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浪跡天涯吧
從結界殿出來,王嬷嬷臉色煞白,一路跑到後殿,嘴裏顫抖着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兒了!”
齊妃與惠妃兩人正打算去花園裏坐坐,喝喝茶,聊聊天,見她如此着急,齊妃問道:“王嬷嬷你慢點兒,什麽不好了?看把你急的。”
“禀兩位娘娘,出大事兒了,白尋殿下出事兒了!”
“放肆!王嬷嬷,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再說,殿下只是去了琉璃神殿,在那兒能出什麽事?”惠妃說道。
王嬷嬷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兩位娘娘有所不知,有人傳來消息說,白尋殿下神格被毀,方才奴婢去了結界殿,發現……發現殿內的結界石已經碎成了石塊。”衆所周知每座神殿的外圍都有一層結界,而這層結界就是從結界石發出來的,而這結界石的能量來源于神殿的主人,如果結界消失了,那麽必定是主人發生了什麽。
齊妃臉色發白,失去了神殿主人的庇護,她們這些小神哪裏能對付得了神殿外那些妖魔?去到別的神殿恐怕就只能當個打雜的丫鬟了。想到這兒腿一軟,險些跌倒,好在一旁的惠妃扶了一把。“怎麽會這樣?”
惠妃見齊妃丢了神的模樣,安慰道:“妹妹別急,這消息也沒得到證實,指不定是殿下喝醉了酒,将結界石上的法力收了回去。再說白尋殿下可是一方真神,神格哪兒是說毀就能毀得了的。”
惠妃向王嬷嬷使了個眼色,王嬷嬷表情一變,臉上帶着笑意說道:“惠妃娘娘說的對,看奴婢這豬腦子,殿下法力如此高強,怎麽可能會出事了。”
“先派一隊侍衛出去打聽打聽,殿內的人也別再以訛傳訛了。當務之急,得将殿內的侍衛都聚集起來,提高警惕,以免殿外那些妖物進殿作亂。”
“惠妃說的是,奴婢這就去找劉總管。”
王嬷嬷沒走多遠,吓得一哆嗦:“哎呀,媽呀!”
惠妃問道:“怎麽了?”說完,扶着腿軟的齊妃走上前,只見一人抱着劍躺在長椅上睡覺。
“咦?這不是滄護衛嘛!”惠妃眼神裏透着輕蔑。
“都什麽時候了,這人還有閑心在這兒睡覺!”
“王嬷嬷這你就不懂了,到底不是自己的主子,自然是不在乎。這人啊,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滄護衛你說我說得對嗎?”惠妃猜到這人定是醒了,故意問道。
滄雨睜開眼,一躍而起,臉上沒有露出一貫的微笑,那雙桃花眼裏倒有幾分冷冽,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惠妃。從剛才環抱着劍的姿勢,改為左手拿劍鞘,右手握劍柄,只見他緩緩将劍拔出,劍身上泛着一層朦胧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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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滄護衛你想做什麽?”惠妃三人有些膽怯,雖說她們都是神,可法力卻是極低,就算三人聯手也不能對付得了他。而這滄雨雖是護衛,但實際上他只聽從宇楓的命令。平日裏見人就笑,是個極易相處的人,看上去也是個人人都能拿捏的軟柿子。難道他要趁今天殿下不在,對她們痛下殺手!想必,定是宇楓那賤人指使的。
“我這把劍好久沒用過了,上次用的時候還是宇楓院子裏長了雜草,我看今兒天氣不錯,拿出來曬曬,若是生鏽,那就不好了。”一番話說完,臉上露出微笑,周身的肅殺之氣頓時變得柔和。
不知滄雨這番話是何意,三人只得應和道是,惠妃心裏既害怕但又得表現出你能奈我如何的樣子,想想堂堂兩位妃子竟然奈何不了一個護衛,此事若是傳出去,讓她臉往哪兒擱?
“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你們繼續。”滄雨提着劍,無視三人的目光,晃晃悠悠離開了。
惠妃氣得跺腳,見滄雨走遠了,才知她們被戲弄了:“豈有此理,宇楓那兒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家養的狗竟敢不把我放在眼裏,別以為得了寵,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等殿下回來,就先把滄雨趕出去,下一個就是他宇楓。”
惠妃這話,王嬷嬷琢磨了一番,說道:“娘娘,狗眼裏不是只有骨頭嗎?”
“王嬷嬷!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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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晚閣內,滄雨抱着劍靠在門邊,剛剛逗弄了惠妃幾人,此刻心情不錯,饒有興致的看着屋內的人,那人身着一身水藍色長衫,眼眸微垂,嘴角微揚,骨節分明的手持着一支毛筆在紙上細細勾勒,一派悠閑自在,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怎麽,看我看入迷了?平日裏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今天怎麽想起來我這兒了?”宇楓緩緩說道。
“當然是想你了才來你這兒,你這般好看的人,是誰看了都會着迷。”若不是了解滄雨的性子,這番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跟真的一樣。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說吧,什麽事兒?”
“我看今天天氣不錯,要不我們兩去浪跡天涯吧!”
宇楓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我在這兒過得好好的,不愁吃不愁穿,大把奴才給我用,你覺得我會離開?即便是殿下不在了,我也不會走。”
“若是白雲神殿的主人換作他人,你當如何?”
“想辦法保住我的位置。”
“若那人是殺害白尋殿下之人了?”
“那又如何?就憑我這幾分法力,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去替殿下報仇不成?你跟在我身邊有些時日了,我與殿下之間有幾分情意,你會不知?”宇楓放下毛筆,将畫拿起,吹了吹還未幹的墨。
滄雨自然是明白的,想來兩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多少也該生出些情意,只是沒想到宇楓如此不在意,好歹同床共枕有百年,白尋殿下對他也不是沒有感情的。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滄雨搖頭:“你若是無情,恐怕我便不會在這兒了。”
宇楓動作一頓,想起當初撿到滄雨的時候,他躺在泥濘的路邊,臉色白得可怕,一身白衣布滿血痕,整個人奄奄一息,濃郁的血腥味都沒引來妖魔,也算他運氣好。看在滄雨那張俊秀的臉的份兒上,宇楓難得做了回好人,将他撿回去治好傷,既沒問他的身份,也沒問他如何受的傷,還讓他做了自己的護衛。
在殿裏除了自己的命令,誰的命令都不會聽,一天無所事事,不是睡覺就是一個人在殿裏亂逛。奇怪的是,白尋殿下居然也默認了他的行為,幾乎可以說是對他視而不見,宇楓也懶得問緣由,只要他不闖禍随他開心好了。
“來看看我畫的怎麽樣?”
滄雨看着紙上的四腳怪,眉頭一皺,再看着宇楓期待的眼神,心裏斟酌了一下答案:“這是狼?”
宇楓語氣輕柔說:“再猜猜,是吃素的。”
難道是……“羊?”
宇楓臉色一變:“我畫的明明是兔子!”
滄雨心說我還真沒看出你畫的是只兔子,我用腳都畫得比你像。難怪平日裏不曾見他作畫,這畫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認出是何物。
“你真不跟我去浪跡天涯?”滄雨再次問道。
“唉,不去不去,我知道你愛慕我多年,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你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雖然我不能接受你的情,但我允許你可以默默的愛慕我。”宇楓說笑道。
滄雨本想離開,但宇楓不走,他也不會獨自離開,若是他走了,宇楓就真的是一個人了。這麽多年來,宇楓身邊只有他,任何事都親力親為,居住的楓晚閣只有一個看門的,雖說能用的下人一大把,可宇楓并不喜歡去命令別人,大多時候一個人待着,偶爾找他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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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白雲神殿的結界消失後,殿內便亂成了一團,白尋出事的消息就像突如其來的飓風,刮得衆人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像宇楓這麽心寬的人還真找不出第二個。結界一破,有部分人離開了白雲神殿,另謀他處。剩下的要麽是還期待着白尋活着的人,要麽便是等着新的主人接手白雲神殿。
滄雨回到自己那棟偏僻的小院,給院裏的花澆了水,又給池裏的魚喂了食,方才坐在屋檐下那把搖椅上,摸出懷中的玉佩,此玉碧綠通透成半月形,半個手掌大小,在人界算得上貴重的物品,而在神界不過就是個一般的物品。大拇指摩擦着玉身上的龍形圖案,這塊玉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一直帶在身邊。可是宇楓不願離開,看來這玉佩也不能像往常一樣時刻帶在身邊了,若是被發現,可就不好說了。
滄雨住的地方幾乎沒人會來,他将玉佩壓在枕頭下,算算時間,白雲神殿的新主人應該快到了。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裳,猶豫要不要換一身兒,忽然失笑,自己似乎顧慮太多,最後還是決定就這麽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