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空悟菩提

第2章 傻，還是不傻

白毛的通臂猿猴伸了伸胳膊，望着放晴的藍天，愣了一炷香的時間。

如果雷劫沒有了，那石頭裏的地仙還出得來嗎？

如果石頭成不了仙，他該怎麽跟道德天尊交差啊啊啊啊！

他不想待在花果山啊！

他想回兜率宮啊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天雷散盡的一瞬間，天上的玉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直吊在半空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石頭成仙，勢必要在外力的加持下破石而出。

現如今不給它雷劫，沒有雷電劈在那塊仙石上，光憑生靈它自己的本事，只怕想要化形成仙，還得等上一等。只要錯開了這三百年，菩提幻境一關，這石頭裏縱使住着通天神靈，也無法幹擾他煉化天道了。

他忍氣吞聲做低伏小的裝了百萬年，終于哄得元始天尊将這管理衆神的職位給了他，又與天道争了幾萬年，眼看着要壓制天道，萬萬不能在此功虧一篑！

若不是石頭無生無死，不散不滅，他早就想法子淬了那塊花果山上的巨石了！他不是傻子，這塊巨石已存在萬萬年，這樣一塊石頭，早不成仙，晚不成仙，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成仙，要說裏面沒有天道的影子，他是不信的。

前往通傳的紅焰——就是雷公說的那個魔修，此刻恭恭敬敬的站在玉帝的身側，努力的揣摩玉帝的想法，并且将這些想法盡量的傳達給守在外面的順風耳與千裏眼。

順風耳與千裏眼對視一眼，紛紛放棄了手頭的工作，開始密切的關注着花果山的一舉一動。

白毛的通臂猿猴呆愣片刻，又恢複了原狀，他呼朋引伴，招呼着一旁的赤尻馬猴一起上山。

“紅毛，走，上山頂下棋去，”白毛猴子大大咧咧的攬過赤尻馬猴的肩膀，一副哥倆兒好的模樣。

赤尻馬猴瞅了白毛猴子一眼，說出的話充滿了鄉土氣息。

“俺，俺今，今天不，不去，嫩瞅瞅，這天，這天上，有，有鳳凰和龍，必，必然，不，不——”

白毛猴子不耐煩的打斷了赤尻馬猴的話：“不什麽，又不是沒在山頂下過棋，這天天去的，再說了，當初還是你找的地方呢，你連你自己找的石頭都信不過了嗎？”

“不，不，”赤尻馬猴結結巴巴的憋了半天，“不去。”

“真不去？”白毛的通臂猿猴揉了揉手腕，發出清脆的聲響，威脅的十分明目張膽。

“不，不，”赤尻馬猴梗着個脖子，拒絕跟通臂猿猴同流合污，“你，你就是打，打死，我，我也，也不去。”

白毛猴子的眼珠一轉，收了拳頭，馬上又恢複了跟赤尻馬猴哥倆好的樣子，裝的跟什麽似的，語氣十分溫柔善良可愛。

“小紅啊，你是赤尻馬猴對吧。”

“啊。”赤尻馬猴簡短的應了一聲。

“你曉陰陽，通人事，對吧？”

“啊。”

“那你老實跟哥說，你是不是算出什麽了？”

“啊，”赤尻馬猴拼命的搖頭，結巴的更厲害了，“沒，哪，哪能，啊，我，我，我……”

“既然你一沒什麽小道消息，二沒算出什麽天機，那去不去山頂這件事，可就由不得你選擇了，”白毛的通臂猿猴長臂一撈，夾着赤尻馬猴的頭，拐着赤尻馬猴的手，強行把這紅屁股的結巴猴子帶去了山頂，“今兒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赤尻馬猴掙紮了一路，可惜和通臂猿猴的武力值相差實在太大，只能悻悻作罷。

“我，我和你說，”赤尻馬猴是一個十分有立場的猴子，哪怕此時此刻他已經喪失了人身自由，仍舊在努力捍衛自己的利益，“你，你不能，這樣，子對，我。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哈。

他才不在乎什麽報應。

天道算個什麽東西。

哪怕心裏不屑，白毛猴子也沒有表現出來，他只是随意的摸了摸赤尻馬猴的頭，随口敷衍：“乖哈，一會兒哥帶你下山摘果子吃。”

“那，你，放，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赤尻馬猴似乎被山下的果子誘惑，妥協的輕而易舉，他掙開了白毛猴子的手，不情不願的跟在白毛猴子身後，“我，我和，你說，一會兒要，是打，雷，我可不，會等，你。”

白色的通臂猿猴面上照舊笑嘻嘻的，不在意的攬過赤尻馬猴的脖子：“當然，我可是罩着你的，一會兒要是真打雷了，你就躲在我身後，我幫你扛。”

傻逼，玉皇大帝明顯是把雷公電母叫走了，還打哪門子的雷。

再說了，如果真打雷了，那他白茂華還就真要謝天謝地了。

山上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化，那塊石頭照舊乖乖的立在那裏，宛如之前的千萬年一般寂靜。

如果不是天尊前幾天派人傳信，誰能相信，這塊安靜了千萬年，萬萬年的石頭，竟然要在今天成仙。

白色的通臂猿猴放開了赤尻馬猴的脖子，赤尻馬猴趁機退到一旁，緊緊的靠着附近的藤蔓，似乎打算一有不對，就沿着藤蔓吊到對面的山崖。

白毛猴子并沒有給予赤尻馬猴太多的關注，現在雷劫停了，他需要想法子補上外力的加持，将這塊石頭破開。

赤尻馬猴在白毛猴子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的蔔了一卦。

大吉。

心想事成。

主猴屬。

“小紅，過來幫忙，”白毛猴子的工具擺了一地，靈石、靈藥、丹爐、靈草，如此種種，甚是繁雜。

赤尻馬猴收了羅盤卦象，磨磨唧唧的蹭了過去，不情不願的模樣，跟被迫嫁給五十歲老頭的十八歲少年似的，整張臉上寫滿了委屈和不滿。

“幫，什麽，忙？你，自己，能，搬，山移海，的還，讓我幫什，麽忙？”

“閉嘴別說話。”白毛猴子讓他結結巴巴的說的心煩，随手掏了一張符箓扔他，“一會兒我點燃這柱香的時候，你幫我把這個符箓拍到石頭上。”

“哦。”

赤尻馬猴接過符箓，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又認真的摸了摸，跟第一次瞧見這種符箓似的，起了極大的興趣，甚至還把摸完了的手指放到嘴裏舔了舔。

“傻逼，那玩意兒不好吃，”白毛猴子在兜裏摸了摸，掏出了一個紅碩鮮嫩的桃子，對準赤尻馬猴的頭，狠狠的扔了過去。

“嗷。疼。”赤尻馬猴摸了摸自己的頭，敢怒不敢言，撿起了地上的桃子，猛的咬了一口。

白毛猴子的動作很快，不過幾炷香的時間，地上已經擺好了大陣。赤尻馬猴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布陣，時不時的模仿幾個動作。

白毛猴子也并不在意。一個結巴的傻子，有什麽可在意的。

等白毛猴子點了那根香，赤尻馬猴把符箓拍到石頭上，迅速的退到一旁，不過幾個跳躍躲閃，就從一個藤蔓跳到另一個藤蔓，消失在白毛猴子的視線。

傻子。

石頭裏的生靈眼看就要出來，妖修大多有第一眼情結，哪怕不能将破殼的第一眼認作父母，那也能多幾分親近的意思。

這麽好的機會，這傻子竟然連要都不要，就這麽跑了，真真的是個傻子。、

白毛猴子甚至不屑去多罵幾聲赤尻馬猴傻子，他專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石頭，神情專注，生怕一個不小心錯過了仙人的出場。

在他的印象裏，仙人大多長得漂亮，清冷的不食人間煙火。最重要的是，仙人們對凡俗生活一無所知，只要他操縱得當，他甚至能偷偷的讓仙人成為他的道侶，幫助他雙修。

想想吧，擁有一個天生仙人做道侶，道侶還對他言聽計從，讓抓貓不打狗，讓摘桃不偷梨，這該是多麽自豪的一件事情，足夠他在煉丹房炫耀一整年，省的再讓那些煉丹的童子們瞧不上他妖修的身份，天天取笑他。

白毛猴子卯足了幹勁，雙眼大睜，等着石頭裏的仙人破殼。

陣法上的法寶逐漸破裂，符箓也有了摧毀的痕跡。

巨大的石頭上的星羅棋布的黑點迅速移動，凝聚出了一副陰陽八卦圖，随着陣法上的煙霧進入巨石，八卦圖快速旋轉，旋轉速度之快，不僅帶起一片耀眼的金色的光芒，更是生生的将複雜的八卦圖轉成了簡單的兩儀圖。

地上的大陣陣眼緊縮，散落在地的靈石迅速消散，一眨眼，花果山的靈氣竟然一股腦的朝這個方向湧過來。

咔嚓一聲。

巨石破裂。

金猴自石下出，破殼而立，百獸驚啼，千鬼驚慌。

“怎麽可能？！”

白毛猴子不可置信的望着石頭裏蹦出來的猴子，清楚的聽到了理想破裂的聲音。

“為什麽會是一只猴子！”

“這不可能！”

他的仙女媳婦兒。

他的仙人。

……

白毛猴子拒絕接受這個現實，恨不得恸哭三聲。

“傻逼，”躲在暗處的赤尻馬猴——被稱為小紅的那只——罵了一句白毛猴子傻逼，心下暗喜，卦象顯示心想事成，主猴屬，果然，天尊吩咐的事情辦妥了！這石頭本就是千古無意石，無形無性，無情無痕，無悲無喜。其随性幻化的種屬，必為其日常接觸的最多的生靈。為了讓這千古無意石化成猴子的模樣，不枉他特意拉着這傻逼猴子在此處下了幾千個日夜的棋，日日對着兩只猴子，這千古無意石除了能幻化成猴子，還是能幻化成猴子。

還是自家天尊棋高一着。

赤尻馬猴得意洋洋的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設定

1、三清最高。

老大是玉清，元始天尊，死了，灰飛煙滅的那種死；老二是上清，靈寶天尊，嚴格說也是死了，不過還有那麽一絲游魂，沒死幹淨；老三是太清，道德天尊，活着→＿→這貨其實在西游裏經常出現，他有一個俗家名字——太上老君。

2、東王公西王母

東王公叫東華帝君，西王母是南昆侖瑤池王母，兩個人是元始天尊的孩子，親兄妹，同時也是夫妻，二人是神，掌管世間所有飛升的仙人。

東華帝君在西游記裏也經常出現，與孫悟空關系相當不錯。

西王母就不用多說了，大家都熟。

身份上來講，西王母是比東王公高一點，看封地就能看出來。東王公的封地在凡間，而西王母的封地已經算是在仙界了。

東王公和西王母在天界原本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為他們是元始天尊的孩子，天生的神，按理說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都是要對這兩人禮讓三分的。

對了，道德天尊是元始天尊造出來的，元始天尊與靈寶天尊觀這世界，說這世間當有法則尺度，于是便有了道德天尊。

嗯，可以簡單粗暴的認為早期，道德天尊=天道。

3、天道

既然扯到這個了，順便在這兒提一句

早期  道德天尊=天道

後來嘛，玉皇大帝=天道

再後來？

元始天尊死了

嗯。

其實這就是一個争奪話語權的故事。

4、玉帝

此處的玉帝用的不是鴻蒙的設定，玉帝用的是那個傳說中張姓的十世大善人，舉家飛升，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那個。

5、紅焰——戴着九頭骷髅項圈的那個玉帝身邊的近侍，就是後世的沙僧，因為原著裏說他“一頭紅焰發蓬松……項下骷髅懸九個……”，我懶得給他起俗家名字了就紅焰吧反正後面還有白毛黑毛紅毛不差他一個。

6、天尊

回到天尊這個梗。

玉皇大帝不是天尊，雖然他一直想當天尊來着。

世上一共有三個天尊。

嚴格意義上只有太上老君一個活的。