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

第7章 隐瞞

這段時間滄雨依舊每日一早給蕭寒送藥，只是人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每次送完藥便離開，一刻也不多留，宇楓想找他聊聊天，可除了早上能見着人，其餘時候也不知他在哪兒。想着早上去白雲殿等着，總能見着人，卻發現送藥的人換成了下人。

下人也不知道滄雨去了哪兒，宇楓只好問蕭寒。可是蕭寒也不知道，只是告訴他滄雨最近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可能身體不适。

蕭寒知道滄雨手臂上有傷口，不過宇楓似乎并不知道，他不明白這事滄雨為何要瞞着宇楓，難道是不想讓他擔心？

宇楓一聽滄雨身體不适，立馬想到他是不是因為去采皇血芝受了傷，于是為了找他，将整個神殿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卻沒想到會在觀星臺。

滄雨閉着雙目，盤腿坐在地上，周身泛着朦胧的白光，宇楓還未出聲，他便知道是誰來了。想必為了找他，宇楓走了不少地方，此刻呼吸還未平穩。

“你可真會選地方，跑來這兒修煉。”見滄雨沒事，只是臉色蒼白，不安的情緒去了大半。

“這兒你都能找到，看來我們心有靈犀。”

還能說笑，看來傷得不夠重。“是啊！我把你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可你偏偏來這兒，以前讓你跟我來你都不來。”

滄雨睜開眼，看着遠處，仿佛看到漫天煙花，說道：“以前不知道這裏也會這麽美。”

宇楓擡頭望着無數星辰：“的确很美。”

滄雨收回視線，問道：“找我有事？”

“你受傷了？”

滄雨起身，轉了一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一身白衣，只是衣袖處有幾點不明顯的紅色，趁他不備，宇楓抓住他的手腕，撩開衣袖，手臂上赫然一道傷痕。難怪每次見滄雨臉色不好，他都說是因為采皇血芝為了躲避妖怪而消耗太多法力。其實宇楓早就有些懷疑了，他想要見見傳說中的皇血芝，滄雨卻說為了保持藥性，必須采摘後立即入藥才能發揮更好的功效。而他有一次見到殿內的藥師，無意間問起皇血芝的事，藥師卻說皇血芝沒人見過，也許真的只是傳說，那時他就留了個心眼。

“哎，這是我不小心刮傷的，你別……”

宇楓垂下眼眸，打斷他要解釋的話，“其實根本沒有皇血芝吧！”看到這傷口，他就明白了，頃刻間紅了眼眶，滄雨所謂的皇血芝原來是他的血。

滄雨放下袖子，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隐瞞了，一直沒去殿裏拿藥，就是不希望被他知道。

“別擔心，我只是看起來有些虛弱，這點血還要不了我的命，不過減了點法力，保護你還是綽綽有餘。”滄雨微笑着說，。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用我的血行不行？”

“沒別的辦法了，用你的血也可以，只是效果不大，就算放幹你的血，也治不好他。何況你的法力本就不高，若是用了你的血，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我需要休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會出現在他身邊，若是你也病了，蕭寒必定會有所懷疑。”

“你如此處心積慮的瞞着他，難道也有什麽事瞞着我？”

“現在你也知道了，除了這件事也沒別的了。”

“那殿下的傷還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不出兩個月。”

“什麽？還要這麽久？那還得用你多少血？到時你都成人幹兒了！”

滄雨覺得好笑：“哪有這般嚴重，你以為我真傻啊！每次我只取了一點血，這傷口也就看着吓人罷了！”

宇楓根本不信他說的話，指不定又在騙他，于是決定在滄雨下次取血的時候他要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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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雨的身體變得虛弱，宇楓以為是近段時間取血用藥的緣故，他去看了他取血，雖然不多，可這麽多天累積下來也不少，然而他并不知道這只是原因之一。

近日宇楓常去與蕭寒作伴，蕭寒很感激他又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他能感覺到傷勢已經好了不少。

蕭寒感激的話語讓宇楓有些慚愧，他什麽也沒做過，蕭寒應該感激的人是滄雨，所有的一切都是滄雨的付出，可是這樣的話他不能告訴他。蕭寒越是對他好，他越不知該如何應對，心裏既欣喜又煩躁。欣喜的是蕭寒對他與別人不同，他對他說話時的語氣與眼神都極具溫柔，煩躁的是這些都屬于滄雨，他只是個冒充者，卻越來越心安理得的接受，有種感情在心裏默默滋生，他明白他不該對蕭寒産生那種感情，卻只能陷得越來越深。

那日大雨，為了讓自己清醒，宇楓站在雨中，一站便是幾個時辰，任憑冰冷的雨水濕透全身，可是那種感情仍未消散，反而像得了水的種子，越發不能讓人忽視。

雖說宇楓也是神，可是他低微的法力卻連基本的護體都做不大，不過淋了幾個時辰的雨，讓他好幾天沒食欲，身體也沒力氣，還得喝藥，連着好幾天沒見到蕭寒，讓他很煩悶。

蕭寒最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問起下人才知道宇楓染了風寒，想來恐怕是有些嚴重，這都好幾天沒見着人了。

來到楓晚閣，宇楓正端着碗喝藥，空氣中彌漫的藥味，蕭寒聞着都覺得苦澀，卻見宇楓咕咚咕咚，三兩下便見了底。

“殿下，你怎麽來了？”宇楓很高興。

“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你這藥我聞着都苦，你還能一口喝完。”

“都說良藥苦口，我以前喝過比這苦十倍的藥，這點藥還算不上苦。”

“你那護衛……”等等，沒記錯的話，滄雨說過他與宇楓都怕苦，可剛才看宇楓喝藥的速度，根本不像，難道是騙他的？可這無關緊要的謊言對他能有何好處？

“滄雨怎麽了？”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沒什麽，只是有些時日沒見到他了，平日裏總是見他在你身邊。”滄雨這人神秘得令人懷疑，以為他有什麽陰謀，這麽長時間殿內卻平靜如常，什麽事都沒發生卻讓蕭寒更疑惑。

“他最近在閉關，恐怕還得過一段時日才能見到他。”

“上次你去找他，他的身體可有不适？”

“他身體很好，什麽事都沒有，只是練功的時候太過激進。”

蕭寒面上不動聲色，不知這話是滄雨告訴他的，還是宇楓知道真相在刻意隐瞞。

“如此甚好，你早日将身體養好，我就先回去了。”

蕭寒離開楓晚閣并沒回去，而是去了滄雨所住的小院，他需要問幾個問題，兩人誰在隐瞞，立馬見分曉。

蕭寒一進到院中，便見到那人歪着頭在椅子上熟睡。自從上次宇楓找到滄雨，知道他手臂上的傷痕，他也就不在殿內到處躲避，這段時間他都在自己的小院休養。

滄雨一身白衣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仿佛會從這世間消失，墨色長發散開卻不失淩亂，即便如此也絲毫不減他的俊秀，更添了幾分柔和。

難道這便是宇楓說的閉關？

細看這張臉，有幾分熟悉的感覺，蕭寒可以确定之前并沒見過他。

滄雨似是感覺到目光，緩緩睜開眼，對上蕭寒的眼，他一定是在做夢吧！不然蕭寒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怎麽，多日不見不認識了？”

“殿下！”真的是他，滄雨坐起身，他沒想到蕭寒會來這兒。

“我聽宇楓說你受了傷，他最近感染風寒，你這兒又沒個下人，我替他來看看你。”

滄雨暗自琢磨，宇楓怎會将他受傷的事告訴蕭寒？他一向聰明，說話也極有分寸，難道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一點兒小傷，有勞殿下親自探望。”

“滄護衛的法力恐怕不在我之下吧！我很好奇你的傷是如何來的。”沒想到宇楓竟然會欺騙他，如此看來這裏面必定大有文章，既然會對他隐瞞真相，那麽這件事多少會與他相關。

滄雨有些心驚，若不是宇楓告訴蕭寒他受了傷，他甚至覺得蕭寒是在試探他，可是他并不知道宇楓說了多少，既然蕭寒會來問他，那麽真相宇楓一定沒說，至于蕭寒為何會對他受傷的事感興趣，他真的猜不到。

“只是舊傷複發，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滄雨鬥膽，敢問殿下為何會好奇我的傷從何而來？”

“并非人人法力都如你一般，我也是擔心恐有妖族之人混入殿內，若是沒有及時發現，必定會有所損失。”他就知道滄雨不會說實話。

“殿下原來是擔心滄雨是被妖族所傷，如今殿外妖族肆虐，殿下會這麽想也不奇怪。”

“既然是舊傷，想必你也有方法治療，若是有什麽不便之處，可以去找殿內的藥師。”

蕭寒走後，滄雨思考那些話是否有深意，蕭寒沒有理由懷疑他，即便是懷疑，對象也應該是宇楓才對。難道他不在的時間，宇楓露出了破綻？不對不對，蕭寒問的問題是針對他的，可是近段時間他基本都在這小院裏，能有什麽事，會讓蕭寒對他起疑。滄雨搖搖頭，也許蕭寒真的只是單純來探望，順便問問他的傷，不然他們兩能說什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豈不尴尬？

滄雨拍拍臉頰，告訴自己冷靜，真是要瘋了，蕭寒只不過來看他，說了幾句話，就讓他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只要宇楓不說，蕭寒能猜到真相才怪，除非他也有預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