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2)
的狗仔都已經學會走悲情路線了嗎??!
……
不,我現在就想知道,神荼是怎麽想的。
是想打我,還是想打狗仔,想讓微博破産,還是什麽都沒想,只是靜靜地泡個澡,忘掉一切煩惱……
泡澡?安岩靈光一閃。他好像猜到神荼偷偷下海是去幹嘛了!啧啧,這得多大的煩惱才要這麽廣闊一個浴缸啊!!
14、我們卻注意窗邊的蜻蜓
思索半天,安岩還是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發了消息過去:“隊長,你看到微博了嗎?”只聽“叮”的一聲,安岩刷地扭頭,神荼邁着長腿從右手邊的浴室走了出來,神色淡然。安岩沒來由地臉一紅,後退一步,“隊,隊長。”神荼淡淡地應了一聲。安岩忐忑問道:“你看微博了嗎?”
神荼說:“沒有。”他走了兩步又說,“老張通知我了。”安岩在後面暗暗舔大長腿,心想男神就是男神,這麽淡定,不過也沒準是因為還沒看到真相,看到了可能就會暴打他一頓……
安岩想到這,試探地問:“那你介意炒cp嗎?”神荼頭也不回:“不必在意流言蜚語。”
……可是我在意啊。安岩委屈巴巴地跟着。
眼看再走幾步就到帳篷了,安岩不知哪來的勇氣,終于把心裏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那如果,不是流言蜚語呢?”
空氣一瞬間凝滞。
神荼拉開帳篷的手停在半空,“它是。”
安岩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才終于确定,這應該就是拒絕了。
結束海邊拍攝的那一天,大家嚷嚷着一醉方休,喝得暈頭轉向,導演和編劇更是被灌得走着來,擡着去,不省人事。老二拉着老四唠叨一晚上,老八老九抱着話筒不撒手,鬼哭狼嚎些什麽也聽不懂,老五更是神秘兮兮要教安岩怎麽利用海灘表白……
安岩搖頭笑笑,他的酒量沒有多好,可是今晚怎麽也喝不醉,越喝越精神,喝到最後三張桌子只剩他一個還能站着,至于神荼……他看向窗外,打從導演一走,他就借故出去了,一直看不着人影。幾分鐘前回來了,又一直坐在外面不進來。
Advertisement
後半夜場子散了,包廂裏彌漫着濃濃的酒味。安岩把視線從外面那個黑色背影上挪開,心頭一股焦躁難以壓抑,勒令自己不要再想他,專心致志把倒下的人一個一個拖回帳篷。老二又哭又笑,攥着老四不放,安岩只好把兩人一起拉走。
兩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可想而知,回帳篷的路像馬拉松一樣看不到盡頭。安岩艱難地挪動着,正在用力拉拽,忽然肩上一松,他瞬間順着慣性跌了下去。失重的感覺令人心慌,一只手啪地按住了他,視線一轉,他不由自主回到了站立的姿勢。神荼松開他,扛着老二往帳篷那邊走去。安岩覺得這一晚上喝進去的酒精根本沒有消化,瞬間都上頭了:“神,神荼?”
神荼淡淡留下兩個字:“跟上。”
安岩臉上露出一個非常細微的、自己都沒發現的笑,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力大無窮,再來兩個老二也根本沒問題!
……
算了還是不要了。
15、我去到哪裏你都跟很緊
上次的狗仔事情發生後,華天因為違反保密協定賠了不少錢。而劇組也因為這個意外而“被”宣傳了一波,粉絲數和關注度蹭蹭地漲。而在公司的默許下,神荼和安岩的cp已經從“荼岩樂手”變成了“海魚戀”,因為微博上有個粉絲上千萬的大V畫手以他倆為原型,創作了一系列人魚和海神的條漫,并且同步上傳了推特主頁,從國內火到國外。從那以後,安岩的人魚形象和神荼的海神形象就深入人心,周邊大賣不說,兩人的應援色也合并成了相同的幽藍色。
但外界的風風雨雨沒有打擾到新戲的拍攝,劇組裏依舊是一片祥和,除了每天吃飯的時候偶爾會出現為了最後一份雞腿飯而大打出手的混亂場面。場務勸了好幾次,大家嘴上說好好好,下回還是打得不可開交。
場務正無奈,導演拍了拍他的肩膀:“拍戲太緊張,又出不去,難得放松一下,由他們去吧。”場務恍然大悟。
出不去的原因有二,一是保密協議,不能随意走動,二是因為這裏十裏八鄉的全是雪,白茫茫大雪原在哪裏瞧都是一個樣,視野最好的山頭已經被他們借來拍戲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去別的地方費那個勁。
而且,再漂亮的地方,一連看上幾個月,只怕也會變得尋常。
雪妖六紡娘,四大妖怪的最後一站,劇情進行到了最高潮的部分。這時候,神荼和安岩飾演的角色已經正式分道揚镳,安岩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小夥伴離開了大隊伍,自立門戶,來到雪原駐紮下來。
幾年後,神荼帶領的驅邪少年們也來到了雪原,因為有采藥人告訴他們,山裏出現了一種從沒見過的怪獸,腳掌巨大,渾身長着冰刺,專吃靈草靈花,所過之處全部結冰,山林被糟蹋得不成樣,有膽大的獵戶悄悄跟蹤怪獸,發現它是從雪原下來的,希望他們能幫忙捉走這怪獸。
再次相遇,難免有些錯愕,但并沒有發生争吵,大家甚至禮貌地攀談了幾句。直到有人說出那怪獸的事情,兩支隊伍之間的氣氛才漸漸緊張起來。雪原上的大妖怪只有那一只雪妖,但幾年來從未見過雪妖傷人,安岩他們怎麽也不信。争執不下,安岩帶着人上了雪山,打算去找雪妖來和他們當面對質。誰知一進雪山,他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一股極為壓抑恐怖的氣息從山頂傳來,而那正是雪妖的地盤……
“咔!很好!”導演舉着喇叭喊。演員們頓時紛湧而下,圍着爐子暖手暖腳,感覺終于活了過來。導演笑眯眯地問:“今天是不是特別冷?”大家搓着手點頭,期待他會說“等下一起吃火鍋吧!”或者“那今天就到這裏吧!”
理想很美好,但導演說的是:“那我們抓緊再來一遍吧!各部門就位!”
衆人:“雅蠛蝶!!!”
16、很多的夢在等待着進行
冬至那天,拍攝已經接近了尾聲,劇組難得放了假,老張也帶着粉絲們的慰問品趕了回來。慰問品五花八門,除了給他們關心加油的信件和明信片,還有不少吃的喝的戴的用的小玩意兒,眼尖的老八甚至從裏面翻出了游戲機和手柄!裏面裝載了一大堆新版游戲,而且全部支持單機和聯網,這對足不出戶的劇組宅來說簡直是再貼心沒有了!男團非常莊重地穿着戲服拍了一張帥氣都要溢出屏幕的集體比心照,并且申請老張幫忙發微博感謝這位中國好粉絲,表示下次樂團演出,VIP座一定有你的票,很中心,很前排!
老張滿口答應,但是一轉身就在微博上說謝謝大家,其實除了玩游戲,看看書也不錯。
于是這之後,男團收到了一大堆《百年孤獨》、《撒哈拉沙漠》、《小王子》,甚至還有《基礎樂理》、《做一個優雅的人》、《巧避狗仔》《誰是最可愛的人》……
So sad。
安岩在禮品堆裏翻了翻,無意中發現一條很特別的項鏈,袋子上的便利貼寫着“自己做的,希望你們喜歡”,沒有寫明要送給誰。背面印着她的手作網店二維碼。安岩想了想,拿手機拍了下來。
悄咪咪的情侶項鏈可以有!一個牌子不同款式誰能知道!誰能知道!心中有花哪裏都是公園!心中有彩虹哪裏都是普羅旺斯!我簡直不要太機智!
“六六笑什麽呢,這麽猥瑣。”老二湊過來看。安岩趕緊把盒子藏起來:“滾,猥瑣的人才會看誰都猥瑣。”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聲輕笑。安岩回頭一看,窗邊一個人背對着他們。他一眼認出是神荼。
……假的吧,神荼不和他冷戰就謝天謝地了,怎麽可能會對他笑?一定是聽錯了。
累出幻覺什麽的聽起來簡直慘,安岩心酸又堅強地抱抱自己,多喝水,早點睡。
17、一起長大的約定
半夜,安岩被一陣陣奇怪的聲音驚醒。仔細一聽,像是寺廟裏的梵音吟唱,無處不在,低低地飄在夜空中,令人心生困惑,又生莫名安定。那低吟聲并不尖細卻總往他腦子裏鑽,用被子捂住耳朵也無濟于事。安岩翻來覆去睡不着,幹脆爬起來看個究竟,大晚上的誰不睡覺請和尚念經呢?!
劇組外白天還是空蕩蕩的雪地上,忽然長出了一座高聳的寺廟。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保安都不知道哪去了。玩忽職守!安岩心想。他走到廟前,辨認出上面有兩個字是“真武”。安岩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和尚,是道士。不對啊,他不記得劇組旁邊有廟來着……他果然還沒睡醒吧。
廟裏沒有人,卻幹幹淨淨,纖塵不染。安岩狀況外地欣賞一會兒才繼續往裏走。大殿前立着一座一米多高的九龍香爐,裏面袅袅插着五支香,香上印着東南西北中,安岩伸手一碰,指尖瞬間麻痹,仿佛摸到的不是香,是五根冰冷的柱子,吓得他趕緊縮回手。
安岩繞着大殿溜了一圈,發現角落有扇小拱門,裏面透出一點光。安岩趴過去,隐約看到裏面有個人,安岩一眼認出那是神荼的鞋。
卧槽!安岩心裏癢得什麽似的,整個人趴在磚縫前使勁往裏看。
這是一間很窄的屋子,一張靠牆的床占了一半,地上鋪着很古老的青磚。神荼背對着他盤坐在地,手撫着一只小小的石獅子,掌心和石頭接觸的部分不斷散發出幽幽藍光,忽明忽暗間,似乎有人在和他對話。
可是床上空空如也,安岩只能聽到神荼自言自語,卻聽不到有人回應。
他屏住呼吸,凝神細聽,神荼低沉的嗓音回蕩在屋中,漸漸清晰起來。
“是,我想是他。”
“我不知道,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和家人一樣重要。”
“我會早下決定。”
話音剛落,石獅子上的光便化開了。屋子暗了下來,安岩忽然被驚醒了似的,連滾帶爬地溜了出去,生怕被發現。直到跑出廟門,安岩才敢回頭向後望去,只見整座廟都浮了起來,在空中缥缥缈缈,廟頂上有一個半透明的影子正回頭看他,露出半張臉。安岩吃了一驚,睜大了眼想看清那個人的樣子,卻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他身子軟倒下去,中途被一雙手穩穩接住。神荼朝空氣裏點點頭,抱着他往住處走去。
身後的寺廟頃刻如幻境般消散風中。雪地無痕,誰也不知道曾發生過什麽。
18、那樣清晰打過勾的我相信
第二天安岩醒來,已經全然忘了昨夜發生的事,只覺得渾身上下哪都酸,脖子後面特別擰巴,他費力地扶着脖子拉伸了幾下,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個什麽睡姿,怎麽搞得這麽慘。
突然覺得哪裏不對,轉頭一看,神荼躺在一邊,睜着眼睛和他冷冷對視。
來自一整晚不肯從他懷裏挪窩導致胳膊壓麻但并不會表現出來的酷炫。
安岩同手同腳地開門出去看了一下門牌號,H0233,是自己的房間沒錯啊。
閉上眼睛,深呼吸,三秒後重新睜眼。
床上,神荼的眼神已經不單是冷了,甚至帶上了“你怎麽如此之蠢”之類的意味。
“啊!!!”
大早上的,安岩就受到了不亞于第一次看到h圖的心靈沖擊!
“六六今天怎麽了,竟然躲着隊長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大家紛紛八卦。
安岩哽咽着吞下一口老血,“你們相信神荼會夢游嗎?”衆人側目,都用“到底在發什麽燒”的表情看着他。相信他會靈魂出竅也不會相信隊長會夢游的好嗎。
安岩敷着僵掉的脖子,心力交瘁。
19、說好要一起旅行
安岩連着三天魂不守舍,上場拍戲時總要好幾遍才能過。神荼于心不忍,打算把真相告訴他,順便也想看看他的反應,是不是足以合襯自己的決定。
午飯時,安岩毫無胃口,躲在樹下一個人看劇本,神荼拎着盒飯走到他面前。
“啊!!!”安岩擡頭看見一片熟悉的陰影,條件反射就想跑,一轉身就被揪住了背上兩根做造型的長毛。“啊疼疼疼!你你你放手,我我我不跑了!”
神荼兩指并攏出手如電,在他眉心一點,那天晚上在寺廟發生的事情瞬間源源不斷地進入安岩的腦海裏。
安岩怔住,茫然了片刻,眨眨眼,“這是法術?”
神荼:“……是。”看樣子好像也沒有吓到,果然是呆兮兮的。
安岩:“你是道士?”
神荼:“……不是。”這神展開!
安岩:“那你為什麽進道士的廟?”
神荼提醒道:“你也進了。”
安岩想了一會兒,“可我不會法術啊。”
神荼:“……哦。”
交流無望,神荼決定直接問結果:“怕嗎?”
安岩搖搖頭,“為什麽怕,你要用法術打我嗎?”
神荼:“不。”
安岩長舒一口氣:“那就不怕。咦,兩份盒飯,這份是幫我帶的嗎?”
神荼:“嗯。”
安岩:“謝謝隊長!隊長你真是個好人!”
神荼反悔了,其實有點想打人。說個“隊長你真好”很難嗎?為什麽要給他發好人卡?
除掉這點小插曲不提,隊長的主動安撫還是卓有成效的,安岩滿血滿藍複活,又恢複了一條過的優秀水平,也不躲着神荼了。
大家也紛紛松了口氣:“就說不是世界末日,太陽并沒有打西邊出來。”
/20、是你如今 唯一堅持的任性
殺青比預計的還要早兩周,鑒于男團的良好表現,公司大方給男團批了半個月的假。一般來說,在大家都出去浪的時候,神荼就是那個雷打不動把每天鍛煉學習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人。結果這次當大家都喊着要睡上三天三夜時,神荼第一個申請出國。
要不要這麽拼,他們才剛落地沒有半小時。一向嚴格的老張這回也意外的好說話,二話不說就放了行。
“出國?!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聽錯,就是出國。聽說還是去法國,好浪漫哦。”
“啧啧啧。”
“我記得隊長生日要到了吧?”
“哦豁,有情況。”
群裏聊得熱火朝天,安岩看得心塞無比。能說點好的嗎?故意的吧這群人!他手邊擺着剛收到的精致手作,是那個粉絲店裏買的一條鎖骨鏈。和那條被他藏起來的項鏈一起擺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柔和又溫情,同牌不同款相映成趣,他親手畫的圖案,是他準備送給神荼的生日禮物。
他自己欣賞了一會兒,又好好地收了起來。手機上,他和神荼的私聊還停留在他發出的消息。
“隊長,他們說你出國啦?”
已經幾個小時過去,還沒有回應。安岩站在陽臺上,望着滿天繁星,心中熊熊燃燒着熱血。
法國是吧,浪漫是吧,生日是吧,哼,根本沒在怕的!
他給老八挂去了電話:“喂,小八啊,能不能幫我查查隊長的機票是去哪裏的?”
21、一起長大的約定
老八當年還讀書的時候就拿過好幾個信息奧賽的全國第一,在白帽界也小有名氣。他接完電話不到十分鐘就發來了神荼的機票信息和出境記錄。北京到巴黎直達,三小時前起飛。安岩一邊回了個“謝謝”,一邊馬不停蹄地給自己也買了去巴黎的票。
老八悠悠地問:“隊長大人的實時定位需要嗎?”
安岩秒回一個飽含真誠贊美的紅包:“小八賽高!”
馬克思曾說過,當一個男人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并且能夠一直堅持,那麽他很有希望成功。
安岩一直覺得這話說得太對了,完全就是他的真實寫照!
“六六,你這太瘋狂了,國內追到國外啊!”
“還不是你說的,什麽法國浪漫邂逅的,把人刺激了。”
“哎呀,隊長要是不樂意還能是現在這樣嗎?早把我們打趴下了,以我十二星座斬的經驗來看,隊長絕對也有那個意思!”
“我擦,看不出來啊老二,就你這樣的也能十二星座斬?不服啊,怎麽能這樣禍害女孩子呢?”
“閉嘴,邊兒去,什麽叫就我這樣的?過來咱們打一架!”
“別聽他吹,他就是每個星座認了一個弟弟,逢年過節地給人家送禮物以顯得自己很有行情而已。”
“哎!哎哎!!老四我給你說實話是為了逗你不是讓你來拆我臺的啊!!!”
22、那樣真心
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廈裏,神荼和一個金發的男人對峙着。
簡單的客套過後,他開門見山地抛出了此行的目的:“我已經滿了二十周歲,按照當年的約定,你似乎應該把當年的事情完整地告訴我了。Gloire叔叔。”語氣不容置疑。
Gloire滿臉甜笑,伸手要攬他肩膀,被他不着痕跡地躲過了,Gloire只好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兩口:“親愛的侄子,你看叔叔也真是的,忙昏了頭,竟然連你的二十歲生日都忘了,不如咱們現在就去慶祝一下怎麽樣?”
神荼說:“非常感謝您的好意,不過慶祝就不用了,畢竟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我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麽這三年裏我給您發的電子郵件全部沒有回音?”
Gloire面帶慚愧地說:“噢,實在是抱歉,原先的郵箱被可惡的黑客篡改了密碼,已經登不上去了。”“哦,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那麽,請您直接告訴我吧,我的父母臨走前究竟給我留了什麽話?”Gloire的臉色終于有點變了:“當然,如果你堅持的話。我親愛的哥哥和嫂子希望你成年後,能夠回到華風,繼承集團裏屬于我們的另一半股份。”說到最後甚至有點咬牙切齒、察言觀色的意味了。
神荼淡淡一點頭,其實這件事他的父母早已暗中告訴過他,現在問出來,不過是給Gloire一個警告。當時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一語成谶。
“合同呢?”神荼又問。
Gloire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轉身從保險櫃裏取出幾張薄薄的紙:“就是這個。”神荼掃了幾眼,心下冷笑,徑自走到複印機前拓了兩份出來,然後對Gloire笑了笑,“這些年在華風呆得還不錯吧?”
Gloire微微地笑着,然而疏離憤恨的眼神透露出他此刻并不平靜。神荼突然拿着比當年足足大了四歲的身份證出現,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是家中養子,和神荼一家只有名義上的親戚關系。他接手華風的時候并不困難,因為養父母早已說過,成年後華風的産業,他和神荼一人一半。
在他印象裏,神荼不過是個不愛說話的冷小子,沒想到,竟然這麽難對付。他的目的太明顯了,是自己近些年手握大權威風一時,以致于有些麻痹大意了,以為自己還有一年的時間可以将一切準備妥當。難道這是早已安排好的?
他想起養父母臨終前的囑托,越想越懷疑,當時聽來和藹的話語,此刻只覺得異常刺耳。
“現在已經是午餐時間了,不如讓我的秘書先帶你到這裏最棒的餐廳坐坐,下午再召集股東們開會你看怎麽樣?親愛的侄子。”Gloire說。
“當然,這是非常合理的。并且為了表示誠意,我會親自通知每一位股東這件事。”神荼揣着三份合同走了出去,絲毫不理會臉上瞬間變成豬肝色的Gloire。
Gloire胸口劇烈起伏了一會兒,他轉進休息室,陰着臉撥通了一個號碼:“計劃有變,他的繼承條件提前符合了,你馬上準備好,我會讓人把他帶到西可裏餐廳二樓陽臺的指定位置,酬金都好說,務必要一擊得手!”
/23、與你聊不完的曾經
安岩尚不知道他的隊長即将經歷人生的危難時刻,還在為怎麽借神荼的生日送出禮物和表白而苦惱。他全副武裝,拉低帽檐,順着小八發來的定位找了過去,發現是一家很大的五星級餐廳,門口堆滿了鮮花和禮盒。
安岩暗暗咋舌,這麽大排場,不會是在搞生日party吧?不過好像他生日不是今天啊……咋回事呢……他一邊想一邊踏進餐廳。
“您好,請出示您的邀請卡。”服務生彬彬有禮。安岩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手中都有一張金燦燦的卡片。“啊……抱歉,我想我需要借用一下貴餐廳的洗手間。”安岩磕磕巴巴地說。謝天謝地,他沒有丢臉到直接講出“廁所”這種詞。
服務生非常禮貌地把他領到旁邊的一扇小門前:“從這裏上去,二樓拐角就是,感謝您的光臨。”這種時候就不要感謝了吧……安岩灰溜溜地爬了上去。
這是一棟獨立的小樓,三、四、五層都有天橋通到餐廳。安岩幸運地找到一個沒有鎖緊的安全通道口,努力從門縫裏擠了進去。安岩跑下二樓,幾經周折,總算在陽臺精致的大傘桌旁發現了神荼的身影。這裏大概是類似VIP區,只有寥寥無幾的客人在用餐,安岩不太費力就能盯到神荼。
然而形勢相當不妙,因為他對面正坐着一位非常優雅的女士,而且看上兩個人相談甚歡。
安岩兩手托腮,滿腹愁雲,難道我就一直蹲在這裏看他們吃完飯?吃完飯要幹什麽,看電影?聽音樂會?去花田散步?不會直接帶回家吧?等等,樓上就是酒店,開房更不行!
……
熱烈的陽光照射着餐廳,陽臺像一朵盛開的花,被籠罩在玻璃牆裏,神荼他們所坐的位置是唯一的缺口,供人們在夏夜能夠享受大自然的涼風。就在安岩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忽然看見一個紅色的小點從神荼的脖子上劃過,緩緩上移到太陽穴的位置。安岩下意識就要沖出去,又怕驚動了對方,定定神,飛快地掏出手機打給神荼,希望他能走到別的地方去接電話。
結果電話是通了,神荼卻毫無反應,恐怕是靜音了。安岩心急如焚,眼看小紅點已經不動了,他不顧一切地從櫥櫃後面跳出來,乒乒乓乓砸了一路空酒瓶子,一邊朝神荼的對面跑一邊大叫:“神荼走開!快走開!有人——”
“砰!”
話音未落,對面的槍響了。
/24、而我已經分不清
神荼一個轉身回旋,斜踢起桌子擋在了自己剛才的座位上,一股藍色的氣流瞬間爆發出來,子彈炸開桌椅的一剎那,他手中出現了一把桃木劍,氣流裹着桃木劍流星般朝子彈發射的位置反擊過去。對面高樓十來層的一扇窗戶立刻被擊得粉碎,随即從那邊傳來一聲慘叫。
四周一片死寂,客人跑光了,殺手沒有同夥。
神荼收回桃木劍,轉頭看向安岩,安岩發現他的眼神是驚訝的,但是他硬是從中挖掘出了一絲絲的欣慰。神荼走到他跟前,難得溫和地摸摸他的頭,“你做得很好。”
安岩難以自制地臉紅了。
神荼回頭看向Gloire的秘書,女人的臉色有些發白,但仍然緊緊握着手機,神荼很輕松地掰開她的手,拿過她的手機,果然有一個通話正在進行中,通話時間已經長達一個多小時。她披着長發,大概是戴了藍牙耳機。
神荼對着那邊說道:“再給你三天。”然後按掉通話,拔出了她的手機卡。
“Gloire的未婚妻?”神荼說的是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口氣。他手上一用力,手機卡應聲而斷。
女人崩潰地大哭起來,不停地用法語哭喊着什麽,說得又快又急,安岩什麽也沒聽懂。但神荼也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徑自走了出去。唯有經過安岩身邊時,開口說了一句:“跟上。”
安岩有心關愛一下隊長的身心健康,然而看着他不大好的臉色,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他們坐了很久的車,最後來到一座行政大樓前。神荼仰頭看了一會兒行政大樓的标志,一言不發地走進大門。安岩覺得他不能再慫了,用中文小聲問道:“那些人是誰?為什麽要殺你?你好像……不太害怕?”就是看着有點難過。
神荼搖搖頭,“是我法律上的叔叔。本來這些都可以是他的……可惜他們選擇了最錯的一條路。”
事實上,他原本是打算按照當年的約定來做的,甚至可以只保留基礎股份,将其餘的權力都交給Gloire來管。只是沒想到Gloire不但這麽多年對他不管不問,甚至為了獨吞華風,走出了買命的一步,那麽他無論如何不會再容忍他。
“我們要去哪?”
“公證。我從Gloire那裏拿了一份合同。”
半小時後,兩個人站在影棚裏,安岩面無表情:“隊長,我們究竟是幹什麽來了?”
神荼淡淡地笑了:“領證。”
/25你是友情
三天後,華風集團,股東大會。
神荼帶着安岩進來的時候,Gloire并沒有在意,他以為那不過是神荼的助理罷了。
“今天我們是來商讨華風第二繼承人神荼接手另一半股份的問題。”Gloire坐在主位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在那之前,先來點開胃菜如何?”神荼說着,大屏幕上就投出了餐廳監控拍攝下的他被刺殺未遂、Gloire秘書求他放過自己的畫面,頓時一片嘩然。Gloire驚呆了,大屏幕連接的是他的筆記本,此時他的電腦也在同步循環播放那段視頻,他瘋狂點擊右上角的叉叉,可是怎麽也關不掉,他又在桌下偷偷拔下了連接頭,電結果大屏幕上卻依然在播放那段可怕的視頻。
這不可能,他是怎麽做到的?根本沒有數據輸入!而且所有的視音記錄早已被他銷毀,神荼又是怎麽拿到的?
安岩看着他吃癟的表情,愉快地給功臣小八又發了兩個紅包。
Gloire情知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嚴肅地說道:“我的秘書竟然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可饒恕,這件事我一定會秉公處理,給大家一個交代。”
等大家議論得差不多了,Gloire從包裏拿出一份合同,說:“這是當年董事長和各位簽下的合同,大家可以互相傳閱确認一下。”
“确認,沒有異議。”
“确認,沒有異議。”
……
合同傳到神荼手上時,果然和那天他給自己的那一份有些出入,神荼看着繼承條件那一欄的“需與合法對象共同繼承”幾個字,心裏一片明鏡。擡頭看看Gloire,已經露出了勝利的得意的笑。
“确認,沒有異議。”神荼說。
哦?Gloire略帶詫異地收回了合同,他的侄子一直是單身,他非常肯定。而且他去了公證處,在他的設想中,神荼一定會在這時候拿出那一份經過公證的合同來和他争辯。沒想到神荼選擇了接受,這是怎麽回事?
“合同的檢驗一致通過,那麽請第二繼承人神荼向大家展示所有的證明材料,使大會确認你的繼承條件符合要求。”Gloire只能照着程序一步步進行下去。
神荼沒有給任何人動手腳的機會,他挨個向每位股東展示着證明,但是所有人只能用眼睛看,不能碰到合同的一個角。謹慎的股東們也非常贊同這樣的做法,如果出了事,他們并不會有什麽責任。檢查過後,他們不約而同點頭通過,點得Gloire心慌,怎麽回事,難道神荼臨時造了一張□□?
Gloire是最後一個看到證明材料的人,他瞪着結婚證上新鮮出爐的日期,兩手氣得直發抖,語調不成,“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提前知道的……”他不斷地喃喃自語,猛地擡頭,卻看到股東們全都狐疑地盯着自己,他突然恍然大悟似地哈哈大笑:“哈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全都是假的,假的!我就是那個被丢棄的人!棄子!”
“此言差矣。”神荼神色冰冷,按下遙控器,一張張賬目的表格被投在屏幕上,數額之大令人心驚。“Gloire,這是你挪用掉的公司款項,你服不服?不服也不要緊,我随時可以幫你從電腦裏調出來。”神荼平靜地說。
26、還是錯過的愛情
Gloire最後被送到了醫院。
他怒火攻心,情緒過于激動,引發了高血壓,一口氣上不來險些休克。他這一躺就是一星期。一星期不長,但是已經足夠神荼做很多事。
安岩看着神荼有條不紊地處理一件又一件集團事務,忍不住嘆了口氣,“到底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神荼頭也不擡:“不會再讓你為了提醒我跑出去給人當靶子。”安岩老臉一紅:“我說正經的。”神荼停筆,看他:“是正經的。”
安岩想了想,掏出那條項鏈:“導演說,要抓住當下,不要荒廢年華。你已經很好,我還遠遠不夠,我希望能在你的見證下成為最好的自己。上次我這麽和你說的時候,你告訴我你還有很多事要做。這次呢?”
“這次也一樣。”神荼沒有接,示意他直接給自己戴上,“不過是和你一起。”
安岩簡直像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子上天了,一下子掉海了,一下子又上天了,還帶着滿身海水,透心涼心飛揚。“哎,說實話,我之前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合同才領的證,因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八字沒一撇呢,直接把證給領了,真是牛逼大發了,不行,我一定要和他們好好炫耀一下!”
神荼想了想,往群裏發了個大紅包:“給紅娘。”
安岩看到紅包,眼疾手快地搶完才發現上面那行字,頓時老臉滾燙:“卧槽,卧槽卧槽,我沒看見啊!”紅包秒光,安岩居然還是手氣王,他頓時得意起來:“哎呀,應該的應該的,我才是最大的紅娘嘛,辛苦費大大的有。”
他傻樂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那你以後就要留在這裏當霸道總裁了嗎?”神荼“嗯”了一聲,“幾年吧,穩定了就回去。”安岩又高興起來:“遠程遙控嗎?是不是像小說裏那樣打個響指就能收購一家跨國公司?”
神荼:“……”你看的是什麽小說?
然而安岩的思維已經跳到別處去了:“我們中午吃這個這個這個吧!看起來好棒!”
神荼低頭繼續批閱文件:“嗯。”
安岩愉快地下單去了。
今天的隊長也是如此英俊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