了。
“好，你可一定要聯系我，不然我真的會嫁給別的男人的！”洛小夕松開手，仰頭看着賀擎宇。
他的眼眸黑沉沉地，像是無月之夜那古井中的水。
沒有視線，卻讓洛小夕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賀擎宇是用心在“看”她。
“等我回來。”
洛小夕離開的腳步比來的時候平緩了很多，賀擎宇微微偏頭，他能聽得出她頻頻回頭看向自己。
她還在擔心自己。
所以他說什麽都要堅持住。
就在病房門打開又關上之際，賀擎宇強撐的身體才緩緩地沿着牆壁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