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0
秦老爺子頓時語塞了，他不是……
他沒有，不是他安排的。
可一想到，自家那個孫女肚子裏有了賀擎宇的種，心态頓時就崩潰了……
千算萬算，他是真沒想到秦瑤竟然沒做措施。
而且還一發入魂了！
秦老爺子一個頭兩個大，好半天才看着周舒道：“周舒啊，我和你爺爺是幾十年老兄弟了，你和瑤瑤從小關系就不錯，但……女孩子大了心思變得我這個老人家看不懂了。”
這個時候，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都在秦老爺子這裏，并沒有人注意到秦瑤的親爸讓工人推着他進了電梯，來到了二樓。
“秦爺爺，假如真的是你給瑤瑤選的，我無話可說。”
秦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急性子，一聽周舒那麽說，他立刻就否認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是……如果瑤瑤心裏有了其他人，你還會對她那麽堅定不移，愛她護她一輩子嗎？”
周舒沒有猶豫，他斬釘截鐵道：“只要瑤瑤肯給我機會，我會讓她忘了那個人。”
聽周舒那麽一說，便宜二姑立刻激動道：“連我這個四十要出頭的人都感動了，周舒真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好男人，我們家瑤瑤真是有福氣。”
秦瑤的二嬸也連忙幫腔：“爸，你看周舒都已經表态了，這事我看也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呀。”
唯獨秦瑤的二叔，還是陰着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态，還冷冷地看了看一張嘴還在叭叭的自己媳婦。
至于秦家其他的親戚，和便宜二姑的兒子，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不再加入話題，誰都知道，秦家老爺子的想法可是一出一出的。
他到底怎麽打算的，并沒有人知道，而且也不是誰都可以改變的。
就在餐廳裏的衆人似乎達成了共識的時候，洛小夕的屋門也被扣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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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瑤的親爸坐着輪椅來找自己，洛小夕心裏實在有點不是滋味。
但，她也不能阻止，只能親自把親大舅推進了房間。
洛小夕坐在床上，親大舅就在她對面。
看秦瑤的爸看着自己，洛小夕覺得更加的心虛了，可不說話也不是個事。
“爸，這事是真的，我真懷孕了，三個多月了。”洛小夕摸了摸小腹，感受到肚子裏那個小生命每時每刻都在茁壯成長。
秦子恒嘆了口氣道：“是不是受了委屈了，是你爺爺逼你的嗎？”
洛小夕一聽慌忙搖頭，秦家老爺子哪裏想要她懷孕，只是她當時救人心切，根本沒想過做措施啊。
天知道就中了頭獎！
“真的不是你爺爺使得手段？”
“爸，真的和爺爺無關，雖然這中間是有那麽點……”洛小夕抿着唇，叫她怎麽說嘛，“反正，我是心甘情願的，沒有被強迫，也不覺得委屈。”
“只要你不覺得委屈，爸爸都支持你。”
一聽親大舅支持自己，洛小夕頓時就想到了，這秦瑤的親爸常年和醫生打交道，說起來秦家誰最了解适合賀擎宇的醫生，那絕對是她親大舅啊。
“對了爸，你知不知道有沒有擅長腦外科最好的醫生，對于顱內損傷淤血壓迫視神經比較權威的醫生？”
“怎麽，你有朋友需要嗎？”秦子恒打量着自己閨女，心中暗暗猜測。
洛小夕點了點頭，倒是很自覺的交代了那晚和賀擎宇發生了關系，而這賀擎宇就是秦家老爺子想要招攬的人才，所以才會有截胡和救人的故事。
“這樣說起來，孩子的爸爸到現在還沒醒，而且雙目失明了？”秦子恒頓時也陷入了沉思，醫生他熟悉交好的有不少。
但是……
像賀擎宇這種情況的，要有百分百把握那是不可能的。
能有百分之七十把握已經算是腦外科聖手了。
“關于醫生，爸爸會幫你想辦法。”
洛小夕一高興，笑靥如花道：“謝謝爸。”
秦子恒握住閨女伸過來的手，輕輕拍了拍道：“但是，爸爸想知道，你對他是什麽感情，未來有什麽打算。”
洛小夕一愣。
對賀擎宇什麽感情？
說真的，她沒仔細想過。
兩年的相處，她覺得和賀擎宇是那種水到渠成的友情，非常和諧非常自然，很舒心，但是要說再進一步。
她沒有考慮過。
洛小夕覺得，賀擎宇應該也沒有考慮過。
因為，他一心都在事業上，想要為自己父親的遺願做最大的努力。
“爸，其實……我騙了爺爺，我早就認識他了，和他的關系挺和諧的，只是我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發展。”
秦子恒有點意外，閨女竟然欺騙了從小教養她的爺爺，反而對自己說出了實話。
他看得出，閨女的眼神清澈自然，情緒平穩，确實沒有撒謊。
只是這樣，對閨女肚子裏的孩子多少有些不利。
小孩在不完整的家庭中成長，難免會出現一些心理問題。
畢竟，他閨女就是單親家庭，而且他還不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
“那，你想過孩子的未來嗎？”
聽秦瑤的親爸那麽說，洛小夕腦仁子裏頓時炸開了，原來……
她就說嗎，這個家似乎缺了點什麽，她這個無腦鹹魚到現在才發現問題的所在，秦瑤的親媽竟然像不存在一樣，而且這三個多月來，都沒什麽人提過。
關鍵是……她在秦瑤的記憶當中所獲取的信息都是小時候被人罵沒爹沒媽。
說她是爹媽都不要的孩子。
最過分的就是那個便宜二姑，只要是回家就一定會奚落還幼小的秦瑤，以至于秦瑤從心裏對母親的觀念及其淡薄，甚至可以說冷漠到令人顫抖。
有了這些記憶，洛小夕頓時明白了，秦瑤之所以游戲人間，把男人都當做事業的墊腳石，根本就是在報複從小對自己不聞不問，甚至離家出走多年之後才和親爸離婚的母親。
她是在有樣學樣，其實是在自暴自棄。
可即便如此，秦瑤也有底線，絕對不會随便和男人有關系。
所以那晚，洛小夕用秦瑤的身體和賀擎宇發生關系，竟然是秦瑤的第一次。
當然，洛小夕本身也是從沒有談過戀，對于這種事就是一個從新手村出生地剛跑出來的小妹，還被同樣新手村逗留多年的老大哥借藥發揮……
洛小夕欲哭無淚，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不過現在，她絕對不會讓悲劇發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爸，我會好好對這個孩子的，我會讓他知道誰是他爸爸，會讓他自由選擇，我也會盡到一個做媽媽的責任，給他應該有的關懷和教育。”
“看來，你都想好了，也決定了。”秦子恒看着自己閨女，幸好看起來他的寶貝女兒沒有因為母親的事情而産生心理陰影。
他一直都惴惴不安的心，現在終于可以放松了。
洛小夕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想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她覺得她會把這個孩子養的很好。
送走了秦瑤的親爸，洛小夕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按摩浴缸的沖擊力恰到好處，緩解了她這一天精神和身體的疲累。
熱水将皮膚沖刷的微微泛紅，洛小夕舒展四肢漂浮在水面上，她閉着眼睛，溫暖的燈光透過眼皮傳達到大腦意識中。
“哎。”洛小夕嘆了口氣。
雙手再一次輕撫在小腹上，自言自語道：“寶寶，你說你爸爸醒了發現自己看不見了，會怎麽樣，我又該怎麽樣幫他。”
秦沐白意識迷離，渾渾噩噩之間又聽見親媽和自己說話。
聽親媽那麽說，秦沐白當然也擔心自己親爹，可他現在也沒辦法傳遞意思給自己的媽媽。上輩子他聽小夕姐姐說，他爸爸是什麽都看不見，但比普通人一點都不差。
失明之後，他很快就振作起來了，很多事情都可以獨立完成。最厲害的是，他還有自己的品牌和公司，在秦沐白沒有回到父親身邊的那六年裏，他的父親全心全意撲在自己的工作上，以至于忽略了身體。
想着，秦沐白就決定了，這輩子說什麽都不能讓父親在勞心勞力，累垮了自己，讓原本就不好的身體雪上加霜。
但，這個時候對洛小夕來說，她真的很希望有個人能出出主意，因為就連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黑暗，又怎麽能幫賀擎宇直面迎接這種驟變的人生。
感覺到水有些涼了，洛小夕才爬出浴缸，一邊擦拭頭發一邊走向落地窗，拉開窗簾海市的夜景華光璀璨，依稀還可以聽見文化街上的音樂吧傳來悠揚的歌聲。
夜深了，秦家豪宅也安靜了下來，周舒走了，雖然他還沒有得到秦瑤給出的答案，但秦家老爺子說了，他就不着急。
那麽多年都等了，他不介意再等秦瑤給出這個機會。
即便，她并不愛自己。
可只要自己愛她就好。
周舒離開時，還依依不舍看了屬于秦瑤的卧室。
那昏黃的燈光将一抹高挑的身影映照在纖薄的窗紗上，那是他朝思暮想多年的女人。
當年的小女孩，如今出落得妩媚又妖嬈，可他卻知道，她的內心和當年一樣孤寂又自卑，她并不是外界所傳的那樣。
所以，周舒相信，秦瑤不可能随便就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那怕，那個男人是秦家老爺子安排的。
*****
小年已經過了，這就離春節越來越近了，有錢人家過年更加是奢華無比，工人們忙前忙後，采購的、布置的、打掃衛生的、分工合作。
洛小夕就那麽鹹魚躺了三天，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把孕婦的特點充分的發揮出來，不僅如此，只要是離開房間，洛小夕必定會故意挺起肚子，用雙手托着腰，走着大肚婆特有的步伐。
現在的洛小夕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懷孕了。
這樣，暗懷鬼胎的人就不敢有動作了。
為達到刺激便宜親戚更好的效果，洛小夕還特地換上了平底棉鞋，沒事就在便宜親戚面前晃悠。
只是，還有三天就是除夕夜，洛小夕心中放不下賀擎宇，畢竟要過年了，賀擎宇還獨自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重症監護室。而且上一次醫生說，三到五天賀擎宇就可以不用插管，她覺得在除夕夜之前，她必須要去一次醫院。
何況，她也想和陸戚見個面，探讨一下賀擎宇醒來後，要怎麽能最實際的幫助他重新建立戰勝病魔的信心。
所以農歷二十七，洛小夕起了個大早，并且和秦老爺子報備了之後才離開秦家。
看秦家老爺子一臉有話說的模樣，洛小夕就猜到和那個周舒有關，只是這件事她暫時還沒空搭理。
而秦家老爺子也知道，對于他來說，賀擎宇的手稿才是最重要的，否則他豈不是賠了孫女還附帶多了個重孫？
這一次，洛小夕再也不用全副武裝遮頭蓋面了。
甚至，她已經開始為自己訂購孕婦裝。
才換了衣服離開房間的洛小夕，就看到便宜二姑在讓工人給她炖燕窩，一大早就見到不待見的人，洛小夕忍不住鼻子裏哼哼了兩聲。
今天洛小夕不像過去為了怕被發現懷孕，還故意穿得緊身塑體，她刻意穿了寬松的羊絨衫，外面是韓式嘻哈風的寬松連帽羽絨服，下身是藏青色加絨加厚打底褲，配着一雙米白色平底軟靴。
這還是洛小夕穿越成秦瑤之後自己買的衣服。
走到客廳時，洛小夕還故意一手扶着腰，進到餐廳拿了剛出爐的烤面包片和牛奶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喲，一大早就要會野男人去？”秦雅娴心裏翻了個白眼，裝就看你裝到幾時，她就不信，她這個侄女還真能再肚子裏塞個枕頭，來一出宮鬥劇專有的情節。
洛小夕瞥了一眼便宜二姑，撫着小腹笑道：“是啊，我和孩子他爸一起去做産前檢查，畢竟我快四個月了。”
“哼，誰知道真的假的。”秦雅娴端着燕窩走出餐廳，可實際上鬼鬼祟祟的眼神還是不是瞟向餐廳。
洛小夕懶得搭理，填飽了肚子立刻就離開了家，同樣是坐的黑色邁巴赫去了高鐵站，高鐵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但多少讓洛小夕這個孕婦坐得腰酸腿麻。
不過，她早就聯系了陸戚，所以一下車陸戚就已經等在出站口，兩人快速地趕往醫院。
陸戚一邊開車一邊彙報賀擎宇的情況：“瑤姐，昨天賀擎宇的主治醫生說，他可以不用插管，也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真的？”洛小夕有點意外，賀擎宇的好轉速度，這讓她心情頓時就好了。
這就意味着，她今天不用再和小丫交換身份，就可以看到賀擎宇了。
“是的，目前他傷勢穩定，情況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那太好了，我已經讓爸爸聯系最好的腦外科權威，安排好就給他轉院。”
“那就好，希望賀擎宇能早點醒來。”陸戚感嘆道。
洛小夕陸戚兩人風風火火趕到醫院時，賀擎宇已經轉入了醫院的單人VIP病房，當然這是陸戚離開之前就安排好的。
再見賀擎宇，已經是當天下午的四點多了，洛小夕覺得只不過是三天沒見，賀擎宇好像就瘦了些。
連下巴上都有了一些胡渣子。
賀擎宇身上還有心電監護和腦電監護，只不過口鼻沒有那些洛小夕看不懂的醫療器械，而換成了氧氣面罩。
洛小夕走了過去，陸戚立刻拖了一旁的單人沙發讓她坐下。
輕輕握起賀擎宇的手，洛小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戚看了看，輕聲道：“瑤姐，我先去給你買晚飯。”
洛小夕點了點頭，看陸戚離開後，她的視線才又落到賀擎宇的臉上。
而此刻，賀擎宇的雙眼竟然睜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