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起走回家,我邊走邊問他:“你…嗯…上個星期于文武住院了,是不是你打的?”
離京沒說話,我又接着問:“你每天放學都等我,是怕他會找上我,對嗎?”
我進屋前,離京說:“最近小心一點于文武。”
我扶着門把手望向他,他在外,我在裏,我們中間隔着一道門。橫在我們中間的不止是門,還有別的。
離京說:“鹿心,和我做朋友,帶來的只有傷害。”
45.
心裏悶悶的,很難受。我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蛹。我媽在卧室門外喊我吃飯,我裝做沒聽見,喊得煩了,我就說我不吃了要睡覺。
我不吃飯我爸媽會擔心,會着急,會跑進房間拉我起來,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想把我父母給我的愛,用來溫暖別人,我想分一點點給離京。
飯後,我去敲601室的門。門是胡阿姨開的,沒有醉酒的胡阿姨和善可親,“鹿心?來找離京嗎?他出去了不在家。”
我問胡阿姨離京去哪兒了,她說她也不知道。
我回房間給離京打電話,他不接我就一直打,打第四個的時候他接了:“鹿心?”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樂很吵,我問他:“你在哪裏?”
“怎麽了?”
我又問了一遍:“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離京不會回答我的問題時,他說:“‘月色’知道嗎?你過來吧。”
46.
我爸問我大晚上的要去哪兒,我說:“去圖書館找本書,等下就回來了。”
我不知道“月色”是什麽地方,的哥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說:“要不是看你錢給得多,我都不接你這單生意,那一片亂得很。看你還是個高中生吧?大晚上的去那幹嘛?”
我說:“我朋友喝多了,我去接他。”
司機說:“接人啊?那我在街口等等你吧,等下再拉你回去。這一片不好打車,回去的車費算你便宜點。”
47.
司機說這裏是酒吧一條街,一直往裏走,第十家就是“月色”。離京斜靠在酒吧門口的路燈柱子上,他看見我來了,站直了身體。我走到他跟前,聞到了很重的酒氣和淡淡的煙味兒。
離京的睫毛很長,喝了酒的他看向我的眼神和平時的不同,裏面帶着一點欲,又帶着一點冷。我沒有躲避他的眼神,我問他:“你喝酒了。”
他說:“是。”
我說:“還抽煙了。”
他說:“對。”
我說:“抽煙和喝酒,都不好。”
離京看着我,嘴唇輕啓:“所以呢?”
我一時有些無話可說。勸他不要抽煙還是不要喝酒?以什麽立場什麽身份說這話?
入秋了,晚上的風有些冷。我吸了吸鼻子,只好換了個話題:“你說和你做朋友,只會給我帶來傷害。”我向前邁了一大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沒關系,帶來的是傷害也沒有關系。只要你不傷害我,那都沒有關系。”
“離京,我想做你的朋友。你不要推開我。”
離京重複了一遍:“朋友?”他看我的眼神很兇,帶着一股狠,讓我有一瞬間的心慌。他突然反握住我抓着他袖口的手,拉着我進了酒吧。
48.
酒吧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裏的人群跟着音浪扭動,四周燈光很暗,只有舞池正中央,耀眼燈光直射那位正跳鋼管舞的脫衣牛郎。
離京的朋友圍上來,震天的音樂聲中,扯着嗓子喊:“剛才去哪兒了啊?怎麽帶了個朋友來。這小兄弟長得可真水靈啊。”
離京沒回答,只是看着我。說話的那人給他遞了一根煙,他點了火,吸了一口,煙霧吐在我臉上。那人給我遞了一根,我沖他搖了搖頭。
我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緊張得手心都是汗。我對離京說:“我們可不可以先出去?”
離京沒有聽見,周圍太吵了。我湊到他耳邊提高了音量:“我們出去吧。”
有人貼着我後背,下/體蹭過我的臀,手放在我的胯上,跟着音樂扭動。我身上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手心的汗越來越多,多到要抓不住離京的手。
離京嘴角帶着笑意,“鹿心,他們才是我的朋友。”
他說的,我反駁不了。我不了解離京,我沒有接觸過他的朋友圈,就連我喜歡他這件事,都是一廂情願。
離京說:“你心裏在想什麽?覺得他們是一幫狐朋狗友?還是覺得我們一丘之貉?其實都沒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不是好人,鹿心,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心裏難受得想哭,一抽一抽地痛,離京在黑暗中待了太久,我只是想把他帶出來,想帶他看光。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裏帶着些哽咽,我說:“就算這樣,你在我心裏,也是最好的。”
離京沉默不語,他低頭看着我,我沒有躲避。他就着這個姿勢看了我很久,久到一首歌都結束了。他笑了一下,一把将我欺身壓在了牆上,他的雙手撐在我耳側。
這個“壁咚”的暧昧姿勢,引起了周圍的一陣騷亂:“上次是誰懷疑離京不行來着?都來看看,不是離京不行,是離京對別人不行啊。看看這不是挺會來事的。”
“親上去啊,離京。”
“原來離京喜歡水靈這款的,早說啊,早說我早穿兔子裝坐你大腿上了。”
“倒是快點啊,親啊。等什麽呢。是不是真的不行。”
離京的臉在我眼前逐漸放大,他吻了我。帶着酒氣的舌頭頂進了我的口腔,他用牙齒撕咬我的下唇。
我屏蔽了周圍一切的聲音,我的世界裏只剩一個他。
他的手順着我的下衣擺滑進去,摸上了我的後腰,離京的聲音低沉中帶着些啞,他在我耳邊說:“朋友?算了吧。你知道我面對你時,想的是什麽嗎?”
“我想吃了你,我想吃小鹿。”
49.
從酒吧回來後,我大病了一場。
那晚離京并沒有對我做什麽,他帶我離開了酒吧,并且把我安全送回了家。分別時,他說:“鹿心,我不能拉着你,對你不公平。”
50.
我發燒燒了兩天兩夜,燒退不下去,整個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烤得我全身上下無不叫嚣着痛。中途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看到我媽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燒得嘴唇開裂,我媽用棉簽沾着清水抹在我幹裂的嘴角。她哭抹着眼淚着急道:“怎麽還燒呢?再燒下去把腦子燒壞了可怎麽好?”
“我沒事,別擔心。”我開口時才發現自己聲音啞的可怕,嗓子疼得我說話都費勁,“媽,我手機呢?”
我媽急得都哭了,我卻還在擔心離京。那晚之後,我消失了兩天,連學校都沒去,我怕他誤會,我怕他以為我是在躲着他。
我點開他的微信頭像留言,我說:“任何事,公平與否,只能我自己說了算。”
51.
我病了四天,正逢國慶七天小長假,我爸媽原本的計劃是一家三口自駕游的,我的一場病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身上除了大病過後的酸痛,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媽還是不放心,我想出門,她不讓。
又養了兩天,我實在是坐不住了,我翻出手機給離京打了個電話,他挂了。
我微信發了一條語音給他:“晚上十二點,我在靜開街口等你。我有話要對你說,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趁着我爸媽都睡下了,偷摸着出了門。深更半夜的,路上的車輛不多,行人更是寥寥無幾。
我到街口的時候,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四十五分。我和離京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兩小時前我發送的那條信息上,他沒有回我。
52.
今晚無風,月色很美。
離京朝我走來的時候,我腦海中想起了餘光中的《絕色》:若逢新雪初霁,滿月當空,下面平鋪着皓影,上面流轉着亮銀。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53.
離京在我面前站定,他問我:“冷嗎?”
我說:“冷。”
他把外套脫給了我,裏面只穿了一件單衣。我把外套穿在身上,換我問他:“冷嗎?”
離京說:“不冷。”
“所謂冷暖自知,冷不冷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走上前懷抱着他的腰,我說,“就像和你做朋友這件事情上,就算不公平我也願意。就像剛才,哪怕你冷,還是把衣服給了我。”
離京說:“鹿心,那你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麽嗎?”
我笑了一下,沒有擡頭看他,只是說道:“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不過,你不說也沒關系,因為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